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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儿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向学校请了假。我们也和他联络过,得知是家父过世了。这消息我们也听的心一颤,半仙儿的心情可想而知。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了几天,见半仙儿最近没消息,刚打算给他回个电话,他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是老米吗?”
“恩,什么时候回来半仙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暂时还回不去,金子已经都走出去了,大概有3万6,明天给你打过去。”
“恩,你办事我放心。”
随后,半仙儿和我说了这次回家经历的一些事情,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半仙儿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月亮发出白森森的光笼罩着房子,整个瓦房都像似被孝带覆盖着,显得格外阴森。
半仙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外,给屋里通了电话。
“妈,我回来了,放心吧,没人看见。”
“恩,从侧门进来,妈这就去给你开门。”
半仙儿看到母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10岁,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和母亲寒暄过后,急忙向正房跑过去。
家中的三个叔叔正围着半仙儿父亲的遗体旁原地打转,他奶奶倒是显得清闲在炕头坐着,抽着她那杆老烟枪。
半仙儿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遗体前,看着父亲的脸,半仙儿怎么想也想不到,上次离家前,还能一顿一斤白酒的父亲,现在怎么能说躺下就躺下呢!
四叔把半仙儿扶了起来,并呵斥半仙儿小点声!半仙儿从回家的时候就心里打起了拨浪鼓。刚坐上火车,母亲告诉他,切记今天夜里回家,而且还要无声无息的回家。不等半仙儿多问,母亲就挂断了电话。
半仙儿进村子后,就更感觉不对劲了,哀乐一声没听见,而且家里连丧棚都没有。父亲去世了,却一点都不声张,难不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时,奶奶向半仙儿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有话说。半仙儿在炕沿跪着,看了看奶奶,奶奶的眼神看起来奇怪,父亲去世,按理说是自己的儿子,当母亲的必定伤心。但奶奶的眼神中流露出更多是焦急和无奈!
半仙儿是一肚子疑问,正准备问奶奶呢,老太太自己却先张了嘴,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孙啊,不必太难过哈,你爹他是五弊三缺,缺了那命字啊。”
半仙儿妈一听这话,再次抽泣了起来。二叔便把她打发到了西屋。
“五弊三缺?是什么奶奶”
“五弊三缺啊,指的就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
“大哥他,就是因为那丫头,才破了天机,要不然也不会命中犯劫了!唉......”
“老四,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和孩子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
“咳咳”老太太盘了盘腿,吐了口烟圈,顿了顿。
“罢了,我这孙迟早也要知道这些事情,再说你们大哥也归天了,这时候不告诉他,还等什么时候?老二啊,和你侄子说说吧。”
半仙儿被二叔拉了起来,靠着奶奶坐着,准备听二叔说那件破了命的事!
“你爹他,也算半个先生,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恩,但二叔,我爹他不是在我出生之后就不管这阴事了吗?”
“唉,不是因为你出生的原因不干了,是因为晨晨这丫头啊!”
那是96年春天四月份吧,村里道还没修上,河西那边现在虽然和我们这儿是一个村子,但那时候路太难走,所以两边的村民不常走动,大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
你爹他有个拜把子大哥,应算是忘年交,他家有个女儿叫晨晨,十五六,长得还水灵,会说话。村子里的老人都称道这丫头有出息,招人稀罕。
那时候,村子哪有街里,唯一一个商店就是在我们村东头的一个小卖店,那家男人姓张,是个坡子,一走道左高右低,村里人都戏称老张为张瘸子。
四月初一的那晚上,张瘸子听有人敲卖店窗户,放下碗筷,看了看点,都晚上八点半怎么还有人买东西。当时的人可不像现在年轻人个个夜猫子,基本天一黑就没有出户的了。
“谁啊谁啊?别敲了,来了来了。”
“麻烦你了,张叔”
张瘸子推开窗户一看,呵,是晨晨这丫头。他爹肯定是又馋酒了,但这么晚还让孩子出来,这也不是晨晨爹性格啊?
“咋的,大侄女,你爹又馋酒了啊?让他自己买来,多黑啊这天。”
“没有,是我肚子有点饿了,买点零食吃。”
随后,张瘸子接过了晨晨给的纸条,按纸条上的名称装了两大兜子吃的。
“你爹可是真把你当心肝宝贝,让你买这么多吃的,村里哪个丫头能有这待遇啊,哈哈。”
“嗯嗯,我爹对我真的很好,不过,张叔,我从家出来的匆忙,钱落在家里了,所以能不能.......”
“小事,小事,就当张叔送给你的。哈哈”
说着玩笑话,张瘸子就把两兜子吃的递给了晨晨。
“大侄女啊,这四月份可不是夏天,尤其这晚上,瞅给你冻得,脸都冻得刷白!”
“嗯嗯,谢谢张叔,我先走了啊”
就这样,连续几天,晨晨都来张瘸子的卖店买吃的,而且吃的还不重样。
四月初五那晚上,张瘸子决定跟晨晨去她家看看,这做买卖的都不怕客人花钱,但就怕这人不给钱。虽说晨晨这孩子没毛病,但凭着商人的本性,张瘸子还是决定跟到她家,贴着老脸当面和他爹要一要。
这到河西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但晨晨却走的轻盈,跟着后面的张瘸子本来腿脚就不行,累的满头大汗。他心想可能是这孩子走的次数多,熟悉路。但就这么一溜号,晨晨就在河边消失了!
张瘸子转了一圈,奇了怪了,就这么没了?心里越想越觉得纳闷,好在晨晨家就在河对面,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钱最重要!接着便敲了晨晨家大门.......
“大老王?大老王?”
吱,,,的一声。晨晨爹打开了大门。
张瘸子见大老王的神情,心想他的神色这么差,莫非是怕自己要钱?不管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个,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家晨晨这几天上我那买吃的钱是不是该清一下了?”
张瘸子刚说完这句话,大老王眼珠瞪的溜圆,血丝充盈着双眼,嘴唇哆哆嗦嗦的问着,
“你说什么?张瘸子你再,再说一遍?”
“你家孩子从这月初开始就上我那买东西,到今个儿都五天了,我来要帐来了。你不信,把你闺女叫出来问问不就行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晨晨,她,她上个月末就在家前面那河边淹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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