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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正是元宵节,土门村这个地方没有元宵节的气氛。
学校在放假前就强调这天教师进行开学前的会议,学校组织教师开会了。
上午十点,召开了新学期的第一次教职工大会。因为正好是一学年的一半,所以大部分教师的工作都没有调整,和上学期的一样。我还是五个班的英语,兼职班主任。
会议仍然行政办公室由张校长组织,其实平时有重要的事也是在行政办公室开会,只不过时间很短,而今天开学会,相对进行得长一点。
会议内容也是讲有关报名收费问题,这次周老师在会上发了言,说出了我们班主任心声。
周老师说:“学生欠费且半途辍学,这个费用不能在班主任工资里扣除。”
而总务处刘主任却说:“有些少数班主任已收取了学生学费,而学生又辍学,班主任不上交,为己有,这样的事曾发生过。那又怎么处理?”
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何老师却说:“那班主任带行政人员去学生家核实。”
一年级一班主任张茜老师说:“学生没缴费不发书本不就行了吗?”
许多班主任倾向张茜老师的一种意见,但张校长看法不一样,他说:“我们要按人数上交不仅是学杂费,还有一些其它费用,按定案人数上交,学生未缴费且辍学,这笔费也照上交不误,那谁来补贴这部分费用呢?”
讨论来讨论去,没讨论出一个最佳的方案;许多班主任怨生载道,都说不想当班主任了。
最后还是张校长表态说:“这样,只有麻烦班主任尽快催学生缴齐学杂费,万一收不到,学生又辍学,学校确证属实,由学校贴这笔费用。”
张校长这么一表态后,班主任们才表示接受。
张校长还是提出要把学生入学的巩固率摆在第一位,不能让一个学生流失,学生的流失,上面要追责,追责到班主任,那就是工作的失职,班主任每月十元的津贴没有,评职晋级就得取消。
可是,第二天报名仍然有欠费的学生,家长带着孩子来,欠学杂费的理由很多:有的说在外打工没有赚到钱;有的说家里负担重,上有老下有小;有的说去年收成不好,种下的粮食除去种子钱、化肥钱、灌溉水田请人抽水钱,卖了粮食开支后几乎所剩无几了。
听到他们倒不完的苦水,还是让家长给学生报名把书本领了。
打听其他班的情况,都差不多。
已是下午五点,我班还有汪成兰、李其刚、罗华光、潘大发四位孩子没来报名缴费,我心里还是很着急,当天下午就去家访。
还是先到汪成兰家。
汪成兰家的房子仍然保留着计划生育队搞烂的样子,那被推掉了瓦的墙,明显增添了被雨水洗过的痕迹,有的地方已冲掉了半边,剩下薄薄的一层墙,简直成了危房了,根本不能住人。而在房子对面,用茅草搭建了一间屋,屋内只有一张床,这是汪成兰祖孙三人住的地方,茅草屋的旁边用一个三块石头搭起一个小灶,灶上有一口破了半边的锅,这是她们做饭的地方。
没见到汪成兰,还是邻居的小伙伴带我到后山上,才见到正种蔬菜的汪成兰和她的妹妹与奶奶。
我一谈起叫汪成兰上学的事,汪奶奶感恩不尽我去年的帮助;一谈到汪成兰的父母,老人一把鼻子一把泪述说她家惨痛的遭遇。
汪成兰的父母为了躲生男孩,逃到贵州一个大山里的煤矿,她父亲到煤矿上挖煤,母亲在矿上为这些工人做饭,满以为这样一年时间既能挣钱,也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汪成兰的父亲下煤窑不到一周时间,煤矿发生塌方事故,正在作业的十名工人被埋在了井下。
四天后,抢险人员才打通了井下通道。其中六名矿工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四名矿工奄奄一息。当中就有汪成兰的父亲,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救,他才从死神中抢了回来,脱离了生命危险,汪成兰父亲的腿粉碎性骨折,需要要截肢才能保命。
截肢后住了两个月院,以为能找煤老板赔偿一切损失费,可是,这是一个小煤矿,死伤那么多人,找煤老板的人多,煤老板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一笔费用,连汪成兰父亲的医疗费还欠有一部份,煤老板就逃跑了。
汪成兰的父母知道家里已被计划生育队搞得一塌糊涂,回来也没有作用,春节期间便在贵州荔波县租了房,父亲摆一个杂货摊,母亲去餐馆当洗碗工了。
我听了后真,心里感到隐隐作痛,如果把汪成兰叫来读书,学杂费及中午的生活费,又得让我承担,我回忆起流浪无钱的痛苦,我真想狠下心转身离开汪成兰,什么也费用也不出。  又一回想到张敏对我的帮助,我停下来对汪成兰奶奶说:“汪成兰明天来上学吧,所有的费用都不缴,午餐到我这时领饭票。”
汪奶奶听了我这么一说,激动得忙说:“老师,太谢谢你了,你是活菩萨,你是大恩人,以后汪成兰有出息了一定报答你。”
“不说这些,老人家。”我又对汪成兰说,“在校要努力学习,品德要高尚,多做一些有利班集体的事。”
汪成兰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我离开时,汪奶奶硬要把两棵小白菜塞给我,说是自己种的,没使用化肥,吃起来干净。
