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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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看似平平无奇，却内藏闪耀的光芒，只不过后来败给了现实中的苟且，最后真的平平无奇！“我世界难么大，我也想去看看，可我家人喊我回家种田啊！”
最初我不喜欢萍凡的
遇到谁都喜欢吹牛逼
某次他在作文中中写道：“
妈妈，我的眼泪不够用
每次想你，都省着哭”
这让我心头一紧
趁其不在，忙向同学打听
大家一口同声：“
他爹死后
他妈就走了
他妈走的时候
他还小
同学们回答得那么整齐
像是在背诵一篇烂熟的课文
至于我怎么认识萍凡的，这要宇宙大爆发寒武纪开始讲起，那年小学毕业我离开了家乡，一如既往的被安排在早已安排好的学校里，在家人的关系下，班主任分配了一个成绩最好的学生给我，他就是萍凡。
或许是我受山鸡哥的影响，去的时候带着一身痞气，那同学都远远的离我而走，但萍凡却丝毫没有惧怕我的模样。
我对他能够迅速解除二元一次方程感到惊讶，他呢，对，我能够勒索年纪小的同学感到吃惊，于是我们………出淤泥而染，濯清涟而妖！
我的二元一次方程越解越六，他的痞气愈发浓厚！
我和他有很多的共同爱好，讨论着朴树的平凡之路，我们都特爱特爱唱。还有还有，我们都接受不了顶上战争艾斯的死，还有那个最强男人白胡子的倒下。 我和他都是铁打的海迷，有多铁呢？我不好形容，但我知道艾斯死的那一晚，我都和他哭了一个晚上………
不仅如此，上课的时候总是神神叨叨，后来我才知道，他编造了上百条骂赤犬经典语录。
我总记得他希望我能够教他学会溜冰，不惜一切代价教会我几何题目。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微风呼呼的吹过，我们来到了溜冰场，夹杂着烟味以及那些被称为青春的味道。
我掏出了口袋里仅剩的两根皱巴巴的烟，忍痛割爱的递给了一只给萍凡。
“呐，这烟你拿着插在耳朵旁，这样这里有的混混怂的要死，就不敢动你，少惹点事！”我指着烟讲。“这烟就当我送你了，不用还”
他呢，也丝毫不客气，撇撇嘴的说道：“强哥，有火不？我想试试味！”
“有你妹……我他娘那是给你装*用的，别跟我哔哔赖赖，快按我说的做…！靠。”我差点没气出病来，心想要不是看在你教我几何体的份上！
“是是是，强哥，莫生气，白了少年头，空悲却！”他拍拍我的肩膀。
听到他的话，我总想打死他。但或许是我习惯了吧，打死他都觉得浪费力气…………“别哔哔了，你去拿鞋，我去付钱，别给我惹事。去去去，快！”
我走向了吧台，付了钱之后，到了换鞋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争吵声。我用胳膊顶了顶萍凡，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也不太清楚。
还没等我示意他不要过去，那玩意像猴一样跳了过去，没办法，我也只能心里暗暗说一声：“卧槽！”
后来就发生一系列事…………
等我过去的时候，我看见是我班上一个女生，好像是叫什么，李霞的吧，在那被混混骚扰，我见她姿色样貌一般，就没打算管，就这样拉萍凡走的时候。
“人渣，放开那个女孩”。萍凡眉头一皱，冲人群中的几个混混哄了出来，单薄的身体拍案而起。
我被他惊呆了，不仅是我，被那群混混骚扰的女孩也看傻了！她向我和萍凡投来了渴望的目光。
我呢，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萍凡似乎惹怒那几个混混，他们真的放下了李霞，冲我们走来，我认为萍凡这种没见过场面会吓的跑掉，只是我没想到，他似乎还有些得意的笑！
“走开，杂种！”混混站在我对面，点起一支烟。
“wtat Fuck？”萍凡取下耳旁的烟，摆出一副要抽的样子。
老实说，他跟本就不知道抽烟的样子，看着对面混混的样子，现学现卖……
呐，就这样，他和混混打了起来，没办法，我也卷入这场紧张刺激打斗中，最后以萍凡用口袋中的钢笔甩了那几个混混一脸的墨水，结束了这场战斗………
混混捂着脸落荒而逃去找水。
这时，我才觉得。他，真男人！
还没等李霞从刚才的事缓过来，萍凡就扯着我往外走，嘴里扬起得意笑容（极其猥琐）
“诶，你他*是怎么有胆子上去刚的，细胳膊细腿的，我真怕你被人打死……靠”我还就纳闷了，平常在我面前气都不敢大喘的人。
他呢，挠了挠后脑勺，不慌不忙的回复：“她不是我们班同学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君子！”
听了他的话，我早已见怪不怪了，继续追问：“你打架拿笔打的？卧槽……”
萍凡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道：“君子以笔杀人，当如是！”
我…………………
自从那天起，李霞便隔三差五找萍凡，问个问题啊，买个东西啊，连上厕所都要他陪，萍凡呢，以君子的气度竟然没有拒绝过一次……
我问过他，你喜欢李霞？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喜欢。后来我又继续追问，那她每天缠着你，你不烦？萍凡又挠了挠头，回复我，烦！但我是君子！所以我就无所谓了……
