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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3月,中国西南边境的丛林中,一只涂有箭毒木毒液的吹.箭正随着一只野猪的眼睛移动。吹管很长,它移动的很稳,甚至消除了呼吸时会有的轻颤。握持吹管的手属于一个在丛林中不可见的少年,眼镜并不能掩饰他目光的锐利和百步穿杨的技术。但他处理野猪时即便是那让他在丛林中隐身的伪装服也无法阻止透过眼镜展现出来的眼神,麻木,空洞,偶尔显现出的冷血还有那一丝并不明显却深沉的悲伤为他俊秀冷漠的脸平添了一丝不协调的美感。
管.吹.箭是自制的,伪装服破烂不堪,头发又长又乱,只有身背的长剑和双刀还完好无损。抬头望着夜空,少年吐出几个字:“寂寞的冷月,星星所在的夜空。”然后他就着几个野果吃下烤过的肉,用刀在树上刻下了第731道划痕。
月光下那是一把不反光的双刃刀,暗红色的刀身,鲜红色的刀刃,刀身上刻着一行扭曲的文字符号。少年用手轻抚刀刃,刀刃传来的感觉并不凉,反而带着一丝令少年安心而且冷静的温度。少年背后那成对的刀鞘之一还放着与他手上那柄刀成对的另一柄刀。从刀柄的制式可以看出,那是一对双刀;从完好无损的刀鞘和刀身上看,这一对双刀的价值在少年心中堪比自己的生命;从刀柄和刀刃上看,这一对双刀不知道染上了多少鲜血;从少年轻抚着刀的眼神和双手上看,这一对双刀对少年来说是朋友一样的存在。
刀被收回刀鞘,少年紧握了他挂在腰间的剑的剑柄。从剑柄的样式上看那是一把看上去没有任何特点的长剑,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雅致的纹饰,平淡,朴实无华但是却和这个少年的气质很相配。那是一种不管外界如何变化、不管情况如何险恶都无法影响的锋锐冷漠,还有这冷漠中无法掩盖的顽强意志。握剑的手很稳,也很用力,但是带着无尽的温和,就像安抚波动的灵魂。很明显,这柄剑也是少年珍视的朋友之一。
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这个丛林里生存了两年,他11岁了,而明天,3月17日就是这个名叫魏鹏的少年的生日。在自己挖的住处外布置了几个野战陷阱,又在洞口外撒了一圈灰烬,他躺在躺床上,抱着长剑和双刀睡着了。但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他陡然睁开眼,从尾椎直达颈椎的寒意让他惊醒同时警觉,敏锐的直觉逼迫他坐了起来,蛇一般滑下床穿好装备,潜行离开洞穴。下一秒,迫击炮的尖啸和炮弹的爆炸撕裂了丛林中宁静的夜晚,洞穴也被炸塌了,随后子弹的尖啸声响起。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只知道那些佩戴着绘有一条蛇的臂章的人就是他近十年来的梦魇。他决定帮助那些与他的敌人战斗的人。
涂着箭毒木毒液的吹.箭找准了防弹衣的缝隙,不带一丝颤抖的刺穿了一个敌兵的肾。少年捡起他的步枪,蹲踞,向丛林深处一口气射光现在弹.匣里的所有子弹之后顺手拽出尸体腰间的另一个**然后迅速消失在暗夜的丛林中。
看着手里的AK-174,少年的脸上冷冷一笑。并联弹.匣和消.音.器还有串联了夜视瞄准仪的Echo全息瞄准具,种种细节说明他们不是普通部队,但是少年没有一丝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即使加了消.音.器,在完全寂静的丛林中子弹与击针的撞击声和火.药燃气冲出枪口的声音还是让少年能够清楚地找到敌人。他在夜色中凭声音和经验开火,树丛中的敌人一个个倒下。他闪电般拔下弹.匣然后换上并联的另一个弹.匣。这时好像有个重物被扔进了水潭一般发出一声闷响。“六〇炮!”少年跃入早看好的预备阵地,同时大叫。
听到了喊声,柳琳和柳勇立刻转移阵地,他们意识到这丛林中除了敌人还有一个人。少年在丛林中不断移动,射击。他打的全是单发,精准到如此地步,移动时绝不浪费自己的每一分力气。“这样的能力,绝不是猎人或是普通人。”高翔上校在望远镜里注视着这个少年,“不过没有他,我们12个人在他们一个排面前会更被动。撤退!”他果断地下令。少年在发现高翔一方撤退后也不恋战,迅速向同方向移动,在移动中他猛然跳起,步枪的火光在空中闪烁,他落地时对方又有3个人被击毙。高翔只看见那个少年对着自己拍打了一下头,这表示他需要火力掩护。高翔本能地喊出了“火力掩护!”,少年也扔掉了打光子弹的枪冲了过来,这是高翔才意识到这个少年早已看穿了他的伪装。
跑到近前的少年举起了双手,高翔走过去想拿过他的长剑和双刀,但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向外反拧:“别动它!”跟上的一脚踢飞了高翔手中的枪。边上两个人立刻把他止住,但少年双臂猛然发力,同时运起丹田之力,协调全身一下子挣脱了边上两个人。然后他一下子惊呆了:“少年兵?还有你是……翔云?”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这个少年怎么知道上校的行动代号?还有他怎么也是少年兵?
