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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断的雨刷刷地下着,校园一直笼罩在阴冷的水雾之中。从节令上看,应该到本年度的“小雪”了;虽然节令上是“小雪”,在西南这片土地上,很难见到一场雪,不过每一年,天空偶尔要飘飞起一片片雪花。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时疏时密,但一直没有断。绵雨造成了一种令人愁闷的气氛,外面行人寥寥无几;少数农民披着破麻袋片,戴上斗笠到坡上挖那盛产的红薯,见雨下大了,也纷纷躲宿在学校教室屋檐下心灰意懒地等待雨停。但他们有的在哒巴哒巴抽烟,都不发出声来,怕影响师生上课。
中午,放学了,我用书顶在头上遮着这雨水,以小跑的方式跑向对面的办公室。
土门村上的邮递员冒雨来到校门口,看到了我说:“来来来,有你的一封信。”
他一递给我,我看信封上来信地址是广州那边的,是姚瑶的来信,我寄出信到收到来信差不多一个月了,我忙把信揣在口袋里,赶快到寝室里。
办公室到寝室还有一段距离,我一边走一边想,看来姚瑶还是一个重感情的女孩子,上次她提出向我借一万,我没有想到办法,我还以为她会因此与我告吹或者不回信,结果还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人家女孩还挺大气。
我拆开信,姚瑶对我的称呼仍然没变,亲爱的放在前面,连姓名都省去了。姚瑶的来信说:我知道你在乡村学校也不容易,一万块不是小数目,谢谢你为我想办法,虽然没有为我借到钱,你已尽力了,我理解你。
我入股差那一万已找我舅舅借到了,我入了一股,现在股份公司正在筹备中,一月份可以正式成立。今年春节我不能回家,我要到新的股份公司搞管理,那边人手不够,由于开初成立,管理上不能投入太多人力。
以后给你写信的时间少,请不在介意,如果你春节有时间,可以过来玩,最后保重身体。
爱你的姚瑶。
看到这里,我热血沸腾,马上奋笔疾书,开始回姚瑶的信,我也向她讲了学校最近发生的很多情况,并且也希望她入股的公司越办越好,春节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到她的公司看看,到时也好好陪陪她,最后写了很多客套话,保重身体之类的。
写完这封信,找来信封,把它装了进去,准备明天到镇上寄出去。
一切完成,肚子饿了,才知道没有吃饭,起身拿碗筷,看到寝室外有一个人出现了,不是别人,是隆刚。
“隆刚,你来了,吃饭没有?”我忙问他。
他用手擦了擦头额头上的雨水,气喘说:“还没有,我受尹波之托来找你。”
“那我们先到学校食堂,边吃边说。”我说着递给隆刚碗筷,“找我做什么?”
“尹波的妈病严重了,现在住在镇卫生院,已经用了几百了,现在找你借点钱。”隆刚与我一边往食堂里走,一边说。
我先是一愣,上次尹波不是说他的妈病好了,怎么又病了,再说找我借钱,我哪里还有什么钱?再细细的算来,每150元,学生欠的费,学校总务处这么一扣,自己生活费和给了学生的饭票,一个月也只剩三四十元了。我摸摸身上所有的口袋,加起来也不足一百。
吃完饭后,我问隆刚:“尹波没上课吗?”
