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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触是为了判定实验对象是否拥有接受改造实验的潜力,通过了初次接触只是证明了实验体能够承受橙色流体所带来的精神腐蚀,真正的考验是二次接触。通过将橙色流体注入实验对象体内,流体会与人类DNA进行融合,当融合达到一定程度后,再进行细胞增速分裂,在短时间内替换体内人类细胞,进而是组织,器官,每一步对实验体来说都相当于踩着刀尖跳舞,任何微小的事物都会直接导致实验失败,后果是实验体发生不可逆的失控变异,甚至直接死亡。
总控制塔内,罗曼·尤里站在全景窗边,双手拄在合金护栏上,上身前倾看着基地中心的异星巨人普罗米修斯,看着那些穿着防护服的科研人员在巨人身上进行各种实验测试。
这尊异星巨人就是一座宝藏,属于226星,属于总督府,属于尤里家族的宝藏,它身上的一个细胞,一个符号都可能为人类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科学家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尊异星巨人所走的是一条生物科技之路,与人类的物理科技截然不同,这相当于上天突然扔下一条梯子,让人类能够选择另一条进入天堂的路。
这份宝藏,仅仅发掘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就已经足以让所有人振奋,他甚至有一种不理智地冲动,想要将自己变成一束意识流进入异星巨人当中,与它融为一体。
“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火种和希望的天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将这个计划命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吗?”
田村光子想了想,“是因为它带给226星重新兴盛的希望?”
罗曼摇摇头,“226星只是锡林帝国72颗殖民星中的一个,而且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而帝国所在的星域在宇宙的视角下,也不过一粒微尘罢了,普罗米修斯给了人类另一种可能,它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成为堪比神明的存在。”
田村光子看着矿洞中被金属支架撑起的巨人。
“神明吗?您的修辞还是这么令人惊讶!”
罗曼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这次你又立了一件大功。”他赞许道,“178号和179号实验体都是你找到的,总督府不会忘记田村家族的功劳。”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去看看178号实验体的情况。”
罗曼点点头,田村光子刚走到门口,他忽的说道,“我总觉得奥莱尔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是负责三号实验室的重要科学家,也是基地仅有的几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人才,我不希望他出什么问题。”
“我会留意他的。”
“还有……我听说奥莱尔的女朋友,好奇心有些过于强大了些,她还是你的闺蜜?希望你能劝一劝她,将好奇心放在别的地方,哪怕去报道226星的帮派与经济问题也好,如果她真的想参与普罗米修斯计划,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她充分发挥她的记者天赋的。”
田村光子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三号实验室,奥莱尔望着生命舱中的少女,她身上的肌肤正在缓缓愈合,新生的皮肤细腻洁白,泛着淡淡的光芒,恰似水中洗润千年的美玉,伤口处刚刚长出来的新肉粉红柔软,好像枝头新熟不久甜美的果肉,里面流淌着橙色的血丝。
他渐渐露出痴迷的神情,手轻轻在生命舱上划过,仿佛正在抚摸着少女的玉体。
“真美啊!如此完美的身体,才配得上作为我们同类,不是吗?”
无框眼镜后年轻科学家的眼睛隐约透着一抹猩红。
“奥莱尔主任!”
助手突然的呼唤让奥莱尔从遐想中惊醒,回头看向那个一直暗恋着自己的女学生,突然锐利的目光让对方不由地感到畏惧,“奥莱尔主任,光子小姐来询问实验进度。”
奥莱尔眉宇间闪过一瞬间的不耐烦,但很快就被温和的微笑取代,“请她进来!”
“奥莱尔,178号的情况还稳定吗?”
“她很好,比我预想的还好,你看,她身上的辐射伤害已经得到控制,她受到的异星辐射与普罗米修斯释放的辐射粒子同源,我想只要通过二次接触后,将橙色流体导入她体内,经过细胞重置后,锌儿受到的异星辐射很快就能痊愈。”
“锌儿?”
“哦!”奥莱尔扶了下眼镜,“178号实验体的名字,锌·爱丽尔,她是孤儿出身,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给她取名字的老院长曾经是个化学老师,用元素周期表给他抚养的孩子们取名,真是有够奇怪的。”
“这点我比你了解,毕竟她是我发现的!”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奥莱尔尴尬一笑。
“一定要照看好她,哪怕实验进度慢一点,你应该知道,179号实验体是因为她才自愿加入我们,基地认为他们兄妹二人同等重要,要是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很可能影响到179号实验体的后续改造实验。”
奥莱尔嘴角动了一下,“我明白,不过我还是认为实验体之间不应该有过多羁绊,尤其不能让他们组成自己的小团体,这会让我们的计划徒增风险,每一个实验体都应该只属于改造他们的人,只属于基地!”
