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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河回到自己的老家养伤, 他家位于郊区的一个小村落,院子是祖上留下来的,他们家族几代人都居住在这里,院门口的房屋已经被翻修重建很多次,现在的三层房屋是5年前他爸妈新建的,里面有很多房间苏青河却从来没有住过,他对院子最里面的老房子情有独钟,因为他从小就住在这老房子里。老房子矗立在这院落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依旧和前面的新房子没有违和感。老房子沿袭复古式的结构,中央是大厅两侧则是厢房。房顶是人字形结构,如同寺庙屋顶的结构,由于两边低矮只能存放一些物品。
院子中央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树下摆着一张躺椅,苏青河躺在椅子上午休,微微的细风吹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响声,突然被吵醒,原来是门外传来怕怕的敲门声。他起身缓缓走到门口,正准备臭骂一顿打搅他午休的人,开门一看原来是他妈妈回家探望他, 门口大包小包的东西摆了一堆。
苏青河揉了揉眼睛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傻儿子,我回自己家里打什么招呼。这是给你带的一些日用品,我和你爸要去南方做生意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呢在家照顾好自己,我要回城里了。”说完开着车离开了村落。
苏青河抚着门框站在门口呆滞了很久,自言自语道:“自爷爷走后这个家里有就只有我能添加点人气喽。”
弯腰提起摆在门口袋子缓慢的走进后面的老房子,再次返回准备取回剩与袋子时,发现门口又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快帮我拎下袋子,自从上次受了伤我腿脚现在还不利索。”
“去去去..还给我装,刚才看你提着两大袋不是挺利索的嘛。回来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提不起精神,这还是我认识的苏青河吗?”
苏青河提着袋子向着老屋走去,转过半张脸道:“进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
邱依明看着树下的躺椅不自觉的便躺了下去,摘下墨镜对着里屋的苏青河说道:“清河啊,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奇怪,像是梦境又如幻境,我都快要分不清楚了,过来和我聊会呗。”
苏青河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树下,一边给他沏茶说一边说道:“你哪次来我家不是这样说的,又想出去探险了吧。”
邱依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突然坐了起来道:“这次的感觉和以往不同!如果把以前比作寻梦,那这次肯定是圆梦。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点头了。”
苏青河拍了下腿道:“阿明,恐怕我这次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以前总认为自己是个铁打的男儿,那些无人涉足的地方都在等着我去征服。可自从上次回来我真的感觉累了,我想静静的躺在这银杏树下,看着它的叶片由绿变黄,最后落满整个庭院,把这里染成一片黄色的汪洋。你能感受到吗?”
邱依明沉默了片刻道:“清河,我最近好多次梦到那个地方,清晰的触手可及,能陪兄弟最后一次好吗?这是我今世的夙愿,我不想等老了躺在这树下对自己说,我曾经离梦想之地那么的近。”
邱依明从手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躺椅旁边的桌子上,轻轻的滑到苏青河旁边道:“这里有50万就当上次的抚恤金了,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探险,回来后我投资给你开一家店铺,比以前大10倍。”
苏青河把银行卡推到邱依明手下道:“这两年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无论去哪里都是你在买单。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是热衷探险才能同行,如果你执意要把这张卡给我,那我只能送客了。”
邱依明拍了下桌子道:“对,热衷探险,那能陪兄弟闯这最后一趟吗?如果不愿意我只能之身前往了。”
苏青河沉默了几秒道:“你准备去哪?”
