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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下午,丁一被耳边嗡嗡嗡的蚊子飞舞声惊醒。前天叮了他胳膊的蚊子还没死,是的,他确定就是前天的蚊子,这是他住进这间小矮房之后,练就的本领。说是房,其实就是木头支起来,外边再堆上土的一个大土包,如果不是有门窗的话,离远看和一个大坟堆没区别。当他躺在这张满是汗臭味土腥味的硬板床上时,蚊子从他头顶飞过,他或许能辨认出每只蚊子,如同分辨人一样,只不过他是听蚊子飞舞的声音来判断的,并不是记住它们的脸。丁一自己认为,这是自己练就的一项别人没有的特异功能,偶尔想想还有点沾沾自喜。
起初,丁一睡到这张床上的时候,整晚整晚的被蚊子叮,愤怒、咆哮,直到撕心裂肺的伤过后,他妥协了。干脆,躺尸吧,倒要看看蚊子吃人是怎么个过程。被蚊子强奸的丁一,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接受蚊子给他带来的快感。
窗框上糊的黄泥巴,早在几天前就被清洗干净,当初糊泥巴是为了阻止蚊子从残缺变形的窗框裂缝里飞进来。蚊子没挡住,屋里却不透风了,让丁一总是半夜惊醒,汗水打湿床榻,气都喘不上来。
这下好了,洗干净的窗棂裸露着饱经沧桑的味道,夹杂着徐徐的泥土气息,仿佛十里飘香的老酒坊,告诉着这些爱喝的蚊子,这里有琼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丁一静静的躺在这张棺材板床上,等待着蚊子的到来,他甚至想去外边裸奔一圈,给附近十里八乡没有得到消息的蚊子报个信。
斑驳的月光,从窗棂透进来照在地上,丁一看到有一道残影一飞而过,听不到声音,可能是外边的什么虫子飞过照的影子,至少,不在他身边能听到声音的范围内。他紧紧的盯着窗框的裂缝,盼望着能亲眼看到有蚊子或者什么虫子从那个裂缝里钻进来。也不知道几点了,没等来一只蚊子,徐徐的晚风从窗框的缝隙里飘进来,凉凉的,轻轻地,让丁一有点飘飘然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里,回到了他那三世同堂六十平米的筒子楼,看见了那辆除了大梁别的零件都换过的祖传大二八飞鸽,那个小叔叔战场上用一条胳膊换来的烙着大红奖字的纯牛皮挎包,那个巴掌不拍没图象的结婚彩电,那个咣当咣当能震塌楼的洗衣机,至于站在楼梯口等自己下班的母亲,那个盯着满屏幕广告等动画片的儿子,那个从早到晚守着洗衣机抱怨的妻子,却是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哭过,喊过,就是看不清他们的脸,总是那么多模糊。
梗咽着翻了个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丁一,忽然听到一丝微微的,嗡嗡嗡的声音,他一下就清醒了,他马上把自己的身体摆直,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蚊子误会,他想告诉蚊子,这是女体盛,不是空城计。不一会,嗡嗡嗡嗡嗡,声音越来越大,来了,是的,来了,丁一平缓的呼吸着,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很突兀的,一只蚊子从头顶划过,进入了丁一的视线,丁一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视力这么好,他甚至清楚的看清了蚊子尖尖的头,扁扁的肚子,长长的腿,嗡嗡声也是忽然的充满丁一的整个脑腔。兴奋,丁一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血一下子涌到脑袋里,满脑子的嗡嗡声,盖过了先前的呼吸声,心跳声。蚊子如同侦察机一般,低低的略过,向丁一的脚飞去,丁一慢慢的把胳膊抬起来,做一个躺在棺材板上的僵尸。蚊子盘旋一圈,又回来了,伴随着轰鸣声,丁一再次看到了这只蚊子,看的非常清楚,肚子饿扁的一只蚊子,或许,这只蚊子饿坏了,都不知道几天没吃了,和他自己是一样的遭遇。
蚊子没吃是找不到食物,丁一没吃是实在吃不下去,自从他住进这间屋子,除了半缸米没找到别的吃食,吃了不知道多少顿稀饭后,实在吃不下去了,拌着门口的野草吃,吃了不知道多少顿野草稀饭后,又实在吃不下去了。现在的丁一,除非是饿的头晕眼花感觉自己非得吃点什么的时候,根本没有食欲。他明白,躺着不动三天喝一碗粥,出去溜达,两天就饿。所以,丁一现在能躺着就不会坐起来,野草稀饭实在是不想吃了。
