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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毛坐金晓婉的车去了机场。登机前,他给金晓婉打电话说:“太早了,没打扰大家,帮我解释一下。项目的事儿忘不了大家。让老牛把摊位卖了到咱们公司帮忙,别受那份气了,你看行吗?金晓婉说:“咱俩想到一块了。”早晨,大家聚在客厅里准备吃早饭,其他人才知道三毛回北京了。老夏说:“不出所料吧,躲了。”小白脸说:“成不成撂个话呀,黑不提白不提的颠儿了,算怎么回事?”老牛说:“三毛也是,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呀。”
金晓婉听着老夏的话从心里就不舒服,但脸上没挂相。她本想饭桌上在转达三毛的话儿,见大家的态度马上说:“三毛刚才来电话,说太早,没跟大家打招呼。房子的事儿忘不了大家。”客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大家纷纷叫好。金晓婉说:“还有,三毛叫老牛回京把摊位卖了,到房地产公司给我和三毛帮忙。”何美玲听了眼泪哗地下来了。老牛的脸也舒展了,露出多日不见的憨笑。
几天没见三毛,伊萌有点寝食不安。想他什么呐?伊萌脸热了。伊萌与三毛邂逅之后,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情和期待。一种青春时有过,又在青春后的某年消失的情感和激情。三毛的闯入,让她又重温了这段情感,像在她这段平淡无味,如同一潭静水的生活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特别是丈夫文津宜离家出走之后,伊萌对生活的感觉就是索然无味,她体会不到家的概念。当大家下班时,情不自禁地喊着:“下班如同马脱缰”,去吃、去喝、去玩、去唱或回家团聚和睡觉时,她却茫然的不知所归。她甚至讨厌下班,讨厌假日,甚至讨厌回家。三毛的到来让她有了家的感受,她又有了期盼、憧憬和种种满足。
她喜欢三毛的沉默寡言,甚至那种冷峻的眼神和阴沉沉的表情。这种喜欢已不是少年时的那种喜欢和崇拜,而是对一个北京爷们儿的爱慕了。他精瘦但健壮的身躯,高高凸起的喉骨,坚毅的嘴唇,让她感到了一种性感,一种诱惑,一种女人们都喜欢但又无法具体描绘的东西。伊萌喜欢他办事有板有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爽侠义。他让她有一种依靠感,安全感,就如同在疾风暴雨中找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她如渴望滋润干瘪的花草,得到和风细雨的滋润。
她在愉悦、渴望和期盼的同时,也会萌生几丝愧疚和不忍。心情也会纠结一番,纠结的根源就是想到了她的老公。伊萌与老公文津宜的结合,既不属于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更不属于一见钟情的浪漫情深,而是属于中国式的特有的婚介撮合方式:徒弟爱上了师傅的女儿,师傅的女儿嫁给了父亲的爱徒。师傅选择徒弟与父亲选择乘龙快婿有异曲同工之妙,标准都是人品和能力。选的人基本上错不了。所以,这种独特的媒介方式在中国传承延续,经久不衰。
文津宜确实不错,忠厚、勤奋、机灵、懂礼。人也长得斯文,家庭背景也不错。不但伊萌父母满意,就是街坊四邻也羡慕不已。伊萌的父亲是工艺品出口贸易公司的顶尖人才,他在工艺品的选材、设计、制作、鉴定方面造诣很深。他有心把自己多年积累的手艺、眼力,以致成败得失真传给自己的乘龙快婿。他的信条是“一招鲜吃遍天”。
他想这门“辈辈香”的手艺,虽然发大财不易,但吃喝不愁。所以,伊师傅教文津宜倾注了不少心血。鉴赏字画,品鉴瓷器。教他辩用料、看装裱,识印章、认风格,估年代掰开了揉碎了地讲,不厌其烦。鉴别玉石翡翠。从选料、外观,灯照,手摸,什么是籽料、山料,产地的特征手把手地教。文津宜乖巧,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令老伊高兴不已。文津宜与伊萌成亲后,老伊更是加倍的用心传授点拨。到老伊退休时,文津宜已是单位的技术骨干。
全民经商的热潮,把老伊的期望和文津宜的成才路给断了。当年,一夜暴富、谁谁半年不见就成了大富翁,类似天上掉馅饼的新闻在文津宜身边到处炸响。大家倒钢材、倒汽车,倒轮船、倒飞机,倒批件、倒指标都想一夜暴富。
文津宜开始晕了,开始不平衡了,有点坐不住了。屋前院后,一群不起眼的人,出门打的,饭馆搓饭,抽洋烟、喇小蜜,文津宜看着有点不忿儿:我比他们差哪儿了?文津宜开始请事假、泡病号,融进了宏大的倒爷队伍。
老岳父发觉后规劝他,甚至呵斥他。伊萌也是连劝带吵阻止他。文津宜听话儿收敛了许多,至少不敢请假泡病号了。但工作之余,节假日仍是乐此不疲地跑拉牵儿、做居间生意,虽然没做成一笔,又搭功夫又搭钱,但他兴致盎然。
