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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酉时,本应该安静的主城,却非常热闹,几乎所有的告示栏前都围满了人,人们激动的讨论着刚刚贴在告示栏上的告示,一些进主城做买卖的乡下人也没着急回家,跟着城里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公告栏上的内容。“兄弟,这上面写的是啥啊?”看告示的人大部分都是文盲,文盲看告示,纯属是为了凑热闹。
“这上面写的是“国王新上任不久,后宫之中还只有王后一人,国王为了我们的百姓能安居乐业,每天都非常辛苦,所以国王需要更多人的照顾,谁家有十七到二十岁的姑娘,明天可以到中心广场来,城主会亲自进行挑选,被选上的姑娘,城主会亲自带着去面见国王,如果国王看上了某个姑娘,一定会册封为王妃的,机会难得。”落款是江无坏。”看告示的人中也有认字的。
“这是好事啊,没想到这新城主刚上任一天,就为咱们老百姓做这么大的好事。”
“这新城主,恐怕比老城主都要好啊。”
“女儿,快回家,娘好好给你打扮打扮,明天娘带你去城主府。”
“孩儿他爹,快去成衣铺买一件新衣服,给闺女穿上,要最好的。”
“爹,我也要当王妃。”
…………
百姓们热烈而欢喜的讨论着。喜悦声恐怕一个晚上就会传遍整个白虎城,这件事的影响力比白虎城的老城主去世还要大。
从森林里刚回来的赵一三人也来到了其中一个告示栏前看热闹。
“一哥,你们说,晚柠她会不会去啊?”看到这消息,也不是每个人都高兴的,比如就像王永正这么大的少年,自己的心上人也有可能要去做王妃,试问谁会高兴呢?
看了一眼此时正紧紧的盯着那张告示的王永正,赵一心里也有些不安,但还是用坚定的语气安慰道:“不会的,晚柠不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
“晚柠不是,可他爹是啊,他爹最贪财了,仗着自己会配一些偏方,就把自己家的药价提升很高,这次能有这么好的机会,那个老家伙可不会错过。如果晚柠能被选上王妃,那他爹得得到多少钱啊?”朱小富在一旁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
赵一偷偷的瞪了朱小富一眼,见状,朱小富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偷偷的看向了王永正。
听到朱小富的话之后,王永正皱起了眉头,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晚柠长得很漂亮,又知书达礼,如果明天要是真的去了中心广场,说不定真的会被选上。
王永正咬了咬牙,轻声道:“我去找晚柠。”说完,王永正撒腿就向方晚柠家的药铺方向跑去。
做为好兄弟,赵一和朱小富很能明白王永正此时的心情,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王永正追了过去。
方晚柠家的药铺,赵一家的包子铺和朱小富家的生肉店离的不算远,都在一条街上,所以小时候几个人经常一起玩,感情很好。
方家药铺,在他们这一条街,算是比较好的店面了,药都是好药,就是贵点。但是方晚柠的父亲会配制一些很管用的小药方,所以生病的人也就不在乎那几个小钱儿了。
王永正走到药铺前,不敢进去,他不知道怎么问方晚柠,万一方晚柠一家人不知道这件事呢,自己说了岂不是自寻烦恼,但是今天的动静这么大,他们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思考片刻,王永正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了。
王永正一进屋,便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此时正在柜台后翻看一本书,仅存的一丝金色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了少女的身上,让少女看上去很神圣,王永正愣住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了沉醉的王永正:“永正哥,你怎么来了。”看见王永正来了,方晚柠用纤细的手指关上了书,笑着迎了过去。
看着方晚柠那美丽动人的双眸,王永正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轻声道:“晚柠,你知道……”
话还没说完,从里屋便走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衣着得体,身材略显臃肿,脸上还涂抹着与年龄极度不符的妆容,让人看了会感觉有一种尖酸刻薄之感,见到王永正,眼底流露出淡淡的鄙视,冷声道:“这不是王永正么,得什么病了,是不是饿出胃病了?”语气之中,弥漫着强烈的讽刺,毫不掩饰。
听到方晚柠母亲的话语,王永正感觉脸部很热,难堪至极,双手使劲蹂躏着衣服的两边,嘴巴刚欲张开,却又马上闭上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看着王永正难堪的模样,方晚柠转向了自己的母亲,撅着小嘴,皱着秀眉。
方晚柠的母亲瞪了方晚柠一眼,然后对着王永正冷漠的说道:“既然没病,那便不需要买药,不需要买药,那就请快速离开吧,不要打扰我们家做生意。”
听到方晚柠的母亲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王永正猛咽了一口口水,抬起了头,道:“方伯母,我……”
“哈哈哈哈哈,好事啊,晚柠她娘,快给晚柠好好打扮打扮,明天我就领晚柠去当王妃。”王永正还在吞吞吐吐的时候,方晚柠的父亲便回来了,还带来了王永正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同时,也是王永正想知道的答案。
