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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升赤日照金顶,
西坠银月别万民。
晓鹰悬空振翅疾,
羔羊贪睡梦未醒。
猲人金帐内,汗王曼堤高坐,下臣左右分立。
曼堤环顾众臣,曰:“今楚闭榷场禁互市,我盐铁受制,茶布稀缺,尔等意如何?”
左大将拉绿泽近前曰:“大汗勿虑,楚猲边地千里,州县众多,可取而用之。”
左贤臣素达尔制止,曰:“不可!去年掠三州,则楚闭榷场。今又往之,恐楚人震怒与我战。然楚地广民众,兵马百万,国力强盛,战之艰矣。今善卜、乌勒作乱于东,沙剌虎视于西。莫若暂忍,和楚而战于东西,东西既定再图之。”
“左贤臣谬矣!”出声之人乃曼堤长子,大都户合曲离。其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直如铁塔。
合曲离曰:“南人狡诈,见利忘义未可交往。恐今和而明判,彼时与善卜、沙剌战,岂非前后受敌?莫若先取楚,后伐善卜、沙剌。”
“楚人强而地大民众,非一时可下也。若战而败,则善卜、沙剌必攻我。三方皆来,势大难挡,恐有覆亡之祸。不如遣人至楚,称臣致歉以换关市重启。”
合曲离怒斥曰:“察木,汝安敢出此亡语?欲判呼?”
右贤臣察木参拜曼堤,曰:“大汗,察木之言只为言明态势。”
曼堤抬手示意:“吾知察木忠心,曲离不得无礼!当此之时我等应勠力同心,而非指责猜疑。”
合曲离欠身曰:“是。是我无礼,察木,请你原谅。”
察木还礼。曼堤转首,问曰:“先生以为如何?”
被问之人坐胡凳于左阶,面微黑而丑,疮痘大如拇指,稀布其上,望之可怖恶心。一足跛,身量平平,观其衣着举止非是猲人。
此人神思物外,闻曼堤问语,许久才言道:“自楚太祖武皇帝于扬州受吴哀帝(乐和公)禅位以来,强兵修政,与民生息。后十年有六,南征北伐,灭齐、陈、蜀、韩、燕,使唐末河山再归一统。后迁都长安,距今已百二十年。经五世,传六帝,民心归焉。”
“当今楚帝登位大统,建元泰丰,亦二十又三年。虽才德不彰,拒贤任佞,终无甚大过;其臣虽多庸碌,然亦有贤德之士。加之灾祸少发,人间无事,实乃得天时之刻;楚地大物丰,坚城险隘多矣,而我擅以骑射不善攻城,若其据城以守我无可奈何也。望大汗三思!”
“尔等皆言楚强,依渠勾看,哼哼……误矣!”出言者乃左都侯渠勾:“去年与大汗南下攻楚,破三州,得万民,钱粮无数。其守军或龟缩或逃亡,何以称强?大汗,只需与我五千骑,渠勾必将楚帝擒来献于金帐!”
木且呵斥其子曰:“小儿,不得胡言!”
素尔达亦否,曰:“当时乃攻其不备也,掠之即走,故楚人无奈。而若两国交战,岂是轻欤?”
“……”
帐议散去,仆从抬丑人与曼堤步行营内。
曼堤叹曰:“虽知族人有畏楚之心,未料如斯。”
丑人答曰:“亦有不畏者。”
曼堤摇头:“不知故不畏,渠勾勇矣,然未足谋。”
丑人:“上意在楚?在东?在西?”
曼堤豁然转身,对曰:“吾意天下!苍神所在,太阳所照,尽为吾之牧场!”
丑人大笑,欠身拜曰:“大汗乃不世雄主,必能如愿。”
曼堤挥退侍从,亲扶丑人缓步行之。请益曰:“雄主亦需英才辅之,方能成大业。账下众人陷阵可也,谋略多不及,还请先生教我!”
丑人摇头:“如素尔达、察木等人亦是贤才智者。”
曼堤喟然,曰:“吾知也。此二人虽思虑周全,然能谋不能决,实不如先生。还请先生为我谋之!”
丑人转首视之,笑曰:“大汗早有决断,何须黄某添足?金帐之议不过试群臣之态耳。”
“果是先生知我!”曼堤大笑,曰:“吾意如素尔达之言,和楚而战于东西,东西定,我无后顾之忧方可图楚。然去年白灾甚重,不得不劫掠三州以充民用。今楚应之甚烈,吾怕……”
“大汗所忧乃是楚人不肯与和,即使和亦将反复?”
“然也。故吾欲以威慑之,令其恐惧,再与其修好以安其心。然思之甚久亦不得其法,如之奈何?”
丑人抚须,笑曰:“无虑也。楚帝庸碌短视,楚臣贪而无能。我有一法……”
青瓦红墙高门阔,
玉阶楠柱殿宇深。
净鞭三响华章奏,
文武两班参拜鸣。
泰丰二十三年四月。垂拱殿,御座上,楚帝宋晟(下称泰丰帝)执谒书,曰:“猲人遣使,意欲称臣修好,望榷场重开,众卿以为如何?”
