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夜：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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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天，今年25岁，大学毕业以后我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魔都工作。因为刚毕业不久，手头并不宽裕，于是我在魔都的一个老城区租了一个小房间。这个楼是那种老式筒子楼，楼龄至少有六七十年，每家每户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不管是做饭还是使用厕所都需要排队，十分的不方便。我租的房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小隔间，房东这套房子原来是一个三十平左右的一室一厅。他自己用预制板隔出来两间小房间进行出租，这个房子冬凉夏热，夏天屋里面不通风，虽然有一个小窗户，但是屋内温度还是高的吓人。冬天魔都又不像老家有集中供暖，老房子又不保暖，屋内永远十分的阴冷。不过好在这个楼电压还算稳定，我买了一个小风扇和一个暖风机这样夏天和冬天还不算太难熬。我的邻居是一对快六十岁的农民工夫妻。两口子都姓张，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十分的辛苦。夫妻二人人都很好，十分喜欢说话。每次碰到他们都会主动和我聊天。赶上周末节假日，他们都会叫我一起过去吃饭。
时间长了，我们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我每次去都亲切的称呼他们为张叔和张婶。他们对我也就像自己的儿子。因为有了他们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张叔和张婶这么大岁数，按理说现在早应该在家颐养天年了，为何还要来魔都去工地干重体力活呢。有一次过中秋，我没有回老家。张叔和张婶他们中秋也做了几个菜就把我也一起叫上了。
张婶做的菜虽然比不上饭店做的那么好吃，但满满都是家的味道。张婶知道我爱吃饺子，还特意给我包的韭菜猪肉饺子。我们三个人在聚在一起，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格外温馨。张叔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可是他喝着喝着竟然流泪了。我看到张叔哭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张婶见状连忙说:"小天，你张叔看着你，是想儿子了。"
那天我才知道张叔和张婶的故事...
张叔和张婶原来有一个儿子小张，小张比我大不了几岁，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对张叔和张婶特别孝顺，品行也十分的端正。农村孩子结婚早，小张刚二十三岁，张叔就给小张说了一门亲把婚给接了。婚后小俩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张叔张婶俩个人也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后来小张媳妇怀了孕，有了孩子，张叔一家人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要做父亲的小张更是高兴的不行。小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他和张叔张婶商量想去大城市打工赚钱，一来是结婚的时候家里拉下了不少饥荒，二来小张想多赚些钱给孩子。张叔虽然舍不得儿子出去打工，可是张叔张婶也明白就靠家里那几亩薄地，吃饭都费劲，别说还钱养孩子了。俩个人也就同意小张去大城市打工的事了，张叔本来想和小张一起出来，可是张婶和小张都觉得张叔年纪大了，去工地在摔着碰着。而且又有同乡人一起作伴，所以张叔也就同意了让小张就独自一人来到了魔都。
村里几个年轻人来到魔都以后在一个建造立交桥的工地上打工。老板据说背景很深，通过各种手段才揽到了这个工程。其实开始的时候工程修建的非常顺利，双向行驶的大桥也很快就要合拢了。小张很高兴，因为工程结束了他就能拿到了工资，回家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了。