邱依明躺下双手放在脑后摇晃着躺椅道:“我倒是挑选出几个地方,可邀请珊珊时她却不肯去,说要忙工作各种推脱,刚好来你这找找灵感。”
苏青河噗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茶水瞪着他道:“你这家伙,刚才还说我不去你只能之身前往。”
“哎. .哎别急眼,你已经答应我了,覆水难收噢!主要是没你在身边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最后一次探险不带上你,我怕日后你会遗憾。其实最近除了那些梦境外,我一直在想上次南极之旅。我对其他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似乎已经闯进了我的世界,她的每一个笑容都能吞噬我的内心,我想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的旅途了。”
“哈 哈...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原来你也是凡夫俗子。我这次陪你们去,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走进老屋,顺着角落的木梯爬上了阁楼,厚厚的灰尘布满了整个阁楼,苏青河直奔东边角落,一个精致的木箱静躺在哪里,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轻轻打开木箱,里面堆叠着满满的旧书和相册。
“这是我爷爷生前留下的,我当年最低落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找到方向,你不妨也找找看。”
邱依明好奇的翻开堆叠在一起的相册,道:“看这些照片你爷爷也是个探险家吗?”
“应该是吧,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邱依明摊开了木箱里所有的东西,细细的寻找,没找到他梦中的景象。木箱最下方有一个皮面的旧笔记本,他缓缓的拿出,吹掉上面的灰尘。“这是手工制作的笔记本,如此精美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没准是你爷爷的宝藏呢。”
“呵呵..我爷爷要有宝藏就不会住这旧房子了,这笔记我以前都没发现。打开看看里面记的什么。”
邱依明吹掉上面的灰尘,仔细端详着这本厚重的笔记本,封面用优质的水牛皮制作而成,由于时间久远已成黄黑色,微微上翘的页脚,漏出里面泛黄的宣纸。
苏青河突然夺过笔记本道:“既然是我爷爷留下的,那就让我来打开吧。”
翻开第一页,中间竖排写了《旅记》两个字,右下角写到1975年6月。他小心翼翼的翻到第二页,工整的钢笔字填满整个页面。苏青河轻声的读了起来。
''夏初,我和老吴驾着货船从福州出发,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下海了,前两次都不顺利,希望这次我们能一路顺风。东南亚区域海盗猖獗,很多商船都在菲律宾东海遭遇了海盗。上次返航时就遭到海盗洗劫,好在只是劫持了返航的货物,如果运出的货物也被劫了,恐怕已经不会有这次下海了。
为了避免遇到海盗,我和老吴重新制定了线路。从台湾海峡向东进入菲律宾海,然后一路东行直到太平洋,再转舵向南。在这片空旷的海里域遭遇海盗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船上有15名水手,加上我和老吴总共17人。船舱里满载着大米,印尼的华侨特别喜欢我们本土的大米,如果顺利,我们这船的货物可以赚到1800元,返航时带回澳大利亚的海鲜,也能卖个好价钱。往返一次便能赚到三千多,这可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老吴坐在船头夹板的椅子上,嘴里衔着烟斗目视前方,眼中漏出欣喜的目光。右手拿下烟斗在座椅上敲了几下,倒出里面的烟灰,娴熟的放进新烟丝点着烟斗。
“老吴,在想啥呢?”
老吴转头看着我道:“来来来,过来聊会天。”
我坐在船头的木箱上,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前方的海面。
老吴放下烟斗对我说:“老苏啊,你是个有文化的人,说说你对这次新航线的看法。我心中有一丝的忧虑,在这空旷的海域我们迷失了方向该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有指南针方向是不会走错的,我在地图上做了详细的记录,用航程总数很容易就能确定出我们的位置。”
老吴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到哪了?”
“我们出了菲律宾海不久,现在已经在太平洋了。看这平静的海面,我想这次一定能顺利到达。”
老吴漏出满脸的笑容道:“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平静我们还是要注意提防。其他人呢,怎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都在准备晚饭呢,我正准备叫你回舱吃饭呢,这都个忘了。”
老吴放下烟斗拍着我的肩膀道:“回舱吃饭。”
香喷喷的土豆块弥漫了整个船舱,那条被烤焦的海鱼散发着屡屡的炭香。我心里明白这次海航对他有多重要,货物都是借钱买的。如果遭遇海盗老吴将血本无归,精神和债务的打击将会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后面的几天都顺风顺水,大家都情绪高涨在夹板上高声的歌唱,我也融入他们的快乐中。
夜里燥热难以入眠,透过窗户能看见洒满星辰的银河,我走到夹板,躺了下来看着绚丽的星空,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看过整个星空。突然一束亮光闪过,随后传出一声巨响。船体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其他人也跑到了夹板。
“不好!海盗来了,海盗来了!”
