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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出来时,天刚蒙蒙亮。他穿着白色的太极服,哼着小曲,来到了八家郊野公园。每天清晨到公园打太极已经是他的习惯了,雷打不动。
公园不大,中间有一个湖,沿着湖的四周是一条甬道,早起有很多人在此跑步、散步。
甬道再往外装饰有花草树木,还有一些小山丘,那是用挖湖挖出的泥堆积出来的景致。
跑步的人多,影响老李打拳,所以每次他都走到公园最里面的一个假山附近,那里鲜有人去。
哇,哇,一堆乌鸦在假山上盘旋。
“去!去!”老刘一边轰,一边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乌鸦!”
轰走乌鸦,老刘气定神闲,走到假山中间的空场,准备练拳,突然闻见一股恶臭。
顺着味道望去,仿佛是从假山洞里传来。
老刘非常奇怪,不由自主走过去,想去看一看。
刚到洞口,就看见里面躺着什么东西。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定睛一看,妈呀!是一个小女孩的腿。再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短裙的小女孩躺卧在地上,头歪在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地面,身上衣服凌乱,最令人恐怖的是,小女孩的下身满地都是血迹,有的已经沾在小女孩的腿上凝固了。
妈呀!老刘往外跑,撞在了山洞上,也不顾着疼,“杀人啦,杀人啦!”边跑边喊。
1
接到任务时,尚队长正在办公室生闷气。他的金牌搭档在上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抓捕犯人,英勇牺牲了。本来希望上级给自己再配备一个硬汉,深入虎穴,扫清垃圾,直捣黄龙。没想到上级给自己配的搭档是个女孩,而且以前不是警察,是个小护士。
“真是可笑”尚队长像只动物园笼子里的狮子,来来回回踱步,“我怎么替战友复仇,怎么替天行道”
“报告”,一个女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尚队边说,边坐到办公桌前。
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警走了进来,她的个子不高,但很匀称,发型简洁明快,配上大眼睛、苹果脸,怎么看都像一个护士,不像一个警察。
“新人亚丽像队长报到!”她立正,敬礼。
尚队看着她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你怕血吗?”
“不怕!”
“你怕死人吗?”
“也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是护士”
对呀,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尚队站起身来“那好,咱们出发吧”,“队长,去哪里?”,“去案发现场!”
2
八家郊野公园位于城乡集合部,附近有很多平房和村民自建的小楼。里面住的大多是外地进城务工人员。听说公园发生了命案,很多人过来看热闹。
“让一让,让一让”,尚队拨开人群,带着亚丽,跨过隔离带,进入了案发现场。
家属已经赶到了现场,小孩的父亲像是受了刺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蹲在地上揪自己的头发。
孩子的母亲哭天喊地,悲痛越绝“这是谁造的孽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呀!我可怎么活呀……”
亚丽过去安抚受害人家属,尚队低头,走进假山洞里面。
一名刑警正在用照相机给尸体拍照,另一人带着白手套,拿着荧光手电,在四周取证。尚队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尸体旁拿着一个煎饼大嚼,别人捂着鼻子,受不了尸臭,他却吃得很香。
尚队过去拍了一下他,“好久不见,老李”
老李转过脸来,一看是尚队,亲切地来了一个熊抱,满嘴大葱味。
老李是刑侦队的法医,他来现场,是做初步的尸检。
“怎么样,尸检有结果吗?”
“这个凶手不是人”李法医咽了一口煎饼“这畜生虐杀了这个小女孩,而且还,老李举着一根香蕉,简直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
是谁对这样可爱的小女孩下这样的狠手,尚队咬了咬后槽牙,我一定要把他绳之于法。
“老李,辛苦你一下,回去再做个详细的尸检”
“好嘞,放心吧!咱两联手,抓住这个禽兽!”
“不是两个,是三人联手”我指了指外面的女警。
老李一看笑了“亚丽呀!我们认识,我们以前是同事”
刚说完,亚丽走进来,直勾勾奔老李过来,一把抢过大煎饼,扔进垃圾桶,对老李说“认真点!”
