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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我也回到现实,从里面走出去。穿过走廊,途中遇到一个服务员,她带领我往目的地走。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找到了, 推开门一看,呵,竟是她。那个女人也是一阵惊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是你呀。
我尴尬地点点头。
母亲以为我俩认识,恍然大悟,进而会心一笑,媒婆更是挤着眼睛对母亲笑,这真是让我苦笑不得。
说起我与她的认识过程那真是一个大玩笑。
我快步来到母亲的旁边,拉开座椅便坐下,该有的客气与礼貌还是要做的,一边问候了媒婆与那女人,一手更是给她们倒茶,最后才是母亲与自己。
我品着茶水,眼角细微在观察在座的每一位,一共才四个人,包括我,简单得很。在这张六人的桌上,媒婆坐在靠左边,往左一点就是那女人,而我和母亲就在她们的对面。
说实话,在我进门前看到她们有说有笑时,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她的整张脸在哗的一声中发出光彩:“没想到是你呀。”说时便大为放松,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母亲朝我耳边问道:“你俩认识?”
我点头说:“何止认识,简直熟透了。”话一说出,便后悔,这话怎么觉得那么让人轻佻呢。但想想也没错。媒婆叫李春燕,她看起来有四十来岁,高颧骨,瘦脸穴,正面看时觉得人不可貌相,为人却精明得很。一听到我对母亲的话,就主动开口笑着说,“那就好,熟了就好,本来相亲也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但她俨然是一个话痨子,直呼我名字,说:火焰呀,别怪李阿姨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作为长辈呢,我确实是为你好,作为你妈的好朋友,你的事我自然更是放在心上。我都听你妈说了,像你这样的年纪理应结婚了;但是呢,时代不同了,现在很多年轻人就喜欢拖,一直拖到三十好几,甚至还有的不想结婚哩。我这么说不是想逼你,工作再怎么忙,该谈恋爱还是要谈的。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个外人多事。”
“怎么会呢,李阿姨。你也是为我好。”
“火焰这孩子,别的不说,就是本性善良,偶尔也会执拗,做母亲的有时也是操碎了心。”
我低下头,声音变小,说:妈,好了,不要再说了。人家看咱们笑话了。
母亲见好就收,反而主动问起了那姑娘,虽然她们之前也聊过,可明显这是故意的,特别是关于我和她是怎么认识。
这话不用她讲我也知道,简直就是一个红包专业户,哪里有红包就钻哪里。有好几次被人撞破了,发现她是打着相亲的幌子要红包。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在去年相亲了十来次,后来遇到一个合适的, 也对她有些许好感,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去那个朋友家玩,他朋友跟他说,今晚有人来相亲,所以要你帮我看看。谁知那个女孩就是他自己昨天晚上相亲的。说实话那女孩也挺不好意思的,在微信里跟他讲,我也没想到那个竟然是你朋友。
然后我朋友问她,你是不是专业的,专业拿红包,还有专业撒网养鱼。
这话一发出去,她看到了显然不高兴,立马在微信里大骂他一顿,继而拉黑,可是拉黑也能收到信息,她想到了一个绝招,拉黑再删除好友。后来我那朋友气不过,在朋友圈公布了她,从此她就臭名远扬。这事成了我那里的一个笑话哩。
在她和母亲交谈时,我紧盯着她,发现她挺好看的,怎么会干这种事。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她不光脸蛋长得俊俏,性格也很率真,不然也不会别人一提及就承认,就是这个优点,令得我母亲对她刮目相看。
母亲阅人无数,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得显出原形来。而眼前的这个姑娘,真诚坦率,也说了以前的事出来,这倒让我不知怎么想她好了。
相比于以往的浓妆艳抹,这次的她打扮得很朴素,一头披肩长发黑得几乎过于浓烈,不染不烫,就连耳洞都没打,再加上今天的打扮确实朴素清新可人,给人一种乖巧安静,这些都颇合母亲的意。
在谈话中,母亲夸了她今天的衣裳,一身深红色的运动衫领子,悄悄地露出深蓝色的外套。可以感觉到,这个姑娘的身上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气,可能是个跑步爱好者。她也回赞了母亲的选装搭配,弄得母亲心情大为怡悦。
于是趁着心中的疑问,我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跑步?