从汪成家回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二月份的天气依然非常寒冷,虽然残冬凝结的落败气息悄然融化,但始终看不到一种盎然的春色;只有湿润的空气、湿润的土壤,湿润的心情。
我在走黄昏的小路上,寒风吹在脸上,像拿着鞭子抽打着我,寒气逼人,路上我遇到何老师也在家访,何老师一直在偏远的土门中学工作了十多年。山沟沟的学校落后,贫穷,交通不便。二十多年里,不知他资助过多少贫困生,走访过多少贫困家庭,让多少贫困生走出了大山深处。何老师还十分勤劳,为了资助贫困生,他利用课余时间养过猪,种过地,这些东西变卖后的收入来帮助贫困生。他的勤劳造就了他的学识、深化了他的思想、磨炼了他的意志、鋳成了他的人格。使得他一登上讲台,就成了一名优秀教师。
我又与何老师往回走,在途中蒙胧的夜色下,我看到熟悉的一个影子在面前的岔道上行走,感觉是隆刚,我试着喊一声:“隆刚……”
“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干吗?”隆刚很快辩别出是我的声音,停下步子问我。
“我们家访,你在做什么呢?”我走近了隆刚,“这是何老师,应该认识吧。”
“认识,早就识了,何老师是优秀教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隆刚说着,又停了一下,“我也是家访,今天下午走了两家,还有一家没有走完。”
我又问:“天黑了,还要去吗?”
“只有这一家了,去看看,也不远。”隆刚说着又迈开了脚步。
隆刚所在的小滩村与自力村相邻,我看他有些气喘的样子,知道他也走了不少路,我与何老师说,干脆我们陪他去家访剩下的最后的一家,何老师同意了,说:“既然不远,我们陪你去。”
“那行,全是土路呢。”隆刚怕我感到路不好走,就补充了一句。
在黑夜中,我们摸索着走了一公里路,来到山凹口,隆刚说:“到了,就是这家,去年我来过。”
我们进入这低矮的茅屋里,屋里点着煤油灯,其实煤油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这是山村人家都是必备品。一到晚上,村子笼罩在一片祥和宁静之中,煤油灯的灯光如点点繁星,从各家各户的窗户溢出,衬托出山村寂静的夜。
这煤油灯还是我七八十年代夜间读书时用过,没想到九十年代了,这家人还在用这种照明方式。
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依稀看得清这家人。
这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家庭。一家四口人,父亲是农民,母亲有智障,两个孩子只有这个女生是正常的人,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屋里的灶与床相隔不到两米,床上的被子被烟熏火烤的,黑得发臭;地面全是坑,走路不小心就会被摔倒或崴脚。
隆刚看了很平静的样子,问这个小女孩子:“肖兰,你明天应该来上学了。”
这个小女孩看了看她的爸爸,又看了看隆刚,似乎要等着自己的爸爸发话,允许就去,不允许就算了。
这个中年男子并没有发话,而是在哒巴哒巴抽烟,风月的皱纹深深地刻在他脸上,他的脸显得一苍白无力,似乎有些无奈。
“家长,明天还是送肖兰来上学吧。”隆刚见这男人没有理踩这小女孩,他递又给男子一支烟。
“来上学,哪来钱交学费。”男子接过香烟,不紧不慢地说。
隆刚忙说:“仍然像上学期那样,学费免了。”
那男人还是不理不踩的一副神态,顿了一会儿说:“学费免了,生活也艰难,你看我这个家,哪里还像什么家,什么都没有。”
隆刚听了有些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小女孩,然后说:“这样,她午餐在学校吃,我给她饭票,自己去食堂打饭,可以吧。”
这男子听了隆刚这么一说,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然后说:“这怎么好呢?”
“没什么,算帮她一次吧。”隆刚说。
这时肖兰也主动说话了:“爸爸,我不回家做饭,你要干活,只有早一点回家给妹妹与妈妈做饭了。”
“行行行,只有这样了。”男子那喜乐心情明显了。
经过教师与家长协商,这个小女孩要去上学了,隆刚高兴得像一自己孩子上学一样。
从这家出来,天已经黑下来了,只有冷风不停地打着脸,我辩不清方向了,哪是东,哪是西,只是一片漆黑,只有何老师熟悉,他指着前方不远处有一丝微弱的亮光说:“那就是土门村的店铺上。”
“我感觉有点饿了,你们呢?”我似乎觉得有些难受的,应该寒冷与饥饿的信号,我对隆刚说。
隆刚说:“走,到土门村的店铺上买点饼干、花生,喝二两酒暖暖身子,我办招待。”
黑夜里,我们沿途一路向前挪动,手拉着手,严然像红军草地上行走,生怕跌到沼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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