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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某位神秘的咒术师,而现在我连对方的姓名长相都不知道,初步推测是晓明那一边的人其次是张修雨,他的手里有着能够证明我就是杀死张雅楠的凶手的证据,虽然事实并不是那样,但是从司法的角度来说是能够被承认的
最后是现在在我身边的、病倒的大盈,似乎是因为近期超负荷的工作而终于病倒了,刚刚测得的体温是39.3度,烧得很厉害,刚吃完退烧药在床上躺下,需要人照顾
……怎么样都好了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面对单独的难题还有着手处理的干劲,同时遇到多个问题爆发的时候却总会有种力不从心,想要放弃挣扎的感觉
“洛见?”
房间里传来大盈虚弱的声音
我拎着手里的冰袋推门进去,红酒色长发的女性同居人此刻正烧得满面通红,缩在被窝里呼唤着我
“已经和大盈的同事说过了,这次的行动你就暂时不要参加了,安心在家养身体”我一边说着一边拿下大盈额头上已经不冰的冰袋
“洛见,对不起哦,”大盈憔悴地露出抱歉的笑容“明明你是为了我跑出来的,不知道这些还当着同事的面凶了你…现在还需要你来照顾”
纷乱的刘海被冰袋的冷凝水浸湿,贴在了额头上
“领养了我供我吃住的人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用餐巾纸把大盈额头上积蓄的水分擦干,以免水滴滴到大盈的眼睛里
“而且,你的同事和我说,本来这件案子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内容,是人手短缺的情况下你自愿参加的,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张修雨和张雅楠的关系,作为警察的大盈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张修雨的犯罪行为都发生在他姐姐死后,犯罪动机很可能和他姐姐的死有关,这是不难推测出的结论,而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被迁怒的几率很大
大盈红着脸,躺在被子里像个孩子似地不可置否地嘟囔
“因为…既然是我领养的小孩…作为监护人总要做点什么啊”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年了,真的把我当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我会难过,再说家里的家务活也全是我在处理”
嘴上虽然那么说着,心里却在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和大盈的相处总是那么神奇
“干脆明天开始试着真正扛起监护人的重担怎么样,家里的菜这两天也吃光了”
一听到“菜”字,大盈的脸色一阵变化,这个人真的完全不会做菜
“呕!”
大盈掀起被子“咚咚咚咚”地跑去厕所,不小心还把放在旁边的冰袋碰掉在了地上,用保鲜袋自制的冰袋被摔破,装在里面的自来水流了出来
“踏歌,用抹布清理一下”
我跟着来到呼之欲出的大盈背后,长发散乱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痛苦
叹了口气,双手把她耳鬓周围散乱垂下的红丝撩起,以免沾染上痕迹
“呕哇——呕呕呕呕……¥#%¥%&&!”
就这么吐了个爽的大盈,在我面前毫无形象地长大嘴巴,从洗手池的水龙头下面接水漱口
“啊——吐出来就爽多了”
我站在厕所门口,示意客厅一角的清依躲得再里面一点,身穿襦裙的清依一脸委屈地往后靠了靠,白色的裙摆还是露在了冰箱,旁边是堆成小山的冰袋
叫你多做点也没让你做那么多啊
“对了,过两天就是星花节了,我买了第一天的票,一起去看吗,那天我应该正好休息”大盈一边把牙膏挤到牙刷上一边问我“嘶——怎么这么冷?”
家里因为清依的寒气冷得像是在冷冻仓库里一样,我倒是没什么,只穿着兔子睡衣的大盈就有点冷了
我在空中划了几下,一小撮蓝色的火苗出现在半空中,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几个度
对哦,马上就是星花节了呢
“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是魔都的星花盛开的日子”
星花是指周五晚上12点,绽放在魔都上空的烟花
地下都市当然不适合放烟花,在这一天魔都的人们会大批地涌向地表的上城区,有绚烂的烟花表演和节日活动,持续三个晚上
以前晓明邀请过我一起去,但是因为被母亲关在家里的缘故,从来没有去看过,只在网上看过转播
“好啊,反正那天也没什么事……晚饭全都吐掉了,要不要给你煮点粥?”
“哼哼~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大盈毫不客气地要求
“瘦肉没有了,就剩几根火腿,凑合着吃吧”
和大盈的同居已经渐渐成为日常,她就好像一个笨拙的姐姐,与在外面的形象中不同,大大咧咧的模样却带给我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不知道是为了逃避现实还是为了麻痹自己,我选择了待在这里,不去思考别的东西
“少主、少主”
清依悄悄地朝我挥手
干嘛、你也要吃?
“那除了火腿,少主藏在冰箱里的那块肉,可以赏给妾身吗”
她露出僵尸的獠牙,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可以是可以,我不记得冰箱里还有其他剩下的肉啊
我疑惑地来开冰箱的上层
有个人在冰箱里和我惊恐地对视
“.…..”
