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夜：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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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天，这件事是我小姑的亲身经历。2003年的时候，小姑因突发急性脑溢血在老家县城里的医院住院。当时小姑的病很重，医院已经几次给小姑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那时候小姑父把弟弟寄养在我家里了，母亲还常常安慰弟弟说妈妈会没事的，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小姑这一次真的够呛了。
小姑在住院的时候，隔壁床搬进来一个大概有八十七八岁的老太太。老太太进来住院的原因是肺癌晚期，按理说她应该住在肿瘤科的病房，而不应该住在小姑的神经外科病房。那是因为我们县医院是个小医院，病床没几张，肿瘤科常常人满为患，而神经外科却没有几个人。两个科室病房又都在同一楼层，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所以后来院长亲自拍板让神经外科腾出几间床位给肿瘤科。
那时候小姑父请了假几乎每天都在医院照顾小姑，一来二去，隔壁床的老太太就和小姑父混的很熟悉了。老太太无儿无女，平日里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后来小姑父了解到原来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东北有名的出马仙，做他们这一行命里大多会缺一门，无儿无女，老伴早逝这些其实也是上天对他们窥探天机的一种惩罚吧。老太太虽然知道自己的得了肺癌也没几天日子了，但是她每天精神状态依然很乐观，每天都笑眯眯的和病房里的护士还有病友们唠嗑，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小姑父曾经问她:“大娘，您心态真好，总是乐呵呵的。”那个老太太告诉小姑父说：“我做这么多年的神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我早就看淡了。而且老话儿不是常说人到八十古来稀，活到我这个岁数对普通人已经是很难得了，况且我还是个神婆。洞晓天机，必损福寿啊。我现在是能多活一天那就是多赚老天爷一天阳寿，死了就两腿一蹬，去阎王殿找那些老伙计去，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在小姑父看来，老太太说话有时候听起来着实吓人，小姑父看她这么说，也就在没有多问。
那时候小姑的病非常严重，总是处于半昏迷半醒的状态。隔壁床的老太太曾经有次向小姑父问起小姑的病情，小姑父抹着眼泪说小姑的病太严重了，主治大夫说没得治了，都下了三四次病危通知书了，可怜家里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就要没了娘了。老太太当时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后曾可惜地说：“多年轻的一个人啊，要是这么走了就太可惜了，也可怜了家里的小孩打小就没了娘了。”
奇迹的是小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挺了过来。后来小姑跟我们说要不是一件事，她可能真的就死了。原来一天深夜里，小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影站在她的面前。她勉强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是把她吓坏了。她的眼前的又两个人影，一个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他头上帽子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帽子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这不就是就是传说中地府的黑白无常的形象吗。看到这般景象，姑姑的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这时白无常已经拿出一条绳索要套在小姑的身上，小姑突然从恐惧中反应过来，她开始疯狂的挣扎。
这时黑无常说话了，那声音沙哑低沉，十分的虚无缥缈，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别挣扎了徐静，我们要上路了。”这时候小姑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制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丁点声音。眼看白无常的绳索要把她捆紧了，小姑已经绝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旁边的老太太此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对着黑白无常说:“七爷八爷(因黑白无常在地府城隍麾下地位仅次于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又得名“七爷八爷)，别难为了她了，她还年轻，家里还有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我一个孤老婆子，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无牵无挂了，还是老身我和你们走吧。”黑白无常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同意了，随后隔壁床大娘就和黑白无常的身影就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随着他们的消失小姑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她猛地坐了起来，可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小姑的突然苏醒，把睡在一旁的小姑父也吵醒了。惊魂未定的小姑跟小姑父说起了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小姑父这个人平日里素来不相信这些，他以为是小姑生病病傻了，竟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可是令他震惊的是旁边病床的大娘此时已经生气全无，显然已经去世了。
这诡异的经历让小姑心有余悸，而老人的死去也让他们陷入了沉思。发生这件事不久以后，小姑的病就奇迹般出现了好转，她又在医院待了半个月以后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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