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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有情人喜结连理枝
乱世道喜宴遭匪军
“唉!这年月一个老婆子领着个啥也干不了的饭袋子,日子咋过呀?”
“穷的缺吃少穿,不跳河咋办?”人群中说啥的都有,耀文从背后分开众人挤了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娃正站在水边抽泣。
“石头!石头娃!”
那孩子听见有人叫他,止住哭声,肩膀和胸脯依然剧烈的起伏抖动着。
“走!跟我回。”众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耀文领着孩子挤出人群消失在河堤上。
杨浮萍被安葬在了米崖村后的荒坡上,耀文领着石头看着那座新坟不由落下泪来,荒凉的原野衬托的那新坟越发显出凄凉,远处枯树老鸦又平添无限感伤。
“来!石头,给你婆跪下,好好给她老人家磕三个响头。”石头愣愣的望着坟堆,不声不响,他在等待,等待婆婆对他说话。
原野里长满青草,眼睛里长满泪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哭声悲惨的让人心痛。灞河呀!人们为什么总是把绝望诉说给你,把眼泪留给活着的人。
“大伯!我婆我大也不要我了,他们原来都说最疼我,大伯!我想我婆了!我要我婆!我要我婆!”一串串的泪珠儿滴在坟上,滴湿了耀文的眼眶,滴软了人心。
耀文怜惜的抚摸着石头的脑袋,“石~~头!石头!大伯要你!大伯……要你!”
阴历二十九,阳历四月十一日正是大喜的日子,鸡叫头遍,济世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已人头攒动挨山塞海,总管秦东河穿着全新的褂子,早早就坐在上房,安排执事分头忙活,自己则沏上一壶雨前,悠悠的品上几口,怡然自得哼起了秦腔。
峪虎拿出在城里买的哈德门香烟,给了秦东河,剩下的一并交给耀文。
平时抽惯了旱烟的乡党们,看见烟卷自然稀罕的不行,端盘的牛娃双手接过一盒香烟,长满络腮胡子的脸笑成一朵花,嘴里不停的说道:“好好好!咱也抽上洋烟了!好好好!”
耀文随口道:“牛娃!今天开了洋荤!好好干事,好好盘端,哥这里再给你留一盒。”
“没麻达!好我的哥咧!就是没有这洋烟,我都要好好干。王大夫可不是旁人,嘿嘿嘿!”牛娃脸冲耀文笑着,手早把那盒香烟小心翼翼的装到口袋里,一头挤进人堆忙活去了。
王世贤早早安排耀武到渭北请来了刀客马剑山等一伙弟兄,亲人见面分外激动,自从去年救了书程后,大家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聚聚,今日才了此心愿,更是难得的要紧。
马剑山等人见过王世贤刘月蓉后,细说别后经过,感叹时光荏苒,当得知书程被孙团长召回部队,大伙都为见不上书程的面叹息不已。热热火火痛痛快快的说笑了一回,又都吵吵嚷嚷的去见峪虎,上次大伙救了书程却险些失了峪虎,众英雄心感愧疚。王世贤让耀文招呼各位好汉,自己则和刘月蓉出门迎接灞桥地面的各路医家同行去了。
李婶安排大家在客厅坐定,领着几个帮忙的婆子媳妇紧着上茶上水殷勤伺候。
“大哥!这就是峪虎,上次我和弟兄们粗心大意,险些……。”
站在耀武身旁的峪虎赶紧对着桌上坐的各位英雄深施一礼道:“各位前辈,峪虎来迟,万望恕罪!”
桌上众人赶紧放下茶杯碗筷,都起身围了过来,马剑山第一个走到峪虎跟前深施一礼,慌的峪虎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则哈哈大笑。
“峪虎!伯要向你赔罪了,上次险些……。”
“马大伯!各位前辈,错在峪虎,快不敢这样说,让我如何担待得起!”
耀文从门外招呼执事给桌上摆菜上酒,满脸兴奋道:“大家如何都站着,赶紧入席,峪虎!赶紧请大伙入席。”
马剑山拉着峪虎坐下,其他人分主次落座。“各位!刚才我马某话没说完,不是我虚情假意,今日来一则是为峪虎和书雅的婚事道喜,二则要为我这位素未蒙面的贤侄道歉,人常说世上之人千千万,有些人一见面就喜欢,此话不假,我今日一见峪虎贤侄就打心眼里喜欢,我有个提议不知峪虎贤侄是否愿意?”