客厅很安静,只听到清依咽口水的声音
过了几秒,我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只是一颗头颅,被放置在冰箱的冷冻层中,优美的五官,眉毛和头发都剃了个干净,带刺的铁丝组成的荆棘从头皮中延伸,遮住了眼皮处本来就有的伤口,再插上了几朵玫瑰
脖颈的断面很整齐,保持着死前惊恐的模样,没有血迹和腐败的迹象,但是有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一闻到这个味道,清依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洛见?怎么了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大盈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地从厕所里探出头来,我缓缓地关上了冰箱门
“没什么,火腿好像坏掉了,我们干脆叫外卖吧”
“啊????坏掉了?那、这么晚了还有开门的店嘛”
“附近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烤红薯”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在床上再躺会儿吧,等下外卖来了我叫你”
“好~”
口袋里的终端“嗡嗡”作响
我关上房门,接通后贴在耳边
“哈罗~洛见,我的技术如何?”
张修雨在得意地长笑
“这颗头是我好的一部作品,本来想放到自己的美术品里的,哎呀,不是那个警官姐姐开的门可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她尖叫时候的表情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随时都可以派自己的式神去杀了你”我抓着终端的那只手紧到“嘎吱”作响
“做得到的话就来好了,那封电子邮件我可是一直没有取消,只是延迟了发送时间”
“到底想说什么,给你最后30秒”
我几乎快要失去了耐心
“洛见……和美女警官的同居生活开心吗?别忘了你能享受这一切都是因为还没有别人知道你是杀人凶手!”张修雨一下子恶狠狠地说道
“25秒”
“想让这份生活持续下去的话,把【天狼星】交给我,我就销毁手里的证据,然后我们再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你还是能杀了我,那只能算我和我姐都白死”
“我不信,15秒”
谁知道你会不会表面上删除手里实际还有备份?正常人谁会甘愿被自己的仇人拜拜杀死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然我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你的生活现在就会被我毁掉!就像你毁了我的人生一样!”
我挂断了电话,终端“啪踏”扔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呼吸早已絮乱,我闭上眼睛,【君临】开启,线条的视界中,墙壁、家用电器、床都被透视成线条,躺在隔壁的大盈也成了眼眶中浮动着眼球的骷髅模样
周围扫视了一圈,我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就是冰箱里那颗人头,刚才从正面没能看到,脑后有缝合的痕迹,在人头的内部,大脑已经被挖空,里面是一架袖珍的摄像机,被藏在假眼球后面,和假眼球中瞳孔位置的孔洞联通
打开门,脚下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踏歌从影子中浮现,取走了那颗头颅,回到一片寂静的咒溟海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毫无用处,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杀死张修雨,但杀了他我现在的生活马上就会像黄粱一梦一样烟消云散
那个波波头的警官会毫不客气地向我开枪吧、为我治伤的金丝边眼镜小哥也会向我念逮捕令的吧,如果说为了活下去我可以狠下心杀了他们,那大盈呢
只有大盈,我不希望看到她对我举枪的样子
终端屏幕忽然亮起未读消息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发件人是刚才的来电显示一模一样的号码,张修雨
“.…..”
“洛见,发生什么了吗?”大盈躺在床上奇怪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奇怪诶”
“没什么,刚才家里进了只老鼠,已经用式神解决了”
我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脸色尽可能看上去柔和些
大盈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洛见你怕老鼠的吗”
“是啊,怕得要命”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客厅里拿来新的冰袋,敷在了大盈的额头上,呕吐过后大盈的精神好了很多
“那以后要是再有老鼠就交给姐姐我好了”她伸手想摸我的头
“大盈,可能有点突然,但是想问你个问题”
我突然直起身
“什么?”
“【电车难题】,听说过吗”
“有印象……记得是两条轨道,一条上面绑了五个人,一条上面绑了一个人,然后电车必须通过其中一条,对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嗯”了一声,坐在大盈的床边,床铺柔软的表面凹陷了下去
“如果大盈自己在人少的那一边的话,会怎么选呢”
“emmm……那当然是让电车从另一条道上开过去了”大盈不假思索地说
“诶?会选自己吗!?”
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意外,还以为大盈身为警察会优先选择别人
“毕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嘛,人都是有私心的”大盈又想起了什么
“啊、但是如果是洛见在另一条轨道上的话,那还是从我这边开过去好了”
她冲我笑着说
“谢谢”
“不客气~但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大盈好奇地追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知道大盈的想法”我想办法糊弄了过去
咒溟海内,沙滩上,龇牙咧嘴的清依被捆绑了起来,黑色的琴弦把襦裙勒得死死的,狂言在清依身后假装没有看到清依愤恨的眼神
踏歌把长枪插在一边,一只手捏开清依的嘴,另一只手里那颗被拆开的人头正在往清依不断挣扎的嘴里塞
很是热闹
……好想看一次烟花啊,哪怕一次也好
我看着窗外的夜空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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