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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白桦林沉浸在阴森之中。过往的旅行人口头相传:汴梁通向北方的大道上,有一片受百鬼侵染的枯骨树林。这里的树木埋藏着京城中多少贪官污吏的恶行,那些生前受苦受难的百姓们无缘报仇,就只能缠住路人诉说自己的冤屈。知晓行情的人把这片林子叫做“尘怨林”,希望天下人能够暗暗记下这难以申屈的故事。“无聊的把戏,汝何时这样在意那些平凡人的添油加醋了?”内帘之后的人无趣的制止深夜鬼故事的笼统环节,半带嫌弃的嘲弄对方。月色下观瞧着模样,细致匀称的身段,荧光蝴蝶停留在那半开的长裙下,冰晶玉足并排指着外面,“不知美者,不入眼”愚笨的人恐怕这位广寒仙子是看不上的。
那被嗤笑的人全无一丝气愤,没想到许久过后还是这样歹毒的话语,也多亏那个小子不讨厌这蛇妇心肠,在下的话估计早就不知道多少次的驾鹤西去了。“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对于没有利用价值和不感兴趣的人总是那么的尖峰相对,在下可不知道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奉承话讲讲客套客套,聊天这种富有情调的东西,可不能因为一方就打消味道了。
橘红动了动,细舌舔舔唇谷,分外妖娆的魅惑感从下颚处诱发出来。无趣的男人,因为那薄如纸片的脸皮要对吾油腻,因为那文人骨气要对吾好礼相待。果然文人只剩文人就是那惹人嫌的蛆虫外表下的白衣,本身仍然摆脱不了恶心的习惯。她想起一个人,那个流氓痞子对待陌生人第一句话的问候竟然是“你还是黄花闺女吗?”无耻下流的登徒子,那个敢在众人面前无视教条礼仪动手打了一族之长的混账,那个改变了自己本来应该出嫁生子养育的傀儡生涯。吾真是不矜持,对待那个人不能用一般常识去思考,不然只会在情感中更加挣扎。她想到了最后离别时的那句话:
“你呀,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什么以身相娶的话还是留着给值得的人说,我这个孤魂不适合。”
对方沉默,自然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他知道来这荒郊野岭为何。作为好友,义不容辞要提防接下来的变动。作为局中人,也没有推脱的必要性。最后要说的,估计就是废话连篇的家常了。不过那个集会会长怎么还没到?口口声声要求不要迟到,本人却来的最晚。无语,有一说一,我认识的各位祖宗们都比大爷还大爷。
白桦林沉默着,它并不是人,并不了解情感这东西本身自带的复杂性。树木自顾生长,从苗的软弱,到根茎的扎实牢固,最后拥有枝叶繁华。人和树唯一的共通处,也就是自然界的定律:生长过程往往是无法逃脱的必经之路。
穿过小道,走过根本不能算河川的小桥,坐落在半山腰的小屋渐渐浮现眼前。老地方,年轻时的老地方。狄蓝搓搓腋下,毫不在意有没有人瞧见的恶心举动,径直走向略微破烂的屋子。
天顶什么时候有的洞?叫那个话痨管理事物怎么还疏忽成这样?我才走了两年,这地方就没人打点清算了?那个死花痴女人又不肯掏钱,每次说什么关于修缮的事情,总给我摆副“我的钱都是你老大当年舍弃一切救我才得来的,你只不过是那个人芸芸众多兄弟中的一人,凭什么就借给你”给我搪塞过去。果然没人能治得住这几个心智有问题的人,一个嘴上好听,一个傲娇成性。狄蓝不打算敲门就直接冲了进去。
外面的人听到骚动早就有心理准备,开会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上司也好,朋友也好,甚至府邸里面的妻子也好。那个不是有了事情找你解决,没了事情一边凉快?从老大归隐山林,不牵扯江湖事以来,哪里还有那么多可以潇潇洒洒红尘作伴的事情?“见到本人了吗?”赶紧结束,回家睡觉吧。
里面的人刚才嘴上不在乎,现在凑着耳朵仔细接受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墨绿色的眼眸一眨一眨宛如星月的光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许久将要猎食的野狼呢。
