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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的空间里,一位一身黑衣的老人,坐在褐红的沙发上,沉默不语,满脸严肃。与一身黑衣形成强烈对的,是老人的满头白发,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好似一簇火,微微摇曳着。
老人身后,八个年轻人垂手而立,同样通身黑衣,神情各异,一声不发地观察着前方的变化。
“我可爱的弟弟啊,我实在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地球灵族的一员,居然敢违抗父亲的旨意!!,真是愚蠢透顶!”
最左侧的年轻男子率先发话,语气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轻蔑。血红的双眸闪出狂热的光,剑一般的刺向前方的空气。
“九弟,你这是何苦呢?人类不值得你这样爱护。”年轻男子身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说到,语气中不无怜悯。银色与紫色相间的发带在黑暗的空间摆动着,活像一条小蛇,不安地扭动。
剩下的六名青年,一言不发,看着前面……
这些人,无一例外,无论长幼,全都顶着一头雪白的白发。
老人紧闭双目,十指交叉,思索着什么。
“人类已经很久没有俯下身子感知大地的悲伤,也很久没有抬头观察天空的泪水了,迦我罗。”
“值吗?”
突然,黑色空间的四周生出十簇硕大的火球,色彩各异,围绕着众人高速旋转起来。不一会,火焰变化成十个光亮的圆球,向前极速飞去。
少几,圆球停了下来,在某处悬浮着,但光线却奇异地以一种柔和的角度偏折,像彩虹晕染过的丝绸一般向下滴落。最后,“丝绸”落到了另一个年轻人身上,致使他的周围附上一层梦幻绮丽的光芒。
这时我们才能看清,那个年轻人的样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计其数的结痂的伤疤,蛆虫一般地横布在那人身上。这是一位年轻的男士,只不过因为可以想象出的非人刑罚,他的生命气息游丝一般微弱。
与其他人不同,男子的发色并非纯白,而是黑白相间。他四肢伸展,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束缚着,在半空伸展。白色的衣物已经被撕裂成布条勉强地附着在男子的身上 。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迦我罗?”老人发话。
这名叫做迦我罗的男子,这才费力地抬起头 。看向前方。深黑色的瞳孔在众人身上游走着。
“我。。我只是。。只是遵照您的意思,父父亲。仅此而已。”良久,迦我罗忍着伤痛说到。
“哼。。。父亲什么时候教导过你违抗能重塑地球的正义之举!”红眸男子冷笑着说到。“是啊,九弟,当时明明可以彻底终结人类的贪婪和对地球无穷无尽的榨取,你。。你为什么要。。”一位紫色双眸的男子叹息到。
“三哥,人类的闪光点,你。。。你应该知道的比。。比我更清楚吧?”迦我罗喘着粗气,问道。
“那。。。那是陈年旧事了,人类已经变了!”
“ 对极了,尼达尔!看看人类对自然环境都做了些什。。。"
"父亲,告诉我,你。。还相信人类吗?你从不说谎。”迦我罗看向那个老人,问道。
老人依然沉默。
“我知道。。。你不是真。。真心想毁灭人类,是。。。是母亲。。”
“大胆!!”红眸男子没等迦我罗说完,将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生出黑色的电光,反手扔向迦我罗。
“住手,巫罗尔金!那是你弟弟!”老人略微提高声音说到。这使得红眸男子吓出个冷战,收回闪电,在无言语。
“九弟,你就赶紧认个错,关个几百年照样能为地球做出伟大贡献,没必要为了人类把自己的前途命运葬送了啊!”另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性已经流下了眼泪,带着哭腔说到。
“祺达莎姐姐,你的。。。好意我万分感激。但是。。。”一阵剧痛涌上迦我罗的全身各处,打断了他的话语。
“父亲,九弟的性格您也清楚,想让他认错是绝无可能,还是早点下决断吧,不然与我们双方都有害无利。”束着发带的女子异常冷静地说到。
老人一直在听,他心如刀绞满腹疑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会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违抗自己。褐色的皮肤上渗出了汗水。
“父亲,我劝您。。。听听。。。。我的意见。。”迦我罗缓过劲来,艰难地说到。“我希望。。。您给人类。。和我一个机会。。”
“放肆!敢和父亲大人讨价还价!”巫罗尔金双眼圆睁,红色的瞳孔像两个太阳。
“大哥,九弟的意见值得一听,他可比你理智的多。”一个沉闷的声音于黑暗之中穿出,直刺巫罗尔金的耳膜。这声音来自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抱着肩膀,低着头说到。不知为何,巫罗尔金看见他仿佛看见恶魔一般,再也不敢言语。
“那么,依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发落你呢,迦我罗?”老人缓慢地说到。
“让我到。。到人类中去。。。我会改变他们。。我会。。找回人类。。的心。”迦我罗说到。
巫罗尔金本想破口大骂一顿,但他发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好像消失了一般。他知道这是父亲要自己思考了,只得抑制住冲动。同样,其他人也再不说话,全场一片死寂。。。
老人思索着,挣扎着。
迦我罗在半空支着,筋疲力竭地等待着。