我一时乱了阵脚,呆滞在原地。水手一边大喊一边拉帆绳。
老吴冲出来大喊道:“大家不要慌,海盗船在我们前方。降下帆右满舵,开启柴油机全速前进!老苏,别发愣快检查船舱没有被击中。”
我才回过神来,不断传来的钢炮声让我惊慌失措,看着在夹板上指挥的老吴和奋力拉帆的水手。我要紧牙关冲进船舱,按照老吴的命令认真的检查,幸运的是船舱没有被击中。我回到夹板,海盗船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不由的惶恐起来。想对老吴说我们放弃吧,把货物都给他们。可看见他坚强的眼神却开不了口。
突然下起了阵雨,刚才还绚丽多彩的夜空被乌云盖得严严实实。
老吴站在大雨中高声呼喊:“勇士们,你们是最坚强的战士,只要我们启动柴油机他们是追不上的。海盗要船上的货物不会炸毁船的。大家加油!加油!”
我跟着老吴一起大喊加油!加油!
很快船速提了上来,海盗船虽然很近却一直追不上。直到黎明货船被点亮了。海盗对我们发起了猛烈的轰炸。
船帆顺着船体倒了下来,帆柱上的横枝击中了王兵的后脑,瞬间倒在了血泊中。丁长生被炮弹炸起的断木刺穿..。船体开始缓慢倾斜。
老吴跪在夹板上老泪纵横声嘶力竭的喊道:“是我害了你们,我对不住你们!”
他站起来走到边缘准备跳海,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道:“老吴别做傻事,我们还有救生艇。船上还有这么多弟兄。我们还有机会逃走!”
老吴转过身用尽浑身力气喊道:“放下救生艇,快点弃船逃生。”
大家赶忙放下4个救生艇,老吴看着大家上了救生艇后一跃跳进了大海,和货船一起沉入汪洋中。
海盗看船已被击沉便返航而去,只有雪白的米粒洒满了整个海面。我抓起一把水中的米粒,紧紧握在手心失声痛哭。
整个海面只剩下我们8个人,四艘小木船是我们活下来的希望。好在经验老到的老吴总会给这些小木船里放食物和水,他总说这东西能救命。
海面漂浮着大量的杂物,我们驾着小船不断搜寻有用的东西。突然看见我的小竹箱浮在水面,我惊喜的把小舟滑了过去。
兴奋的打开竹箱,里的东西安然无恙,全家福照片、指南针、地图、怀表还有的笔记本都安好无损,只是被水浸泡后纸张变的很脆弱,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晾在小舟上。
它们找到了很多罐头,有了这些罐头我们可以在这里坚持更久。接下来我们面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水,茫茫的汪洋却没有一口能喝的水。
“大家都仔细找找有没有盆子之类的容器,下雨时就能收集一些雨水。没有水我们一天也活不下去。”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仔细的寻找,找到3个搪瓷的脸盆。虽然有些变形但没有破掉。也许是老天眷顾,当晚下起的暴雨。船舱里的水灌满了所有容器。
正午的太阳像一团烈火,晒的我们嘴唇都起了皮,即便这样也不能大口喝掉仓里的雨水,因为这是我们的希望。就这样顺着风浪我们瞟了5天。我躺在舱内看着地图,努力寻找我们的位置,突然听到旁边小舟里在大声争吵。
“快让开,我要喝水。再不躲开我把你推进海里。”
“你不能这样,我们只剩下一点水了,你这样的喝法我们熬不到明天。”
“不用你管快让开。”
他把虚弱的杨伟推到一边,拿起水壶聚到头顶,一口喝完壶内剩余的水。直到把水壶内最后一滴水瑶进嘴里,才满足的躺在船舱内。
杨伟的嘴皮已经干裂,脸色发黄像旧病之人。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老苏,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水也喝完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我把船慢慢滑了过去道:“把水壶给我,我船舱盆子还有。大家坚持住,只要下雨我们又能储满水。”
接过杨伟的水壶,盆内的水量已经见底。我倾斜盆子把水壶放了进去,随着咕噜咕噜气泡声,盆里的水几乎全被装了进去。
马东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道:“老苏,咱俩今天还没喝过一口水,留一点吧!”