靠，我心里有一百个想打死他的冲动，你不烦，我烦啊兄弟，我他妈每天跑到教室里，还要等你们讲完题目才能坐下，我他妈课间睡的正香的时候，还要给你们让位置上厕所，买东西，我…………算了！
毕业的前一天，我听其他同学说李霞跟萍凡表白了，最后的结果是：“萍凡拒绝了，李霞哭着跑回了家……”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各种版本都有！
有的人说是萍凡说自己是同性恋，不喜欢女的………
有的人说是萍凡不行……
有的人说是萍凡不想和流氓干同样的事
反正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成功的毁了他的人设！（我真是他妈的太开心了）
毕业前一晚，我约他去学校操场，想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那一晚，天空是真的黑！只有几颗星星拼了命的想照亮天空，哪怕只是照亮自己周围的那几处光芒。
“诶，隔这呢，萍凡！”我见到一个细胳膊细腿的人走了过来，断定就是他。
“强哥，你杵这呢，这大晚上这么黑，我都没看见你。你我都是君子，见谅见谅啊”。他笑呵呵的说，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后来我跟他聊了很多，我问他毕业后去哪
他沉默了一会，弹了弹手里的半截烟灰，说：“家里农田太多，可能就不会读下去了…”
我明白他的家里的状况，我也没追问。
他见我没回答，又补充着：“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可我家人喊我回家种田！”
“你呢，阿玖，什么打算？”
我先是一愣，随后回答他：“我一定要去念书，因为我觉得某个人在等我，我会有不平凡的宿命。”
他踩掉手上的烟头，拿起了一瓶昌南八度，一口干完，看着我缓缓说道：“我也认为我有不平凡的宿命，我觉得我继续读书的话可能会考上清华，我觉得我可能还会坐牢，我觉得我可能还会娶一个妓女当老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
我接不上话…………
还没等我再次问他，他又点起了一支烟，用他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杵了杵我，说：“其实吧，我很讨厌那些犯罪的人，还有妓女。觉得他们都没有诗和远方！”
“别忘了，我可是君子啊”
我依旧接不上话………
校园广播响起：“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
冥冥中
这是我
唯一要走的路啊”
那年中考完后，我去了他老家做客，他家住在住在一所大山后面，这里周围20里都没有通车，更别说什么像样的马路，映入眼帘的也只有一条条由石头子与黄泥土混合而成的“路”。路上的泥土中夹杂着人与牛的脚印，还有一道道车轮滚过的印记。
我站在平板桥桥上看风景，发现这里虽然没有街头小巷的灯红酒绿，没有城市中心的繁华似锦。
但在这里我能感觉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空气中夹杂着新鲜花草发出淡淡的香味，没有所谓的二手烟，也没有哪些令人“恶心”的味道。
“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也许有那么一个下午，我会赤着脚在小溪中行走，清纯的溪水从脚上流过，触动心灵的凉意沿着的神经传到大脑，绽放一个细小的水花。或许这时自己才会是真实自己吧！
有时候我会想，平凡一点会不会更好！没有粉墨登场，也没有左右逢源。剩下的只有一个原原本本普普通通的自己，过着本就属于自己平凡的命运。
“诶，强哥，我来接你了，瞅着呢！”萍凡的声音一并同牛车的车轱辘声传了出来。
我一眼望去，我勒个乖乖，真的是牛车啊！
牛车也好，汽车也罢，我可不在乎，一屁股就跟萍凡坐到他家。只是委屈了我的屁股……
“凡儿，这就是你同学，怪猴机灵的”
奶奶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
”奶奶好” 。我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像奶奶问好。
后来的几个小时里，萍凡忙乎着饭菜，我和老太太聊了起来，哎，还真别说，这是见过最会聊天的奶奶。
“诶，奶奶，这里就你和萍凡两个人吗？”其实我早就知道萍凡的双亲早年间就离开了。
“娃娃，你似不晓得哦，我家凡儿，命太苦了，那娃娃整三岁的时候，就只剩我和他了……”
奶奶说话的时候特意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知道，我不该提这伤心事，说完了后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不应该让老人家回忆起这件事。
我相信她承受的痛苦远远大于萍凡，只是从不外露而已。
后来聊了很多，奶奶说萍凡从小就很懂事，在这大山里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县中学，是这里唯一一个走出大山的人。家里为了供他上学，也不知卖了多少头牛，才勉勉强强供到了初三。