高翔摆摆手,定了定神然后吐出两个字:“春分。”少年点头:“我认识。”高翔闻言面色一凛:“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为什么在这里?”“我该先回答哪个呢?”少年反问,“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的。”“好吧,上直升机再说。”高翔带队走向直升机集结点,少年一言不发地跟上。高翔把少年带进直升机上的一个小隔间:“现在可以说了。”
“我叫魏鹏,‘亡灵祭坛’计划0号实验体,‘死亡骑士’。11岁。”魏鹏惨笑,“明白了?”“这样吗,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高翔点头,他带着一项带着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执行与这个计划有关的绝密任务。这个任务的保密等级极高,也只有作为指挥官的他才通过任务之前才交到他手上的一份绝密资料了解到“亡灵祭坛”计划。该计划是一项高级机密的生化强化计划,目的是使用人工手段培养出无敌的战士。这个计划的主体是一些强化过的孩童,这些人由于经过基因强植,生来就比一般人强壮,而他们从4岁起就接受战术训练和课程。但他没想到最后一步,竟然是把这些从残酷的死亡淘汰训练中活出来的少年一个人扔进原始森林,连枪也没有一把。“其实我…不想再回到训练基地了。我不想再杀害同伴了。你有办法帮我么?”少年不带感情地发问。
正在与什么人联络的高翔放下话筒:“等到了基地再说吧,有人要见你。不过这之前我需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明白。”少年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情感,这让高翔更加确定这个少年所说的话就是事实。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他明白没有经过地狱一般的磨练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此的冷静。
魏鹏一下飞机,就被带到一间密室,一个相貌不凡的中年人问他:“你知道李佳春吗?”“他是你的老部下,高翔的老搭档,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7独立特种大队第一中队队长。”顿了顿,少年又说:“柳剑英,李佳春是我师父,和我讲起过你们,”“那你为什么背叛他?”在柳剑英看来,李佳春的徒弟不可能背叛。“如果他没有把我遗弃在森林里我肯定不会背叛他啊。”少年突然间咬牙切齿,然后呜咽道:“死亡淘汰中我认为没有人可信,没有人会爱我。但当我活出来后,是他接受了我,教我战斗技能,可是,他亲手把我丢进原始森林,我的师弟师妹都没来,为什么?”
柳剑英沉默良久,作为高翔的情报源他自然知道“亡灵祭坛”的细节,知道李佳春作为教官,只能听从计划负责人塞恩博士的命令,但他也看出了魏鹏内心所受的伤,于是沉声道:“你知道现在的世界怎样了吗?”“世界……怎样了?”魏鹏喃喃地问道。
“剑是用来杀戮的,铸剑为犁是天方夜谭。我们不可能在这席卷全球的大漩涡中独善其身。我们必须以全球视角思考问题。这一次,我们要把我们自己的部队派出去。我们的行动关系到我们的未来,早动手,早主动。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情况,你是他的徒弟,你和他,他和我,我们拥有相同的梦想。我们走的路不一样,但是结局是一样的。”柳剑英叹息,“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的。”
“但是你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魏鹏的声音带着一丝怨恨,“我有的选吗?你们可以选择,可是你们逼他走上和你们对立的道路。你们逼他,等于是在逼我。”
“我们没有逼他。当时我们错了,等我们改正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认为我们还有余地吗?我不会逼你,你当然有选择,可是你能选择什么?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世界。你的师父希望的东西,你能帮他实现吗?”柳剑英缓缓道。他面对的少年远比他想象的要单纯,也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说实话,他不忍心让这个孩子再次走上战场。可是从小就被灌输杀人技巧和战争艺术,一直生活在地狱中的少年,除了战争,还能做些什么?惨无人道的杀人竞赛,从没有人能够信任的魔窟中幸存下来,又被自己视为父亲和兄妹的人丢进丛林,这样的孩子还会相信谁?