我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没事的,他现在更需要水。”
杨伟接过我的水壶,喝了一大口便把水壶扔到我们船上道:“老苏,你们也喝点。”
马东成拿起水壶道:“老苏,喝口吧。如果身体脱水下雨也救不了我们。”
我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便递给了他。
夜晚的海风驱走了白天的炎热,饥渴交加的我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大脑中出现很多幻觉,像五彩的云朵。我无法清楚的描述出它们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幻境中我看到一片美丽的田园,半红的蜜桃挂满了整个果园。突然有一滴蜜桃汁掉在的唇边,然后连连不断的滴在我的身上。我缓缓睁开眼睛。
“下..下雨了!下雨了!”
我仰头张开嘴,享受大自然的恩惠。没几分钟舱内已经聚集了很多雨水,我双手捧起装进搪瓷盆。刚灌满的盆子一下被掀翻,飓风来了!
“大家抓紧船帮,飓风来了。”
我把旁边的地图夹在笔记本里一起塞进怀里,双手死死抓住船帮。巨大的风浪掀翻了我们的小舟。我死死抓住倒扣的小舟,马东成突然失手沉了下去,情急之下我测身伸手抓住他,下滑的身体把小船压翻了回来。一只手死死抓住船帮,另一只手抓着马东成。
“快游上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游了上来,我们双手死死抱住船帮,随着飓风漂浮...。
一缕亮光照在我的脸上,阵阵的鱼腥味搅动着我的大脑神经。我缓慢睁开眼睛,原来头下压着一条死鱼,此刻恨不得一口把它吞掉。
看着眼前的海滩激动的喊道:“获救了,我获救了!”
捧起旁边的死鱼,爬到岸边自言自语道:“我太需要食物了,顾不了那么多。”
拿出兜里的小刀切开鱼,几乎生吃了整条死鱼。昨晚的风浪中喝了太多海水,身体已经有些脱水,如果不及时补充淡水随时可能丧命。
我顺着海滩蹒跚的前进,突然发现被海浪冲上来的水壶。里面还有半壶昨晚灌的雨水,我欣喜的拧开盖子大口的喝了起来。
心想在海滩短暂休息下,然后找找岛上有没有食物和淡水。巨大的海浪拍打着前方的礁石,晴天白日这么大的海浪真是少见,还好没有被冲到那边,否则一定被拍死了。
岛上植被茂盛,狭长的海岸线看不到尽头。我朝着身后的灌木丛走了进去,越走树木越高大,心想附近一定有水源,否则植被不会这么茂盛。
突然腹部疼痛起来,可能是吃了那条死鱼的缘故,肯定有有不少细菌。隐约听到前方有流水声,我水顺着水声走了过去,高大茂密的杂草让我行走非常艰难。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个断崖,一脚踏空掉进下面的河里 。
当我再睁开眼时躺在一张舒适的床榻上,被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围了一圈。
“你们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他们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我也听不懂。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段熟悉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世外桃源吗?真是有意思。”
我大声喊了句“马东成,是你吗?”
