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 终结与起源 天涯 或 终结与起源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下一个！”抽血的护士大妈一脸不耐烦地喊道。排成一列的人们便一点一点地向前挪着，这种场面要是从高空鸟瞰，简直就像蚂蚁在搬家。
“李江宇？”护士大妈摆弄着上一个人的血液采集瓶，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我！”我把的体检单递上后，就在桌前的旋转椅上坐下。
护士大妈象征性地扶了扶挂在她那塌鼻子上的眼镜，扫视了一遍体检单，便慢慢吞吞地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支针管，连上采集器，示意我把手穿过旁边的圆圈状机器。
我轻轻叹了口气，很熟练地将左臂穿过。紧接着机器开始收缩，箍住了我的上臂。护士大妈也同时将针管插入了我胳膊上的静脉血管，暗红色的血液渐渐流出，通过针管进入到了采集器里。几秒后，机器松开了，护士大妈也将血管拔出，给我贴上了止血贴。我瞟了一眼采集器，不多不少5毫升血液。
“今年是最后一次吧。”护士大妈在盖章时问道，“嗯，是最后一次，再过三年我就20了，就算体检合格也无法被选上了啊……”我抓了抓脑袋。
这就是体检。
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是每个小孩必须经历的事。
体检一般在该区域的学校里面进行，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体检点。
体检的时间是统一的，每隔三年都会有中央结合地方机构在5月5日这天为所属区域年龄在12到18岁的孩子体检。当然，出生日期与体检的次数也有关，如果一个你12岁刚好赶上体检，那么你到18岁可以体检三次；但若你13或14岁才赶上体检日，那么你只有两次机会。像我就很不幸。所以，很多父母都乐意卡着时间生孩子，以保证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多的机会。
体检分为三部分。第一是身体体检，就是检测你身体有没有毛病之类的，所以请的都是医院的人员。第二是心理体检，是由“地府学院”（被选中的学生要上的学校）以及国家特派专人进行体检，大致就是向你提问，看你心理是不是有问题之类的。第三个体检很特别，是让人换上特定的vr服装进入一个四立方米的空间，半个小时结束，也不知道在测什么。失败者会被当场洗脑，让他忘掉自己在里面经历的一切。但失败的孩子依然会模模糊糊的记起一些事情，而且会变得轻微的精神失常，说胡话之类的。有些孩子不久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及可进行下一次体检。而保留症状或者愈演愈烈的孩子，则会取消体检资格。再严重者会被强制送到医院住院并定期注射精神药物，缓解第三步体检带来的后遗症。
三次体检合格的孩子会被送到“地府学校”———集初中，高中，大学为一体的由国家直属的最高等院校去学习。所以体检成为很多孩子摆脱贫困和地位的唯一出路。
所以成败在第三次体检上，是变成神经质，还是飞黄腾达，都是命运的安排。
但……
”可恶的疾病，害的我上一次连第一步体检都没过！本来这一生就只有两次体检……”我拿着体检单，一边想着一边向进行心理体检的石屋外的长队走去。我14岁那次体检，因为重感冒而告终了。说起来也怪，从小体质尚可的我，会恰好在体检时重感冒……“这第一项终于过了，不知道后面两项简能不能碰碰运气。”我咬了咬牙，给自己鼓起气来。
“嗨！江宇！”当我快接近队伍时，远处一个人向我喊到。“哟，斌哥！”我扬起手臂挥了挥，向来者回礼。
面前来的这位仁兄是我的朋友，名字叫罗云斌，比我大一岁
“这次过了吗”罗云斌走到我的右侧问道。“嗯，还挺顺利，马上就要去测心理了。”我答道。“你小子也是命苦，偏偏体检时感冒。”他笑着调侃。我叹了口气，对着面前这个比我高半个头的人苦笑：“这是天命该着！”
由于体检的目的终究是选人，人们认为选不选的上跟自己的命有极大关系。有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伙，很多连第二关都过不了，人们问其缘由，他们只能满脸苦笑地告诉人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在体检第二步时刚答完对方的一个问题就被直接判定失败了。所以人们都普遍认为这是个概率问题，选不选的上真的看命运的安排。所以体检这一年被称为“天选年”，而5月5日就顺理成章地被称为“天选日”。
“别说的那么玄乎。”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我们都是相信科学的人，真有天的话，200年前那场传说能把天打破的战争，怎么没让天塌下来？”
“那倒是……”我想了一想。
200年前的战争，没有命运的安排，没有神明的眷顾，没有正邪的区分，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战后的幸存者们向世人透露出一个的事实————这个世界的真理，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这是经历过战争的幸存者们给后人留下的话，很模糊，所以人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可以发觉他们在向后人发出警告，要求后人保持警惕！这背后真正的缘由，只有国家高层人员可以涉及。虽然信仰都被摧毁了，但人们的愿望却必须找地方安置，所以像天选年和天选日这种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算了，别再拿战争说事了。对了，问你一下。”我向四周看了一下，确定体检的人们都在我估计的听力范围外后，悄悄地问道：“你上次体检时，屋里面人问了你啥啊？我每次问别人人，连朋友都不跟我说，搞得我会抢他们的名次似的……后来我就放弃了，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想现在轮到自己了却忽然紧张起来。”然后向他指了指前方那间石屋。
“这嘛，你怎么确定我会告诉你呢？”罗云斌皱了皱眉，看着我哀求的眼神，叹了口气说：“嗯……问了几个无聊的问题吧。你知道这……也没用啊。”
“为什么啊？”
“我像你一样也问过好几个人，里面就两个人跟我说了，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发现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并不是说具体问题，而是问题类型，而且问题很奇怪。假如问我的是对国家某个政策的看法，可能张三就变成问想不想找老婆了……”
“这……算哪门子心理测试啊，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嘛。”我内心充满了疑惑。
“我也感到很奇怪，所以又找了几个不想上学的人确认，发现真是这样……”他摊手表示无奈：“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门门道道，很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潜规则。”
“我才17岁，就要经历社会的种种歪门邪道了吗？”我感叹道
“这倒不至于。”他摆摆手：“但有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
“一般这种测试都应该只要两三个人吧！”他双手插兜，靠在一边的栏杆上：“但里面却站了十几个人，一个人问你问题，一个人在旁边电脑上记录，剩下的人都直挺挺地盯着你看。”
