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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爸爸妈妈要先离开一段时间。”“金晴,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和你的爷爷奶奶。”
一个身材不高略有肥胖农村妇女,流着眼泪脸颊通红,一只手抱着只有三岁大的儿子金盛,一只手抚摸着六岁大的女儿金晴。
这个女人叫做胡秀琴,在刚过完正月十五的时候,她和自己的爱人金志勇准备离开这地处西南的小村庄,到其他的地方去寻找机遇。
九十年代中的时候,这如此一个全国闻名的贫困县,仅靠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很难支撑起两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业。
恰逢春节,外出务工人员回到村中过节,一位“贵人”张义广在饭局上说,愿意带着他们两口子一起出国打工,并承诺每年的收入都在六位数以上。
胡秀琴虽然不舍年少的儿女,但是为了以后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决定跟随着对金钱极其执着丈夫一起出国。
“好了,别磨磨蹭蹭,得赶紧去县里赶火车了! ”
站在身后的金志勇一脸的不耐烦,催促着胡秀琴别再婆婆妈妈,赶紧赶到县城。
“爸妈,孩子们就拜托你们了。”
“盛子、金晴、爸妈明年春节之前一定回来! ”
胡秀琴跟家人摆了摆手,不舍地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离开了这个村庄。
虽然金盛并不懂得分离的痛苦,但是看到母亲远去的身影和沾满泪痕的面容,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而身边的姐姐金晴,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她强忍着颤抖的声音,挽着弟弟的肩膀不停地安慰着他。
她知道,如今父母不在,爷爷奶奶的年岁渐高,自己在这个家庭里更是多了一份责任。
就这样老少四人,过起了相依为命的生活,虽然家中偶尔还是能听到孩子们欢笑的声音,但是那种其乐融融的空气却已不复存在。
金盛还是每天都在傻傻地等待着,因为妈妈答应过他会回来,虽然不知道要多久才是春节,但是他相信肯定会等到爸妈回来陪自己玩的那一天。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冷暖交替太阳落了又起,田里的庄稼从发出嫩芽到结满果实,再到成熟落地。
站在村口枯望的小孩,依旧穿着一件单衣,只是有时会走来一名头扎马尾的女孩,为他披上一件外套。
又到灯笼高高挂起时,一年的时间转眼过去,春节来到,村里的爆竹声不绝于耳,每家都萦绕着团圆的气氛,唯独村里的金家依旧如平日一样冷清。
胡秀琴和金志勇没有没有遵守他们的一年之约,其实这早有预兆。
这一年的时间里,俩人与家乡的父母孩子没有任何联系,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金盛的爷爷奶奶试图通过张义广的父母联系自己的孩子,结果无功而返。
为了不让金盛和金晴伤心,两位老人如往年一样妆点了家中,并准备年糕。
金盛无心过节,依旧站在村口望着通往外面的路,希望路的尽头会出现父母模糊的身影。
“啪!!!”
身边的一声巨响吓了金盛一跳,他抽动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没妈的孩子。”
“你再怎么等你也是个没妈的孩子。”
一个肥头肥脑的小个子男孩,带着两个同样年纪的孩子,站在金盛的后面嘲笑着他,时不时划开一根鞭炮朝他的脚下扔过去。
这个男孩便是村长的儿子——杜权,是村里孩子们中有名的“恶霸”。
金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又气又怕,低着头没有直视杜权的眼睛,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家。
“没妈的孩子,没妈的孩子……”
“你走到哪都是个没妈的孩子。”
杜权看着默不作声想要离开的金盛,没有一点收敛的想法,带着另外两个男孩围上来,不停地侮辱嘲笑着金盛。
金盛攥起他的小拳头,想要照着杜权的脸就是一拳,可是始终没有勇气下手。
“哎哟……”
叫得正欢的杜权突然捂着屁股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疼”,在沙土地上蹬着腿哭了起来。
“你再敢带着欺负我弟弟,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
“还有你们两个,别再跟着这个小混球混在一起! ”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中,一把拉住金盛的手,一股温暖的感觉从手心直达心间,他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金晴。
此时的金晴已经上了小学,这个时期的身体发育,一个四岁的胖男孩根本根本不是小学女生的对手。
“爷爷奶奶把饭菜做好了,跟我回家吃饭去吧。”
金晴的声音异常的温柔,拉着弟弟的小手在黄昏的阳光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姐,爸妈今天会回来吗?”
