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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草丛裸尸
“德力”已经发现林家柱的尸体,但是,以袁美娥为首的一支搜索队并不知道,还在继续寻找。他们沿着道路的右侧,又向西行进了两个半小时。
夜风撕碎了月亮四周的乌云,露出了一大片清朗的夜空。道路左侧的平地,右侧的山岗和低矮的灌木丛,在月光下呈现出清晰的轮廓。
“多好的月色呀,走路不用照电筒。”阿卫说。他提着那根又粗又长的竹篙,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捅一捅灌木丛。
阿松跟在他的后面,没有说话,看样子很疲惫。他懒洋洋地背着那根木棍,在心里说:“这号工作真没有意思,劳民伤财!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违背了老板的意愿就等于慢性自杀!顺着他的意思来,即使不能马上升职,起码也可以避免‘穿小鞋’!”
阿松一想到自己现任的生产组长的职务来之不易,赶忙打起精神,把木棍从肩上取下来,用比小徐捅得更响的、让经理听得更清楚的声音,“嗵嗵嗵”地捅着地面。
听到这个声音,走在后面的林焕仁提着竹篙抢上几步,气喘吁吁地问:
“阿松,你说的那个加油站,还有多远?”
阿松朝前方望了望,有点为难地说:
“哎呀,还得走半个钟头呀。”
林焕仁双手拄着竹篙站住,让阿松先走,自己等着走在最后的袁美娥。她吃力的走上来了,林焕仁说:
“美娥,我看那个张铁嘴在骗人,找不到家柱了。”
“是啊,没有希望了。”她挠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擦了一把汗,出了一口粗气。
“我看,你的心也尽到了。再走半个钟头就是加油站,到了那里,让阿松给我们搞一辆汽车坐回去吧。”
这一回,袁美娥没有跟丈夫顶撞,她已经筋疲力尽,说话也成了沉重的负担。她选择一句最简单的话,有气无力地说:
“好。”
林焕仁看到她那副德行,怕她连加油站也走不到,就又赶上前几步,对阿松说:
“看样子你经常去加油站,你看,有没有一条近路走?”
阿松沉吟了一下,说:
“有倒是有一条近路,只是比较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走,这晚上……”
“怕什么?”林焕仁截住他的话,“我们有五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难道怕被鬼打死了?”
袁美娥现在巴不得走近路,哪怕少走一步也是好的。她不反对,这个抄近路的方案就铁定了。
“抄近路要翻过那个岗子呀!”阿松朝右前方一指,仍想用困难来打消经理的念头。
“这一带的岗子我们今晚也走了不少,跟平地差不多,怕什么!”林焕仁说,拉着袁美娥的一只手臂。
袁美娥点点头。五人便向右前方出发了。
他们将要翻越的那个山岗确实不高,也不大,只是对平地而言的一块普通高地。但由于离公路较远,平常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显得十分偏僻。山岗上灌木茂密,乱石嶙峋,右侧同一座荒山相连。那崚嶒嶒的黑影遮住了夜空的一部分,障碍了人们的视野,使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阴森。
一行五人登上这个山岗时,前面灌木丛中突然腾空飞起一群乌鸦,刺耳的叫声使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这是不祥之兆!”阿松在心里叼咕道。
他后悔自己刚才嘴巴太长,不该把这条近路告诉老板的。
在山岗上,谁也没有讲话,只听见脚步声和竹篙、木棍捅在灌木和泥土上的声音。
“啊……”
骤然间,走在最前面的阿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拖长的叫喊,站在那里不动了。
阿松离阿卫最近,他没有上前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焕仁、袁美娥也没有上前。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陈静美感到将会出现状况。
她从林焕仁手里接过竹篙,由后边走到前面去,边走边问:
“阿卫,怎么啦?”
