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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坐在阴暗的卧室里,有些迷惑地拿着手机,静静地等待命令。“是杨帆吧?王哥叫你过去跑一趟,地点就在二中篮球场上,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一个陌生的小子说完这几句就挂了。
杨帆有点发懵。他刚从书店回来没半个钟头,手里的《银河帝国》和那本怪里怪气的《时间穿越指南》还没唔热乎呢,就调动他去集合,像使唤一条狗似的,被人呼来喝去的,杨帆闷闷不乐地想。
可还能怎么样呢?人家是大哥,人家既然负责罩着你你就应该听人家的话,给人家面子。否则那人家不是白罩你了么?在帮里混就得有眼色会来事,否则迟早得挨一顿打。
没有人不想平平安安过日子,所以杨帆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了窗帘,准备出发。
外面的世界灰蒙蒙的,窗帘拉不拉其实都一样。天气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塌下来把人压死似的,看这熊样一会准有大雨。
“整我呢?这种天气也能出门?你逗狗呢吧。”杨帆嘟囔道。
可他还是跨越了一重重实验器材,披上了一件外套,拿着雨衣出去了。
他从地下室里拿出了他最心爱的滑板,脚踩着板滑出了家门。
在路上刷街的那种飞一般的感觉使杨帆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些,可到了学校之后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杨帆跟看门的门卫大爷提了王哥的名字,老大爷点点头就放杨帆进去了。
杨帆穿过主教学楼,向篮球场走去。杨帆收起滑板,朝他的大哥和围着他座的几个小子露出了笑脸。
不知什么时候他大哥又多收了这么多个小弟。以前他还以为他的小弟就自己一个呢。几个人座在篮球筐上,一同抽着烟,云雾缭绕的。王师哥今年上高三,梳着一个蘑菇头,浑身上下黑里透红。杨帆注意到他今年好像又胖了一些。他虽然胖但绝对不是虚胖,这么大块头要是揍起人来可是绝不手软。
胖子见杨帆拿着滑板,于是半是讥讽半是和蔼地打趣道:“我说兄弟,你这滑板整挺好,不过师哥说玩这个可不安全,怎的没磕着碰着啥的吧?”
“以前练的时候是摔着点,不过没出多大问题。”杨帆彬彬有礼地说。
王哥掏出来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也不早了,看这天头一会准有大雨,这给谁浇着都也不是个事儿。”胖子操着一口东北味说,“咱们言归正传,我有一个坏消息要给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杨帆点了点头,“师哥请说。”
“杨帆啊,你说你也是我们学生会的老成员了,打你入会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十分欢迎你的到来。”胖子煞有介事地对杨帆点了点头,“这可不是客套,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也知道咱跟三中的那帮莎碧素来不合,所以呢咱们更要集中起来对抗共同的敌人。所以呢,咱们学校的弟兄们需要像你这样的技术人才,你读的书多,还热爱科学发明创造什么的,那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这番话倒给杨帆说的受宠若惊。他很少受到这么好的赞誉,一直以来别人都认为他的才华是歪门邪道毫无用处而受人歧视和排挤。他的人际关系一塌糊涂,班里的吃瓜群众们经常拿他当个笑话看,见到心仪的女生就脸红得连话都不敢说……而每逢周末和他同龄的少男少女们都已经和自己心仪的另一半去酒店开房享受鱼水之欢了。他在学校里神游太虚冒傻气,头发几乎齐肩几个星期都想不起来洗一次,而就连老师也经常拿他来寻开心,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带给全班的快乐似乎是最多的。
可他自己并不快乐。
杨帆无声的笑了。“王哥真是……太客套了。”
王哥没理会他的客套,他扯了扯旁边一个小子的耳朵,“哎,大伙就我跟你们说,那回他新造好了一个会喷火的小玩意,做的不仅好看威力还大的跟内什么似的,用的也不知是啥燃料,喷出来的火足足有三米长,当时我们不去收拾那个谁着么,结果我还没动手就把那个小崽子给吓尿了,哈哈哈哈……”
几个小子讨好地跟着笑了起来,也有一两个小弟跟着应和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一科技宅,看着也文质彬彬的,是吧王哥?”
“总之呢,你今天坏事也就坏到这上了。”胖子打了个响指,有个戴着棒球帽的小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了几个酒瓶。“这几个瓶子是你最近设计的简易***对吧?你们管他叫……叫莫诺啥来着?”
“*******。”杨帆说,“苏联在卫国战争中常用的反坦克……”
“停停停,我不管它是反坦克还是反飞机的,上个星期咱学校里那几个当家做主的叫了五十来个人又火并了一场准备把三中的那个姓李的给一锅端了,你知道他最近忒能装逼——你也不喜欢他,对吧?本来我们这次能成功,当然呢加上了你的‘军火供应’他们更是插翅难逃。可是哥说的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师哥撩起袖子,胳膊上面有一片清晰可见的烧伤,操他妈的为什么你的鸡尾酒还没离手就炸了?”
杨帆惊恐地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啊……可是师哥……”
“你够了。” 师哥望着他,“因为你的失误,造成咱们学校好几个弟兄被烧伤进了医院,给学生会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万幸的是那场架我们还打赢了。”师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学校里还有人提议拉几个弟兄揍你一顿解解气的,还是我出面好说歹说劝住了他们。虽然这样,可我还是很遗憾,杨帆,你不再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了。
“当然啦,我们是不会忽视你对咱们学生会做出的贡献的,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位新疆的军火专家来援助我们,有了他,三中的学生们看见咱们就得低眉顺眼的,哈哈。总之呢,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哥劝你啊,以后还是少搞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胖子和那几个小子走了。轰隆地一声响雷,大雨倾盆而下,杨帆站在空荡荡的操场被淋的乱七八糟。他闷闷不乐地披上雨衣,拿起滑板,准备回家。
杨帆捡起那瓶***,他冒着雨将其检查了一遍,发现瓶口确实有问题。这大概是那个军火专家搞的鬼,杨帆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什么***的失误,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杨帆赶出学生会罢了,他在聚会里见过那个所谓的军火专家,其技术跟杨帆绝不在一个档次。
其实杨帆并不想和学生会这帮人同流合污,他这么做纯粹是生活所迫,杨帆高一的时候跟一个小子打架受了委屈,还是他被逼无奈找了同在学生会的老乡出了口气,从此以后他混进了学生会在学里校这才有了几分起色。听闻自己会造砍刀啥的武器,学校里的古惑仔们就这么高兴地接待了他,杨帆还记得王哥当年拍着胸脯道:“老弟,下回再有人欺负你,找我!看我不剁了他的屌。”
可现在呢?杨帆像是从头到尾被他们给耍了一顿,出工又出力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捞到。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又不看好二中这个臭污水坑,无所谓了。
杨帆裹紧雨披,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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