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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仁坐在长椅上,手里夹着香烟。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张先浦悄悄地坐到他的旁边,没有惊扰他。
香烟在徐仲仁的两指间肆意的燃着,烟气在空中随意的飘着。大概是香烟已经燃烧到了根部,他才回过神来,丢掉手中的烟头。
“还在想那件事?”张先浦双眼看着前方,语气平淡。
徐仲仁没有回应,摸了摸兜,然后掏出香烟。
“都过了十七年了,你还是不能面对吗?”张先浦转头看向徐仲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
徐仲仁愣了几秒,然后继续着打火的动作。
“啪!”
烟气又重新飘飘荡荡,与空气化为一体。
“仲仁,逃避管不了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知道你有心结,可过了十七年,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呢?他也是无辜的啊!”张先浦苦口婆心劝慰道。
徐仲仁嘴里叼着香烟,没有说话,把张先浦完全当做隐形人。
“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张先浦轻叹一声,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便不在多费口舌,起身准备离开:“最近妖魔邪灵出现的次数比较频繁,恐怕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还没有消息吗?”徐仲仁背靠在长椅上,语气懒洋洋的。
“谁?”张先浦问。
“崔浩。”徐仲仁说。
“没有,上面已经派人去找了。”张先浦说。
徐仲仁点点头,便又一言不发了。
张先浦走后,徐仲仁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平静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他脚下的烟头也越来越多。
香烟抽多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徐仲仁心里也明白,可他控制不住。他的心里压着太多太多的事,酒精是他的麻醉剂,香烟成了他的***,他已经沦为了它们的奴隶,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咳咳……”
徐仲仁咳嗽起来,连续不断的咳嗽使他面红耳赤。终于,一口浓痰从他口中吐出,痰里夹杂着血丝。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着。香烟在他的两指间燃烧到了底部,只留下一节长长的烟灰。最后,那节烟灰也溃散了,它随着徐仲仁身体的抖动散落下来。
他还是没能忍住,泪水顺着他那布满沟壑的脸颊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
无论多么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不堪的一面,之所以没有看到,是因为他隐藏的够深。虽然徐仲仁表面看上去凶巴巴的,面瘫脸,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复杂与痛苦。
一名护士急匆匆的从徐仲仁面前走过,对于她们而言,在医院里,这种情况早已是司空见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谁都不是快乐的。曾经渴望长大的少年,却没有了昔日的笑容。
生活到底给了我们什么?成长?经历?责任?
徐仲仁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他的双手紧攥着,青筋暴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泣的男人并不都是懦弱的,正是因为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所以才能强忍着,压制着。如果看到一个男人在哭泣,请不要急着去下定义,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常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某一个人,可当那个被批判者换成我们自己时,又有谁不渴望着感同身受呢?
病房里,徐清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跳大神》,这一段讲的很有意思,徐清杰一看到郭德纲那夸张的模仿动作就忍不住的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快要结尾的时候,是郭德纲唱的一段《跳大神》的唱词。
“哎~,日落西山呐黑了天,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鸹森林奔,家雀扑蛾奔房檐,五爪的金龙归北海,千年王八回沙滩,大路断了行车量,小路断了行路难,十家上了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叫老乡请听言,点起了大难香请神仙呐,哎咳哎咳呀!”
徐清杰看的正起劲呢,秦朝辉提着饭盒走了进来,他刚从食堂买完饭回来。
“看什么呢?那么好笑。”秦朝辉见清杰一个劲的发笑,好奇问道。
“德云社的相声,挺逗的。”徐清杰眼睛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别看了,吃饭了。离得这么近,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秦朝辉把饭菜摆到徐清杰面前的桌子上。
“没事,辉哥,我看得少。”徐清杰嘻嘻笑着。
“哎,我跟你说件新鲜事。”秦朝辉坐到徐清杰旁边,一脸神秘的说道。
见秦朝辉语气如此神秘,徐清杰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道:“什么事啊?”
秦朝辉附手在徐清杰耳边说道:“我刚打饭回来,看见徐师叔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哭呢。”
“真的假的?”徐清杰有些不相信,因为在他眼里徐仲仁就是钢铁猛男一个,怎么可能会哭呢!
“我没事骗你干嘛,我可没那么无聊。”秦朝辉说道,“你说徐师叔那么刚强的人为什么会哭呢?”
徐清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你说会不会是徐师叔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了人家高利贷啊。”秦朝辉说道。
徐清杰白了秦朝辉一眼,说道:“你他娘的真是脑洞清奇。”
“难道说……”秦朝辉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徐师叔他得了什么不正经的病,难以启齿,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徐清杰一口米饭下去差点噎死。
“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徐清杰有些不高兴。
“行了行了,别当真,我开玩笑的。”秦朝辉见徐清杰生气,急忙说道。
徐清杰吃了两三口饭便不吃了,他有些担心他的师父,会不会真的像秦朝辉说的那样?他不敢想。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可他的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慢慢地浮现出来。
秦朝辉见徐清杰魂不守舍的,便问道:“清杰,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徐清杰回过神来。
“你也别太担心,我刚才开玩笑的。徐师叔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他为你操碎了心,你昏迷那几天他一直坐在你床边。”秦朝辉说。
徐清杰笑笑,不再说话,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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