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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仅仅过去两天时间,执行任务前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王晓明的眼前。这天一早,卫生队长田养年找到他,开门见山的给他交代任务:
“老王啊,你是长征过来的老同志,卫生队里只有咱两是医生,方才团长把我叫去点了你的将,决定派你到三十里外的羊山集开一个医院,连名字都给取好了嘞,叫建国医院。”
卫生队长撑了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王晓明感到十分突然,双眼直盯着卫生队长,说:“队长,我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部队执行任务,恐怕我不行吧。”
“怎么不行,你的技术我还不清楚,如果我能去,我还来找你干什么。”接着说:“团长可说了,你们建国医院的任务就是:一是监视国民党新编四十一团的动静,以预防不测,二则给卫生队搞两个生活费。这可是团长下达的命令,你能不执行?为了你的安全,这次行动只有他、政委和我三个人知道,你在卫生队里挑选两个战士化妆成游医的郎中一起去。对了,我可以借个你一个藤箱,可不能给我弄丢了,去司药那里领上一斤烧酒,吃过晌午饭就赶快上路。”
卫生队长是山西运城人,说话办事十分干练,瘦高的个儿,脸颊颧骨高高突起,鼻梁上挂着一副高倍近视眼镜,这位山西医科专科学校的高才生,如果不是身穿八路军军服,一眼看上去你准能判断它是一个精明干练地道的账房先生。
王晓明按照卫生队长安排去领了一个藤箱,又在司药那里领了一斤烧酒、一把手术刀、一把牙医钳、加上自己做的几个竹扎筒(竹筒做成的火罐)和跟随自己多年的几颗银针,司药还特别关照,在账外还提供了几个空玻璃瓶子,并反复叮嘱,那可是宝贝疙瘩,可不能弄坏了,用过了还要归还。
王晓明在卫生队里挑选了两个战士,年龄较大的叫李路生,也才十九岁,他黑苍苍的脸庞,咧着大嘴笑时就会露出一口大黄牙,只要你一看着他,他总是腼腆地说:“这大黄牙是我妈给我吃玉米碴子吃出来的。”他对妈妈的记忆太深了,他是孤儿,在他的记忆中爸爸长得什么样他早已记不得了,是妈妈带他四处讨饭,要上一口玉米碴子粥总是给他吃,那段回忆是最美好的。后来妈妈在讨饭途中去世了,他是一个人讨饭到卫生队的,是卫生队收留了他,他参军已经有六年了,在卫生队里几个卫生员中,他的护理工作做的最好,脏的累的总是抢着干,现在还能单独完成战地救护和创伤治疗工作。
他挑选的第二个人是卫生队队长的叔伯弟弟田养民,他比李路生小一岁,今年刚好十八,中等偏上的个儿,粗壮的胳膊爆出股股青筋足有碗口粗壮,他参加八路军也已经两年了,从小在家里练了十来年的内家拳,有一身好功夫。他参军是因为日本鬼子大扫荡时烧了他家三间瓦房,父母还惨死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下,为了给父母报仇,他杀死了日本鬼子的一个少佐,跑到八路军是投奔堂兄的,他一心要打鬼子。可是比他年长十岁的堂兄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伯父就这么一根独苗子,他不能让伯父断了烟火,就这样田养民留在卫生队里做警卫,你不说这小子还真有悟性,一只驳壳枪玩的滴溜转,不仅出枪快,还打得准,团里三次射击比赛他都拿了手枪射击第一,团长几次找卫生队长商量,要田养民下连队当排长带兵,卫生队长怎么也不肯同意,团长也没办法呀,战争时期医务人员就是宝贝,再说别人也说得有道理呀“卫生队的安全保卫工作交给谁都不放心。”团长的念头也就此打住了。平时他总是在屁股上挎着一支二十响驳壳枪在卫生队里晃着,卫生队里送个信、抬个担架的,只要是叫他,他也蛮乐意,手脚十分利索。
既然是江湖游医,王晓明也不能太寒碜,他需要一身长衫礼帽来打扮自己,这年头,谁有这身行头呢?他反复思考着,村东头有个梁老板在卫生队里找他治病时,曾经听他说过他开过粮栈,并且是村里唯一的一户粮栈,但此人十分吝啬,治病时许诺病好了给卫生队三块银元,可是治了十几次,病也差不多治愈了,就再也没到卫生队里来过,他决定找梁老板试试。
他带着两个挑选的战士,来到梁老板家,在屋外敲门 ,开门的正是这家主人梁老板。
“梁老板,最近身体可好啊?”王晓明问道。
“好,好,多亏了王先生。这不,肩膀也不痛了,请进,请进。”
“梁老板,这病也给你治好了,欠下的治疗费也该给了吧。” 王晓明直截了当地说。
“这,不,还,还有点痛嘛,有点痛,不着急嘛,我会给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臂在空中上下画了一个圈,还不时用左手按摩着右手臂的疼痛处。
王晓明不想和他纠缠,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子里清风雅静,故意问道:
“这粮号的生意可好啊?”