“老苏,老苏是我。”
他匆忙冲进屋里,抓住我的手道:“老苏,我们福大命大,被这里的人救了。”
“是啊,只是他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流。”
“呵呵..我说老苏你是文化人,这有什么难得,你教他们识汉字不就行了,我也跟着学学。”
“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学会的。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没有看到,我被冲到海岸后,刚好遇到他们在捕鱼就把我救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啊,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灌满水壶我们前往海滩寻找,他们派了一个人跟着我们。4个小时的寻找只找到杨伟和宋虎。傍晚我们回到了当地人的居所。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还非常的好客,把海鱼和野果拿给我们吃。在海上漂泊几天总算包餐了一顿。
他们把一间木屋让给我们住,木头做的围墙和屋脊,厚厚的稻草盖在屋顶可以挡雨。屋内有两个舒适的床榻,下面垫着厚厚的干草,上面铺着干净的兽皮。海上的漂泊已经让我们疲惫不堪,只想躺在这床榻上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他们还没有睡醒,我走出小木屋环顾这小村落。大大小小有十几座木屋,街边只能看见玩耍的小孩和女人。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海浪声,应该距离海边不远。
女人坐在家门口防线做衣,麻棉和兽皮是他们做衣的主要材料。街边玩耍的小孩一直跟在我身后,也许是他们这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我掏出在福州买的陶瓷娃娃,头顶有个小孔可以当口哨来吹,准备回家后送给我孩子。我转身微笑着轻轻的吹了起来,小孩好奇的伸手讨要。我把娃娃轻轻放在他的手心,他开心的吹个不停。拉着我的手来到他家。
他妈妈正在准备午饭,看见我同孩子来到他家,伸手示意让我坐下。端出一盘香喷喷的海螺。虽然语言不通但心却离得那么近。
吃完午饭她带我来到最南边的房屋,这是村落最大的房子,木竹结合建造的两层房屋。门口坐着一个老人,他说了一堆话我一句没听懂,只是点头寒暄。其他人对老人都很尊敬,我想他或许是这里的族长。
我拿出地图给老人看,指着我的家乡用手指滑到了太平洋,一边说着我们来自这里。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知会他的孙女去屋里拿出一张羊皮卷,摊开给我看。上画着这座岛的地图,他指着最西边的小X几下,我猜这一定是我们的的位置,上面还有很多的小X。应该还有其他的部落散落在岛上。
转眼已经到了中午,外出捕鱼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他们带着满满的收获来慰藉他的家人。族长的两个儿子高大强壮,背着满满两筐海鱼走了过来,刚到门口放下箩筐就给族长行礼。
族长慧心一笑伸手示意进屋,族长邀请我同他们一起吃午餐。餐桌上除了海鲜只有少量的水果。也许是前几天饿坏了的缘故,刚吃了上顿又跟着吃下顿。
饱餐后族长拿出那张地图,叫他儿子和我过去,指着中间的大X的位置,似乎想让我们去那里,然后让他带了一些食物和我回到了昨晚居住的小屋。
他们几个已经在屋外徘徊了很久,看见我回来赶紧上前问道,“你去哪儿?我们找了你很久。”
“我刚才去族长家里,他很好客邀请我同他们一起吃了午饭,还特意给你们带了点。”
“真是太感谢他们了!”
族长儿子放下食物便回了家,他们几个一定是饿坏了,三条大鱼一会就被他们吃的只剩下骨头了。
马东成若有所思的问道,“老苏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整天在这里混吃混喝吧。”
我停顿了几秒道,“刚才族长给我看了这座岛的地图,他似乎想让我们去另外一个部族看看。我想了想,既然来了也不急这一时,我们不如了解一下这座岛,也许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他们点了点头,那么大的海浪,这也许是当前最好的方法了吧。门外传来叽里咕噜的说话声,我们凑了过去。
原来是族长的儿子召集了五六个男人,他们每人推着一个小木车,车里装着满满的鱼干。他招手示意让我过去,拿出那张羊皮地图指着刚才族长给我看的位置,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大家都收拾下,跟着他们去其他部族。”
我们跟着车队顺着曲折的山路向着东部前进,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我们什么行李也没带都已经累的不行了,他们一路推着小车似乎看不到一点疲惫。
杨伟突然坐在地上,“累死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休息会把。”
“等一下,有人掉队了。”
族长儿子转头停了下来,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我想他应该是让我们翻过眼前这座山。
我扶起杨伟的胳膊,“坚持一下,我们翻过这座山就休息,半坡中他们车子不好停放。”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山顶,我也累坏了长舒了一口气。杨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老苏快看,我们到了!山下有个小城。”
一座小石城浮现在眼前,坐落在三座大脚下,地势平坦宽阔。自动向西的一条河流横穿整个小城。如果没有他们带路肯定找不到,白色的石板建筑让它看起来更加的神秘。....''
