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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成真平行光
(一):月无圆,人不寐
老爷爷是一个十分睿智且健康的人——头发乌黑,牙床上牙依旧硬朗——每天提着七十公分的烟斗,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蹒跚——合理的安排时间:早睡早起,坚持看报,有时还会守着抗日剧不放——每天跟别人唠嗑,谈天论地,头头是道。但想想,老爷爷已有八十五岁高龄,这是上个世纪的老一辈难以做到的。
!
我还在幻想着五世同堂的盛大时,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已经不在了。
噩梦成真了,十一点,噩耗传来了。我从床上爬起,在不到十度的环境里瑟瑟发抖。
月晦路灯明,俱籁闻狗吠;远房深巷,脚步蹒跚;月无圆,人不寐!
总算一股人聚集起来了,先是紧张地议论:“什么时候去的?”
“夜里十点半!”语惊四座。
“还有多久回来?”
“一个小时!”评头论足地声音嘀咕嘀咕地。有些人显得不知所措,只有水豪爷爷冷静且聪明,清晰地安排着任务。虽然大伙手忙脚乱,但有序地分工起来。
合力清理客厅里的杂物——桌椅、工具还有垃圾。烧叉包,火星四溅,烟灰被热力推向远方。其妻醒,她还毫不知情,欲下床,旁边的人叫她睡倒。其力不及旁人,在床上唱起了断肠歌,如怨如泣,溢于言表,令在场人的人无不眼眶湿红。
我随着一些人来到老屋,二楼深处摆着两副棺材,现在要把老爷爷的运下来,这副棺材少说也有两百余斤重,四个壮男都嫌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而我力尚不足,负责照明打杂。路途虽不远,但也要靠车运。与此同时,拿来了好几块大石头,不让棺材碰地。烧足了热水,水豪爷爷将烧包的灰烬压在棺材最下面。又找到了一个门,竖摆在客厅右侧。
子时过中,几段喇叭声牵动大家的心。
“来了……!”几乎所有人都涌到了门口,一辆面包车倒车过来,后轮压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侧门被打开,一个拼尽全力的哭声传出,一个大汉下车,他是孝子,龙云爷爷。打开后门,一个救护车的配置,一个担架滑了下来,上面是沉睡的老爷爷,不难想象到他最后心力交瘁的样子。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沉入谷底。
梅花奶奶带着哭音温柔着地说:“爷爷,到家了……!这是家啊,看呐!到家了……”
“哇……!”很多人都爆出泪水,让压抑的泪花得到诠释,凄惨的哭声久久不消。
轻轻地,慢慢地放在准备好的门上,给他换衣,给他洗脸,给他刮胡子……。老爷爷双臂合十,手里握着带烧包灰的黄纸团。
我跪在老爷爷的脚边用双手把他歪软的双脚撑紧,形成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我一直在跪着,旁边也有很多人。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大抵有三十分钟那么漫长。换上新装的爷爷油光满面,格外的帅气,他是今天的主角,但却精神不起来了。
其妻跪倒拥了过来,不停地唱丧夫之歌,此后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寡妇,可怜,陪伴了六十多年,怎能说走就走呢?六十多年,天天夜夜,守候才是最幸福的——爷爷看报看电视,奶奶看他快乐自己亦快乐;在孙儿外出工作的时候,只有老伴俩最淳朴地唠嗑。
无意间闻到一股臊子味,又听到老奶奶的凄厉情歌,还看到老爷爷牛皮纸般地脸庞。我难以直视他,仿佛是一个新生的小太阳一样。
凌晨一点,入柩,我站了起来腿部因缺血而失去了知觉,我不知道是如何将他抬起的,盖被,上棺,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远在海南的姑姑爷爷发来通话,我大致给他看明了情况,他们的眼睛也湿润了,说明天就可以到;包括开私家车的父亲,另一远方济南的姐姐也开始动身……。
客厅上下,除了哭声,还有不知疲倦的一些人在干活:杀鸡放血、烧香烧纸、写碑文——上面有我的名字,列其辈第一。
奶奶给我一串钥匙,我往家的方向走去,我回头一眸:
天旋地转,仿佛天边有光袭来,那是老爷爷驾着马车向宇宙深渊奔去……。
2018.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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