我和老李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
3
回到警队,尚队让亚丽烧了开水,泡了两碗方便面,俩人吃完以后,等候尸检的结果。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响,将俩人惊醒。
电话那头说:“老尚,过来吧,结果出来了”
尚队带着亚丽,还有现场取证的两个民警,一起到会议室和李法医碰头。
李法医打开投影仪,开始用笔记本电脑播放检验结果和图片。
“小女孩的死是被人用手卡主颈部,窒息死亡。而且死前受到非人的折磨。”
李法医陆续播放着照片。
“在小女孩的四肢上都有绳索捆绑过的痕迹,还有很多其他伤痕。”
这个畜生,亚丽拍了一下桌子,茶杯摔到地上,碎了。
尚队看了一眼茶杯,抬起头,问了一句“能知道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吗?”
李法医抽了口烟“大概在案发前一个晚上的9点到10点左右。”
亚丽站起来“我和小女孩的母亲了解的情况是,小女孩小红昨天下午外出去玩,直到晚饭时间也没有回家,父母就开始着急,发动邻居一起在附近寻找,找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本来第二天一早就想去报警,没想到发现小红已经遇害了。”
尚队低着头,插着手,走了两步,回过头问“你们俩发现了什么?”
被问到的两位警察分别是当天在现场拍照的小张和现场取证的大单。
他们两个人立即拿起准备好的报告汇报:“现场烟头和绳索上提取到几枚清晰的指模。在假山外的一棵树下,发现了小红的一只鞋子,同时在鞋子附近的泥土中,发现了可疑的脚印。”
经过分析和比对,鞋子的尺码应该是42或43,此人的身高在1.7米左右,比较胖,年龄偏大,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是罗圈腿。
“你们怎么肯定他会是罗圈腿?”亚丽吃惊的问道。
“把基础数据输送到电脑里,建个模型,利用数据计算,就可以分析出结果”大单扶了扶眼镜。
八家郊野公园附近就是平房区和几栋用于出租的临时公寓,我们开始摸排,分头行动。尚队和亚丽一组直奔临时公寓;大单小张一组去了平房区。
两个小组分别拿着采取到的指纹模和鞋印模型,挨家挨户进行比对,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尚队又让李法医从采取到的罪犯的体液抽取DNA样本,两个小组拿着DNA样本与八家地区所有成年男性进行比对,还是没有发现线索。
“罪犯会不会已经逃走”小张嘀咕,“你去查”尚队下了命令。
可是经过调查,住在本地区的住户都是老住户和长租住户,因为房租便宜近期没有人搬走。
“会不会是外来人员流窜过来作案”大单嘀咕,“你去查”尚队下了命令。
虽然八家地区是个孤岛一样的城中村,大单和小张还是把周边地区跑了个遍,瘦了一圈,也没找到线索。
“尚队,躲躲吧,小红妈妈又来了”听见亚丽通风报信,他躲到桌子底下,然后听小红母亲像祥林嫂一样把小红惨死的事,翻来翻去对亚丽又讲了十遍。
尚队和老李在羊蝎子店吃着火锅,看着队长心不在焉,老李夹了一口肉说道:“按道理说,有了指纹,鞋印和DNA,罪犯留下证据也不少了,可就是破不了案,是够闹心的”,喝了一口啤酒,他又说道“主要是这个城乡结合部物技防太差,几乎没有监控,唯一有的几个探头还都坏了,成了摆设。”
“哎!”尚队叹了口气,一仰头,干了一杯啤酒。
正在准备喝第二杯,小张冲了进来,“头儿,不好了,又一个小女孩死了!”
4
警车飞驰电掣,我问开车的小张:“这次的案发现场在哪里?”
“假山里”
“哪个假山?”
