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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儿】【12月27日】
是周末,本应在家里享受难得的假期时光的王警官,此刻从宾馆里走了出来。他没去理会一旁家属的痛哭声,最近这样的惨案太多了,连原本情绪敏感的他也开始逐渐变得麻木。
现场留给杨哥了,王警官决定去周围调查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
“这都第几起了?”他皱了皱眉,用手扶住了额头,“哎,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说着,他走到了宾馆隔壁的店铺门前,“楚江乐器”。
“乐器店啊。”他推开了店门。
男子看着店里大小不一的唢呐,整齐地排列着,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老板,办丧事一般吹什么唢呐?”男子问向那个在精心擦拭钢琴的男人。
那男人一愣:“民间丧事的话,一般会用降B调或者F调的唢呐,这两种唢呐的音色会比较悲壮,伤感一些。”
“那就我就买个F调的唢呐吧。”男子说着,示意老板帮他从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唢呐中挑一个出来。
虽是周末,但在这家偏僻的小乐器店中,客人并不多,难得的几个都只是出于好奇进来看两眼,很快便离开了。老板帮男子挑好了唢呐。
“送人还是自己用?”刚一开口,老板就后悔了,哪有人会买这样的礼物送人呢?虽说如果是送人的话,店里会提供更加精美的包装盒,但也不是次次都有必要问。
“自己用。”男子没太在意老板的话,好奇地打量着一旁柜子上的留声机。
“这是保修单,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店里找我。”店长将包装好的唢呐交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盒子,正转身准备离去,“咔嚓”,门被从外推开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径直走到了柜台前,对着店长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店长一愣,没能注意到一旁买唢呐的男人忽然间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店门。
“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动静吗?”王警官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店主想了想,“昨晚好像突然有人在深夜吹起唢呐,没记错的话,似乎是F调的。”F调的,店主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店里买唢呐的那个人,顿时一愣。
“刚刚有个人在我店里买了F调的唢呐。”
“他叫什么?”
“不知道,他付的现金。”
【12月28日】
颇显滑稽和诡异的唢呐声从桥洞底下响起,看着手机里的唢呐教学视频,男子一手拿着唢呐,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不容易学会啊,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该回家了。
他将身边盛满液体似乎浸泡着什么的玻璃瓶连同唢呐一起收进了盒子里,拎起盒子,他钻出桥洞。在他身后,河水翻滚着,一片染着鲜红色的木块被夹杂着白沫的浪潮拍入水中,又再次浮起,染红了翻滚的白沫。
那是木块吗?还是什么?男子回头望了一眼被江水推着消失不见的它,抿着嘴笑了一下。
真美。
【12月28日】
送走了之前坠楼的那个女孩的哥哥,老杨把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一起,一起,又一起,有关少女遇难的案件的文件已经堆满了他的半个桌子。
“刚刚那个男孩,妹妹坠楼身亡了,女朋友今早也被发现浮尸江中。”老杨喃喃自语着,“也被挖去了双眼。这和之前那个面部被毁的女孩一样,是一个凶手吗?”
“真惨啊,年纪轻轻就遭到了双重打击,妹妹没了,女朋友也没了。”
老杨轻轻叹了口气,脑海里忽得浮现出小马的笑脸,那个调皮的女孩,总是拿老杨开玩笑,老杨是管也不得,不管也不得,每次只好假装听不见或是柔声责骂她几句。不过确实,好在有她在,平时忙碌而死气沉沉的办公室才多了不少生气。而就在三天前,却发生了那种事......
老杨沉默了,看着办公室的门,再没谁用清脆的声音喊着“杨哥杨哥”,敲门打断这段沉寂。
“小马......”老杨嗫嚅着,一滴泪水竟不争气地从眼角挤了出来,滴落在办公桌上,不小心沾湿了一旁的文件。
原来我也很悲伤啊,老杨苦笑了一下,抹去了文件上的那滴泪珠。
他不能流泪,至少在别人面前是这样。
“愿你安息......”管不住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滴落,老杨背依着窗户,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
“晚间新闻:又一起少女遇难案件发生,死者被发现浮尸江上......”