“我,我的竹篙,捅,捅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了。”阿卫有点口吃地说。
“柔软的东西?”陈静美重复了一句。
“我捅了五个钟头的竹篙,才头一次有这么个感觉。”阿卫补充道,一只手还握着那根捅到“柔软东西”的竹篙。
“打开手电筒照照。”陈静美提醒阿卫。
与此同时,陈静美也用拿在手上的那根竹篙,朝那个“柔软的东西”轻轻捅了一下。
“下面确实有一个柔软的东西。”陈静美说。
阿卫从灌木丛中把那根竹篙抽出来,掏出手电筒往下面照;灌木又深又密,看不清楚,他就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提着竹篙把灌木往一边扒;与此同时,陈静美也用竹篙把灌木往另一边扒;就在这一瞬间,阿卫僵住不动了。
“人,一个女人!”他惊叫道。
陈静美看到一位年轻女性仰面朝上,双腿张开,呈大字形躺在草丛中,衣服不知去向,身体完全**,疑是遭强奸后被杀害。
陈静美从呆若木鸡的阿卫手中拿到电筒,蹲下身子,摸了该女性的颈动脉,确定已经死亡。
阿松走过来,用手电筒照看这具年轻女性的裸尸,心里暗想:“好美的身体呀!”她的胸脯硕大,下腹部白而细嫩,浓密丰厚的体毛像三角裤穿在身上……这些特征使阿松很快想起曾经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女、原新村餐馆服务生——鲁玉英。
阿松大声说道:“她就是不久前离职的鲁玉英。”
林焕仁走过来,看了一眼:“真的是鲁玉英吗?”
阿松语气坚定地说:“肯定是鲁玉英!她离开餐馆后,到一家药厂上班去了。”
“药厂?”陈静美重复了一句。既然牵涉到“药厂”,可能不像一般的强奸杀人案那么简单。
当天深夜,警署对发现尸体的两个地点进行了细致的现场勘查,但都没有发现足迹鞋印或提取到别的痕迹物证,也没有找到鲁玉英的衣服。
“德力”在水沟里发现的那具小孩尸体,经梁大明、林焕仁辨认,并经技术手段印证,认定死者是林家柱。
那具在灌木丛中被发现的年轻女性尸体,幸亏阿松当时就认出是离职不久的员工鲁玉英,否则会成为无名女尸,更增加办案的难度;经家属辨认,也得到确认。
警署将林家柱被害案交给王宏彬侦办,王宏彬提议请刘洋凯协助,刘洋凯当然同意。
鲁玉英被奸杀案,则由警署安排专案组侦办。
刘洋凯、陈静美回到侦探公司。
他俩正在察看一根电线——就是昨晚梁大明看见缠在林家柱脖子上的东西,王宏彬在警署开完会,拎着提包推门进来了。他看到工作台上的那根电线,劈头问道:
“林家柱是被勒死的吗?”
陈静美点点头:“大侦探已经作出结论。”
发现这具电线勒劲的尸体,使曾经干扰过陈静美的猜想的所谓“梦游走失”不攻自破了。
刘洋凯站起来给王宏彬倒了一杯茶。
王宏彬把手提包挂到挂衣钩上,接过茶杯,正要往口袋里掏东西,陈静美微嗔地一笑,制止道:
“这里只准喝茶,不准抽烟!”
“遵命,遵命。”王宏彬笑着缩回了手,在陈静美对面坐下来。
在他喝茶的时候,刘洋凯向他介绍林家柱尸体剖验情况:
“尸体的颈部有深度均匀、呈环状平行围绕的索沟,并有轻度的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均有骨折;舌尖挺于上下齿列之间;颜面青紫肿胀,口.唇发绀,眼结合膜有出血班……。从这些特征来看,可以认定林家柱是被他人勒颈致死的。
“一般的勒死尸体,尸表应该有挣扎、抵抗的伤痕,可这具尸体的颈部、口腔、颜面、手指等部位,都没有这样的损伤。这足以说明,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在昏睡中被勒死的。”
“就是这根电线!该死的电线!”陈静美指着那根绿色的电线,愤愤地说。
王宏彬沉重的点着头,然后神秘地说:
“对于这根杀人的电线,我倒可以做点‘文章”哩!”
他站起来,走到门侧,从挂衣钩上取下手提包,手伸进去摸了一圈电线——也是绿色的!这时,四道目光一齐集中到他的手上。
王宏彬把这圈电线同那根杀人的电线并排放在一起,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我不懂电工方面的知识,但我认为,从电线的颜色、粗细、股数以及新旧程度来看,特别是从长度来看,这根杀人的电线,就是从这圈电线上剪下来的!”