良久,老人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九儿子。老人的双目里九种色彩交相辉映,水流样地在眼眸游动。他看着迦我罗的双眼,迦我罗也看着他。
又是一片死寂。。。
“唉。。。”老人叹了口气,一挥手,束缚迦我罗的力量顿时无影无踪,迦我罗没有抓握处,垂直下坠。
“罢了。。。罢了!”老人又叹息一声,向前走去。瞬间,迦我罗停止下坠,摔在了一个平面上,周围显出蜂窝状的纹理。十个圆球也?? 瞬间变回火球,飞速散向四周,照亮了整个空间。
迦我罗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众人。“谢。。谢父亲能给这个机会。”
“迦我罗,你的性格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的过错;你的存在,亦是我的过错。现在,我给我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人类一个机会。”老人说到。
“不过,你不能以神的姿态去改变人类,你要让人类自己悔悟,你必须舍弃神的能力!不过。。。你可以任选一种能力保留。”
迦我罗吃了一惊,这是他没想到的。
巫罗尔金闻言大惊失色,失声喊道“不行啊,父亲!再给这个杂种神力,指不定会出什么乱。。”
“你管谁叫杂种呢,巫罗尔金?”老人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使得巫罗尔金再次收声。
“父亲,差不多了,到了决断的时候了。”束发带的女子走到老人身旁提醒到,依然那么冷静。
老人看着女子,叹了口气。“卡达采,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犹豫了。。”说完便出现在迦我罗旁边。在他的耳旁说了什么。说完,迦我罗一脸严肃,也在父亲的耳旁说了些什么。父亲听后,大吃一惊,一脸疑惑地看着迦我罗。。。
在场的人都想知道对话的内容,但老人限制住了一切。
说完,老人的右手中出现了一个护臂,还没等迦我罗发问,臂环便迅速化成液态流到了他的右臂,恢复原态。
“你毕竟是一位神明,这护臂便是象征。这个臂环可以阻挡地球之上所有的非神力攻击。这也算是。。。。算是我对你母亲的。。。歉意。”老人说到,脸上少有地显出了愧疚。其他人在远处只看见父亲给出了一个护臂,对话却没听到。
“父亲,你没必要愧疚,正因为母亲与您的结识,地球灵族才会保持与人类的联结。”迦我罗观察着银光闪闪的护臂,回应着父亲。护臂上的奇妙力量瞬间治愈了他身上的大半伤痛,使他神清气爽。
这时,平面上出现了一个洞口,不知通向何方。迦我罗知道,自己走到现在,目的才算达成一半,接下来,就看人类的了。。。
但,他也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在纯黑暗之中禁闭了一千四百多年,人类到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
“迦我罗,你要的能力。。。。你。。。你是认真的吗?”老人忍不住发问,关切地看向儿子。
迦我罗背对着父亲,父亲看着迦我罗的背影。洞口的光芒垂直向上照去,五颜六色,晕染了空间。
迦我罗转过身来,面对着父亲。
“我母亲教导我,后悔,是最不值得做的事情,父亲。”迦我罗看着父亲的眼睛说到。
随后,他向后跨了一步,看向同胞们,站立良久,说到:
“哥哥姐姐们,照看好父亲母亲。。。”
“知道了,九弟,这你不用操心,你放心去吧。”卡达采看着弟弟,依然异常冷静。
“人类很危险,小迦!小心啊!”祺达莎已经哭出了声,眼泪夺眶而出。
“知。。。知道了,四姐。你再哭父亲就该生气了。”迦我罗见状胸口一痛,这毕竟是分别。。
其他人平日里都或多或少因为那不能说破的原因疏远他,但祺达莎却从未考虑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跟迦我罗关系融洽至极。现在,不知道要再过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他,甚至可能再也不能相见。。。
之前那个抱着肩膀的男子也走过来,扶住哭成一团的祺达莎,对迦我罗说到:
“九弟。。。。我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人类这么在意。但,我颇罗达相信你!”
迦我罗笑了笑,向男人竖了个大拇指。
他看到,别的兄长姐妹都已经离场了,叹了口气。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疏远他,八个哥哥姐姐们有四个跟他关系相当不错,现在不在多半是因为公务。。。
他拍拍脑袋,整理一下思想,深吸了一口气。
不一会,他就要去实现他的理想,实现他已经逝去的生母的遗愿——救赎人类。虽然他清楚,这过程可能超乎想象地艰难。。。。
他定了定神,转过身去。
“父亲,我觉得,我妈妈认识你,是幸福的。”
老人紧闭双眼,一行清泪滑出右眼。随后,他像刚才来到儿子身边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场的卡达采,颇罗达也相继离场。祺达莎看了迦我罗老半天,泪流满面地挥了挥手,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迦我罗一个人站在广袤的黑暗之中,感受着洞口传来的人类文明的讯息。。。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跳入洞口。。
人类与自然,世界的命运,究竟会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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