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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区的水井在广场中央,原来是一口人工喷泉,灾难发生后地下水管断裂,水流渗入裂缝,不知怎么与城市外的大湖相通,自然形成了水池,幸存者在周围堆起石头,造了个一个不规则水井,随着取水的日益增多,水面下降,现在大概在地下三米,裂缝幽深,水质清澈。
韩丹腾来的时候水井边有五个人,没有交流,个个眼神麻木,衣衫破旧肮脏,提着变形的铁桶,气氛沉闷。
韩丹腾就在一旁等着,这五个人没有形成队列,各自取水,恰好站满。
“哈哈!”忽然,一个拾荒者发出一声怪笑,蓄了口痰,吐入水池中。
其余四人蓦地看向那名拾荒者。
“娘的,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那人长发遮面,眼神狰狞,看着剩下四人,“来,杀了我。”
那四人看了会儿,并未继续理会,一人将水桶提上来,漠然地看了那名疯子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余三人没有说话,相继提水,而后离去。
疯子呆呆地站在水井边,眼中布满血丝,尽是死寂。
“你,”一名拾荒者忽然回头,看着那疯子,“要是投井,让你生不如死。”
疯子惨笑了下,点点头,声音沙哑:“好,我死外面。”
韩丹腾走到水井旁,避开那疯子在其对面打水,铁桶放下,通过井旁的木绳拉上来,水质看着不错,还算清冽。
那疯子盯着韩丹腾,忽然说:“你刚来?”
韩丹腾看了疯子一眼,保持沉默。
临走前,韩丹腾看到疯子还在井边站着,他犹豫了下,最终走到疯子身边。
“你怎么了?”韩丹腾问。
疯子抬眼看着韩丹腾,怪笑了一声。
“兄弟,没什么熬不过去的。”韩丹腾也不咋会安慰人,说道,“我可以听你诉苦。”
“你说什么?”疯子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看着韩丹腾。
韩丹腾警觉地后退几步,说道:“我可以听你诉苦?”
“诉苦?”疯子有些难以置信,“你要听我说话?”
“怎么了?不行就算了,打扰。”韩丹腾转身。
“站住,”疯子抓住韩丹腾的肩膀,“我讲给你,我三年没和别人说过话了。”
三年前,庇护区外三百二十公里。
“跑!快跑!”
茂密的树林里,六名青年男女亡命飞奔着,身后是一道快速穿梭的黑影。
“分开跑,一定要把东西带出去!”壮硕男子喝道。
“好,跑!”
六人分为六个方向逃去,那道黑影追上,停顿下来。
这是一匹体毛乌黑的森林狼,足有一米三高,肌肉壮实,獠牙锋利,它冷冷地扫视四周,鼻子耸动,最终锁定一个方向奔出。
被追的那个青年男子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他额头一阵冷汗冒出,玩命儿飞奔着。
那声响越来越近,青年男子咬牙,将手中的东西向外甩出。
古老的青铜权杖落在土地上,细微声响顷刻停止。
青年男子又跑出好远,急促地大口喘气,躲在大树背后,向前偷瞄。
森林狼吊起了权杖,正欲离开。
砰!
响彻树林的沉闷枪响,森林狼被大口径枪械懒腰斩断,嗷呜一声倒下,血流如注。
青年男子瞳孔骤缩,伏身观察。
一个个身穿黑色战衣的人影从远处走来,皆手持火器,侧面的那人带着一把重狙击,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地的森林狼。
森林狼还没有死透,眼睛凶狠,发出低吼,盯着那人。
那人饶有兴致地与之对视,而后举枪,开枪,森林狼的头颅变得稀烂。
一人将权杖从森林狼嘴里拔出,细细看了下,说道:“是真的。”
“把那五人带过来。”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
刚刚六个青年男女中的五人被押来。
“是这个吧?”黑衣人指着权杖问道。
“去你妈的,猎人准则知道吗?”壮硕男子骂道。
黑衣人抿了下嘴,拔出一把手扣,对着壮硕男子头部,没有废话,直接开枪。
壮硕男子倒地,眼睛瞪得很大。
“是这个吧?”黑衣人又问下一人。
“是你妈比。”
砰。
接连四声枪响,只剩下最后一个女子。
黑衣人抬起女子的下巴,审视了一眼,笑道:“长得还行,是这个吧?”
女子身躯微微颤抖着,闭上眼,咬牙道:“不知道。”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扒开女子上半身的衣服。
远处,仅存的青年男子手指把大树抓得掉皮,几欲动身,但最终忍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得很远了,那声枪响还是被他听到,青年男子顿时泪如泉涌,他握紧手中从权杖上扣下来的珠子,逃离森林。
“我忍了三年了。”疯子手里拿着的正是他所说的宝珠,通体呈暗红色,有白色晕圈。
“可惜,我废物一个,没什么本事,现在想起来,倒不如当时和那群畜生拼了。”疯子眼圈通红。
韩丹腾默默听着,疯子一行是猎人,所谓猎人,是在庇护区外寻宝冒险猎杀野物的人,这自然有风险,但他们是死在人类手里。
“那群黑衣人什么身份?”韩丹腾问。
“黑色起源。”疯子咬牙切齿地说。
“黑色起源是什么?”
“一个与庇护区和求生者联盟都对立的组织。”
“你们找的到底是什么?”韩丹腾又问。
疯子眼睛忽然一眯,盯着韩丹腾:“你问题太多了,这样会死得很快。”
韩丹腾意识到这点,连忙说:“抱歉。”
“你看起来像刚出世的雏儿。”疯子问道,“有吃的吗?”
韩丹腾摇摇头。
“哦?”疯子笑了,“你有,我拿这个珠子和你换。”
韩丹腾看了眼那颗珠子:“这有什么用?”
“不知道。”
“那我不换。”
“我看你这里什么都没,我把我的东西都给你,”疯子说,“加上这颗珠子,你把吃的给我。”
韩丹腾眼睛微眯:“你没有吃的?”
“有,但我缺,我要离开这里。”疯子说。
“你刚刚还要寻死。”韩丹腾指了指远处的水井。
“这不碰到你了,”疯子说道,“我又不想死了。”
“你都有什么?”
“我给你拿过来。”疯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一小时后,韩丹腾在月光下目送疯子背着一袋子粮食走入了夜色。
返回小屋后,韩丹腾把被子铺好,舒服地躺下。
现在他只缺粮食了,屋子里生活设施都有了,虽然简陋,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半捆干柴和一盒火柴。
韩丹腾拿出那颗珠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观察,漂亮归漂亮,但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或许到了高级一点的市场可以当珠宝卖。
喝了口水,韩丹腾不再多想,很快睡去。
夜色下,那颗珠子忽然散发出朦胧的光,光线呈聚集状向韩丹腾头部射去,犹如被吸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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