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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星相术士袁美娥听了邹明祥关于“梦游”的议论,喊天叫地哭了儿子一阵,在房间里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梳洗了一番,什么话也没有对丈夫说,就夺门出去了。
“美娥,你到哪里去?”林焕仁看到妻子的举动反常,怕她自寻短见,急忙追出去问道。
袁美娥还是不说话,径直朝前走去。
林焕仁关上房门,紧紧跟在妻子后面。
袁美娥拐了两道弯,一头钻进一间年久失修的小屋。
小屋的摇摇欲坠的门框上,一边写上“言皆有物”,一边写上“语不离经”,门楣上是四个油漆斑驳的大字:“张铁嘴寓”。林焕仁一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妻子并不想投河,她是跑到这里来求助于张铁嘴的。
这间“卜休咎、相阴阳”的寓所确实破旧不堪,只是由于屋门正对着西方,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房屋才显得有些生气。
中堂上挂着一副色彩晦暗的“虎图”。张铁嘴常说:
“人到五十五,胜似下山虎。我快到五十五岁了,无病无灾,就靠了这张虎图,它好比福星高照。”
此刻,他坐在“虎图”下方的一张条桌后面,摇头晃脑地对前来“问卜”的一个青年人谈话。
袁美娥和林焕仁先后在另一张条凳上坐下来。她仿佛没有看见丈夫坐在身旁,不去理睬他,却同张铁嘴打了个招呼。
林焕仁没有理会妻子的举动,对张铁嘴的言谈也不感兴趣,却被那个衣着毕挺的青年人的虔诚态度弄得目瞪口呆:这么年轻也相信这一套,真是咄咄怪事!
张铁嘴对坐在条凳上的夫妻俩点点头,示意等一下,不厌其烦地对那个青年人说:
“总而言之,我研究了五十年的卜筮星相学说,同你们常说的唯物史观并不冲突。我所说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行’的生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它们是由物质而来,随着一定的时间,相当的的数量,而发生变化。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五行生克同人类吉凶休咎的的关系,好比地理环境同人种的关系,例如,非洲多黑人,欧美多白人,而黄种人多在远东。这你该懂吧?所以,我用五行的生克来推定人的吉凶休咎,保证百不失一。”
那个青年人显然在张铁嘴这里算了个“好命”,满意地站起来付了钱,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最重要的是给传名。”张铁嘴摇晃脑袋说。
“对,我一定给张先生传名!”那个青年人答应着,踌躇满志地离去了。
袁美娥其实并不相信卜筮星相这一套,更不敬仰张铁嘴的为人,她今天到此求卦,是在百般无奈、走投无路之时,想碰碰运气。——“运气”这个东西,袁美娥倒是相信的。
那个青年人刚出门,张铁嘴不象平时那样,先跟这夫妻俩寒喧一番,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美娥,林经理,你们光临寒舍,在我意料之中。事在燃眉,快报出家柱的年庚生月吧。”
夫妻俩惊异地互相望了一眼。袁美娥正要报数字,被张铁嘴制止了。他说:
“儿子的年庚生月,要由父亲报。”
“家柱生于阳历……”林焕仁说。
张铁嘴立即制止道:“要按照阴历的报法,例如甲子、乙丑之类。”
“这……我就搞不清楚了。”
“还是让我来!”袁美娥流利地说出家柱出生的阴历日期和属相。
她说完,低声骂自己的丈夫:
“你哪配做父亲,连儿子的年庚生月都搞不清楚!”
张铁嘴听罢,干枯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紧闭着,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掐指计算;片刻,他睁开眼,额头上的几道很深的纹波随即向上堆涌,用歌吟格调说道:
“再占一卦定方位。”
他站起来,从桌上的卦筒里取出边缘已经磨得光亮的红木卦,朝地上一扔;他俯身看过,低声吟哦。
袁美娥和林焕仁根本听不懂张铁嘴念的什么。他俩坐在条凳上摸不着头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铁嘴的神奇表演。
张铁嘴用咄咄逼人的眼睛扫视了他俩一下,拾起红木卦,回到“虎图”下面正襟危坐,改用戏剧中的“念白”腔调说:
“夫卜筮星相之学,不外乎阴阳五行。有阴阳即有五行,有五行即有生克,而理与数之或盈或虚,或消或长,胥观焉。”
“张铁嘴,我们到哪里去找家柱呢?”袁美娥忍不住了,走到条桌跟前问道:
“他的去向,于卜筮星相之中已现之。”张铁嘴提高噪门说:“美娥,你报了年庚生月以后,我掐指运算、占卦,得知他现在在我们的正西方。”
“真的?”袁美娥神志恍惚。
“那还用说!鄙人抉十三经之精蕴,蒐念四史之名言,悟彻三才,包罗万象,还有错的?”