“还是上次的假山”
尚队不禁皱起了眉头。
到达现场后,发现案发场景和上次一模一样,小女孩衣服凌乱,身上有虐待伤痕,这明显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个混蛋,胆大妄为,一定要尽快破案,不能再有孩子出事了,尚队紧握双拳,嘎嘎作响。
回到会议室,亚丽将最新掌握的情况进行了汇报。
“死者蓉蓉,跟小红一样都是下午出去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蓉蓉的父母想起小红的经历,非常着急,发动身边所有人疯狂寻找,结果找到夜里9点多的时候,碰碰运气又找到假山洞里,没想到蓉蓉的尸体真的就在这里。家属情绪很激动,认为警察破案不利,才造成孩子被害,现在已经闹到局长那里去了。”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尚队接完电话,对大家说“局长找我”就出去了。
接着大家就听见局长雄厚的声音,一会儿,尚队回来了,对大家说“局长让一个星期必须破案”
天已经亮了,满屋子的烟气和咖啡味,混合在一起。亚丽打开窗户,这才进来些新鲜空气。
亚丽给大家买了早餐,大家没有心情吃。除了老李,他正拿着一根香蕉往嘴里塞。大单看后若有所思,“李法医,我记得你做尸检的时候,两个小女孩身旁都有香蕉,是不是?”
“对呀!”李法医继续嚼着香蕉。
“尚队,我觉得这个香蕉有可能是重要的线索”大单肯定地说。
“香蕉,香蕉”小张重复了几遍,突然一拍脑门,“公园对面有一个水果店,我去排查时,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时眼睛躲躲闪闪,没准有问题”。
“水果店,哼,拘捕那个老板”
“是”大家分头行动。
5
审讯室,一个猥琐,微胖的中年男子,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一道强光照在他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
“要你的真名”
“这就是我的真名,我们家兄弟两个,我排行老二”
“知道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不知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虽然是老话,但听老话没错,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警官,我就是一个卖水果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就是那个称有点儿不准,回去我一定改正”
经过一番问询,没有什么收获。不过他的门牙发黄,手指尖也发黄,说明他抽烟。目测他的身高也是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鞋子是42号的,水果店里最多的就是香蕉,这些都符合犯罪特征。不过他的退没有毛病,不是罗圈腿。但是从他家搜出一大箱日本岛国的动作片,经过鉴定,全是淫秽物品。
刑侦组展开了讨论,他好色,有作案动机,很多特征也和罪犯符合。但关键的几项还需核实。
工作组按照分工陆续开始工作。
李法医很快拿出了报告,指纹比对不符合,脚印比对不一致。那就做DNA测试吧。
第二天,亚丽拿着DNA测试结果过来了,犯罪嫌疑人**提取物,DNA比对不一致。
尚队很好奇,王二的**是怎么提取到的?
亚丽微微一笑“我给他放了张光盘,他看了一会儿就不行了”
看来王二不是真凶,我们得放人。
6
离局长要求结案的时间就剩2天了。尚队召集大家在会议室继续分析讨论。只见他拿出一只马克笔,在会议室前面的白板上开始书写。
第一点,死者都是小女孩,地点都在同一个区域。
第二点,两个小女孩应该都认识凶手,因为如果是强行绑架女孩走的,小女孩挣扎呼救的声音,应该能够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
第三点,一般诱拐小女孩上当的凶手,手上都会有吸引孩子的东西。凶手不但认识这两个小女孩,可能还认识其他小女孩。其他小女孩可能也认识这个凶手,但是我们在调查时,只顾调查了大人,忽略了对孩子们的询问。
第四点,根据凶手的作案方式,他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小的时候可能受到过刺激,而且现在可能有性功能障碍。
最后,尚队大笔一挥,安排了明天的任务,从源头找起,明天去询问小孩子。
第二天下午,工作组驱车来到郊野公园。还是分头去寻找有小孩子的家庭。
奇怪的是,居家人介绍,小孩子们都出去玩了。
“大家分头去找”尚队用对讲机喊话,“收到Over”
亚丽骑着共享单车,来到公园附近,她走到水果店老板那里:“王二,你刚才看见小孩子们了吗?”
“有啊,他们都跑到公园里玩去了,今天过来一个卖雪糕的,他们可高兴了!”