“什么好不好的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会儿日本鬼子,一会儿皇协军,一会儿国民党,一会儿八路军,每年土匪还要光顾几次,这生意没法做,粮栈早已关闭了。”他一边回答一边用衣袖掸去座椅上的灰尘让座,心里揣摩着三人的来意。
“今天我们到贵府来,有一事相求,不知梁老板是否肯帮这个忙?”王晓明试探地问。
“请讲,请讲,只要我能帮上的,就怕我帮不上。”梁老板两只眼睛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们想把梁老板做生意时的长衫、礼帽借来用上几日,你看怎么样?”
“我哪里还有那些东西哟,这么多年了,也不再做生意了,那些东西早已不见了。”梁老板连连推辞。
“那这样,我们租用几日,每天这个数。”王晓明伸出三个指头。
“三文钱?”梁老板试探的口气问。
“你嫌少,那好最多也就这个数,你愿干就干。”王晓明伸出五个手指头,眼睛紧盯着梁老板揣测着他的心事。
梁老板的小眼睛开始转溜起来:“这么多年了,恐怕早已不见了。”梁老板的话语开始有点松动。
“梁老板,那东西放在你这里最多也只能压压箱底,放的时间长了还不被虫子打了。你租出来还会变几个现钱。那这样好了,每天给你一毛钱,租不租你就看着办吧。”说完,王晓明带着两个战士要走。
“王先生,请等一等,莫这么着急嘛,我这就去找一找,看还在不在,你们先等一等。”梁老板同意出租了。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梁老板双手捧着折叠整齐的长衫大褂,上面盖着礼帽走来,两眼笑成一道缝:
“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呀,生意场上的门面全仗着它。说好了,我可是生意人,是现款现货的哟。”梁老板神秘兮兮地说。
“行。”王晓明右手在衣袋里慢慢掏着,钱握在手里伸向梁老板。
梁老板笑着一只手合拢就要接钱,王晓明将手又收了回去:“嗯,可说的是现款现货哟。”
梁老板领悟地笑了笑:“那是,那是。”急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战士。
田养民上前一步将东西接了过来,梁老板首先看着看着的是一双大手,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位威武的八路军战士,胸前系满了子**,二十响驳壳枪斜插在腰间,他的目光不敢在这位彪悍的战士身上停留,他习惯的连连点头,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去接王晓明手中的钱。
王晓明故意将手抬的高高的,梁老板随即双手捧得高高的去接,王晓明松开手,从指缝里蹦出一毛钱,梁老板昂起头看去,只见王晓明手里已是空空如也,他连忙叫道:“这,这……”
“怎么,梁老板,刚放出来的租子,就想把本金和利息全部收回去?这一毛钱是今天租借的定金,这长衫我用几日给你几日租金。我给你打个借条,等我回来时凭这个收钱。”
梁老板有些不情愿,但刚偏过头想看自己的东西,却瞟见了田养民腰间的枪,他不敢抬头,只是连连说:“你可得回来呀,还我的东西和钱。”
“那是一定的。”王晓明说完,给梁老板打了一张借条后,带着两个战士转身离去。
还没有回到部队,就见路上有三个人,走近了他们发现是团长、田队长和警卫员小陈,小陈手里还提着一口藤箱。他们向首长敬过军礼,还未开腔,田队长笑着说:
“我们就知道你们要回去取装备,团长让我们在这里已等候一阵子了,要给你们执行任务的同志饯行。”
“谢谢团长。”他们高兴地齐声回答。
团长与王晓明边走边说:
“王医生,我们南下支队先遣团,自从去年离开延安,一路遭到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损失不小。现在我们在青刺丫这个地方,距住扎在羊山集的国民党新编四十一团不到三十华里,如果按照我团现在的状况,再次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围攻,我们是要吃大亏的,所以支队领导要求各团将前哨放远一些,为此,我和政委考虑再三,决定派你与两名同志,以行医的身份去羊山集,一是收集情报;二是也给部队搞些生活费。”
说到这里,团长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至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日本鬼子节节失利,就像秋后的蚂蚱,它蹦跶不了几天了。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在全国人民的抗日浪潮推动下,一方面不得不消极抗日,另一方面时刻不忘忘我之心。根据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我们要重建鄂、豫、皖根据地,粉碎蒋介石妄图在日本鬼子投降以后发动全面内战,消灭共产党、八路军的梦想。”
团长接着又说:
“羊山集是这里方圆几十里的唯一的大集镇,除了驻有国民党军队外,还经常有日伪特务活动,在我军到达这里之初,曾经派过侦查员到羊山集与当地地下党组织联系,没联系上,这给你们开展工作带来很大困难,你们将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老王啊,你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之所以派你去,就是因为你能够以行医的身份掩护自己,同时你也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这是我们考虑很久的事了。”说到这里,团长稍稍停顿了一下说:“但是,遇事千万一定要特别冷静啊。”说完团长拍了拍王晓明的肩膀。
王晓明深知任务的重大,抬手向团长敬礼,坚定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来到村口唯一一家餐馆“何氏面馆”,在二楼要了一间包间,每人要了一碗棒面疙瘩,点了几碟油炸花生、炸黄豆、凉拌黄瓜等。
“这次任务是你们远离部队,单独作战,不要带武器,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们两个要绝对服从王晓明同志的领导指挥。”团长边吃饭边交代任务。
饭后,三人换上便装,田养民将武器交出,何氏面馆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三人向团长等人敬礼道别后上路。
王晓明像过电影似的将接受任务时的情景回忆了一遍,身陷囹圄的他,多么希望见到亲爱的战友,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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