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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幽暗、空旷、漆黑,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在四周响起,没由来的熟悉感,竟让我觉得有些悲愤。这是……
一旁,一道小小的身影抱着自己膝盖,埋着脑袋漂浮在空中,青黑色的发丝直达腰际,铺盖在背部,静静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湿润,不由得惹人怜爱。
四周,似乎飘荡着若隐若现的粉红色轻纱,将这道小小的身影环绕在其中,在轻纱上,还别着几根精致的白色长针。
伸出手,想要触及这道轻纱时,四周响起一道呼唤声,打破沉寂的黑暗,将我从深渊中带出,而那道小小的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远,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声音越来越清晰,那是小柔的声音。
“哥,哥快醒来,快起来啊!”
渐渐睁开了双眼,房屋中因为遮天蔽日的乌云密布,微微显得有些昏暗,小柔趴在床边,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宣灵在旁边,依旧闭着双眼,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宣灵也渐渐睁开了眼睛。
“醒了!”
“嗯!这里是哪里?”
“家里,这是我的房间。”
宣灵沉默起来。
“你之前受伤了,伤口疼吗?”
“不疼,你呢?”
“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似乎也受了伤,但是此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我坐直了身子,只见肩头上被纱布包扎起来,里面估计还放了药,仅有一股酥**麻的感觉。
似乎是我的动作惊扰到了熟睡中的小柔,小柔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眼睛被揉得通红。
“哥,你醒了,太好了,我去给妈妈她们说一声。”
不一会儿,外婆,紧接着四姨、母亲、小姨都走了进来,外婆急忙道:“昊儿,宣儿,好点儿了吗,感觉怎么样?”
“外婆,没事,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宣灵也点点头,表示和我一样。
“你个傻小子哟,知不知道当时多危险啊,也是老天不开眼哟,这种事情怎么还落到你们兄妹二人头上……”
“外婆,我爸和四姨父呢?”
外婆还没说话,小姨先抢答道:“你父亲和你姨父啊,去给你们报仇去了。”
“报仇?那条蛇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这小家伙命大,老李头说那可不是一条,是一窝呢!”小姨的话让我心底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你呀,就少说两句吧!”外婆白了小姨一眼,接着道:“你们俩啊,今天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哪里也不能去了,明白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依据,单纯的一种直觉。
聊了一会,见我和宣灵是真的没事了,外婆等人这才离去。
中午时候,四姨给我们送来午饭,叮嘱我们不要走出房间,之后便都没了踪影,就我们兄妹三人在几平米的房间,偌大的屋子十分安静,没有了一点声响。
房间中除了一张大床和一个陈旧的柜子外,便只剩下黄色泥土涂抹土胚墙壁,宣灵和小柔也异常的沉默,巨大的惊吓让二人没有了一丝困意,周围没有了任何一点声音,各家看门的狗儿停止了叫唤,下蛋的母鸡也停止了鸣示,空气变得压抑。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吧!”
“不要!”二人同时出声道。
“我先去看一下外面什么情况。”
“不行,外婆说不准出去,你出去我要给外婆告状。”
“好吧!”我无奈道,小柔告状可不是开玩笑的,每一次都说到做到,甚至有时候拿糖作为交换也不行。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等待总是让人感到煎熬焦虑,窗外天空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点阳光,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
终于,等来一丝动静,外面一片嘈杂之声,似乎是父亲和姨父他们回来了,这下小柔也不再拦我。
来到大厅中,父亲和姨父坐在椅子上,**着上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受了伤,四姨和母亲手里拿着盛着药物的碗,往二人身上涂抹。
宣灵和小柔都不敢说话,只是眼中冒着泪花,不敢哭出声来,外婆将二人她们搂进怀中安慰着。
“小姨,这是怎么回事?”我悄悄走到小姨旁边拉着小姨的衣袖问道。
“嘘,别说话,别问!”