看到了如木桩一般站在门口的王永正,方晚柠的父亲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冷声道:“你来干什么?不是都告诉过你们不要再来找晚柠了吗,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身为一个过来人,方晚柠的父亲怎么会看不出王永正对方晚柠的心思,但方晚柠的父亲也深知王永正的情况,如果把女儿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这是大多数父亲都不愿意的,更何况是爱财如命的方晚柠的父亲。
又听到了方晚柠的父亲的呵斥,王永正的头再一次低下了,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如蚊子般发出轻微的声音:“方伯父,我喜欢晚柠。”
听了方晚柠父亲刚进屋说的话,方晚柠的母亲有些懵了,疑惑道:“晚柠他爹,你是不是糊涂了,胡说什么呢?”方晚柠母亲的嗓门很大,直接掩盖住了王永正的声音,导致王永正自己都没听清楚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厌恶的瞪了王永正一眼之后,方晚柠的父亲走到了方晚柠的母亲的旁边,眉开眼笑的道:“我可没糊涂,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告示啊,现在贴的全城都是,不信你自己去外面,随便找一个告示栏看看。”
“真的吗?太好了,以我们家晚柠的条件一定能当上王妃的,走晚柠,娘给你打扮打扮。”听到了方晚柠父亲的肯定,方晚柠的母亲也是眉开眼笑,兴奋不已。
看到方晚柠的父母的表现,王永正感觉天都要塌了,双眼空洞,面部煞白。
方晚柠先是偷偷的瞄了一眼还在低头的王永正,然后皱起清秀的眼眉,瞪了自己的父母一眼,气呼呼的道:“我才不要当什么王妃呢。”说完,便气呼呼地向里屋跑去。
“晚柠,爹都是为了你好。”方晚柠的父亲急忙追了过去,准备做方晚柠的思想工作。
看见方晚柠父女二人走后,方晚柠的母亲也准备追过去,教育方晚柠,但突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个人,于是便端起双臂,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永正,轻轻的摇了摇头,冷漠的道:“王永正,我知道你对我们家晚柠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晚柠有能当上王妃的机会了,她跟着你这么一个穷小子,是不会幸福的。等我们家晚柠当上了王妃之后,就会要什么有什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和我们家晚柠的差距,是会越来越大的。”
缓缓抬起了头,王永正眼睛中已经布满血丝,双手攥成拳头,由于用力过大,发出了“吱嘎”的响声,声音沙哑中带着倔强:“方伯母,你是晚柠的母亲,我尊重你,但是你现在如此羞辱我,我也要对你说一句,上一秒你既然对我爱答不理,下一秒我就要让你高攀不起。”说完,便转过身,飞奔而去。
在看方晚柠的母亲,已经懵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都是少言寡语的王永正,今日居然说出了这种狠话,惊讶了片刻,方晚柠的母亲眨了眨眼睛,对着王永正的背影戏谑的喊道:“话谁都会说,就你这副模样,有那个本事么?”
刚才方晚柠的母亲和王永正的对话,被刚到药铺外不久的赵一和朱小富听到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追向飞奔的王永正。
快到晚上的春风,并没有白天那么温和,略微有些刺骨,但是风中夹杂着的青草的香味并没有半分衰减。一路狂奔的王永正既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也没有嗅到青草的芬芳,此时王永正的心里,已经空空如也。
王永正飞奔似的跑向了他的小破屋,狠狠地关上了门,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门,双手粗鲁的插进头发之中,瞪大双眼,眼泪不可自制的流了下来。不一会儿,赵一和朱小富也到了,朱小富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然后抬起一只手,欲敲门。赵一抓住了朱小富的那只准备敲门的手,对着朱小富轻轻的摇了摇头,朱小富领会了赵一的想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想了片刻,赵一柔声问道:“瘦子,你还好么?”
门的那边并没有回音。
赵一嘴角微微颤了颤,轻声安慰道:“瘦子,振作起来,万一城主没相中晚柠呢?就算是城主相中了晚柠,万一国王没相中呢?瘦子,你还是有机会的。”
门的里边依旧是沉默,但赵一和朱小富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的抽咽声。对于王永正这样一个孤儿来说,方晚柠对于他来说,不仅是喜欢的人和朋友,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一入王宫,便有可能永生永世都离不开王宫,这是一个小孩都懂的道理,这也正是王永正最怕的事情。
朱小富站在那里,急促的呼吸着,自己的兄弟伤心,自己也很不舒服,再次抬起了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放下了,大喊到:“瘦子,你一个男人哭什么哭,你刚才不都放狠话了么,难道,你仅仅是说说而已么?”