她听了之后,也是兴奋,像是为了找到知己而高兴。
我问她,既然你喜欢跑步,那你知道不知道村上春树也写过关于跑步的文章。
“你指的是《当我谈跑步时,我想谈些什么》这篇散文集吗。”
我说,是的,你看过没有。
在我和她主动聊天时,我发现李媒婆与母亲笑意渐浓,真是见了鬼,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印证一个困惑了自己近一年的问题而已。
我不在理会她们在心里怎么想我。
显然她对我的话题很感兴趣,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村上春树这个作家?”
天哪,真够冤枉的,我哪知道你爱哪个作家,这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好吗?为了不使她尴尬,我使了空城计,故作神秘道,“我还知道你很多事呢?”
“是吗?那你给我说说。”
“这个嘛,”我赶紧打岔道,“以后再说。村上的这本书你觉得怎样?”
“当然好了,还用说吗?并且我最喜欢村上将跑步与写作联系到一起。”
这正是我想要的目的,我眼睛一亮,有意道:“何以见得?”
“里面有句是这么说得,”她如数家珍道:“村上春树在散文集《当我谈跑步时我想谈些什么》里写到,他将跑马拉松比作写作,他认为跑步就应该设定一个目标,如果未能完成,‘即便未能在预想的时间内跑完全程,只要有了业已尽力的满足感,或是为下次比赛奠定了些基础,抑或有了某种类似重大发现的东西,大约也算大功告成吧。’”
我真佩服她的记性。
接着她又说:“注意他提到的满足感,他跑步固然是为了完成一个自己设定的任务,假若没有完成,但在途中能得到‘满足感’,未尝就是坏事。并且由之,他话题一转,借跑步来说写作。”
我赶紧接过话题,“是的,他在文中说:‘换言之,在跑完全程时,能否感到自豪或类似自豪的东西,对于长跑选手而言,可能是最重要的。同样的说法也适用于写作。小说家这一职业,至少对我来说,是无所谓胜负成败的。书的销量、得奖与否、评论的好坏,这些或许能成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却不能说是本质问题。写出来的文字是否达到了自己设定的基准,这,才至为重要;这,才容不得狡辩。’
注意这段话,他由跑步转到写作时,先说了跑步如同写作,都是没有很大的功利心。当然,也有人认为,他不过说说而已,实际上他自然想的不行。
这段话不论真假,但他呈现出来的一条做人做事很有意义,不要做之前就想得到什么,而是问问你的初衷一开始就是为了掌声与崇拜吗。若果是这样,那么你骂白食者自然有你的道理。
接下来,村上春树还说:
‘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在这层意义上,写小说很像跑全程马拉松,对于创作者而言,其动机安安静静、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形式与标准。’
这段话很明显关乎于人的动机,到底写作是爱好,还是有着强大的私欲,譬如为了赢得掌声,并且为了得到这些,不惜暴露自己真实的人品,不敢说是瑕疵,至少也是功德无量,因为他的干法,很坦诚的告诉我们,我就是要名,也要掌声。
能说这些人不坦诚吗。他们就一定是伪君子吗。至少,他们是算不上。他们也不过是精致利己主义者罢了。什么为了文坛着想,都是扯着幌子说些扯蛋话。”
激动之余,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粗鄙之语,我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脏话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朝她们望了过去,母亲也是目瞪口呆,那个姑娘更是没有想过我说会这样的粗鄙之语。只有李阿姨笑了笑。
“来来来,我们喝一杯,这鬼天气真是冷死了。喝口暖茶暖暖胃。”
我心虚地服从李阿姨的话,在场的人也莫不如此。母亲恨恨地瞪了我几眼。
有那么一个瞬间,厌恶的表情从她那张脸上一闪而过,我却意外地涌出一股好感。我觉得相比起这样的本性流露,反倒是那些大肆鼓吹正义感的作家们更不可信。大作家们明明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个人私欲才在文章上大肆宣传白食可恨,写作辛苦的狗屁话,谁他妈干活是不费力气的,吃口饭,走个路,哪个不费点力气,不费点力气能成呢。除了痛骂那些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外,在内心深处也得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为文坛操碎了心。真够混蛋的!
