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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而我的父母则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叫小二的名字后就失踪不见了 ,村里人都说他们死在外面了,可爷爷告诉我他们还活着很快就会回来的,听了爷爷的话,我便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我那时候还小,总觉得即使他们不回来等我长大了也能找的到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找到自己父母的事也就被我藏在了心里,抽空也许会拿出来看看,看完之后再原封不动的塞回去。
哦对了,我姓师,叫师小二,为什么我姓师?因为我跟我爸姓。为什么我叫小二?不知道,问我爸去,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到他。
爷爷觉得小二这名字叫着别扭,干脆给我起了个小名叫二两,二就是两,两就是二,在农村很多孩子都是这么叫。
本以为我这二两的身子二两的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在我高三即将毕业填志愿的时候,家里却突然来了个中年男人,说是替我爸送家书,红着眼的爷爷告诉我他是我爸的拜把兄弟,我得叫声五叔。
本来第一时间我该想到的是问问我父母的下落,也不知我怎么想的脱口问了句:
“我爸这是有几个拜把兄弟啊?”
这一问我爷爷愣住了,我这五叔也有点不知所措,这孩子良心让狗吃了?不说哭天喊地的追问父母下落,也该象征性的问一句我爸去哪了吧?这……
爷爷白了我一眼,让我滚一边玩去,完后就和五叔去里屋去谈了,房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俨然一副这孙子我不要了的架势。
这场谈话从早上进行到了傍晚,当中我端着午饭去敲门,我爷爷就一句话“滚远点”。
他俩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晚饭,烫好了爷爷的白酒,爷爷伸了伸手,我灰溜溜的走过去。
“二两,叫五叔”
“五叔”
五叔盯着我上下大量了半天,拍了拍我的肩膀,差点给我拍散架了,这五叔多少是个练家子。
“哈哈,像,简直和四哥当年一模一样啊。”
四哥?难道哥几个里我爸排老四?想是这么想,我可不敢再问出来,我就是再傻,也架不住我爷爷在这直勾勾的看着我呢。
我抗着五叔的力道上了炕开始吃饭,北方的炕晚上是床,白天它就是餐厅,小桌子往上一摆,小腿一盘,再加上一壶热水烫好的酒,哎,别提多舒服了。
这小酒一喝上,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他们爷俩说我在旁边听,不是我不想问问我父母在哪,是我爷爷上桌后就没再搭理过我,五叔呢我又怕他拍我肩膀,这俩人谈了一天,咱也不知道个啥情况,咱也不敢问啊!我只好听着这俩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男人回忆往事。
不过大概我是听明白了,我爸不排老四,是老大,而五叔,也不是老五,是老二。至于是为啥捏?听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我爷爷盼着我们老师家咋也能出个文化人,翻了七天字典,给我爸起了个名叫师正轩,可村里人叫着别扭啊,又都不敢给我爸起外号,我爷爷当年也是横行十里八村的一号人物,干脆老的叫老师,小的叫小师,这方言说起来吧,师就成了四,久而久之,我爸就成了同龄人里的四哥了。
同理可证,我这五叔吧,他还就姓武,你问我为啥?因为我五爷爷姓武啊。就因为这么回事,我爸和我五叔斩了鸡头拜了把子,还一起从了军。
至于从军之后的事,五叔没再说下去,我也没多大兴趣听,只是琢磨着这家书,是不是多少给我看一眼,在小我也是他儿子,是师家的一分子。
五叔大概是看出了我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和我爷爷提了一嘴,我爷爷甩手给我扔过一信封,随后又端起了酒杯,眼角的那抹泪花却是没来得及用手遮上。这个老人横了一辈子,当年被十几个人围着打也没说流泪的主,今晚却是止不住的悲伤。
我爸妈会不会这么想我呢?我相信大概是会的吧。
五叔和我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拆穿爷爷那劣质的掩饰,五叔怕折了爷爷的面子,而我只是单纯的怕挨打。
当我满怀激动的要拆开信封时,却害怕的停下了手,万一他在信上没提到我怎么办?万一上面写他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五叔看到我这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这一次很轻,很难想象像五叔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说话。