姨父疼得龇牙咧嘴,不过感受到旁边三道小孩目光,便忍住没出声,姨父皮肤比父亲白得很多,很显然是没怎么做过苦力的人,父亲迎向我的目光,笑道:“没什么事,一点儿小伤。”
“好了,孩子他娘,照顾好孩子…”说着,便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姨父也跟着走了出去,母亲和四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二人离去。
不一会,屋外传来大黑的叫唤,一般只有陌生人来,大黑便会叫唤,但接着,传来父亲的怒骂声,大黑的声音变成了哀鸣。
我急忙跑出屋外,只见父亲正在用一根粗绳拴住大黑的脖子,而姨父则是手里提心两只壮硕的公鸡,不停在后面驱赶。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急忙来到大黑身旁,试图解开它脖子上的麻绳。
“不要管,回去。”父亲对我厉声喝道。
“不,你先放开大黑,妈,你们快让爸放开大黑啊!”外婆和姨妈几人也跟着我走了出来,我把目光转向母亲,看到这一幕,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外婆,小姨,四姨,也是如此。
“把他带回去!”听到父亲的话,母亲走上前来,抠开我拉着绳子的手,准备抱着我离开。
我在母亲的怀中挣扎道:“不,爸,你不能带大黑走,昨晚是大黑救了我,它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
母亲将我放下,所有人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只得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看着大黑背上和嘴上的爪痕,宣灵在一旁只知道点头,不知所措,父亲也信了我的话。
“唉,昊儿,带着大黑回房间吧,别让它出声了儿,也别让人找到。”外婆最先出声道。
“嗯!”我急忙解开大黑脖子上的绳子,大黑也十分配合的跟着我回到房间中,有了大黑,小柔和宣灵似乎是找到了玩具一般,屋中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闷。
蓝志明抱着两只公鸡来到老李头的破屋门前,便开口道:“那只遭瘟的黑狗,昨晚打了一架今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找了也没找到。”
老李头的破屋前,几只黑狗都被放了血,尸体扔在一旁,还没被放血的也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不时传出呜咽声,似在哀求。
“哼,明叔,村里就你家那只黑狗最大了,想必效果也最好,该不会是你舍不得,藏起来了吧!”说话的是那个黄毛年轻人,他自己心爱的狗狗也是黑色的,为了活命不得不拿出来放血,见篮志明没交出大黑,心里感到极度的不平衡。
“这点应该也够了,能够度过今晚,再多也不定用完,去吧编号的网放进血里浸泡两个时辰,再拿出来晾干,若是今晚能够一次性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李头开口说道,接过蓝志明手里的公鸡,直接掐破鸡冠,放出几滴血,融入碗里的朱砂,提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又画了好几张符咒。
老李头将符咒分发到各家的手中道:“将这些符咒贴在有门窗上,各家准备好柳条,用清水浸泡根部,供在堂前,多给男娃子们喝点水,能憋住就尽量憋住,若是有谁不对劲被上身就泼谁……”
院子中一群汉子一言不发,就这样细细听着老李头的叮嘱,生怕错过一个字。
“今晚,我先去志明家,那里刚出了白事,阴气较重,容易出事,谁家若是出了事,就敲锅鸣示,我会尽快赶过去……”
叮嘱完一切事宜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老李头回到屋中,小心翼翼地打开陈旧的木箱子,穿上一身黄袍,黄袍之下还有一些小物件,八卦镜、铜钱剑、桃木剑、几个铜板……
“小虎!”
“唉,怎么了,娘?”
“来,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这是我给你李爷爷求来的神水,据说喝了之后力大无穷,你赶快试试!”
“真的吗,娘?”听到娘的话,小虎顿时眼睛一亮。
“当然!”
听到老娘的保证,小虎二话不说,端起这一小盆的水就往肚子里灌,抬起头喘了口气,眼里满是坚定之色,又埋头继续灌水,直到把一盆的水喝干之后,才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哈哈哈,我感觉到浑身都有力气了!”
“嗯,记住了,这是神水,得留在身体里蕴养,你今天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撒尿啊!”
“嗯!”小虎狠狠地点点头,一旁的姐姐却是一个劲儿的憋着笑,在娘亲威胁的目光下不敢笑出声儿来。
另一边……
看着手里的大型保温杯,我还有些迷糊,没反应过来,母亲只说了让我多喝些热水,接着小姨便为我送来了这么一大壶的水,还让我喝完。
虽然不大明白,但按母亲的话照做就是了,我去橱柜中拿几个碗,但接着,橱柜前的桌子上便有几样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个金色的镜子,一把铜钱剑,最吸引我的,还是那把红色的木剑,和电视上的形状一模一样,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下。
“你很喜欢它吗?”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瞬间吓了我一跳,急忙把手收回。
“李爷爷!”
“如果你喜欢,以后爷爷给你做一把!”
“真的?”
“嗯,回房间去吧!”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又看着桌子上的物件,老李头摇摇头,接着细细地抚摸着剑身。
回到房间,我便给大黑倒了一碗,给小柔和宣灵也倒了一碗,一口气喝了一碗水,小柔和宣灵只是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了了,全部倒在了大黑的碗中。
大黑倒是来者不拒,将碗中的水舔得一干二净。
夜,很快来临,外婆和几个姨妈都来到了房间中坐在床边,让我们赶快睡觉,外婆抚着我的额头,但在这怪异的气氛下,我怎么也睡不着,宣灵和小柔也是一样,虽然闭着眼眸,但睫毛仍在眨动。
安静的环境中,没有了鸡鸣,也没有犬吠,小姨最先熬不住,躺在床尾睡下,宣灵和小柔不知何时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已经入睡。
接着,我看了一个小家伙悄悄冒出脑袋,看到这么多人,顿时脑袋一怂,见外婆和四姨在聊天,母亲也没注意到身后,我悄悄对她招招手。
小雪来到床边,做了几个手势,我大概理解到的意思是她再告诉我让我放心,现在很安全,我轻轻笑道摸了摸她的脑袋。
但紧接着,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紧接着,房门被一把推开,老李头和父亲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惊得外婆几人迅速站起身来,小姨也被从睡梦中惊醒。
小柔被开门声惊扰了睡眠,出声哭了起来,但在母亲的安抚下很快安静下来。
“怎么了?”外婆压低声音道。
老李头在屋中逛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接着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道:“孩子,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很快,老李头小声吩咐了母亲等人几句,便带着转身离去。
虚惊一场,小姨也没了睡意,和外婆母亲她们坐在一起聊天,转过目光,发现宣灵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接着,宣灵拉起被子盖在我俩的头上,凑在我耳边低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小雪说,没有危险,让我们安心睡觉。”四姨和母亲注意到我俩的动作,但都没在意。
听到这话,宣灵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拉下被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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