邱依明激动的拍着苏青河的肩膀道:“就是这里,我前几天梦境中就是这样!我现在就联系珊珊。”
“你喜欢的地方未必其他人也感兴趣,不如我们先看完吧。”
话音未落,邱依明已经用微信给穆珊珊发出了的视频通话。电话那头传来穆珊珊的声音。
“你又想干嘛?”
邱依明急忙拿着手机在阁楼环视一圈道:“看见没,我今天在这里发现我一直寻找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分享给你。”
“这么破旧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你旁边的是苏青河吧。”
他拿过苏青河手中的笔记对着镜头道:“对 对是他,看我手里的笔记。这是他爷爷留下的,里面记载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穆珊珊突然打断了他,“我还要工作,对你们的故事没有兴趣。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苏青河立马接过手机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上次你在南极鼓励帮助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现在也基本恢复了。想请你们吃顿便饭以表谢意。如果你拒绝了我一定会心怀遗憾。”
穆珊珊迟疑了一会道:“我们不在同一座城市,你的谢意我收下了。”
“那不行,我必须当面道谢。这段时间一直养伤也没出过门,正好出去散散心,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联系下楚渊。”
“那行吧,记得提前通知我。我要去忙了。”
邱依明拍着她的肩膀道:“行啊兄弟,我约了她好多次都没成功,你几句话就搞定了。”
“有些事要迂回着来,好好学着吧!”
“还等什么,赶快动身吧。晚饭前就能到达”
说完便拿着笔记下楼而去,苏青河把摊开的东西整理好放进木箱。缓慢的走下阁楼,邱依明已经坐在车里焦急的等待。
乘坐飞机几小时便到了他们的城市,吃过晚饭邱依明约好了楚渊明天一起吃饭。他躺在床上想着笔记中描述的场景,希望早日看到它的真容。
次日定了一家规格较高的中餐厅,早早的就等着她的到来。直到中午他两才缓缓的赶来,邱依明看见袁姗姗进门,正准备站起来被苏青河一把拉住。他站起来。
“总算见到你们了,上次多亏你们的帮助,我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今天向大家表示由衷的感谢。”
楚渊漏出满脸笑容道:“客气了,我们大家是应该好好感谢珊珊。”
穆珊珊浅浅一笑:“大家都不要这么客气,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苏青河连忙伸手,“快请坐!阿明他选了这家餐厅,不知是否符合你们的口味。”
楚渊翻开菜单随口道:“我都行。”
邱依明实在按耐不住道:“珊珊,有没有你喜欢的菜?”
“什么破餐厅一杯橙汁都要几十块。”
楚渊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只管点你喜欢的,管他多钱。今天可是清河请客。”
邱依明立马附和道:“说得对,说得对!”
穆珊珊放下手中的菜单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不务正业的人,总喜欢用高消费带来的成就感。给我来杯橙汁就行了!”
苏青河看着眼神慌乱的邱依明开口道:“其实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的就是你苏青河!”
邱依明漏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默不作声。
苏青河看着桌边的笔记本道:“其实我想把这些旅行的经历写成一本书,给那些想去探险的人们一个参考,也许还能成为一本畅销书呢。”
楚渊附和道:“说的对,行行出状元嘛,到时候我一定买一本。大家都点菜吧,为了这顿饭我早餐都没吃可饿坏了。”
点完餐邱依明拿起笔记本道:“这是我们昨天在清河老家找到的,是他爷爷留下的旅记,里面有着很精彩的故事,正好拿给你们看看。”
楚渊接过笔记本认真的看了起来,直到饭菜上齐他还没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苏青河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我最近正好再为论文准备素材,这里描述的环境给我很大的启发。”
苏青河道:“我们边吃边聊,我也是刚发现的,昨天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他拉到了这里..”