可是就在工程接近尾声的时候，怪事出现了，一个桥基柱始终立不起来。技术员想尽了办法，可是无论打上多少水泥，那个柱子就是立不起来。工程队的老人都明白这是柱子下面有东西，不想让他们把桥修好，工程也因为这根柱子无法继续下去。工程队的开销每天十分巨大，施工方的李老板对着技术员和工地经理发了火，告诉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今天一定要把这个柱子立起来。李老板是**湖了，他发脾气归发脾气，但也知道这个跟技术队他们没有关系。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丧尽天良的办法，他回头看了看发现了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干活的小张。他知道小张是农村来的，是第一次进城务工，什么也不懂。既然是农村的，就能省去不少赔偿款。他告诉工程经理嘴严一点，什么也不要乱说。说话间，李老板随手就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半干的混凝土里，然后李老板就挥了挥手示意小张过来。李老板和小张客套了几句，然后又亲自给小张点了一根烟。小张一个农村孩子哪里受到过这待遇，看老板对他这么好，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时李老板告诉小张，他的手机刚才不小心掉到了下面的桥基柱里，想让小张帮个忙帮他把手机捡出来。小张一听，二话没说就蹦到混凝土里去给老板捡手机了。小张把老板的手机捡了起来，又用袖子仔细的擦干净。刚想抬头和老板说手机没有摔坏，可是迎接他不是老板欣喜的目光，而是瞬间倾泻下来的几十吨混凝土，混凝土把小张死死的埋在了基柱里。可怜的小张就这样糊里糊涂被人用来祭了桥，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活埋了小张以后，这根柱子很快就立起来了，剩下的工程也很快就完工了。
工程队给小张定了个违反施工规定，意外死亡，象征性的赔了小张十几万块钱作为人道主义的补助。老张两口子过来领补偿金的时候，一个和小张住一个工棚的老工人心里过意不去，就偷偷的把这一切告诉了老张夫妻二人。儿子被祭了桥，老张俩口子自然不让呛，他们夫妻二人去公安局、去法院、去各种牌子上带人民的地方申冤。可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关系。在这个偌大的一线城市里面连一类灰尘都算不上。老张夫妻那阵子挨了李老板无数的打，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李老板安排的，可是那些达官显贵就是没有人愿意替他们申冤出头。老张发了狠，发誓要去京城告御状替儿子申冤报仇。李老板知道后找人去了老张的老家绑架了他的小孙子，威胁老张要是再闹，就宰了他全家。老张夫妻无奈才拿着十几万的人道主义补偿款回到了老家。可是这点钱还掉了小张结婚欠下的饥荒根本就是所剩无几了。老张两口子看着嗷嗷待哺的孙子，无奈两口子又回到了魔都，去建筑工地做了一名建筑工人，为害死他们儿子的黑心的地产商人继续卖命。几年过去了，他们一边打工赚钱寄回家抚养孙子，一边寻找机会准备为小张申冤报仇。可是这些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张婶说完了早就泣不成声了，我听完这骇人听闻的事情，十分的震惊和愤怒。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我们斗不过背后站满了权贵的李老板，我们都知道小张真的可能就是白死了。
几个月后，我看到了一条消息。当时我在出租屋内看到这条消息后，我都来不及穿外套就跑到了老张的家里。消息的内容是昨夜我市一驾驶员醉酒驾驶奔驰牌机动车在跨海大桥与一辆迎面驶来的客车相撞，奔驰牌汽车坠入大海，车内一家三口当场死亡。据证实驾驶员是本地一知名地产企业家，市十大劳动模范，****李某某。李某某就是李老板，后来听别人说李老板当时死的极惨，他的尸体都被撞的支离破碎，警察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把他尸体找全。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叔张婶的时候，俩个人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因为大仇得报，高兴的手舞足蹈。老两口只是默默的留下眼泪，张叔拿出了一根烟，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燃。最后还是我最后帮他点上了烟。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缓缓的说:"儿啊，你的仇老天爷给你报了啊。"张婶则一直默默地流泪，不停念叨着李老板该死，不过可惜了他的老婆孩子了。
后来张叔张婶回了一趟老家，专门去给小张上了次坟，没在家待几天就又回到了工地。我问他们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好好歇歇，也陪陪孙子。张叔张婶说不来干活就没有钱养孩子。现在趁着还能干动就多干些吧，等他们干不动的时候有的是时间休息。我看着骨瘦如柴，脊背早已经弯曲的两位老人，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再后我听说李老板死了以后，他偌大的建筑公司瞬间倒台破产了，魔都的很多达官显贵也都被这座倾倒的商业帝国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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