奶奶还说，她心里知道萍凡想读高中大学，可条件真的不允许，家里只剩下最后一条牛了。
萍凡也很懂事，没有一丝抱怨。
说着说着奶奶哭哭了起来，我清楚的看到，那落下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打在那黄土之上，最后与之相融。
我感觉到我深刻的负罪感，像犯了罪的人一样杵在那……
可我又不敢劝说，因为我知道，奶奶压抑了很久，只是从未在萍凡面前哭过！奶奶明白，萍凡的路还很长很长………
从那一别后，我与他没有多少联系了。之后的几年里，我考取了大学。
他呢，你可能不敢想象，他真的考起了清华大学！！！
这个消息也仅仅只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从朋友那听到的，萍凡也去了，我听到这后，我自然很是高兴，跟他聊了几句喝了几杯，但之后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家为了读书还卖了多少东西！或者说还有什么东西可卖的？
一年后我记得那是一个热辣的下午，我阴差阳错的又与他碰了面，他的情况我才一一知晓！
当年家人为了他读书，奶奶四处借钱，变卖东西，靠着**的精准扶贫。才便勉勉强强供上他读完了这三年。
他的大学生涯达到了我不可企及的高度。
他辍学了！！！
我：“为什么辍学？”
萍凡：“奶奶病了，需要照顾。”
我楞了一下：“这件事奶奶知道吗？”
萍凡：“不知道，不能让她知道！”
我：“你的理想诗和远方呢。”
萍凡：“跟奶奶比起来，都不重要！”
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出：“柠萌呢？”
他楞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从口中的袖袋里拿出了一根烟，一个旧时打火机，猛吸了几口，吐出了几个字：“欠她的只能下辈子还了！我不能失去奶奶。”
柠萌是他在清华的女朋友。有一次我去北京玩，路过清华校区。所以大二就相聚过一两次。
柠萌没有学历，她只是清华校区对面一个售卖毛绒娃娃的。但人非常好！
他们是怎么认识呢？具体情况我当时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柠檬很爱他！
有一次在一个夏天，萍凡我约在了一个夜市街。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我说柠萌人挺好的，你要珍惜。
他吸口烟淡淡的说，Are you sure?
我：“…………”
他干掉了手中的一杯酒，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觉得吧，姑娘有点儿土，老家又在黑龙江，我预感将来不会有共同语言的！开玩笑，我可是要将来干大事的人！我可是君子！”
接着这次聚会，我向他讨论了很多未来的事。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始终相信自己有一个不平凡的命运。
这个不平凡，是不是像以前的不平凡一样，那样的不平凡？ 这个我至今也没弄懂究竟什么是平凡，什么又是不平凡？
只是我们再也不会讨论诗歌，朴树，篮球还有海贼王，远去的少年，额头清朗如月光。
我们不知不觉从11点喝到凌晨3点，桌上的啤酒以及地上的烟头，就像心中的烦恼，抽也抽不完，喝也喝不掉。
最后我和萍凡口袋中的钱都花的一干二净，我示意萍凡，我们要走了。
但是他已经喝的路都走不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向老板借了店里的bb机，扶着泱泱苍苍的他，奋力过去拨通柠萌的bb机号码。
他睡着了，打开桌上仅剩的最后一瓶江小白，用衣袖擦了擦被打湿的烟，努力的点起那一只烟火。脑子是一片空白，心想这就是灯红酒绿，繁花似锦嘛。
一个小时后，也就是整整4:00。喘不过气来，呼呼呼呼呼呼的柠萌紧撺着手中破旧的白色钱包找到了我们，但我知道，钱包曾经是粉红的！
这姑娘也是，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家家一路问过来，一家一家的问。才发现正在喝酒的我以及爬上桌子上的萍凡！
我举起手中的江小白，问她要不要来一杯，她拼命的摇了摇头，随后点了杯果柠檬汁。
柠萌突然平静的说：“他对我很好。”
我回忆了萍凡他刚才的话，“哦”了一声……
我又干了一杯，听着她讲起她和他故事。
柠檬嘟起嘴巴看着萍凡说着：“
我早期间在清华对面的一家毛绒玩具店工作，生意一直不太好，还有一些小摸小偷看在我是女生总是偷东西，这还算好一点的，甚至还有一些流氓地痞调戏我。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我恰好碰见萍凡的那一天，萍凡给隔壁一家店老板的儿子补习英语，路过我的店，他呢，到好，问我这里卖不卖矿泉水………我这哪有什么矿泉水卖呀！我叫他等着，从屋里边儿，我从倒杯水出来。
就在我进屋里不久，外面就发生了强烈的争吵，我是当时是吓坏了，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呀！