金盛眼神中充满着渴望,希望在姐姐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也许不会了。”金晴冷着地回答了金盛的问题。
“那……姐,你会像爸妈一样离开我吗?”
现在,金晴是金盛精神上唯一的依靠,虽然家中还有爷爷奶奶,但是他觉得心中的话只能与姐姐倾诉。
金晴停下脚步,蹲在金盛的身前,双手紧握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瞳孔。
“金盛,无论我离不离开你,你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和保护这个家。”
“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坚强起来。”
“无论任何人想伤害我们,你都要懂得去反击。”
“做男人一定要勇敢。”
金盛擦了擦满是灰尘的脸,眼神坚强地点着头。
虽然家中人不多,但是爷爷奶奶还是精心准备,做了几道平时舍不得吃的菜。
爷爷喝着酒,奶奶忙前忙后地为两个孩子夹着菜,面对一桌的美食,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一样。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喜庆的气氛,奶奶打开门,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为何这个女人敢在大年夜这么凶?
因为她叫赵凤丹,仗着自己是村长的老婆,在村上作威作福好久,村里人敢怒而不敢言。
“你家金盛和金晴那两个小兔崽子呢?”
“你看看把我们家杜权打成什么样。”
说着拉下杜权的裤腰,露出屁股蛋上的一块青紫。
本来就老实的爷爷奶奶,在家中没有了年轻人的撑腰下,更是不敢过多回嘴,只是堆着笑脸询问着什么情况。
“几个孩子玩的好好的,那死丫头过来就给了我儿子一脚。”
“你们说这事怎么算吧。”
叫喊声同样惹来了周围的邻居,大家站在金家小院子的门口向里面张望着,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个敢出头说话的。
“那个,凤丹,实在是对不起了,我去拿点药帮杜权抹上。”
爷爷依旧笑着,希望可以不要招惹这个女人就把事情解决掉。
“谁要你们家那些破药,抹坏了我儿子怎么办。”
“赔500块钱,我带我儿子到城里看病去。”
“赶紧的!!! ”
两位老人越是忍让,赵凤丹就越是来劲,就在老两口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金晴坐不住了,拉着金盛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你怎么不说说儿子干了什么?啊?”
“朝我弟弟扔鞭炮,你看看把我弟弟裤子鞋子崩的。”
“还骂我弟弟是没妈的孩子,你怎么教育的儿子?”
金晴刚烈至极,根本没把什么村长夫人放在眼里。
赵凤丹跋扈多年,没想到如今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女孩当面训斥,脸上顿时挂不住,那股泼妇的气势瞬间爆发。
“我告诉你们金家,今天要是不赔钱,我就去报案,以后别想领低保。”
老两口一听,这是要断了自己家的粮,便想回身去取钱,却被金晴一把抓住。
“谁给你的权力?”
“你要是敢停,我就去举报你。”
“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金晴瞪圆了眼睛盯着赵凤丹,没有半步退缩的意思。
“你……你……”
“啪……”赵凤丹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金晴的脸上。
金晴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脑袋嗡嗡直响,一边耳朵半天听不到声音。
看到姐姐被打,金盛想都没想,一步冲上去就咬住赵凤丹的大腿。
就在两边扭打起来的时候,村长杜远山从村子的另一头赶到,带着人吆喝着分开了两伙人。
“远山,你来的正好,姓金的打伤咱儿子,还不赔钱。”
“刚才那个兔崽子还咬我。”
“真是反了他们了。”
赵凤丹看到自己的老公过来,以为有人撑腰,腰板更硬了。
“村长,是杜权用鞭炮炸我们家盛子,晴晴才动手的。”
“刚刚也是凤丹扇了晴晴耳光,盛子才咬了她。”
“而且就青了一小块,让我们家赔500块钱。”
“还说要找警察,断了我们家的低保。”
爷爷满声哀怨地看着杜远山,希望这个村长可以给个明断。
“你真说要断他们家低保?”
杜远山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赵凤丹,眼神中既生气又无奈。
“怎么样不行吗?”
赵凤丹语气依然嚣张,一副独霸天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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