峪虎赶紧起身道“马伯伯,有何吩咐只管说,侄子一定照办。”
“好!各位,那我就直言了,峪虎这娃的身世为人我也有所耳闻,今日蒙面更是喜欢。峪虎呀!如果你不嫌弃马某,我想等会和你岳父认个干亲,伯想认你做我的义子干儿,从今往后你和书雅也就是我的一双儿女,你的事就是我马剑山的事,就是弟兄们的事,伯先听你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等峪虎回答就听堂下有人答道:“这样再好不过,我也正有此意!”来人正是王世贤,刘月蓉紧随其后,两口子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
众人再次施礼入座,王世贤夫妇殷勤招呼,席间相谈甚欢,王世贤和马剑山携手而坐,峪虎先拜师傅师母后拜义父,真是:
命苦儿玉山丧亲
仁义师灞河施救
好月老巧牵红线
成亲日喜认父兄
人这一辈子,为啥活着有意思,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是喜是忧是祸是福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峪虎做梦都想不到,他一个蓝田山里的穷后生,竟能遇到这世上许多的好人,能娶上书雅这么端庄秀丽的媳妇,能遇到渭北侠客马剑山,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转过天,正是四月十一日,鸡叫头遍天色还未放亮,济世堂药铺大门口喜联高贴,红灯高挂,耀文看着刚贴好的对联露出满意的笑容,“耀文哥,这写的啥好词,给我们念念吧!”早早过来执事的牛娃看着耀文搭腔道。
“牛娃兄弟,辛苦了!给~拿着。”耀文随手将一盒香烟递了过去。
“这又是弄啥咧!那天都给过了,耀文哥你太客气了。”牛娃挠着头接过香烟,眼角眉梢溢满喜悦。
“哎呀!耀文哥!贴对联这活就交给我们,你咋亲自动手了。”随后赶来的执事碎牛、栓子也都凑了上来。
“拿着,一人一盒,省的说老哥我啬皮爱抠掐。”
众人拿了烟,个个满心欢喜道:“哥!念一下,这写的啥?我们一个个都是睁眼瞎瞎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笼。”
“嗯!嗯!”耀文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可听好了,我可只念一遍。”后面几个起哄道:“老哥!你是不是心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有啥好虚的。听着!珠联璧合洞房春暖, 花好月圆鱼水情深 横批是百年好合。”念完对联的耀文顿时有了作战胜利,凯旋归来的感觉,人站在原地表情**肃穆,自己感觉忽然高大了起来。
“这有文化就是好,说的话都听着不一样,等日子好了,砸锅卖铁也要叫我家的猫蛋念书识字,长大当个文化人。”
“你家祖坟又没有冒青烟,凭啥就能出读书人,念书识字从来都是财东家的事,你娃小心把嘴想歪歪了!”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难道世事就不变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咋知道我家就不出个读书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能打洞,啥蔓蔓,结啥蛋蛋,我看除非改天换地,要不你娃一辈子都是白日梦。”
众人插科打诨,耀武领着马剑山众人从街东头的陇东客店赶了来,牛娃眼尖远远的瞧见来人,赶紧招呼执事道“来客了,大伙忙活起来!”耀文回头见是马剑山众人,赶紧迎上去。
晨光从骊山后,用一片金色勾勒出山体柔美的曲线,娇啼的黄鹂早已把这美好的光阴谱成大自然的合唱,醉人的春色中,流淌着喜庆。
新筑的秦腔班“秦中社”,此时正在场院的东南角准备着锣鼓家伙,搭着戏台。
“哎呀!李老板辛苦,有劳你亲自带班过来。”王世贤春风满面的迎了过去。正在化妆的李金铭乃是灞桥驰名的花脸唱家,老人家年近六旬,却仍然精神矍铄。
李金铭见是王世贤,赶紧起身到:“王仁兄,令千金与爱徒喜结连理,我自当亲来祝贺。金荣,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救命恩人王大夫。”
李金铭话音未落,早有一个二十四五的英俊小伙子站了起来:“王伯伯好,常听师傅说起你,晚辈有礼了。”说完深施一礼。
王世贤上下打量着小伙子:“嗯!不愧是李老板的徒弟,年龄不大,礼数周全,是一个好苗子。”
李金铭看着爱徒,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小子聪明好学,还不谢过王大夫,下去准备!”