中书舍人刘文亮出班奏曰:“圣上,臣以为可不理会。猲人,蛮夷也,反复无常素无信义。今使来称臣求开关,是以盐铁茶布物资短缺,若足其需则又去也。”
兵部尚书蔡文出班奏曰:“圣上,臣以为可准其请!榷场互市非只猲得盐铁物质,我亦可换得牛羊马匹等所需牲畜,实则两利。”
给事中程敏曰:“敏以为蔡尚书之言不可取。自唐亡,草原糜乱百余年,曼堤虽弑父杀兄大逆不道,然其才略世所罕见,不及二十年已得燕山至天山,瀚海(泛指蒙古)至河套。去年又侵我三州,其南下之心已现。今朝称臣不过权益,乃因尚有沙剌、善卜之患。牛马牲畜非我必需,盐铁茶却是其必要,今开榷场岂非资敌?”
蔡文驳斥曰:“不开榷场猲人便不南下?臣以为若他日楚猲必战,此时更应开榷场。我朝军马稀缺且矮小,纵使举国筹措,一人一马亦不过十数万,如何与之争锋?”
户部尚书阳悦出班曰:“无马便不能战?想我太祖皇帝一统天下何曾因无马而败?战不能胜乃因军将无能畏缩胆怯耳!”
知枢密院事陆德博愤然,曰:“阳尚书是言我大楚百万将士不过纸糊草扎?”
阳悦冷笑,曰:“若不如此,去年定、同、云三州何以被猲人肆虐而众兵将缩首如龟?”
太尉郑源笑曰:“原是如此,阳尚书乃因乡里被猲人残害,故此愤慨。伯远(陆德博)需将心比心呐!”
阳悦怒然,点指郑源。
众臣出班各自附和,争吵不休,置身庙堂如临菜市。
泰丰帝头疼扶额,止之。问曰:“赵卿以为如何?”
帝问之人乃右相赵元让,元让参拜,曰:“我朝乃上国,礼仪之邦,其遣使来自当赐见,称臣榷场之事可于彼时视情势再论。今人尚未见,何谈后事?”
帝许之,令殿中侍御史成琳迎猲使,居四夷馆,次月大朝觐见。
猲人正使名唤阿满寿,使团六十二人,马匹六百,纳满金银玉器。逢关过隘,遇官见吏,或赠马,或赠金银。及至长安,三日一宴五日一请,大小官员皆得厚赠。
泰丰二十三年五月。
推金山倒玉柱,众臣参拜,起立两侧。
“宣使者觐见!”
“宣使者觐见……”
侍者引领,进得乾政殿,阿满寿先献国书,而后左右顾望。
殿御史方哲喝曰:“来使为何不下拜!”
阿满寿不理,反目视泰丰帝,帝与之对视,不悦!
龙图学士章节斥曰:“尔既为使,当知礼!今目测吾主,意欲何为?”
阿满寿双臂交于胸,欠身曰:“外臣虽蛮夷,亦闻为君者不与常人同,吾汗与陛下同为君,故心奇而视。望乞陛下恕之。”
泰丰帝宽之,问曰:“尊使以为曼堤比朕何如?猲与楚孰强?”
阿满寿答曰:“未可知也!”
帝嗤笑,扔国书于案,曰:“即如此,尔何以称臣?”
阿满寿愕然,曰:“外臣不明陛下之意,吾汗谴臣乃欲与楚修兄弟之盟,而非称臣!”
阳悦出班质问,曰:“尔月前呈谒书,言明称臣进贡,今何又否之?”
阿满寿欠身,曰:“谒书非吾呈递,亦不知情,否之何错?吾汗命臣与楚修好,并纳聘公主为葛僔(猲汗后宫中等级最低的妃嫔)。”
帝闻之,大怒。曰:“汝方才之言是……”
阿满寿抢白曰:“与楚修好,并纳聘公主为葛僔,如若不然……”
帝森然问曰:“又待如何?”
阿满寿放声曰:“如若不然,吾汗当自来取之,彼时则非一公主也!”
“蛮夷匪类安敢辱朕!”
群臣闻之皆喝骂使者。帝怒唤甲士:“推出去斩首!”
礼部尚书袁显谏曰:“圣上,两国相战尚不杀来使,何妨饶其命!”
御史中丞叶述亦谏曰:“蛮夷妄语,虽是该杀,然其为使节,杀之不妥。”
赵元让、参知政事韩鸿、蔡文等人亦出班劝解。然帝怒难平,喝曰:“念尔为使,饶汝性命,割耳以惩之!”
甲士执剑削耳,阿满寿捂创痛呼,少倾,拾耳啖之。群臣皆骇然欲吐,帝举袖掩面,几无人色,疾声喝令甲士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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