“‘从长度来看’,这话是什么意思?”陈静美不解地瞪着王宏彬。
他先不回答,却从警服口袋内掏出一把钢皮卷尺,把那圈电线展开拉直,测量它的长度,并报出读数:“两米三五”;再侧量那根杀人的电线的长度,又报出读数:“一米六五。”
看到王宏彬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刘洋凯笑着说:
“阿彬肚子里,倒真有点‘文章’呢!”
“两米三五加一米六五,正好是四米。”王宏彬自言自语地说。
陈静美这时记起王宏彬曾经打电话问过缠在尸体颈上的电线的长度,现在他又测量,又计算,可见这里面确有奥妙;但王宏彬却不肯往下讲,她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口袋,露齿一笑,说:
“阿彬,本来规定在我们这里是不准许吸烟的,现在为了听听你肚子里的‘文章’,暂时解除‘禁令’!”
“这就对了!”王宏彬乐呵呵地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回到座位上,抖露出自己的‘文章’——
昨天晚上,袁美娥饱受了一阵惊吓,回家以后,林焕仁被叫去辨认“德力”找到的尸体,她也一定会从丈夫口里知道自己的儿子确已死亡的恶耗;这样剧烈的感情震荡,对于这个过去很少操心着急的妇女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处理不好,还会发生新的变故。王宏彬于是把袁美娥及其家庭,当作自己重点工作对象,抽时间又去了袁美娥家。
一到门口,王宏彬就听到袁美娥用哭腔喊道:
“我的家柱真的死了!我也碰到死人了!这样下去,还要死人的哟……”
王宏彬走进屋,林焕仁告诉他:象这样的哭喊,昨天一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袁美娥和衣坐在床上,腿子用被子盖着,披头散发,皮青脸肿,昔日的丰姿荡然无存。她见王宏彬进来,痉挛的手一把抓住他,怪声叫道:
“王警官,你打我的耳光吧,你把我抓走吧!怪我,都怪我!我爱赌博,赌红了眼,一晚上没有回家,把儿子陪进去了哟……”
王宏彬轻轻推开袁美娥的手,温和地说:
“袁师奶,你现在知道错了,这很好,但也不要过分难过。你还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好好回忆前后情况,帮助警方破案呀。”
“是,是,要破案,要抓住坏蛋!”袁美娥直点头。
经王宏彬劝说,她不再唠叨了。王宏彬又把林焕仁倒给自己的那杯热茶转递给她:
“袁师奶,喝口茶,好好休息一下。”
楼下刚刚安静下来,王宏彬又听到楼上传来少女的抽嗒声。他对林家的情况十分熟悉,不上楼就知道是谁在哭,对林焕仁说:
“林经理,家庭里出了不幸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你上楼去劝劝幺妹,让她也要注意身体。”
“唉!”林焕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是龙船又是会。幺妹失去男友,忍着悲痛到市里上班,回家得知家柱被害,哭了一夜,劝也劝不住!”
“林经理,走,我陪你上楼去劝劝幺妹吧。”
林焕仁看到他刚才劝慰自己的妻子很有效果,现在他又要去劝慰幺妹,正是求之不得,赶忙走到楼梯口,喊道:
“幺妹,王警官来看你了。”
天已经大亮了,林幺妹房间里的那盏昏黄的灯还继续亮着,这表明它已经陪着主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主人被极为痛苦的事情牵住了全部注意力,它直到天明还吐着忧郁的光。
林幺妹一晚上没有挨床铺,如痴如醉地坐在那张条桌前,桌上放着一支笔和十多张写满字的纸。林焕仁告诉王宏彬,她坐在这里哭呀,写呀,写呀,哭呀,整整一晚上。
王宏彬进屋后,林焕仁给他拉过来的一把椅子,他不去坐,站着扫视室内的环境,见到条桌的侧边有一个书架,和悦地对林幺妹说:
“幺妹,你很喜欢读书,是吧?”
林幺妹停止抽泣,点了点头。
这个书架共有四格,王宏彬翻了翻放在第一格上的书籍,又说:
“我也喜欢读书。我曾在书上读到过这么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我不能全部同意,难道妇女就应该哭哭啼啼?不,同样不要轻弹泪水。幺妹,你同意我的观点吗?”
林幺妹揩着眼泪说:
“王警官的话是对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眼泪就止不住了!”