徒弟刚坐下,李金铭又喜欢的瞅了几眼,转头对王世贤道:“王仁兄,毛金荣这娃就是咱霸陵毛河湾的后生,这后生是我这几十年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后生,唱戏的料,天生的花脸嗓子,唱大净的奇才,将来必成秦腔大家,过会开戏,你一定要看。”
王世贤道“名师出高徒,你李老板的徒弟,肯定是个中高手,我是非看不可,哈哈哈。”
两人又寒暄片刻,便各已忙去了。
马剑山领着众刀客也是里外忙个不停,摆桌子放碗筷搭席棚。自打昨日峪虎认马剑山做了义父,峪虎的婚事也就就自然成了马剑山和众刀客的事情,更是来不得半点马虎。
书雅坐在铜镜前由几位要好的女同学帮忙梳洗打扮,描眉涂腮,镜子里一张白皙秀美的脸,赛过仙女俊过貂蝉。
“书雅!你听外面热闹成啥了,锣鼓喧天,我们几个赶紧帮你弄完,要出去看热闹!”
“你们几个可不能丢下我,这房子剩我一个人可咋办?”
“叫你的峪虎哥过来陪你吧!一来他高兴,二来还不耽误我们看热闹,他可是愿意陪你一生一世咧!”
“你们再胡说,小心我打你们,大姑娘说这话也不害臊。”
“书雅!好了没有,这屋里咋这么热闹的。”刘月蓉说话间推门而入。
闺房里只是笑作一团,刘月蓉看着书雅道“赶紧着,弄好!哨子面做好了,每人先吃些,等会就没时间吃饭了,饿一天咋办!”
“你们几个先出去吃碗面,这里有我。”刘月蓉将书雅的同学都让出去吃饭,自己亲自动手给女儿盘头。
“妈!带着金簪怪怪的,咋看都像地主婆,不如拔下来。”
刘月蓉伸手轻轻的在女儿手背上拍了一下道:“不许拔!这是你舅奶当年给我的,这个金簪可传了几代人,今儿个妈就把它给你带上,愿刘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你一世平安幸福!”
“妈!你咋哭了,我不拔。”书雅从镜子里看见母亲偷偷的抹眼泪,赶紧从腰间抽出手绢转身扑到母亲怀里,母女两个依偎在一起哭了一阵,又相视而笑。
门外,秦东河正在给王世贤说着事情,忽然一声响亮的叫板,李金铭老先生的花脸戏《打銮驾》在一阵高亢激昂的锣鼓声中开唱了,看戏人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叫好声鼓掌声响作一团,秦东河和王世贤也闻声围拢了过去,街上赶集的人群也里三层外三层的凑了上来,人群沉浸在铿锵高亢的乐曲、唱词中,老先生唱的字正腔圆,声音洪亮,看戏的乡党个个目不转睛,有的伸着脖子点着脚,半张着嘴巴,有的手搭在同伴的肩头,脑袋使劲的往上探,有的趴在牌楼的石基上,身子贴着石头柱子,聚精会神的看。
“姐夫!姐夫!姐夫!”刘煜杰叫了三声,王世贤才听见。
“哎呦!光顾着看戏,煜杰赶紧进屋!”秦东河向刘煜杰笑着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然后继续看戏。
“你忙啥去了,昨天峪虎和书雅去接咱妈,就不见你人,咱妈刚才还问你来了没有,今天还要你这个亲娘舅招呼亲朋好友哩!”王世贤道。
二人挤出人堆,在河边的柳树下站定。“姐夫!出大事了,刘司令带着部队打回来了,今天可能就到灞桥街。”
“啥?打回来了,那……”
“败了!全军覆没!”
“啊!”
稍微回过神的王世贤缓了片刻道:“嘶~嗯!煜杰!也不必十分紧张,如果这消息可靠,咱就静观其变,依我看,他刘司令也在咱陕西待了好些年头,总不至于烧杀抢掠,草菅人命吧!咱不是有潼关天险?这刘督军咋就能长驱直入?”
“唉!一言难尽,潼关守军主动投城,敞开大门把人家迎进来的。”
“煜杰!这……真是…唉!”