“这么吓人。”我做出受到惊吓的动作。
“问题问完后后他们便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接着……”他抓了抓脑袋：“像我，那个问问题的人就直接说了声说：’你可以出去了’，然后就表示我失败了。”
“嗯……听着挺玄乎的”我试在脑袋里构思他描述的画面。“所以，您的意见？”
“按自己想法来就行了，不用管他那么多。这才是第二步，后面不是还有一个更狠的等着你吗如果你这一步成功的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尽自己的努力就行了，这又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的命运……”他凝视我的眼睛：“不是靠天选的，而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
“谢谢了，有你怎么说我就放心了一大截。”
“就算是命运，你上次不是倒了霉吗，这一次应该就会有好运了吧。”他说的是我生病那事。
“咋又说起命运起来了……嗯？你不体检吗？”我突然注意到他双手空无一物，没有体检单。
“哦，忘了跟你说了。”他看向远处，慢慢说道：“我爸妈想让我高中毕业后报考军校，现在国家局势不是依然很危急吗，他们就认为当兵会更有前途些，那种战争虽然过了那么久，却依然烙印在代代人的脑海里，未来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这种战争………”
“不管怎么说吧，我也是这样想的，万一未来再发生那种战争，与其因战乱惨死，不如舍生战死……”
听到他这么说，我很吃惊，也很佩服，一个高中生能有这种觉悟，在这个时代……
“那……如果你去了军校，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嗯，如果有缘的话。”他笑了笑，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不耽误你体检。”
“OK！再见了。”我挥手向他告别。
他渐渐走远，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背影上
他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都是工人，对他的陪伴也不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这场体检是孩子们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如果成功可谓一步登天。但他为什么放弃了呢？难道，他真的不相信这种选择的成功，而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但是，这真的是“天选”的吗？
我转过身，边思考边向铁屋子走去。
接着，我便进入了长队，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
半小时过后……
“下一个同学请进来吧！”屋子里传出来清晰的男音。
我拿着体检单，进入由工作人员控制开关的铁门。在外面觉得屋子里还挺暗，其实进去后还是挺亮的，可能是外面太阳光比较强吧。这个石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真就像罗云斌说得那样站了十几个人，但却并不觉得拥挤。
我战战兢兢地坐在靠背椅上，把体检单递给面前的人。因为除了面前这个人和另一个坐在电脑面前抄作的人外，其他十几个人都直直地盯着我看。由于迎光，我甚至只能看到他们的被照的苍白死板的脸，而且，里面还有女性的脸。我不敢直视他们，硬生生把目光转向面前这个人。
呼，我轻轻出了一口气，面前这个人还算”正常”，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脸上有微微皱纹，头发向后梳，脸上带着微笑。相对于后面几个人来说，他看起来还算慈祥。
“李江宇？”他问道，口中发出刚刚喊人的那种清晰的男音，虽然声音很小且比较低沉，但我依旧听的十分清楚，那种感觉就像声音在往我耳朵和脑袋里面灌一样。
“是的。”
“今年17？”
“嗯。”
“你上次没过身体检查吧，是什么原因呐？”
“？？？”我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上次没过。体检表上也没有记录，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存在电脑上，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看我一下就知道我没有过身体体检。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上次得了……重感冒……”我回答的有些结巴。他好像看出来我的惊讶，依然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那这次祝你好运喽！”
“谢……谢谢”我的牙齿已经不听使唤了，各种想法在我脑中浮现，这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这才第二步，更别说后面的那种戴什么vr的东西了。
“那好，提问开始了。”男人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上。“你相信上帝吗？”
我倒。
这是什么奇葩问题啊？
他看我表情凝固起来，还继续给我解释：“或者是’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我……”我一时语塞，这怎么回答，这是第一个问题耶，第一个不应该问问比较现实的吗。我现在明白罗云斌当时的话了，这……就是所谓的无聊问题啊！
但我又不能乱答，我下面的答案将决定我的成败。我仔细想了一想，上帝吗？神吗？我相信吗？长这么大，随便一个人问我，我肯定顺口就是”不相信”。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我忽然犹豫起来，我相信吗？或者是，我相信过吗？
对面的男人看着我，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他仿佛很有耐心似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我相信！”我突然说出了答案，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还在思考啊，嘴边就像不听使唤地喊了出来。但一切都晚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等回复。不对！我想起来了，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信仰，神只会出现在儿童书和失败者们找的理由中，虽然人们有时候也会像以前一样把神挂在嘴边，但神的意象应该已经“消失”了。
但想改口已经晚了。我微微抬头，用余光瞄着后面那十几个人，他们有的开始交谈，有的依然直直地看着我，眼前的男人依然面带微笑，也看着我。
不大一会儿，他们停止了交谈，对面的男人说出了我已经预料到的那句话。
“你可以出去了。”
……
我走出铁门，看着面前排着的长队。人们有的说说笑笑，有的紧张地左右张望，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反正……
我是结束了吧……
百度搜索 终结与起源 天涯 或 终结与起源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