“我不会骗你。你可以查阅数据库,今天,数据库和所有的已解密档案都对你敞开。这是我的密码和权限。我给你一天时间,”柳剑英在魏鹏面前留下一张纸条,“你自己整理一下,然后做出你的选择。不管你怎么选,我绝不干涉。但是你要记住。”
“记住什么?”魏鹏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我能忘掉些什么?我如何能忘?”
“我不会折磨你,我不会。训练是训练,训练不是折磨,这你清楚,但是我要你记住,只要你敢于威胁这个国家,你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我的条件,否则你和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扇门。”柳剑英毫不畏惧地迎上魏鹏的目光,“不论你如何选择,你都是一个中国人,这一点,你没得选。除非你再次回到丛林,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啊,我当然是中国人。今生无悔入华夏,来生还在中华家。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魏鹏冷笑一声,扯开他胸前的衣襟。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柳剑英叹息,“我想,你听过之后,更有助于你做出正确的选择。选择权在你手上,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不论你听不听,你都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亦或是返回丛林。”“既然你愿意讲,我洗耳恭听。”魏鹏继续查阅资料,“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素质。你的故事干扰不了我的选择。”
“那是我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只有14岁。”柳剑英喝了一口茶,把他的故事娓娓道来。魏鹏听完故事,瞪大了眼睛看着柳剑英。他不愿意相信,但是柳剑英讲述的确实是事实,魏鹏确信这一点。他能够看出来,柳剑英没有说谎,他也感觉的出来。他看着柳剑英,希望柳剑英能再说些什么。
但是柳剑英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魏鹏查阅数据。魏鹏两道浓眉所得越来越紧,少年面色肃然,他正在思索。柳剑英推过去一杯茶,魏鹏接过,毫不犹豫地喝下。他的眉头舒展开来,面前的资料让他心乱如麻,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不想回到过去,他也不希望有和他一样的存在。他本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世界上的生物,但是眼前的资料和眼前的这个人告诉他,不论是痛苦和悲伤还有欢喜,都要与人分享。柳剑英了解魏鹏的痛苦,他曾经在初中的时候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虽然没有魏鹏经历过的那么恐怖,但是这足以让柳剑英从一个角度了解并且理解魏鹏的内心。最重要的是,他也品尝股过魏鹏的痛苦,同时他告诉魏鹏,生存之道是可以改变的。因为柳剑英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别人所需要的存在 而并不是只作为一个恐怖的兵器 而是作为沙隐村的风影
“真的要这样做吗?纵然是那个计划的完成品,但是仍旧是一个会流泪的孩子啊,真的别无选择吗?”柳剑英给自己缓缓地斟上一杯茶,扪心自问。
“别无选择吧,即使是一个孩子,你和他,都没得选啊。”柳剑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道。
柳剑英走出了密室,魏鹏跟在后面沉思,然后说:“我决定了。”“好,我会跟高翔说的。”柳剑英点头道。“不,我想去南京陆军学院。”魏鹏淡淡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悦,只有一丝如磨铁般的坚硬。“好,我会安排。”柳剑英不假思索,“但作为交换,有个条件,”“我欠你们,答应。”魏鹏没有犹豫。“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师父,负责指导你们的战斗技巧。”柳剑英让魏鹏见过的那两名少年兵过来,介绍道:“他叫柳勇,13岁。10岁起在第7大队训练,我儿子。她叫林莉,13岁我儿子的师妹,也在第7大队训练了3年,是我朋友的女儿。都是军事狂和不服输、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于是就直接被丢进了第7大队。”他的声音瞬间变轻,在魏鹏耳边说道:“在下一次开打前,我要看见他们能与你的师弟师妹并驾齐驱。”“保证完成任务。”魏鹏敬了一礼,他也明白,联合国要打赢地球联合,就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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