还没等我犹豫打不打110的时候，萍凡就和那一群混混打了起来，最后混混跑了，萍凡的右手轻微骨折。
萍凡见我过来，努力的举起手中的大毛绒娃娃，说：“帮你抢到了！粘了点灰……”。
我回了句：“你人真好。”把水递给他。
之后呢，我就和他认识了起来，每天隔三差五来到我的店里，来帮我赶走流氓地痞，每次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死缠烂打。就这样再也没有流氓敢过来了。
每次打完架都说自己是君子，不求回报。
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一句：“他还是没变。”
“哦！对了，他说过他预感自己会娶一个妓女当老婆，可能还会坐牢，叫我以后不要跟着他。”柠萌眼神里充满着失落，不停吸着着手中的柠檬汁。
我没点头，说：“别听他乱水，瞎说的，这你都信。”
柠萌扔掉手中的柠檬汁，蹲在了呼呼大呼的萍凡旁边，脸颊靠着他的脸颊，萍凡无意识的摸着他的头发，口中的呼呼声逐渐减弱，不知道是我听错还是真的，萍凡不停念叨着柠萌的名字，她用力微笑，嘴角满是幸福。
我干完了最后一杯。
想起了一段话。
”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在哪里，
因为我知道，无论哪里，你都不会带我去！”
“我很平凡，但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平凡。”
被酒水打湿的烟已经晾干，我动作娴熟的点了起来。
心里浮想联翩：“昌南，我还去吗，真的有人在等我吗？我的宿命究竟在哪里？会不会像萍凡一样”。
“诶，你奶奶生了什么病，严重吗？”我急忙问道。
“唉，还好，不是很严重。但需要人照顾。”萍凡回复着。
“哦”我松了长长一口气。
后来我和萍凡去县城里的医院，看见奶奶躺在病床上，我和萍凡急忙跑到跟前，生怕奶奶坐起来。
我清楚的看见，奶奶瘦削憔悴，后颈满是皱纹，脸上长着疙瘩，但他的双眼像海水一样湛蓝，毫无沮丧之色。
萍凡紧握着奶奶的手，不停的给奶奶讲述自己在新华大学发生的种种有趣的事情，每次说到一半，萍凡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又继续说。
奶奶的眼里也沾着泪花，我想这是第一次在萍凡面前流泪吧！那眼泪一定是甜的，骄傲的！
我向萍凡示意，离开了病房，在走廊等待！我明白，我只是个局外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萍凡走了出来，我那一次向他询问奶奶的情况。
他还是那一句话，还好，不是很严重，但需要照顾。
我和他分开的时候，他示意我这段时间都不要找他，他很忙！
我当时也没多想，人家尽尽孝心嘛，很正常，百善孝为先嘛！！
临走前，我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微微一笑！
一个月后………
我和他约在了昌南的一家大排档里。
我照了照镜子，看了看他，才发现我们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早已有所改变。
“这一个月去哪了？一点联系都没有。”我问他。
他吐口烟：“没去哪，我可能要坐牢了。”故意压低声音。
我大吃一惊，差点没吓死，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的奶奶吗？”他深吸一口烟。
我非常疑惑，回答他：“记得啊，怎么了？”
他用用手掐掉了手中的烟，微微颤抖，说：“奶奶她快不行了。”
我先是一愣，随机连忙追问：“病没治好吗？”
他说：“奶奶当时严重支气管炎，需要一大笔钱。我哪有那么多钱呢。所以我想去搞点钱，就只能去偷了。”
这次没等他继续说，我一巴掌扇了过去，哄他：“你他妈不会问我借啊！你对得起你奶奶吗？啊！？”
萍凡也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唯一一个兄弟！我奶奶的后事，就拜托你了，别让她知道我的事！我不是君子，我是个渣！”
说完，他扬长而去！排档里再次想起朴树的平凡之路！
奶奶下葬那一天，奶奶握着我的手，问我：“凡儿呢，怎么不见他”。
我第一次向老人撒了慌，说萍凡的回学校里念书去了！
我说完，奶奶笑着闭上了眼睛，嘴里默念着：“真好。”
＂奶奶，奶奶，萍凡说他很想您，您不要走了啊！＂
＂奶奶，他还说将来给您买好多好多牛，
＂奶奶！我们都舍不得您啊！＂
我哭了，哭的一塌糊涂，因为我的手已经感受不到奶奶的力度了！
在萍凡坐牢的这几年里，我没有去看过他，我也不想去看他。
有一天，我和锦瑟出去办事，路过小镇上，碰见了他，我示意锦瑟先回去。
我们相约在一家破烂小饭馆里，他选的。
此时的他，满脸的胡渣，皱纹也愈发的明显，他剃了个寸头，显得格外的老。
这还是那曾经把诗和远方在嘴边的人吗？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好吗，萍凡。”这次还是我先开口。
见他没回我，我又继续问道：“你接下来打算？”
他依旧没有回我，一口气不知干了多少瓶啤酒，又醉了，说：“在这附近找了个地下车库住，快到期了，我打算带着老婆回老家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蓦然出现柠萌的面孔，好奇的问：“老婆是谁？”