“姐夫!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场面,我看就按你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咱就静观其变。”
“嗯!也只能如此。”
二人又商议了片刻主意已定,匆匆进屋安排事情去了。
济世堂门外看热闹的人比先前更多,亚肩迭背,闹闹嚷嚷,堵街塞巷都来看李金铭、毛金荣师徒的《古城会》,秦腔行里有句话叫“千生易得,一净难求。”这毛金荣生如洪钟,大气磅礴,不争不吼,气息通畅,吐字清晰引得众人叫好不跌。
只听戏词唱道:“嘿嘿!动不动提起桃园!好,念起桃园,我赐你三通战鼓,头通鼓,饱餐战膳;二通鼓,披甲换铠,三通鼓,立斩蔡阳……。”
屋外热闹无比,屋内刘煜杰陪着母亲说话,刘月蓉紧张的收拾着家里的物品,把一切重要东西都藏进了地下室,耀文、耀武连同众刀客把粮食也都运了到地下室。峪虎、书雅则正常的做着婚礼前的准备,一切从表面上看都喜庆有余。
时近正午,济世堂正堂上婚礼仪式正在热闹的进行,书雅峪虎跪在堂前,高坐在八仙桌旁的王世贤夫妇和峪虎的义父马剑山喜得合不拢嘴,虽然几人都知道此时刘司令即将带兵打到灞桥,可如今婚事的场面已经铺排开来,办与不办势成骑虎,即使中断两个娃的婚事,散了今日的喜宴又能如何?众人私下商定婚礼照常。
礼宾先生声音洪亮,望着一对新人道:“一支清香本自然,福寿堂中起云烟,空中结成祥云彩,先拜天地与祖先。一盅酒先敬天,新人白头一百年,二盅酒再敬地,举案齐眉多和气,三盅酒敬祖宗,后辈儿女才俊……满堂红、满堂彩、满堂欢笑喜开怀……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不好了!不好了!乱子来了,世贤不好了!刘督军领着队伍占了街道,正往桥头赶来。”秦东河惊的失声变色,一路跑到堂上,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傻白的脸上一脸的惊恐。
“大家不要慌,该来的终于来了,我到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刘司令能把我们这些顺民百姓怎么样,耀文!将各位远路的亲朋好友安排到后宅,其他帮忙的邻居乡党烦请自便,我王世贤改日再一一谢过。”
堂上的乡党邻里执事杂役,闻听此言,匆忙回礼纷纷散了。众刀客私下里已准备好刀枪,一个个跃跃欲试,马剑山和王世贤耳语一番将刀客们也带到了后院。
书雅陪在刘月蓉身旁,双手掺着母亲的胳膊,峪虎则把惊慌失措的秦东河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啪啪啪”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枪响,街上的嚎叫哭闹声如波涛般一阵阵涌进众人的耳朵,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秦东河慌的坐立难安,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书雅,你和你妈还有秦叔先到后院陪着你舅和你舅婆,这里有我和峪虎就够了。”
“大!你和峪虎要多加小心,峪虎照顾好咱大!”
各人都安排停当,峪虎给王世贤端上一盏热茶也稳稳的坐了下来。
王世贤一盏茶没有喝完,只听屋外脚步纷乱,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声叫道:“王大哥!王大夫,王恩人!想煞我也。”
随着话音进来的是一位结实粗壮的中年汉子。“
“团长!小心门槛。”
“哎呦!俺的娘呀!差点绊俺个狗吃屎!哈哈哈!”
王世贤和峪虎赶紧起身,那壮汉反应灵活,向前紧赶几步打了个趔趄,并没有摔倒,可军帽却滚落到地上。
一旁的卫兵慌忙捡起帽子,跑过来扶他,却被他大臂一挥挡到一旁道“老子又不是纸糊的,还没有那么娇气金贵,扶啥扶?这见了恩人就应该下拜!哈哈哈。”
王世贤陪着笑脸迎了过来,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峪虎则赶紧倒茶备烟殷勤伺候。
那壮汉朝王世贤深鞠一躬:“恩人!今日家中是不是给书程办喜事,我们来的唐突,搅扰了娃的美事,不过你放心,过了这几日,我定要给娃补办一个更热闹的,哈哈哈!”
“长官口口声声叫我恩人,请恕我失礼,我思前想后都觉得我和长官并不认识。”
“也难怪你想不起,几年前的事了,河南叫花子,那年年关大雪纷飞,我可怜的贫病交加,流落到你这灞桥街头,几乎冻饿而死,幸亏先生你将我领进济世堂,又是治病又是管饭,整整照顾我两个月,开春还给我带上盘缠,让我上路。这些你都忘了?我的亲哥呀!唉嗨!”
“哎呀!原来是你,我的好兄弟!你找到老乡了没有?今日如何又当上了团长,快将以往的经过说给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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