“是的,你现在遇到双重不幸,心里当然难过;然而困难和不幸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它将教会我们如何生活。困于环境的人是弱者,改造环境的人是强者。幺妹,希望你战胜它们,成为一个强者……”
王宏彬说到这里,突然看到书架的第三格上有一圈电线,把话停住了。昨天晚上,他搬运林家柱的尸体的时候,对缠在尸体脖子上的那根电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因尸体没有经过检验,电线不能解下来,他不知道电线的长度和规格;但是常识告诉他,那根绿色的电线无疑是杀人工具!眼前的这根电线,粗细同尸体上的差不多,颜色居然也是绿色的!他于是把手伸到书架上,将那圈电线拿过来……
就在王宏彬拿出电线的一刹那间,林幺妹突然惊叫道:
“哟,这圈电线怎么变少了?”
她没有见过家柱的尸体,也就不知道缠在家柱脖子上的电线,而眼前这圈电线是上星期她哥哥林焕仁买回来准备给她安装台灯的,她当然记得它有多长——一共是四米,绕了十圈;不过,由于她沉浸在深切的悲痛之中,对书架上的这圈电线却视而不见;现在王宏彬将它拿出来,电线只剩下六七圈了,一下子短少了四五圈,这个明显的变化她也就看得出来。
林焕仁经妹妹提醒,看看王宏彬手上拿的电线,也说变短了。
“这圈电线原来有多长?”王宏彬问。
“整整四米长,买回来还不到一个星期,**还在。”林焕仁说。
王宏彬让林焕仁拿来一把尺子,一测量,这根草绿色的电线只剩两点三五米了!
“你们自己谁也没有动过这电线?”王宏彬问。
“没有动它。”兄妹的几乎是同时答道。
当王宏彬看到电线一端的断面是新痕迹,而且象是圆弧形的时候,兴趣更大了。
“得赶紧打个电话问问静美,尸体上的电线有多长,如果正好是一点六五米,那……”他兴奋地想着,对林焕仁说:
“林经理,这圈电线我带回去看看。”
“行,那行……”
听完王宏彬的“文章”,陈静美高兴地说:
“阿彬,我们中华文化中有‘处处留心皆学问’一说,你做得不错呀!”
王宏彬扔掉香烟头,弹了弹身上的烟灰,微微一笑,说:
“我们警务人员,当然要处处留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搜集各种物证,查破各类案件!”
王宏彬提议,去看守所一趟。
“去看守所?”陈静美问:“是不是审问昨天砸死‘德力’的那个家伙?”
“对。昨天晚上我们忙于勘查现场,没有来得及对他进行审查。”
“好。”刘洋凯忙着收拾电线。
王宏彬问:“大侦探,你认为那家伙为什么要砸死‘德力’?”
“他昨晚的行动我们看得比较清楚,我也有个初步想法,但仍要作进一步审查。他砸死‘德力’,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阻止梁大明发现尸体,先砸死‘德力’,后向梁大明下手,见梁大明呼救,故意背着死狗逃窜;二是偷鸡摸狗,危害治安。如果是前者,我们就抓住不放,追查到底;如果是后者,我们马上撒手。”
王宏彬带着刘洋凯和陈静美来到看守所,对砸死‘德力’的郑发贵进行审问。他说:“我偷渡来纽约后,拚命工作还没有还清‘蛇头’的阎王债,我就想到了打狗……”
“你为什么单单要打狗呢?”王宏彬问。
“因为纽约的移民中,有些人喜欢吃狗肉。”
郑发贵接着交代了昨晚打狗的经过:
“上次打狗卖的钱已经用完,我就想再打一只,正好碰见那个小孩和那只大狗往郊外走,我想机会来了,就尾随着。过了小桥,我发现这小孩好像要让狗找什么东西,就不忍心打;后来找到一具小孩的尸体,那只狗已经完成任务,我就用一块大石头把那只大肥狗给砸死了。”
“你砸死了那只狗,接着又向小孩猛扑过去,想干什么?”刘洋凯问。
“那是小孩在惊慌中看错了。我不是向他扑过去,是向那只狗扑过去,想抱起来就开跑……”
“为了偿还‘蛇头’的阎王债,就应该偷鸡摸狗吗?”王宏彬严肃地望着郑发贵。
“错了,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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