田村光子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奥莱尔,“实验体可以属于总督府,可以属于提供他们的大家族,但不属于基地,更不属于科学家。”
她走到生命舱前看着里面少女恬静的睡颜,178号实验体之前在液态维生舱中沉睡了两年之久,如今却看不出她曾经遭受过致命性的辐射,只是脸上还有些地方缺少皮肤,但给人的感觉反而有种残酷性的美。
“她还要多久能进行二次接触?”
“因为之前的治疗,178号还在休眠,需要先让她苏醒,我打算给与她适当的刺激将她唤醒,等身体机能进一步恢复,就能开始准备二次接触,不过她正在深度睡眠状态,强行唤醒我怕会对她的精神造成负面影响……”
光子看着少女的脸庞,“我刚刚似乎看到她的眼皮动了一下。”
奥莱尔转过头去,助手报告道,“奥莱尔主任,178号实验体出现较大情绪波动。”
生命舱中的少女微微抖动眼帘,微微张开嘴唇,好像在重复着说着什么。
“将声音放大,听听她在说什么?”
助手将178号的声音波形放大,通过解析声音波形分辨出她在呼唤一个名字。
“李铬!”
“李铬……”奥莱尔的手攥起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
与此同时,五号实验室内,李铬已经开始二次接触,他被放入一个新的舱室内,这个舱室比初次接触的生命舱更大,用来进行体内细胞转换,里面充满液体,李铬被泡在透明粘稠液体中,一根根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管线刺入他的血管,里面流淌着乳白色的流体,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一堆牛奶色头发包裹住,在乳白色管线中夹杂着几丝橙色的输液管。
从异星巨人体内提取出的橙色流体通过这些管线缓慢地注入他的身体,开始试图与他的DNA进行融合,在细胞层面上彻底将他转变为人类与异星种族融合的产物,要让一个成年人全身所有细胞短时间内替换为新的形态,需要耗费大量营养,那些乳白色液体就是纯度极高的营养液。
“实验体一切正常。”
“细胞融合度上升。”
“实验体基因发生变异。”
“置换细胞开始分化。”
周日新并不知道输入李铬体内的橙色流体全部被艾娃融合,艾娃通过改变李铬的细胞形态制造出他正在被流体改变的假象。
“李铬,我感受到了同类的呼唤。”艾娃忽然说道,“对方就在基地中。”
“是其他实验体吗?”
“有这个可能,不过其他实验体融合的橙色流体都是从我体内分离出去的反叛者,它们不会主动呼唤,而这个声音是从心灵层面传递来的。”
“它呼唤着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能识别他的身份吗?”
“不能,呼唤的声音太过微弱,但据我猜测,对方应该是与你相识且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李铬心里咯噔一下,与自己相识且关系亲?他联想到自己的妹妹,田村光子将她从医院中转移出去,并未告知自己现在何处,难道妹妹被他们带到了这里,他们要做什么?
再一想自己是179号实验体,威廉·霍金斯是177号,这中间隔着178号,他们正在对妹妹锌·爱丽尔做着和自己相同的事情。
“周主任,实验体情绪有较大波动。”
周日新露出凝重的神色,橙色流体对人的侵蚀包括肉体和精神两方面,肉体的损坏可以通过加速细胞分化或者暂时低温冷冻保存,而精神上的侵蚀却能让人瞬间发疯,之前失败的那些实验体有三成在初次接触时精神崩溃,剩下七成都是在二次接触时被橙色流体将精神腐化,在人类与异星生物之间的自我认同出现故障,而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就是二次接触失败的开始。
“注射强镇静剂。”
格蕾面露异色,“主任,无法注入强镇静剂。”
“实验体体内出现微生命体堵塞了注射针头,可能产生内在变异排斥。”
周日新神色一沉,在失败的二次接触案例中,有部分是橙色流体在实验体身体内部变异为未知生命,与身体原主人产生排斥,互相攻击,最终结果是实验体死亡,这种现象被称为‘内在变异排斥’。
周日新看着计时器,只要内在变异排斥现象持续超过二十秒,既意味着二次接触失败。
“停止流体注入,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橙色流体源头,异星巨人普罗米修斯的助手忽然惊讶喊道,“普罗米修斯体内产生复杂精神活动。”
“橙色流体活性增强。”
“流体注入终止失败……他在掠夺橙色流体!”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正在普罗米修斯身上提取样本的科研人员惊愕地发现,早已死亡的异星巨人竟然恢复了生命迹象,那些暗红色的血肉好像活了一样,里面的血管和纤维将最近的科研人员缠住拖向肉(和谐)壁,短短十几秒内就有十余人受到袭击,三人当场死亡,等警卫赶到时,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巨人的血肉同化,半个身体融进了暗红的血肉当中。
关押失控实验体的牢房传来阵阵枪声,但很快平息了下去。
正在活动区酒吧喝酒打牌的汤姆·霍恩斯,小栗五郎等人同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好像脑海中刺入了某种锋利的东西。
“你们都感觉到了吧?”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微笑的苏珊脸上没了笑容,“那是什么?”
八乙女熏放下手中的奶茶,看向落地窗外基地中心的巨人,“是不是他在呼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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