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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卜小西蜷缩在那间破旧小屋里,他终于开始回忆起了这十几年的小人生,于是第一次有了家的概念,最初是南方的小出租屋,再者就是陕南山区的瓦房,最后便又是一小间破旧出租屋。
多年以前这个稚嫩的孩子拉着母亲的手回家。
他还记得,那年他12岁,母亲在南方打工,他和母亲住在一个出租屋,那小小的出租屋便是他的第一个家。
故事也便是从那时开始说起。
那年酷暑的七月,天气闷热的让人发昏。
那座城市的地平线舞蛇一般的扭曲着,那巨蛇暴躁的吐着乱芯,嘶叫着。高挂的太阳泼洒着它的它的热,海面蒸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南方的一个小城镇里,有一大半人都是外地来的,他们大多没什么文化,奔波他乡来寻求生计。这儿有几座不小的工厂,工厂养活了许多像刘才惠这样的务工人。
刘才惠和她的儿子在这儿待了八年,这儿也算是她的“家”了,对于远方的那个“家”,她除了每年给“家”里打钱便和家没什么联系了,家其实早就在这儿了,早在八年前卜小西的父亲跟那个外地女人跑了就不存在了,转眼,卜小西已经十二岁了,再有一年就上初中了。
刘才惠从未向卜小西提起过家,对于卜小西来说,家就是这破旧的出租屋,“家味”早就淡了。
她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去了,直到那一天,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冲散了那个所谓的“家”,电话里的急切声音触电般的刺入她的指尖,顺着血管击打中她的脑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双腿酥软的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她还真想好好的躺这儿,闭上眼,不去理会所有的事。
发汗的脑袋蹦出来一个字——家,家还在,即使再小它也是家。
她捡起从手里滑落的手机,从地上爬起来,走了回去。
太阳挂的很高,也很毒,毒辣的太阳钢针般的刺痛着她的脊背,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像是将前往地狱的囚徒,戴着沉重的手铐子脚链子,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艰难。
终于,她走回了家,她轻声关上门,径直坐在地上,终于哭了出来。
那是卜小西第二次见到母亲哭(第一次是八年前),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想走过去问问,哪怕只是一句——“妈,咋么了?”,但是,他浑身像是被下了一道禁令一样,一步也动弹不了,他明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像八年前那般无理的哭闹。
刘才惠坐在床脚边的地上,蓬松的头发散乱的活像一个疯子,她的头靠在墙上,墙上白灰已经落了几层,白灰落在她的背上,凌乱的散布着,她一边抽噎着,一边伸着结着厚茧的老手擦拭着眼泪。
八年前,我挺了过来,现在上苍又这样惩罚我,上苍啊!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又做错了什么……
卜小西已经不记得母亲哭了多久,他只记得,母亲擦去眼角泪水,站起身,说了一句话就出去了,“小西,明天咱们就回去!”
卜小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他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说,也不知道母亲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回家吗?家不是在这儿吗?
母亲出去了,卜小西蹲在墙角,什么也不说,他想起了八年前的一天,那可能是他能想到最坏的一天吧。
狭小的屋子那么安静,几只喜鹊在枝头高歌,却又好像在嘲笑他的软弱,他又哭了,他用手敲打着冰冷的墙壁,他多想大吼一声,把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伤,所有的软弱全都释放。
上天啦!我只是个孩子!
第二天,天亮的很早,母亲也起得很早,她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卜小西没有睡懒觉,他瞪着天花板瞪了一个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路上没有一点,“温度”,早在八点,他们就在火车上了。母亲仍是穿着那件蓝的有点儿发灰的工作服,衣服左侧袖子上的扣子原本不见了,她又寻了一只,只是这扣子的颜色和原先的扣子不搭。
刘才惠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不怎么说话了,她原本也不怎么说,只是今天话显得格外少。
火车走了几天,车里吵得很,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声,嘈杂声像火焰般的炽烤着人们浮躁的心,卜小西又睡不着了。
火车到陕西了,马上就能回家,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卜小西的“家”在陕西的最南端,那儿除了山就是山。
故乡变化很大,和八年前的故乡已经完全不同了。
等到下了车,他所有的好奇心全都被灼日烤化,这儿和南方一样热,卜小西恨不得马上跳到汉江里去,热浪涌来,浸湿了他们的衣服。天空蓝的发紫,太阳没有一点阻挡,把所有的热量都抛向大地,激拍在每个人的身上。
工人在工地里艰难的工作,他们挺着黑裂的脊背任凭烈日的鞭打,油黑的汉子抡着大锤,砸向树桩上钉着的斧头,咣!咣!声音响过了峡谷,顺直从公路飞去,飞进了卜小西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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