上次无意中逮着的一只蚂蚱烧了吃,也不是那么可口,保存逮蚂蚱那点体力躺着,划算的多。他也不明白,炎热的夏天,周边是茂密的野草,蚂蚱居然没多少,狂奔一圈也不见几个蚂蚱能飞起来。丁一瞟了一眼下半身,躺着都看不到自己的肚子了,这段时间自己的中年大肚腩无影无踪了,这正好让丁一躺着可以无死角的巡视,寻找他等了一晚上的蚊子,那是他的希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轰鸣声又盘旋而来,丁一把胳膊微微的抬起来放到自己能看到的让眼球最舒服的位置,静静的等着蚊子爬上来,心中默默的许着愿,老天呐,一定让蚊子飞到我的胳膊上来,老子一辈子许愿没灵过,这是最后一个愿望,您老还不给我满足,咱就老死不相往来。
上天是公平的,总得满足一个愿望不是,所以,这只蚊子带着自己饿扁的肚子,带着丁一的希望,徐徐的落在了丁一的胳膊上。丁一清楚的看完蚊子落地收翅定位钻孔抽血一整套流程。
心满意足的蚊子拽着个大血包肚子,像喝醉了的敞胸大汉一般晃晃悠悠的飞走了,丁一也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他感觉自己飘起来了,像八岁时吸了一口爷爷的烟袋一样的飘起来了,像十岁时喝了一口父亲的散装白酒一样的飘起来了,像结婚晚上妻子羞红的脸旁凑近自己时一样的飘起来了。
醉酒大汉走了,但这并不算完。酒香不怕巷子深,或许是醉酒大汉本身就是个嘴杂爱八卦的,蚊子们陆陆续续的来了,一只,两只,三只,嗡嗡嗡,越来越多像偷袭珍珠港的飞机战队,轰鸣着,丁一的身体周围顿时嗡嗡嗡的都是,仿佛充满了整个世界的轰鸣声,丁一扛不住了,这痒一下那疼一下,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身上都是胞。
丁一想爬起来驱赶这些个尾随而来占便宜的畜生,可是没有力气,忽然,他感觉到自己饿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丁一选择了死亡,因为他真的感觉到饿了。直挺挺的躺着,任由蚊子们蚕食自己的身体,牧民说的天葬,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改天得问问老刘头。
每天躺着的丁一,从开始的烦躁到后来的厌恶,再到后来的恐惧,再到后来的麻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路历程,也懒得想了,少动点脑子保存体力还能少吃一顿野草稀饭,现在对蚊子彻底妥协的丁一,慢慢的开始辨别蚊子的声音,吃饱的没吃饱的,新来的常驻的,都感觉飞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区别。他总想找出这一点点的区别,进而分清每个蚊子。甚至自己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在心满意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分辨出这些个蚊子的性别,性格等等,比如脚下这只蚊子,冲动,大体格子,像极了自己的小学同学张爱民;旁边这只,吃的不如张爱民多的,腼腆型,是胡同口小卖部李阿姨家的傻儿子;在自己肚子上盘旋好几圈的这只,新来的,很谨慎啊;带着的这个也不咋地,半天不下口,绿茶婊,白来的美餐还想选个好位置。
丁一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分辨着蚊子,迷迷糊糊的睡着,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的筒子楼,大飞鸽,迷迷糊糊的亲人的脸庞,迷迷糊糊的笑着,迷迷糊糊的哭着。
丁小郎,在不?老刘头佝偻的身体出现在门前的羊肠小路上,伴随他的是那只佝偻的老黄狗。老刘头,是丁一来草原上见过的两个人之一。还有就是传令兵哈图,见过一次。严格来说,应该是老刘头救了他的命,但是丁一却不买账,老刘头虐待他的仇,他迟早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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