邱依明连忙点了他两下道:“我们吃完饭一起看完后面的故事。”
楚渊连连点头道:“一会我从头仔细看一遍。”
吃完饭楚渊拿着笔记本从头轻声的读了起来:
''... ...整个城市的建筑,顺乎自然,因地制宜,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显得浑然一体。我们跟着车队来到山下的小石城,宽阔的街道用石板砌成,街边有许多摆摊的商贩,车队来到一家规模较大的门口,用他们带来的鱼干换了十几张兽皮,两车粗布还有一些干果。
族长儿子把我们带到东边街道的一处院落,礼貌的敲了敲门,出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把他们带了进去。他把族长的话转达给里面的老妇人就匆忙离去。
我仔细的查看着这座老屋,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苏,他把我们扔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别着急,我想他肯定有他的原因。”
突然屋里的老妇人道:“外面的年前人,都进屋来吧。”
“他会说汉语,真是太好了!”
我们急忙进了屋子,老妇人坐在中央的厅房中。满脸慈祥的看着外面。
“老人家,你怎么会说汉语?难道你也是从岛外来这里的。”
“我不是,但我父亲是,当年被海浪冲到了岛上。就留在了这里,安家立业。我的汉语就是他教的。刚才那个带你来的小伙子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来历。”
“那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没有人能离开这里,这里的海浪像被诅咒了一样,我父亲当年用了数年的时间,建造了无数的船只都被海浪拍的粉碎,最终他选择留在了这里。这里与世隔绝,非常的落后。他决心留下改变这里的环境,教会这里的人织布、养殖、炼铁、木作等很多很多。自那以后你们是第一批到访的客人。”
“刚进院子就感觉似曾相识。像极了台州那边房屋。”
“我们都是华夏儿女,我父亲是台湾人。这座房屋是他当年建造的。你们先住在我家吧,我教你们学习这里的文化。或许你们以后将永远留在这里。”
马东成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道:“老人家,我们不想学这里的任何事,我只想回家。”
老妇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年前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既来之则安之。你先要生存再想办法离开不是吗?”
我急忙应承道:“对!老人家说的对!给您添麻烦了。”
“小翠,快个客人端些水过来,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渴了。我们这里的水可是出了名的甘甜。”
我接过小姑娘拿来的水杯大口的喝了起来,丝丝的甘甜让我至今流连忘返。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和老人家的儿子一起狩猎、采摘水果。就这样不知不觉月过将半,他们几个开始抱怨争吵,认为这是给他们家打工。我心里明白离开这里我们几个活不下去。我得单独找了老人家谈谈。
次日我去找老人家,刚进屋她似乎就看出我的心思,也许是他们的抱怨声传到他的耳朵。
“老人家,我想跟你聊聊。”
“坐下说吧。”
“最近他们几个总是吵着想回家,我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吗?”
“家里有很多木作的工具,你们可以造艘船下海试试。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那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的活下去啊,我家里有妻儿老人,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们。纵使万般艰难我也想尝试一下。”
老人家沉默了片刻道:“那这样,我带你去见城主,他的女儿是我的学生,我教过她汉语。或许他们能帮的道你们。”
我搀扶着老人家来到城北的堡垒,这是用石块砌成的一座古堡,整座建筑给人以一种肃穆,静谧和森严的气氛。屋内用精美的木作装饰,两边整齐的火把点亮了整个古堡。
老人家带我来到后院,这里由六间精致的木楼组成,呈半圆形环绕在院落里。
老人家指着这些精致的两层木楼道:“这些都是我父亲当年建造的。”
屋里跑出来一个姑娘,她搀扶着老人家道:“你腿脚一直都不好,让小翠过来说一声我和哥哥去接你。”
“没事的,活动一下也好。你父亲在吗?”