隆刚说:“这两天的课我在代,我既要上我的班上,也要上他的班上,上我班上他班学生做作业,上他的班上,我的学生做作业,所以我只有利用中午时间来给你说,明天星期天我俩给他送钱去。”
“我没有多少钱,我想想办法,最好能借到钱。”我送他出校门时说。
隆刚点了点头又说:“其实尹波这几年存了些钱,将近一千了,上周他把钱给了他班一个学生了。”
“他为什么把钱给学生了?”我不解地问。
“这些天一直在下雨,他班那女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路滑,在石岩坡那边摔倒在岩下,腿摔断了,学生来报信,还是我与他赶到背到镇卫生院。”隆刚说着顿顿,“做手术费就缴200元,还有治疗费。”
“小女孩子的父母不出钱?”我惊奇地问。
“小女孩子没有父母,是一个孤寡老人检来的,这养父也快七十岁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在哪去拿钱?造孽。”隆刚越说越气愤,“小女孩治疗费估计用了400多,基本尹波出,相当于我们三个月的工资了。”
听了隆刚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尹波,为了学生付出这么多,而今自己遇到困难了,想不出办法,才想到同学朋友,应该也为他想想办法。
我工作几个月,一百元都没有存上,又找谁呢?只有找别的老师借,我想到张凤与余香,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她们都是临聘教师,工资也只有85元一个月,这个念头又打消了。
我突然想起总务处,总务处扣了我几大百,那是工作上的,该扣。我只有私下找刘主任,看可以不。
我来到学校总务办公室,刘主任面前一个若大的算盘,他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充分发挥他两个指头的功能,生怕哪一笔账错了。
刘主任见我来,没有直看我一眼,只是招呼我坐。我只好坐下等,他把这笔账校对完后才问我,我向他说明借钱一事,他又问借多少,我说借两百。
他拿出一张纸和笔对我说:“你写个借条吧。”
我接纸笔开始写借条,很快写完了,刘主任从皮包里拿出两张崭新的蓝色100元大钞。
“有100元一张的了啊?”我接过钱问。
“几年前早就发行了,只是现在我们这儿才出现。”刘主任问答我。
我拿着这两张印有四个伟人的钞票,反复看了看,摸了摸,但心里始终不开心。
第二天,我把那封寄给姚瑶的信投到邮箱后,与隆刚赶到医院时,看到尹波一脸忧愁的样子在母亲的病床守护着,他的母亲紧闭着双眼,面色仓白、嘴唇干裂,那输液水缓缓流入她的手背。
我把钱交给尹波,然后问:“阿姨情况怎么样?”
尹波接过钱,有气无力地摇着头。
几年前,我到尹波的家玩,看到他母亲是另一副形象,高大、很有气质的农村妇女,对我相当热忱,吃饭时不停地往我碗里夹好吃的,而今被病魔折腾得这般模样,心里想起来酸酸的。
据尹波回忆,他的父亲过世得相当早,他母亲为了把他与姐姐艰难地拉扯大,那些年为了挣钱养孩子,公社修公路,她借来一辆旧车从很远山上去拉大石头,尹波与姐姐在后面推,这样一步一步地挪到路边,还要用锤子把大石头锤成小石子,是他母亲一锤一锤地砸,一车石子只卖几毛钱,两个月锤石子挣的几十块钱,全给尹波姐弟两缴了学费与生活费了。
那时尹波的母亲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有的是力气,男人干的活,她都能干,无论耕田插秧、收割稻谷,还真是一把好手。
从尹波记事起,他母亲身上的衣服又旧又单薄,为了这个家,多年都没有购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尹波参加工作了,把工资交给母亲,母亲也没有舍得买一件衣服。
去年冬天特别冷,北风呼呼地刮,尹波看见母亲身上的衣服又旧又单薄,为了这个家,多年都没有购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他母亲生日那天正巧星天,他悄悄地跑去店里买了一件棉衣,包装好送给母亲作为他的生曰礼物。
当尹波将礼物交给她时,对母亲说:“妈妈今天是你生日,儿子祝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母亲却说:“这是什么”?他说是一件棉衣,这么严寒的天气,你经常要出去干活,穿着会比较暖和些。”
尹波的母亲说,“你快快去退掉,这些钱是留给你以后找对象用。”
无论尹波怎么说,母亲坚决不肯要,尹波只好硬着头皮不好意思地与母亲一同去那间店里退,开头那老板娘肯定不愿意,她还说:“我这里做生意,从来都没有这个规矩的。”
当时没办法,他的母亲只好收下这礼物。那是尹波工作后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母亲的礼物。
尹波说他母亲的病是拖出来的,去年就病得很厉害了,她也舍不得花钱治病,有时只去药店买点感冒药吃了就行了。
我看着尹波守在母亲病床着难过的样子,我问:“可不可以转院治疗?”
尹波摇了摇头说:“不行了,她已是肺癌晚期了,再说钱不够了,这个医院已欠了一笔。”
我知道,我与隆刚给他的这点钱也是杯水车薪,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尹波把存款给学生治病,而自己母亲这样还不到五十岁……哎。
下午两点,尹波的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离开了人世。尹波哭得很伤心、惊天动地。
我与隆刚借来一辆板车,把尹波的母亲放在板车上,我们三人轮换着拉的拉,推的推,把她拉回了农村老家新民。
我们帮尹波的母亲搭好灵堂后,我才返回学校上初三的晚自习。
由于我的课程重,也没有抽出时间送老人家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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