“人我见了,话我没说。我回来又不只是看老大,主要还是去见玉阳小姐的。”狄蓝心里明白,这几个家伙压根不在乎我到底干什么,一个心比天高忘不了曾经逍遥自在的人生,一个纠结于身份不敢拉下脸皮去追求幸福。不过就那个人的性格,估计叫他真正干什么娶妻的小家风范,估计早就逃避到什么天涯海角去了。
“余要是回来就为了这,那吾就不打算奉陪了,毕竟没有必要在这里虚耗时日。”女子准备起身离开,丰硕的前胸口绣着白鹤,服饰上下的颜色混搭在一起。红润细嫩的左臂上纹着一只小巧的雀儿,单手拿着画扇掩面,不让人看清何许人也。
“大掌柜的,现在能不能别给我发小孩子脾气。你们两个给我听好,我回来肯定不单单是旧地重游,这次的事关乎老大的性命。你们能不能给我严谨对待一下?”狄蓝懒得发脾气,不动怒这几个人是不会好好坐下来谈的,一个个都被那个不管事的人惯坏了。还得让我这个副头领给他处理后事。
肃静,十分的肃静。整个小屋里该坐着发呆思春的思春,该站着回忆过往的回忆着过往。唯独狄蓝一人,打量着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娃娃,内心复杂的自怨自艾,等着时机何时到来。
……
“喝吧,没下毒。能接待吕公,是哀家的福分。不要用那仇人的眼光看着我,奴家这个寡妇可没有你眼中那么大的能耐。”吕夷简数不过来到底和这个妖人反反复复这样多少次了。记得上次来这咸宁宫,还是三年前战败后,对着病怏怏将要撒手人寰的前代,到这里怒骂痛斥了一顿。我还依稀记得那壶令人想吐的毛尖茶,真的是难喝的要命。
女人从幕布望着老人,督促着自己不能说厌烦二字。四十多岁的人了不能老和一个老头子过不去。华贵的金色绸缎,琳琅满目的各种装饰,宛如阳光一般令人目眩。依稀记得出嫁时,父亲的叮嘱。女人家,尤其是皇室的女人家,几乎所有的事都拿不了注意。皇上要宠,大臣要哄,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教导如何用纯洁天真换取他人的青睐。哀家真的累了,各种意义上都只剩下累了。
“太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知道我不爱品茶说事,偏偏对我这人要以礼相待,免得夜里看见先皇说什么‘吕公三代谋国,怎能不尽皇家感恩之行报之呢?’”吕夷简淡淡尝了一口,峨眉白芽茶,这女人竟然舍得上好茶来款待我,记得第一次和大人来这里喝茶,泡的白水让先皇笑了半个时辰,不得不说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有趣了。
“吕大人即使古稀之年,仍担忧朝野政事。哀家怎么能不好生对待呢?先皇走时拉着我的手,颤颤巍巍说着‘打点不清的琐事都可找吕公处理’这可是多么令人感叹的信任呢,吕公您还推辞什么?”
“人老了才会推辞,因为自己接受不了受人恩惠的薄面。老了老了,总要留个好名声,被那些年轻人说什么不放弃官位,在乎权力可不是一个老人家应该有的行为。”
“您说的是王介辅吧?年轻人都是那样,就如同现在的皇上一样,连母亲的话都不爱听,只想干自己眼里的大事。我这个母亲也很难啊!”
二人聊着家常,和谐安定的饮完一杯。贵人打算叫侍俾添茶,吕夷简制止了那般举止。该客套的客套完,正是可不能忘记了:
“太后,您知道我为何前来吗?”
“哀家明白也不明白。”
“那这话,您是打算亲口说还是我自己找?”
“哀家自打先皇殡天后,深居内宫,吕公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说到这就行了。吕夷简有自恃的名分,他看看这华贵宽阔的大厅,熟悉也不熟悉,就如同刚刚饮完的茶水,本质上也就是一杯有味道的水罢了。“丫头,给我再续一杯吧。”
女人暗自安心,她又想起了父亲的嘱托,那千百年来父母对子女道不尽的托付:
“人最难割舍的还是骨肉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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