母亲感慨说:老了,时代也变了。
我知道母亲意有所指,但我就是不吭声,可是她呢,不知为什么要表现自己,“阿姨,你哪老?年轻得很,活到九十九没问题。”
这马屁拍的真不着调,我强忍着笑意,差点笑了出来,母亲瞪了我一眼,硬生生的把笑憋了回去,内脏大为受伤。
这时菜也上来了,大家一起踊跃起来,我很奇怪菜是什么时候点,但我没问。在我吃菜时,母亲忽然问了她一句:若兰,你今年几岁了?
那姑娘叫若兰,一个被影视剧叫烂的名字。
“二十六了,过了生日,就要二十七了。”
“什么?那你跟我儿子同岁啊。”母亲的眼神焕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辉。
“是的,阿姨。”
“那你什么时候生日?”
“明天。”
“好巧啊,那这样吧,若兰,明天我让火焰给你送份礼物。”
“不用了,阿姨,我明天忙得很。”
“再怎么忙,也得吃个饭吧,那阿姨今个儿跟你说好了,明天你们见个面,好好说话。”
母亲说起话来,句句都似有言外之意,与之配合的,李媒婆忽然也开了窍。
“是呀,我怎么忘了,”李媒婆这时不知怎么回事,又补了一句,“你们小年轻爱私底下聊天,我这个媒婆当得太不像话了。明天你们一定要出来好好聚聚。”说时故意作了调皮的嘴脸,只是效果不甚明显,她那鬼斧神工的脸也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
就在她们三个在商讨着明天毫无意义的事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向她们示意,走了出去。刚一到门外,接起了电话,咆哮声传来,“我说火焰,你今天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今晚我们在祥源会面吗?你这小子敢放我们飞机啊。快点过来。”
“不行啊,我正忙着啊。”
“忙什么呀。”
“我现在有事不方便跟你说了。”
强子一把夺过沈朗的电话,“什么事啊,有什么事大过我们在这里吃霸王餐,快来救我们,再晚点就被打死了。”
“得了吧,这招已经不新鲜了。”
“你别不信啊,是真的,今晚有好几个……”
“行了,那我等会儿过来。先挂了啊。”
在我快要挂时,电话里传来强子耀武扬威的耻笑声,“这下信我的吧,输了快给钱,火焰这小子从来就是重色轻友。”
我摇摇头,挂断了电话回到了里面时,她们个个都看着我,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大杂蟹你们怎么不吃?”
我有意揭开碗盖,伴随着里面的几缕轻缓的蒸汽散开,一股大杂蟹的蟹肉叫所有人不知怎么形容里面的甜美撩动着鼻腔。
碗中,在勾过芡的浓稠的汤汁里,盛放着得温热软滑的灰眼雪蟹。“哇噢!”包厢里接二连三涌起一片欢赞。
“啊,好开心!没想到这季节还能吃到!”
待到聊兴渐淡,欢谈得差不多时,我准备告退。母亲却说:你又去哪啊?
我说老板叫我回去处理点事。
“今天也差不多了,难得我跟你李阿姨相聚,我们还要留一会儿,”说时,母亲又问,“若兰你呢,要不要多留一会儿?”
她也是识趣,故意看了一眼手表,便说:“不了,这么晚了,我要回家了”。
也不问我答应与否,母亲自作主张地地要我送她回去。我一脸的难为情。
若兰看到我这表情,主动说,“不用了,我家近,就不麻烦哩。”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李阿姨说,“你住的地方明明离这儿远的很,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有火焰送你更好。”
母亲也在给我使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即便的其他人,也是相亲的礼貌,要客气几句,譬如说在姑娘回去的时候,要跟她讲: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回个信息,又或者主动问她到家没有。
真够烦人的!
出了有缘饭店,我故作轻松地抛出引子:“你家在哪个方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若兰也不置可否,眼神兮兮地看向我:“那就麻烦你了。”
我真恨死了自己,也恨她,我这是假客气她难道看不出来?
现代人的交际礼仪她到底懂不懂呀。
但话已说出,只好拦截了一辆的士,一起朝她家方向奔去。
在车上,我沉默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天哪,你总算知道自己错了。
我说:“没有的事,只是今天我真的很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真的跟你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你这样说让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在前方你下车,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没事,我已经答应了我妈她们要好好送你回家。”
若兰看了我一会儿,“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我发怒道,“真的跟你没关,让我静一会儿好不好。”
若兰这才安静下来,原以为我可以这样安全到达目的地,可她显然不愿这样。
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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