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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野早早地洗好澡,换了一身帅气干练的衣服;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取而代之的是正儿八经的英姿飒爽。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早地在十点前就洗漱完毕,还在浴室的镜子前臭美了快半个小时,打好发蜡,刮好胡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果然人的改变有时就在一瞬间。在那被关注或信任的一刹那,人总会为了达到某份别人对他的期待而活得更加耀眼。时间:九点四十分。
李野面对着窗帘幻想着约会的各种场景,考虑到可能今晚自己的处男身份便会一去不复返。萦绕心头的梦幻色彩仿佛一只推动时间快速前进的手,心心念念的约会时间点就这样来临。伴随着踏楼梯的声音,敲门的声音,心跳加速的声音,302的门缓缓打开了。
“嘿,你好,我是李野。”李野友好地伸出手来。
定睛一看,开门的果然还是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奇怪的事情就出现在眼前,这个人在家为什么还要戴着口罩呢?
女人默默将鸭舌帽压低了一点,摆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绅士得让人诧异。李野没来及多想,糊里糊涂地踏进了302,曾有过那么一秒钟的犹豫,却被欲望淹没掉了。
女人注视着李野进到房间才关好房门,而后竟一声不吭、动作敏捷地走进了卧室。怪异的举动让场面略显迷离。
李野不明所以,大脑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来到卧室门口。他探了探头,张望着:“房东家的表妹是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人坐在床头,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几张似曾相识的卡纸,上面几个大字顿时唤醒了李野的记忆,原来包租婆的表妹就是跟自己在网上聊了一个月的网恋女友:小晴!这实在太让人吃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好身体竟然就住在自己家楼上,这简直让他抓破脑袋都想不到。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李野瞠目结舌,小晴看出他的吃惊以及木讷,自顾自抓起台灯前的手机。“登。”微信提示音早有征兆地响起,李野略显慌忙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跳入眼间的是一条由小晴发送的消息,消息内容是:“哥哥,惊不惊喜?”并附加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
李野愣住了,试探般地开口:“你……你就是小晴?”他恍惚间不敢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是的。”小晴默不作声,依旧按弄着手机。
李野不知道眼前的小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腹疑惑。
刚要开口,女孩慢慢摘下口罩与鸭舌帽。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晴的面貌随着遮挡物的脱落,已然明朗开来: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齐肩,齐刘海下是轻轻遮过额头的两抹淡色眉毛。密密麻麻八只花生大小的眼睛分为两行整齐排列开,眼珠子异常凸起,周边一遭呈现出深深的眼窝。鼻梁扁得凹陷进去,左边脸上长着十几颗鼓鼓的绿色脓包,脓包顶着纯白的一层淡淡隔膜吹弹可破。两侧的耳朵吊着翡翠色的耳环;看不见双唇的大口一张一合,往外吐着白气。下巴则尖锐似锥,一下子扎透了李野心房,冷风趁机一灌而入,一股惊悚气息在他的心间蔓延开来。
“哥哥,今天是不是也像昨天一样想我呀?”小晴卖力地张合着嘴巴,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出她这一个月里每天早上都会在微信里发出的话,声音中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尽头传来,阴森得令人胆丧魂惊。并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每只眼睛刹那间都弯成一条弧线。
李野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达大脑,在那一瞬间有千万阵雪夜里的刺骨寒风在神经末梢呼呼狂啸,身边流逝过的一分一秒无不加剧着这份紧张。一层密密的细汗布在他黝黑的额头,他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今天在家里没有化妆,不过我心里知道,即使我长成这副样子,哥哥你还是会一样地喜欢我的。”
“小晴……别开玩笑了,你脸上戴着的是头套吧,或者是……特效化妆是吧?”李野试探性地问,嘴角却微微地抽搐。
“哈哈,被你发现了。”
“声音也是用变声器合成的吧?”李野尴尬地笑了笑。
“哥哥,你好聪明呀,我就是想吓一吓你看你什么反应,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识破了,不好玩。过来,罚你帮我摘下头套。”
李野闻言放声大笑,“你可真皮。”心头弥漫的恐惧感霎那被欢快的笑声驱散,遂乖乖地迈向小晴的床。
小晴正襟危坐,微微抬起下巴,任由李野将手搭在头上。
“怎么摘不下来。”李野心头直打鼓。
“所以,你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女朋友吗?”小晴八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李野双眸,眼珠子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的感觉。
“不是说喜欢我吗?”小晴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感受不到任何情感波动。下一秒,她缓缓张开了嘴巴,那是一个长满了尖锐利齿的血盆大口,唾液随着嘴巴的张大黏稠地分离粘在两排牙齿的齿尖。
“让我亲亲你好不好?”目之所及的黑暗触及灵魂地发问,喉咙里仿佛藏着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渊,七八条蚯蚓似的舌头飞窜出来,每条舌头足足有三十厘米,正肆意地挥舞在李野的眼前。
李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像炸开锅一般,用“胆裂魂飞”来形容绝不为过。求生的本能令发软的四肢有了知觉,他脸色苍白地扭头就跑。
李野冲出卧室,五步作三步地来到房门前,“锁上了?”无论他怎么卖力都握不开房门。
“哥哥,你干嘛去?这个门一旦锁上就只有钥匙能打开的,我特意吩咐表姐在外面把门锁掉,我怕有人打扰到约会。”
李野慌忙地拿出手机。
“别拿手机了,怎么我在这里了你还玩手机?跟哪个女生聊天吗?”
“我让包租婆上来给我开门。”李野满脸冷汗,慌乱间竟把真实想法给吐露出来。
“哥哥,你不是每天都盼望着能与我见面吗?怎么现在我在你面前了却没看见你笑?”小晴的眼神里流露出诡异的关切。
李野没有作声,拨开了包租婆的电话。
“滴……滴……”
小晴见状一把将李野的手机抢了过来,并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不允许你玩一切无关我们约会的东西。”小晴皱了皱眉头,完全无视李野内心感受。
手机“彭”的一声,李野的内心也随着炸成废墟。
“告诉我,你喜欢我的对吧?你知道吗,为了能让你解气,为了让你开心,我把那个送外卖的男的给吃掉了。谁都不能打扰到我们,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小晴眼睛眨呀眨,嘴勾勒出一条笑意的弧线。
“告诉我,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见李野没有任何反应,小晴继续发问道。
“是啊,当然了,我还是喜欢你的……”李野颤颤惊惊地回答道,此刻的他已经丢了魂,在听到陈雷是被吃掉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仅存的求生意识促使他说出了这句完全违背心意的话。
“我就知道。你不像之前那些男人。”小晴发出骇人的笑声,与其说是笑声,还不如说是蝙蝠窸窸窣窣交织的声响。
“让我亲亲你好吗?”小晴说着,继续靠近李野,她闭上眼睛,伸出了一根蚯蚓似的舌头,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准确而言是蚯蚓听到召唤似的跃动出来,一点一点靠近李野的嘴巴。
李野在心里不停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忍住不要在怪物面前表现出恶心干呕的症状。
舌头轻轻地触碰到李野的嘴唇,并往里延伸,就快进入李野口中。
那一瞬间,李野终于忍不住了,弯着腰作呕。
原本闭着眼睛的小晴察觉到异常的声音激灵地睁开了眼睛,怒视着李野。在她看来,这样的举动对女生来说是相当不礼貌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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