不久,工艺品外贸公司有个到深圳培训的名额,文津宜被选上了,这才让伊萌父女松了口气。一年后,文津宜荣归故里。他受表彰了身怀绝技了?都不是!他怀揣着市值十几万的股票回来了。
文津宜从此逢人便讲炒股票的趣闻:“深圳人刚开始不认股票是何物, 一段时间单位还摊派。一位事业单位的女干部,被扣钱代买股票后跟领导不依不饶,甚至吵闹。我到深圳时人们都觉悟了,买股票的场面跟不要钱似的疯抢。
他还经常有声有色地描绘抄股票的场面:明天发新股,头天前半夜就排起了几条长龙。第二天一早,队伍排得望不见尾。刚开卖,人们就乱营了,后头的往前挤不自觉的往里加,那场面,工作人员、警察、武警都维持不住。特别是一帮地痞,三五成群的往里冲,强行往队伍里插。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抱紧喽,不能让他们插队。”排在前面的人们竟然一个个地搂腰搭背地抱在一起。斯文的小伙子、摩登的姑娘们,老头、老太太们,在这时已经没了年龄、性别之分。昨晚排队时,一个时髦的姑娘被人踩了下脚,还不停地骂讨厌呢,这时就数她张罗的欢,不停地告诫前后:‘抱紧点、抱紧点,别让他们冲进来。’”
大家听到这儿都笑了,伊萌说:“至于吗,要我就不行,素不相识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大家调侃说:“文津宜你也经常抱吧?”文津宜满脸涨红地说:“你们以为抱什么呐,抱钱呐!被人冲出队伍你这夜就等于白忙活了。”有的人还挺关心那个被摊派的女干部后来怎样了?文津宜说:“听人讲,到今天她的股票市值都几十万了!”
大家听得值么瞪眼,都佩服文津宜。老伊和伊萌也觉悟了:不投机倒把,不赔本赚吆喝,又是**支持的事,干干也无妨,谁跟钱有仇呐?从此,文津宜就大大方方地以老股民的身份,进入了北京股票的新市场。
刚开始,文津宜稳扎稳打,小心谨慎,有进有退,股票做的有声有色顺风顺水。即使略有磕绊,也是赔少赚多仓里的钱越滚越大。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央求文津宜:一个人炒也是炒,你多帮几个人炒也是炒,有钱大家赚嘛。你一个人赚,大家瞪眼看着合适吗?况且,你也不白操心受累,大家给佣金,不让你白忙活。
伊萌也劝他:“顺手人情的事,别老装深沉,该帮就帮,况且人家也不让你白帮忙。”于是文津宜成了“私募”,一个编外的股票经纪人。在股票交易所他也算手攥百十万的大户了。伊萌的家里成了“编外”交易所,“所里”常常人声鼎沸,老伊的茶水钱就搭进不少。
买进、卖出,斩仓,填仓,几笔下来大家都赚了,皆大欢欣。一年多时间,各位股票的市值都增了两三成。大家对文津宜的恭维声此起彼伏,满胡同的人都知道,老伊家有个股票小精灵。
文静宜被恭维的脑袋有点热,想玩大的,想给大家更大的惊喜,展现一下高手的风采,赚取更多的恭维。机会来了,他关注到了一支科技潜力股,入市后一路涨停板。他把大部分股票斩仓,资金都投到了这只股上。二十买进,二十五买进、三十元了,他看看各条股线的走势,斟酌了一刻还是买进。这只股依然想条脱缰的野牛不断涨停。
伊萌虽是外行,看的也是心惊肉跳不停地劝他:我看抛吧,长得幅度太大、太快。文静宜沉稳地说:“这就是炒股的乐趣,这才是玩心跳的时候。”一天他见大家到齐了说:“这只股现在赚的可以了,大家愿意斩仓的赶紧说,钱拿到手里才是钱。”有几位同意斩仓,但大多数却问他:“你呐?”文静宜说:“我这回玩把心跳。”这些人说:“好,我们也跟着玩。”更有铁杆说:“这时候斩仓,那是到手的钱不要,我还没傻到那份上”。
文静宜带着一帮赌徒般的股民继续往上冲锋。一天这只股突然像掉头下山的小兔子,连滚带蹿地跌下山来。三十五、三十、二十五、二十一直跌,马上就要“破发”了。
此刻,文静宜脸绿了,围坐在他周边的人们眼蓝了。他(她)们争得面红耳赤,一幅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态。最后,让文静宜拿主意。文静宜理智有点崩溃,打算破釜沉舟。他说:“两个选择:一、立即斩仓割肉,能剩多少是多少,估计剩二三成;二。抄底。我估计要触底反弹,我想把资金全部投进去抄底,这样高价、低价一平均,均价就低了。只要稍微反弹,我们就能保本,再升点我们就有赚了。窒息的人们缓口气,气氛再度活跃起来,大家一致喊着:“抄底、抄底。”
文静宜炒“腰”上了,科技股接着跌停板,跌到几元钱了,文静宜和人们彻底傻了。随即埋怨声、怪罪声、咒骂声甚至挖苦、质问和辱骂声蜂拥而起。而后就是连续多天的围追堵截讨说法。
只是一个多月,文静宜失眠了、ED了,消瘦了、神情恍惚了,真变成了蓝精灵。最后他扛不住,躲到西北赌油井去了,把一堆积怨留给了伊萌和老伊。伊萌恨他,也同情他,想起这些也是纠结。光怨他公道吗?连她自己都是推波助澜者之一。但文静宜也别带着大家赌呀,还玩心跳?!最后是鸡飞狗跳!