“他在北边屋子泡制兽皮呢,你坐会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咱们走过去就行。”
我看着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姑娘,不经感叹道,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佳人。
转眼已到了北屋,老妇人叽里咕噜的和城主说了半天,然后对我说
“我已经和城主说了,他愿意帮助你们。明天你们就搬过来,我也希望你们能回到家人身边。有什么难处随时过来找我。她叫雪莲会说汉语,你可以和她交流。”
我连忙躬身,“谢谢老人家。”
我们4人搬进了城主家中,他待人平和没有丝毫的架子。我在笔记本上很快绘制出第一艘小船的图纸,在城主的帮助下,我们只用了10天时间便造出第一艘小船。
他们兴奋的把船运到海边,我的内心却有些惆怅。不是因为担心海上的巨浪。我也说不清楚。
“老苏,快过来!我们要回家了。”
“噢,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雪莲,向着大海缓慢走去。正如老人家说的那样,下海没一会就被巨浪掀翻冲了回来,他们不甘心反复试了几次,最终被冲到礁石上拍碎了。还好我们逃的及时,只是受了轻伤。
这次失败给我们很大的打击,好几天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岛上的生活,对家人的思念也变少了许多。后来的日子里我们造了十几条船,换了很多港口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几月,也许是接连的失败让我们失去了斗志。所有人都不在提起回家的事,只是抽空坐在海边思念遥远的故乡。
马东成老家是做瓷器的,东边有片瓷土矿,被他一眼就发现了,他在城里开了家瓷器厂。精美的瓷器成了这里最耀眼的光芒。
杨伟来这之前在中药店工作,他几乎熟悉所有的草药。成了这里有名的郎中。
宋虎成了有名的铸造师,他在家从小就厌恶那种环境,最终他和命运妥协了。从小学到的东西让他做出了更坚硬的刀具、斧头。
我想把我所学到的知识教给这里的人们,雪莲是我第一个学生。她聪明伶俐,我们在城主后院办了学堂,劳作空闲我教他们汉语、识字。教他们写作,教他们天文地理等等...。我渐渐喜欢上了这里,也许是这里独特的环境,也许是因为她。......''
“继续读啊,怎么停下了?”
“后面的字迹全模糊了,好像是被水浸泡过。”
楚渊向后翻看着笔记,继续说道:“连续好几页都模糊了,后面还有好多撕掉的痕迹。”
苏青河接过笔记本仔细查看,后面的字迹完全模糊掉了。
“阿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我,我把它保护的很好,根本没接触过任何液体。我发誓!”
楚渊伸手摸着纸张道:“我看不像最近弄湿的,应该很久了。那你爷爷回来了吗?”
“当然回来了,前几年刚过世。”
“那恐怕没人知道后面的秘密了。真是有些遗憾”
邱依明赶忙接过话茬:“遗憾什么,科技现在这么发达,我们亲自去岛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刚好给你的论文做素材,岂不是一举两得。”
楚渊托着腮帮沉思着。
穆珊珊突然开口道:“不行,我们还要工作,上次就差点回不来了,这次更不能去。”
楚渊突然开口:“出行一定需要一笔巨大的开支,这个...”
“这个你放心,你问问清河,以前去的地方比这个花费高多了,我都是一人承担的。这次也不例外。”
楚渊漏出一丝微笑道:“只有我们两个去吗?”
苏青河举起手臂道:“我也去。”
穆珊珊低头皱眉不说话,邱依明突然开口
“珊珊,要不我们一起...”
“不去,不去我不去!刚才没听到吗,巨大的海浪包围整座岛屿。我们回不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当年条件那么差我爷爷都能回来,我们还有什么担心的,租个最好的船,带上最先进的设备。”
楚渊看了看低头的穆珊珊道,“既然她不愿意去,我们也不能勉强。你以后就跟着老万吧,他在单位二十年了,跟着他你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回头我跟她说。”
“啊!我不想跟着他,跟个老古董一样,无聊死了,想想都可怕。”
“那你想跟着谁学习。”
“我跟你们去还不行嘛。”
“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邱依明笑的快乐出花了。楚渊心里明白他要想评职称,就不得拿出一篇完美的论文,而这正是他最好的机会。苏青河只是想知道当年爷爷最后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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