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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京城便是苦冷之地,虽有暖炉叠被,却是冷湿湿的惹人生病,这倒是让青青着急了,卫远每日裹着被子也要勤读书篇,青青看在眼里却是心疼不已,但心中有一团傲意却是越来越红火,仿佛看着了这小主人,便是什么冷也不打紧了,暖心的披上了斗篷,坐在一旁听候吩咐,不自觉拿起了一本《警示集略》,看见了五皇子批注的“虽远,但不妨忧国社稷,治天下可许”青青抬头看着这小孩竟有如此志向,不由得眼睛更明亮了些,卫远感觉青青也在看自己,便不好气的哼了一声,想着便是这小妮子从中捣什么鬼,想从自己这边挖出些心肝之言,禀明大哥罢?不过收敛片刻,便抬头问道“青青姐姐可识得书篇?”“不敢欺瞒殿下,识得。”青青声音钟暖如玉,如沐春风“我原是兵部侍郎陈家独女,只因怕了提亲之事,自荐来此伺候主子,却也是到了殿下这里,但青青心得安稳,蒙小主人不弃,理我这不祥人。”
“如何不详?”卫远心道,你怕是枕榻之窝,吹耳边风都有,怎么能不详“青青姐姐,美丽非常,怎可说自己不详呢?”
“主子不弃,皇后娘娘托我照顾主子,这便是我此生最幸福之事,只是……”青青偏过头去,泪珠却也挂在睫毛上“可是就连主子读书,我却也无力帮忙,真不知我如何呆的下去。”
“力有竭,而心无敌”这几个字萦绕在卫远心头,点了点头,打定了主意便走了前去,扶住青青的肩头,轻声细语安慰道“诶,我本就是粗人一个,青青姐姐见我如此邋遢,应是生气,该打,该打”说着便自己打着自己的手板子,青青一下夺过,忙跪下请求“小主子并无过错,全赖青青照顾不周,惹得小主子染了尘土,主子未怪奴婢,却也不能打自己的手板子”卫远乐了,从没见过如此女人,便笑道“姐姐便是心疼我了,心疼我就要多花心力,你识过书篇,一定识得字,我还有大把大把的不会,你不来教我,难道非要我唤你,请你不成?”“奴婢怎敢?”青青乐的心花怒放“主子信我,爱我,我便为主子赴汤蹈火,识字不难,我女儿家都识得,殿下聪明才智,聪敏好学,又怎可不行呢?”“那就事不宜迟。”卫远连连拍手“姐姐你我二人从此再无隔阂,你私下便唤我远儿,我唤你姐姐,便是有人在侧,唤我殿下不迟,不然如此叫法,倒是生分了。”青青姐姐大惊失色“怎可乱了礼法?”“诶,姐姐你如此便是不给我面子。”卫远故意板起了脸“还望姐姐成全。”青青姐姐噗嗤一笑,便是允了“那……殿……哦不,远儿,你可指字与我,我便识于你看。”“好极,好极!”卫远兴奋地拍了拍手。
立春,皇后唤了青青。
“五皇子勤勉好学,每日苦读诗篇,时刻不忘报效国家,安抚百姓,献批注一副,请母后详查。”
青青将《墨子》举高头顶,献于皇后娘娘,皇后翻阅,笑了笑说“这远儿没想到文笔如此精湛,题词如此准确,真是才子,青青,做得好,赐你一头玉簪,你好生照顾远儿。”
“谢母后,能照顾殿下乃我所幸之事,又何功劳领受所赐之物呢?”青青不敢领受
“嗨。”皇后将青青扶起“青青,你我情同母女,又怎来如此多的礼数?叫你去照顾远儿,无非就是看你细心,肯干,若是宫人都与你相似,那我便是不再劳累劳心了。来,哀家给你戴上。”
“谢谢母后”青青不敢抬头,任由皇后在她的发盘上插上一支玉簪“来,诶呀,真叫个美人儿,远儿可有福了。”
“谢母后”一提到卫远,竟是脸上粉红潮起,不敢乱抬头,皇后点了点头,便搂住青青“青青啊,此番叫你,赐你玉簪,也是有事相托,不知青青能否?”
“青青小命是母后所救,母后有事,青青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青青吓得跪拜,这皇后所托之事,应是不小。
只见皇后婉儿笑曰“自此龙生之子,哀家具爱不已,若说最疼爱的,不慌说也是太子,但是太子终日繁忙,倒是生分了,四皇子疫病成疾,怕也是……哎,倒是有这两个小鬼头,是我的心肝,终日陪哀家玩乐,说是亲子倒也无妨,卫平卫远两儿年岁尚轻,而远儿更轻,世事无常,幸亏上天对他俩不薄,留了大功给了他俩,让他俩也有了用武之地,但木秀于林,怎奈这强风催之,不到时候,平儿以配夏洛,可这远儿却成了我的心头疙瘩,若是强风催之,这小孩子又……哎……”
“母后不必忧虑”青青握住皇后双手“青青只知道善待殿下,若殿下遭难,青青只求奉出性命于万一,这也不是咒殿下的话,只是小主子若是遭了罪,就是青青也遭了罪,青青命薄,主子命厚,取薄而救厚,故死得其所矣。”
“好,好。”皇后手帕泪如雨滴“有你这句话,哀家也就放心了,远儿交于你手,可要好好对待,不可让他惰慢,懒散。”
卫远寻了半天,不见《墨子》,只见青青托着一卷书进来,便问殿下寻什么,卫远未多说,夺过卷书,赫然是《墨子》,心中冷笑,便也强装无事笑说“我道是未寻得,竟是姐姐拿去了。”
“事前通报过远儿,远儿估摸着未记得去了。”青青笑着翻开《墨子》“来,看,母后为你批注,详解,母后见远儿如此好学,乐的合不拢嘴呢。”
“诶呀,姐姐啊。”卫远急的脸都红了“我只道是姐姐拿去玩乐,却也是给母后送去,若是……若是被母后取笑,真是无颜见人了。”
“远儿何故妄自菲薄呢?”青青扶住远儿肩头,笑说“母后不知有多高兴呢,看看,母后雄才大略,远儿不明不白之处,都做了指点,真是福报。”
“姐姐只顾给母后讲话,却也是忽略了远儿。”卫远委屈的扭在一旁“却也是姐弟相称,以为是自己人,以为便是姐姐了可以托付,却也是母后的跟屁虫!”
“远儿怎可如此说话。”青青倒是急了“母后乃皇后,乃后宫之主,乃远儿娘亲,若娘亲都不信了,那这偌大皇宫还能信谁?我为远儿焦虑,却也是找母后解惑,未曾有半句不利之言,便是惹了远儿不快,哎,我这就去请示母后,也是投井以示清白!”
“姐姐怎可离远儿而去?”卫远抱住了青青“远儿只是气话,不想被母后管着,姐姐寻思逆活的,却也是伤了风趣。”
“你啊,这个小鬼头。”青青点了点卫远的鼻子尖娇声骂道“姐姐也是气话,谁能舍得离你这乖弟弟而去?去见了那阎罗王?真是可惜。”
“嘿嘿,母后当真夸我?”卫远不好意思的问道“母后还吩咐了些什么?”
“那自当然,你看看……”
青青与卫远如亲姐弟一般,相谈甚欢,秉烛夜谈,不甚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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