想起这些,伊萌就骂文静宜活该,活该!他走后,面对人们讨债般的嘴脸,伊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急了她也骂他(她)们:“滚、滚,认钱不认人的东西。”有的长辈听了骂声,还跟她不依不饶,弄的伊萌心神疲惫,无可奈何,这时,她遇到三毛。
早晨,接到三毛从深圳打的电话,伊萌喜出望外。本来卖小院的人并没要走的意思,是她利令智昏地编的瞎话,想让三毛早回京。知道三毛中午就到,她先赶回宾馆房,努力想做点什么。屋子不用收拾,开水现成的,那就沏杯茶吧。泡好茶,她还是坐卧不宁,心猿意马,就盼望敲门声。
三毛坐上飞机开始寻思:怎么没回趟家呐,真跟老太太不好交代?假如回去跟她说一声,在**同里买好一个小院,这两天就办手续,她能不高兴吗?怎么就不好交代呐?停车楼项目招投标的事,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十五日,今儿刚初几?自己急什么急?四十好几的人了,这些常识性的问题自己没考虑?这像咱三毛的风格吗?问题出在哪儿呐?自然与伊萌有关系。
三毛接伊萌电话后,就归心似箭。回北京理由,他觉得无懈可击,符合他雷厉风行的性格。在飞机上他仔细一想,小儿科了,插友们何等精明!多少能看出点蹊跷和破绽。哥们再见面可就难为情了。想到这儿,他又笑了,谁知道北京有个人牵着他?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态吧。
三毛到宾馆计划先洗澡,再约伊萌吃午饭,下午争取把小院的合同签了。他站在门前时,他有点躁动不安,他特希望伊萌已在房间。当三毛心揣忐忑准备开门之际,门突然从里面开了,三毛被伊萌进屋里。
三毛在北京的两件大事,在伊萌的鼎力帮助下进行的都很顺利。买小院的合同签得很干脆,成交价四百二十万,比预计的便宜。这归功于伊萌从中的斡旋和一点街坊情谊。过户后,简单地装修了一下,添置了几件家具,三毛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自然高兴不已,说天气再暖和一点就回北京。
三毛和金晓婉联合组建的金鹏房地产公司,参加了停车楼项目的招投标,并一举中标。
金鹏公司的董事长是金晓婉,负责宏观层面。总经理毛延鹏负责具体事务。新公司的副总兼财务总监由金晓婉公司委派。施工建设、销售、拆迁各部门的项目经理等由三毛找人。公司的副总兼财务总监和拆迁部门的经理人选,让金晓婉和三毛挠头。
副总兼财务总监人员,金晓婉物色了几个,觉得本公司的向宁最合适。但向宁的妻子小迪在《南方报》工作,夫妻两地分居又不太合适。向宁倒是很乐意到北京工作,体验一下小迪的成长环境和北方的风土人情,感受一番住在皇城根儿的感觉。他动员小迪回北京发展。
三毛想把拆迁项目经理的位置留给伊萌,考虑伊萌人熟、地熟,了解情况好办事,当然也有把伊萌留在身边的意思。但停车楼项目进行到实施阶段后,当地的房管部门也对应成立了拆迁办,也让伊萌负责,除了考虑伊萌人熟、地熟的因素外,当然还考虑到与金鹏公司的关系协调,伊萌难于取舍。她征求父亲的意见后,决定留在原单位更妥稳,父女俩觉得毕竟是一个项目的事,若到三毛公司,项目完成后,今后又是未知数。
向宁有了回音:小迪愿意回北京工作,一是想家,二是北京创刊的《京津报》副刊需要人。报社的副总编是小迪的熟人,多次邀她主持副刊。副总编前些天到深圳开会,还当面邀请了小迪。公司副总兼任财务总监的事落实了。
停车楼项目启动后,金晓婉与三毛确定了几项决策:一、在牡丹居的两个塔楼先盖一栋用于安置拆迁户。二、筹备停车楼的三通一平。三、同意拆迁办额外再加2套机动房的建议。
其实,核定拆迁户68户,留了71套房,已算宽裕。金晓婉和三毛考虑到伊萌还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没打奔儿答应再给两套。扣除预留给插友们留4套房,一栋塔楼还有近一半可销售,金鹏的周转资金有保障了。
停车楼工作步入正轨后,知青点的插友们又聚了一回儿,除了于继卿夫妇没到场外,其他的人都齐刷刷地来了。大家听了项目的情况都兴高采烈,其乐融融的,聊的很晚才各奔东西。
金晓婉也飞回**,停车楼项目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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