“打开吧二两,是写给你的。“
最终我还是拆开了它,里面只有一个字,十八年了,我就等到这一个字,可这一个字却让我的眼框禁不住红了起来,多年藏在心底的东西仿佛是被利刃割开,又狠狠的拿出来展露在世人面前。信里只写了一个二,对,就是我的那个二,也许他们是想说让爷爷照顾好我,再也许是他们想告诉我他们想我,再也许……
我脑海里想到过一万种可能,但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他们,我一定要找到他们,当面问他们一句,既然惦记着我,为什么当初要抛下我。
爷爷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开口道“二两,你爸妈这是在告诉你,他们还活着“说完就开始收拾起了桌子,再没说话。
五叔带我来到院子里,自顾自的点了一颗烟。
“四哥和嫂子这些年很难,本来能寄出这封信已经麻烦的要命了。”没有下文,五叔开始慢慢的抽着那吸了一半的烟。
我知道他在说给我听,替我的父亲,他的四哥告诉我,他们是有苦衷的。我问出了那个我最想问的问题:“他们在哪?“
五叔笑了笑,这在他意料之中,但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递了一颗烟给我,:“明天早上八点,和我去龙尾山,到那我告诉你答案。“
我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五叔笑着帮我点着,拼了命的忘记,到最后才发现事与愿违,这辛辣的感觉直冲我的大脑,很晕又很真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抽完的,我知道的是在我们村里接了长辈的烟就是成年人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晚五叔和我睡一个屋子,一夜无话,我自小也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了过来,正要去做早饭,却发现爷爷已经把早饭放在了屋子前,而他的房门确实关着的,没有要和我们一起吃的意思。大概爷爷是想继续睡吧,睡着了就不会那么想我爸了。
五叔醒来和我吃罢早饭,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了,属实让我惊讶了许久,再怎么没见识,那个三角形的标志我在电视上还是见过的,迈巴赫,汽车中的坦克。
五叔没说话,拉着我上了车,为我们开车的司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者说这个人本身就没透露出表情。
“五爷,去哪?“
“龙尾山。“
车子在急速的行驶着,我这心里却充满了疑问,五叔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排面可不是一般人能摆出来的。
我没有多问,毕竟真要说起来我这人本身和五叔还没那么熟。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到了龙尾山脚,五叔安排司机去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厂,下了车我才开始打量起了这座山。
龙尾山地处燕山山脉,山脚下正对着我们的是X区最大的火葬场,其围墙上刻画的是二十四孝图,其中有一副图的典故小学老师还讲过让我记忆颇深。
说是古时的一对夫妇,因闹饥荒,看着家里的老母吃不上饭,日渐消瘦,二人便把自己的孩子煮熟与老母亲食用,以尽孝道。这事把放现在,绝对是泯灭人性的做法,可放在那时候确实可以载入史册的佳话。是对是错我也没那闲工夫去考虑,只是在想五叔带我来这到底要干嘛。
五叔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只是叫我跟着他,顺着一条小路我们上了山,到达山顶的时候,我已经摊在地上了,五叔却是连口大气都没喘,正当我想着五叔这回可以告诉我父母的下落的时候,却见他把我扛了起来,向后山走去,原来我们的目的地在后山。
先不论我一大小伙子在火葬场被一大汉抗着的场面有多诡异,光是周围这一座座小坟头看的我心里就毛毛的。
也不由得佩服五叔,我虽然瘦,怎么也是百十斤肉,就这么抗着下山,也不见他感觉累,联想到他曾和我爸一起当过兵,莫不是五叔是特种兵?纵横都市的那种?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五叔不管从哪里看也是个江湖气息十足的土匪头子,光那司机对他的称呼就看的出来,五爷,这年头,这岁数,让别人叫爷的,只有是黑道大哥这一种可能。
到了半山腰竟然有一处院子,五叔和我停了下来,期间我要求五叔把我放了下来,虽然这山上就我们俩人,可还有两万多号鬼呢,做人丢人丢到鬼那去了像什么话,咱啊,得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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