门那边的抽咽声逐渐小了,最后消失了,王永正拿出那个他为方晚柠偷的银手镯,紧紧的咬了咬牙,发出“吱嘎”的声音。
赵一和朱小富缓缓的坐在了门的外边,三个人背靠着背,只隔着一道门。天很快就黑了。
望着天上的残月,赵一的心情很复杂,拍了拍靠着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朱小富,轻声道:“瘦子,我们先回家了,你振作一些,明天一早我们就陪着你到中心广场等消息。”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王永正将手中的银手镯放进了怀中,站起身来,捶打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大腿,转过身,缓缓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天空中,残月的亮光终究是有限的,只够照亮自己,外面一片漆黑,王永正只好抬头望向那轮残月,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银手镯,自言自语道:“无论何地,月亮,应该是同一个吧。”
赵一走到自己的家的门外,看见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想来肯定是母亲在等自己。赵一急忙调整好了心情,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确保眼睛是干着的,然后快步走进了屋子。
听到了动静,赵大娘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然后关心的问道:“一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吃饭了么?”
赵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轻声道:“娘,我吃过了。”说完,便要往自己的房间走。
知子莫过母,赵大娘一眼就看出了赵一的表情不对,拽住赵一的手,赵大娘柔声的问道:“一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
赵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赵大娘说:“娘,你可知今日告示的事情?”
“知道啊,怎么了?”赵大娘疑惑的问道。
赵一在心中挣扎了片刻,决定还是将事情告诉自己的娘,毕竟自己的娘也是王永正的干娘,赵一清了清有些干燥的嗓子,略带愁意的道:“娘,其实永正喜欢方晚柠。”
听到这话,赵大娘有些惊讶了,随后面带喜色的道:“平日里永正这孩子话也不多,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永正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说明永正长大了,这是好事啊。”旋即,赵大娘的笑容嗄然而止,看着赵一的愁容,联想到赵一刚才的问题,赵大娘似乎有些明白了,试探着问道:“莫非晚柠要去竞选王妃?”
赵一轻轻的点了点头,赵大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唉,永正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一搂住了赵大娘的肩膀,母子二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就升起了,对于一夜无眠的王永正来说,这个夜晚,既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果然,中心广场上一大清早就人山人海,几乎都是父母领着女儿,女孩儿普遍长得都非常清秀,也有几个长的一般的,甚至有几个长得丑的,但是大家都想碰碰运气,毕竟这可是飞黄腾达的最好机会。方晚柠的父母和方晚柠也在其中,虽然方晚柠很反对这件事,但是传统的思想使她听了父母的话。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早上的春风还是有些寒冷的,女孩儿们为了漂亮,让自己的身材更好的展示出来,都穿的十分单薄,有几个女孩儿甚至换上了深夏的衣衫。有很多女孩儿平时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但是现在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想要当王妃的火热心情抵御住了春风的寒冷,这可能就是心理作用吧。各种颜色的裙子,使这个平时鱼龙混杂的中心广场变得宛如一个人间天国,百花争艳,百鸟争鸣,亮人眼球。
一阵马蹄的声音顿时响起,令原本吵闹的中心广场变得慢慢安静下来。坐在马车上,从窗户往外看,这些美女的笑声让江无坏春心荡漾,微微眯着眼睛,舔了舔有些火热的嘴唇,心里不由得想到:“爹啊,你死的太晚了,你让我损失的太多了。”
江无坏和一些官员来到了中心广场的一处高台上,看着这么多打扮艳丽的妙龄少女,台上官员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江无坏等人一登上高台,下面的少女们和少女们的父母就赶紧的安静下来,可能是希望可以给城主留下个好印象吧。
江无坏看似随意的扫了扫离他比较近的少女们,其实心中正在暗暗的打定一个主意:“这些美女不能全给江无厌送过去啊,我自己也要留下几个,等过几日,找几个借口,好好享受享受。”江无坏越想越兴奋,慢慢升上来的日光刺到了江无坏的眼睛上,打断了江无坏邪恶的想法。江无坏伸出手掐了掐鼻梁,随后对着身后的江福挥了挥手。
江福会意,走到高台边缘,对着台下的人群大喊道:“大家自觉排好队,无坏城主要亲自下去挑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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