“雪糕!”亚丽心里一惊!雪糕可以吸引孩子。她立刻向公园里面跑去。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但还是能够看见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三轮车,小朋友们欢快的笑声不住传来。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他正笑眯眯的收着小朋友们的零钱,同时给他们雪糕。可以看见他还不时拍拍小朋友们的头,捏捏他们的脸蛋,显得非常慈祥。
没错,应该就是他了。他不住在这里,但可以骑着三轮来到这里。他手上有夏天最吸引小朋友的雪糕,可以将涉世不深的小孩子骗走。我们调查的那几天,他躲在外面,没敢回来,狐狸终将露出尾巴,这次你跑不掉了!
亚丽放下自行车,轻轻躲到一旁的草丛中。用手机微信给尚队发送了位置,并注明:紧急,犯罪嫌疑人在此!
买完雪糕的小朋友陆续散了,现场只留下一个小女孩,年龄和两个受害人差不多。胖叔叔握住他的小手,对她说:“叔叔的雪糕卖光了,你要想吃,那边的库房里还有,叔叔带你去取”
小女孩点点头,跟着嫌疑犯一起走了。
“糟糕!这个混蛋又要下手了”亚丽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假山附近,小女孩停下不走了,“这里死过人,妈妈不让我来”
胖子露出狰狞面目,一把将小女孩抱起。
“放下她!”亚丽冲出来,大喊一声。
胖子开始吓了一跳,后来看见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不禁淫笑起来,“你也想陪爷玩玩”
“砰”胖子被人脑后开花,暴打了一下,嘿嘿一乐,直挺挺的倒下了。
尚队抱起吓坏的小女孩,交给亚丽,“带她去找妈妈吧”
7
在铁证面前,胖子凶手无言以对,只能认罪伏法。
经过审判,法官判决凶手死刑,并于第二天就执行。
前一天傍晚,尚队独自到监狱去探望了凶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小孩子下手?”
胖子开始一言不发,突然张嘴说:“给我一支烟”,尚队经过狱警的同意,递给他一根烟。
我出生在农村,农村讲究要男孩,家里有男孩才有面子,在村里才直得起腰。可我出生时就是个残疾,我的腿不好。村里大人看我走路摇摇摆摆,像个企鹅都取笑我。后来,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妹妹。生完妹妹以后,我的母亲就不能再生孩子了,所以他们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我妹妹。
说道这里,胖子用烟头戳向自己的手腕,滋滋作响,他连上满是愤怒。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给了妹妹,他们几乎不把我当做一个孩子存在,我就像家里养的那条看门狗,想起来,扔点剩饭。
我们家盛产香蕉,他们每次都把最大、最好的香蕉给妹妹。给我的都是发黑、要烂掉的香蕉。有一次我看见妹妹吃的香蕉实在是太馋了,就过去抢了过来。妹妹哭着去告状,结果我差点被打死。我恨他们,我恨小女孩。
“再给我一支烟,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给他点燃了第二支烟。
他吐了几个烟圈,突然淫笑起来:“你知道我这种人,从小自卑,所以我患有阳痿,不能干女人,我曾经去过很多医院,吃过很多药,都不管用,就在我觉得活的没劲,想跳河时,看见有一个小女孩在河里游泳,我立刻就他妈正常了,你明白了吗?我喜欢听他们哀嚎的声音,就像我妹妹小时候哭的声声,哈哈哈!”
你这个混蛋!尚队掏出手枪,要不是预警及时阻拦住,他可能提前给罪犯执行枪决了。
第二天凶手被正法以后,尚队请刑侦小组吃了饭,吃的还是火锅。除了老李,其他人还是没有什么胃口。胖子虽然是个恶魔,但他何尝不是个受害者。小时候的歧视,让他形成了反社会的人格。他把别人的小恶,无限放大,并发泄到了弱小的孩子身上。当听说有个知名的社工组织已经到本地区给小朋友们做心理辅导,并辅助家长保护孩子们健康成长后,刑侦小组斟满酒,终于一起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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