他胡乱翻自己的口袋，拿出来一根烟，点着后，猛吸了几口，淡淡的说：“你还记得我在初中毕业那天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摇摇头。
他说，真的娶了个妓女。！
喝着喝着夜色降临，这家破饭馆，再次想起：
故事你真的
在听吗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当你仍然
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
Via via
她会好吗
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
是另一天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
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
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
风吹过的
路依然远
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还没等我开口，萍凡说道，这歌真难听！！！
我没法接话。
又过了一年，他打来电话，说，他离婚了。
他说他回老家后，自己的老婆，村里别人的勾搭，几次被抓的现行，他忍无可忍，就和她离婚了。
我莫名的问了一句：“你还会不会解二次方程组？”
他说，会。
随后问到我：“还会不会溜冰？”
我说：“会啊”！
于是我提议，以后一起去看看曾经的初中！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三年了，我想起了这个约定，拨通了他的电话，但愿他没有换号码。
嘟嘟嘟………“哈，你是孃个？”电话那头传来一股标准的北方话。
我先是一惊，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是柠萌？”
“是我，是我，强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
我长叹了口气，得知柠萌在他身边，心里舒畅多了。
还没等我追问他们在哪里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哭声。
我连忙追问：“什么情况？是不是萍凡欺负你了？”
“萍凡，他快不行了！”电话一头传来哽咽的声音。
我开车来到了市中心人民医院。
萍凡躺在病床上，柠萌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看见我，我示意萍凡不要坐起，但他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倔，在柠萌瘦小的手臂下撑了起来。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还是那么倔，苦了人家柠萌”。我看见柠萌吃力的撑着。
萍凡扬起了嘴角，笑了笑，说：“你不是问我会不会解二元一次方程？来来来，我们比一下。”
后来，还真的比了一下二元一次方程，但这次是我赢了！
“看来我真的不行了……连你比不过了，岁月不饶人哦”。他开口。
我得意的扬起了嘴角，说：“我也就赢你这么一次，对了，你还会唱朴树的平凡之路吗？”
我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我：“啥玩意？不数？”
我哈哈大笑：“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哦………！！！是这个，我记来了！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 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向前走 就这么走…
怎么说，可还像？”
坐在一旁的柠萌突然开口：“略略略，难听死了。”
引的我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歌声在医院的整个走廊响彻了起来！
我们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我们谁也不知道，萍凡熬到什么时候！
“我想好了，如果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起码给你陪伴，一直陪着你，咱们不分开。”
咱们不分开。
这句话，在萍凡得白血病死时，柠萌喃喃地，重复着。
我知道你喜欢我。
但我不知道自己将来在哪里。
我知道，无论哪里，我都没法带你去。
因为我生来就很平凡！
“平凡，其实就像一杯最原始的茶透撤的没有像华丽的牛奶咖啡，却飘着清新的缭雾，亦幻、亦真。”《阿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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