“怎么去找的我的儿子呢?”袁美娥又问。
张铁嘴的手朝屋门正中一指,说:
“这就是正西方。你们邀约数人,带上竹竿,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前行,水洼、沟壑、山岗、土坡,均莫放过,就一定能找到踪迹!”
“铁嘴先生,真的那么灵验吗?”林焕仁不相信。
“诚则灵矣!”张铁嘴摇晃着脑袋说。“林经理,这里房屋要拆迁,我要搬到你们那里过渡,我们就要成为紧邻了,我还能骗你?不过,刚才不是由你报的年庚生月,可能有点偏差,但是必有收获!”
“‘必有收获’是什么意思?”林焕仁问。
“少罗嗦!”袁美娥白了丈夫一眼。她恨不得马上兴师动众去找儿子,就问张铁嘴:
“靠什么定方向呢?”
林焕仁也有点不耐烦了,没好气地插嘴说:
“朝着西沉的太阳往前走,就行了呗!”
“对,还是林经理聪明。”张铁嘴干瘪的嘴角被笑容牵动了一下。
以袁美娥为首的一支搜索队,按照张铁嘴圈定的方向,结伴前行,沿路寻找林家柱的下落,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
搜索队的成员队了林焕仁以外,还有厨师阿卫,生产组长阿松。他俩是袁美娥用眼泪和骂声,催促林焕仁到餐馆临时拉来的。陈静美听说要去寻找林家柱,也参加了搜索队。
阿卫身材魁梧,背阔胸宽,他提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篙,遇到水洼沟壑就捅几下。他认为此行毫无意义,但为了替老板帮忙,还是干得很卖力。
阿松身材适中,长得很帅。他背着一个鼓囊囊的书包,拿着一根不很长的木棍,捅着路上见到的松散的新土。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要找的是活人还是尸体,但他心里很明白,经理的儿子已经不在人间了,某处松散的新土内,或许就是这个少年的葬身之地。
陈静美一言不发,用冷崚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事物。
袁美娥一路上跌跌撞撞,哀声叫唤着:“家柱,快回来呀”,“乖乖,你在哪里呀”,使人听起来毛骨悚然,感动揪心。
林焕仁紧锁双眉,表情沉痛。他也提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篙,不管遇到水洼沟壑,还是土堆草丛,都用力捅得直响。
夜幕徐徐降落下来,两边小树林的轮廓逐渐变得灰朦朦的,附近传来隐约可闻的狗吠声,一辆汽车向西开过来,一缕烟尘扬到上空,同越来越暗的天空融合在一起。
林焕仁看看天色,又看看手表,让大家停下来,走到妻子身边说:
“美娥,时间不早了,再往前走,今天就回不去了,我看就找到这里,回去再说吧。”
“回去?”袁美娥瞪了丈夫一眼,“才找了两个钟头就回去?”
“天色晚了呀!”
袁美娥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指着丈夫的鼻子,大声大气地说:
“你们男人的心最狠!要不是你那么早就跑到店子里去充数,家柱也不会落得这样……”
她说到这里哽住了。稍顿,她喊儿叫乖,嚎啕大哭起来。
林焕仁看到又勾起妻子的哀念之情,急得团团转,嘀咕道:
“又没有带干粮,可不能饿着肚子走路呀。”
阿松走过来,把背在身上的鼓鼓囊囊的书包往前一挪,对林焕仁说:
“林经理,我知道您喊我们做的事不是一下子能够办完的,特地准备了满满一书包的面包和可乐饮料。”
“你真机灵啊,大组长!”阿卫用竹篙轻轻敲了一下阿松的屁股,“走一步能够看三步,怪不得我们的老板喜欢你!”
他把手伸到阿松的书包里,掏出两份面包和可乐饮料,递给陈静美一份,自己留一份。
阿松殷勤地把面包和可乐递给林焕仁和袁美娥。林焕仁坐在一个小土堆上吃着面包,喝着可乐;袁美娥说了一声“谢谢你”,又把它放回书包里了。
阿松坐在木棍上,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指着侧面不远的道路,兴致很高地说:
“林经理,前面有个加油站,我姐夫在那里工作,到了那里,不管能否找到家柱,让他找辆汽车把我们送回去。这样,师娘的心愿了结啦,您担心的问题也可以解决。行吗?”
“大组长,你可是左右逢源呀!”阿卫说着,擂了阿松一拳。
“我这里也有一件东西可以为老板效劳,”阿卫从衣袋内掏出一只手电筒,“里面装的是新电池!”
林焕仁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经过休整,搜索队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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