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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群成员里确实有付云的头像，但是所翻的消息记录里并未见到他的文字信息。“这呆瓜？没有在群里说一些骚话吗？”胖妞嘴角掀起一道弧度，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戏登台。
邱松把手机关屏放在桌面上，戏谑地说：“那呆瓜在跟女粉丝聊得那叫一个火热啊，哎哟！”
“哈哈！那女的也是没见过付云的长相，见过的话，八成会吐死！”胖妞掐着鼻子，双眼弯成月牙儿。
“那女的也是真的傻，会被骗。”陈欢在一旁惋惜似地摇摇头。
第二天，班里的舆论风向再次使舵，那像只悠悠转动的大风车匀速地转换着热点话题的扇叶。
“付云那个呆瓜，在粉丝群里跟女粉丝聊得可好了！”
“就那样，也只能在网上骗骗那些女的。”
“就那篇漫画还有女粉丝的吗？”
“有，怎么没有，现在这社会上是什么人都有。哎。”胖妞假意感慨着，头不自主地转向付云。付云犹疑地瞥头，两眼对视上了：“哎哟，付云，可是大名人了现在！”
“什么意思？”付云不解道。
“别不好意思啊，在网上有没有找到哪个女粉丝做对象啊？赶紧的，培养感情，来年书也不用读了，把她约出来见面，娶回老家当媳妇！哈哈……”胖妞狂笑着。几人附和着捂嘴偷笑。
那一刹那付云感受到了冰冷的恶寒，从脚底板直冲脊骨，最后在大脑顶层散开了。他翻开书本，专注得充耳不闻，这是他唯一的反应，“无论发生什么事，终究会过去的，对吧？”
是啊，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过去的，人对自己的罪恶总能很快忘记，活在别人口舌里的人，注定会被唾沫杀死。那是能诛心的武器，仅仅是红口白牙里的三寸剑。
“我们去跟漫画作者说漫画抄袭，怎么样？”邱松一肚子的坏水，想尽一切办法搞得付云身败名裂。
“不太好吧？”胖妞吐吐舌头。
“谁让这呆瓜惹到我？”邱松蹙眉，抓起手机一顿操作。
“从他惹到我的那一刻起，这个学校他就是呆不下去的。只要他还在我的视线里一分钟我就会想尽办法搞他。”邱松咬牙切齿地说，言语里露着一种杀意快伐。
“邱松，我劝你善良。”陈欢打趣儿地说，脸上依旧挂着薄情。
“我们是315消费通，你的新漫画涉嫌抄袭，请尽快做下架处理。”漫画作者的QQ收到这样一条消息。
少年的恶作剧来由只是纯粹的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长期发酵中事态的***。（dao huo suo/fuse）
没过几天，同作者的第二篇漫画再次被撤销下架了。
屏幕前的邱松和陈欢笑得花枝乱颤。邱松的笑是因为恶作剧得逞了，陈欢的笑是认为漫画作者与付云真的就是一丘之貉，走在同样的道路冒着同样的傻气。漫画的故事梗概里有这样一句话：“这是一则揭露人性阴暗的故事。”小说的故事梗概同样沿用了它，只不过换了个词：“这是一则讽刺人性阴暗的故事。”
“讽刺人性？批判社会？以为自己是当代鲁迅啊？”胖妞对这样装逼的话满眼鄙夷，冷笑了一声。
“连累自己的作者朋友漫画被下架了，还可真是无能。”邱松得寸进尺后愈发猖獗，多次将付云的书包藏了起来。
每次趁着别人课间上厕所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将他的书包放在门沿上、门后边、甚至是垃圾桶里。
“同学俩要好好相处。”班主任每次班会课上都会提及这句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是在暗示大家不要再继续欺负付云了。
直到某天秋夜，邱松换了一个账号给作者发消息：“我可喜欢您的漫画了，怎么会下架呢？”
那边许久没回。
半个小时后回了一句：“那两篇漫画从发表初就不断遭受抨击，讽刺到的东西太多了，被黑粉们举报有大量暴力色情情节。最终不堪重力，被迫将它下架了。”
“听说有篇漫画最初是由一个高中生写的，他的名字叫什么呀？”
“什么高中生？所有漫画从构思到下笔，一直是由我一个人完成的。”
邱松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漫画作者与付云是没有联系的。这么说的话……他的那篇小说就是抄袭啊！
一道雷电劈在邱松头上，尽管是满眼的惊诧，他还是将聊天截图发给胖妞。
舆论的风向倏忽转变。
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教室的氛围已经炸开了锅。教室上下所有人都在给付云白眼。
“平时看他老实巴交的，原来是这样有心计的一个人！”
“怎么了？”
“他写的那篇小说……是抄漫画的！”
“嗯？之前不是说他是漫画编辑吗？”
“要不说他有心计呢！他在网上雇佣水军去黑人漫画，接着威胁作者下架。等到人作者下架，他就发照抄的小说到网上赚大钱！你看他前两天的那双新鞋，那肯定是刚拿的稿费去买的。”
“啊？怪不得，我说他家这么穷，怎么会有钱买新鞋。原来是这样的一件事，平时怎么没看出他是那种人啊？”
“要不有句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人啊，不能光看表面，看他上课挺认真的样子，说不定私下做过的坏勾当还不止这一件呢！”
两人在前桌讨论得一本正经，后座的付云已是满眼黑线。他攥紧了拳头，快气得头顶冒烟。
眼前仿佛被蒙上一层赤红的纱布，看什么都是血色。梦里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一个高中生手里握着一把刀，愤怒地将刀影落在好事者的肩膀上、腰上、大腿上。余晖撒下一缕缕碎波，打在蒙住窗口的紫帘上，看不见的夕阳在那背后慢慢酝酿，发酵成一抹生命的滚烫。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窃窃私语的喧嚣。
“哦，你说的是那篇小说啊？”
“我看过，作为同人文确实写得挺好的。”吴庆的音容笑貌显得如此自然。
他笑着，向他搭话的邱松一时竟语塞了。
教室里吹入簌簌的秋风，白露收拢残迷的曙光。所有人躁动的不安此刻消散。
正如漫画作者在备忘录里写的一句话：“我将在生活中所遭受的不公当作灵感运用在我的作品上，不幸的是读者都认为我疯了。”
【畸形小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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