男子坐在出租屋破烂的沙发上,用沾满油渍的塑料筷子吃着泡面,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一旁的柜子上,两个玻璃罐里泡着两对漂亮的眼球。
“滋滋——”刺耳的门铃声震得破旧出租屋的大门直颤。
“喂?喂?有人么?”一个男人挑衅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屋里的男子突然警觉起来,在带着沙音的新闻声音里,慢慢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一个带着滑稽礼帽的男人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带着黑色的半掌手套,玩弄着一条条白嫩的蠕虫。
“咦,来了啊。”礼帽男子眯起眼睛咧开嘴笑着,快速走到门前,眼睛一下凑到猫眼上。屋内男子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他看见无数白色蠕虫扭动着从门缝下钻了进来,涌向他身后,男子慌张地猛踩脚边的虫子,几只白色的虫子在压迫下爆出了乳白的粘稠浆汁,只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皮,但男子这微小的反抗并不能改变现状。无数的蠕虫在他身后相互攀附聚集,形成了一个滴着乳白色粘液的庞大的怪物,男子被笼罩在怪物巨大的阴影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疼痛使他清醒,他支撑起身子,转过身就要抓门把手,却被那些白色的蠕虫所组成的带着粘稠汁液的触手拉住了脚腕。
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上,脚上的拖鞋甩出去了好远。一条条蠕虫攀上了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衣服,将他按倒在地,而另一些则爬向了破落房间里唯一鲜亮的物件,那只新买的唢呐。
随着唢呐被蠕虫顶着运到了他身旁,男子身上的蠕虫开始聚合,最终形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那男人带着滑稽的礼帽,一手持着拐杖用尖端压住了他的掌心,一手拿着那只崭新的唢呐,毫不介意地骑在他的腰上,是刚刚站在门外的礼帽男。
“这就是你的唢呐啊。”礼帽男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这件房间中唯一泛着丝丝光泽的物件。
“你好啊,模仿者。”礼帽男俯下身,用唢呐堵住了男子想要叫喊的嘴。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对油腻的中年大叔不感兴趣。”礼帽男咧着嘴对男子诡异地笑了笑。
“我所感兴趣的只有少女和美丽的死亡。”礼帽男说着瞄了一眼一旁柜子上的眼珠,“兴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那么...”礼帽男凑到了男子耳边,“欢迎来到我的死亡派对!”
【卡卡】
【12月29日】
“滴滴,滴滴”到零点的时候,电视机旁边的电子钟躁动起来。
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颇有兴趣地摆弄着他收集的瓶瓶罐罐,里面的眼球上下沉浮翻滚,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真美啊,如此完整,仿佛还是有生命的一样。你在哪里工作?”
“医院。”
“怪不得啊。切割的艺术。”礼帽男凑到男人的面前,脸上带着病态的微笑,“你知道吗,你我很相似,我亲眼看见那个女孩在我的蠕虫的折磨下慢慢死去,仿佛一朵玫瑰花的凋零,你也有这种感觉是吗,你是不是也会感到兴奋?啊,那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男子没有注意到,在他不远处的一面镜子里,他也带着同样的笑容。
“杨哥,你休息一下吧,你从店里回到警察局就没有休息过,会吃不消的。”王警官给他端来了一杯水,担心地说道。
老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门心思扑在了案件上,他头都不抬地问道:“监控记录都拿到了没?”
“那个乐器店是老店,所以监控一直没装。我昨天已经打电话给交通部门了,拿到了那个路段的所有监控,待会应该就知道那个买家的行动路线了。”
“嗯。对了,那个体育老师有说些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还是和之前一样。”王警官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除了重复‘唢呐’和‘虫子’就开始胡言乱语,托他的福,我已经听了他的爱情故事不下三十遍了。”
老杨低下头看着他的笔记本:唢呐与白色蠕虫,唢呐与挖掉的眼睛。他在本子上写下“模仿犯罪”并用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警官推门进来。
“报告,嫌疑犯的行动路线已经调查完毕。”
根据录像,嫌疑人一出门就带上了口罩墨镜看不清脸,辗转了几个街口最后进入了一家破旧的小区。
“小伙子啊,这已经是很老的小区了,明年就要拆迁了,物业图省事,所以小区里一台监控都没有装。”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的老大爷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跟面前的一堆黑压压的警察说道。
老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监控中一个模糊的截图,老大爷掏出自己的老花镜左看右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他拿的这个箱子我有点印象,我记得他往四号楼了。”
他们赶到四号楼的时候,有一阵悠扬的唢呐声从楼上传了下来,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而提前准备好的哀悼曲。老杨带着几个警察冲上楼去,撞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我们是警察,你已经……”老杨放下手中的枪,呆呆地站在原地。
房间已经是空无一人,只看到闪着雪花的电视,一个放着唢呐乐声的老式收音机,以及桌上已经凉透了的泡面。
【殃】
王警官发现,老杨对着那面镜子出神。
“杨哥,你在看什么呢?”王警官拍了拍老杨的肩。
老杨回过神来:“啊,没事。怎么样,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还没有,不过有几个柜子是锁着的。”
“打开吧,不能再让线索断掉了。”
随着木头崩坏和金属脱落的声音,几个柜子被陆续打开了。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日用品,手术器械和证件。
“医生证!”
“是一个叫吉良的外科医生,这里还有一些楚江医院的病历和文件。”王警官简单浏览了一下柜中的物品,向老杨汇报道。
外科医生?老杨联想到尸体上那些工整的刀痕,空洞的眼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王警官,你带两个人再找一找吉良,其他人先收队吧!”老杨下了指示。
老杨又看了一眼镜子,带着其余的警察离开了四号楼。
总感觉镜子的位置很奇怪。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礼帽男凑到吉良耳边低语。
吉良身体微微颤抖,转头看向了他的收藏品们。
“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可惜......”礼帽男笑了笑,“不过......我能帮你。”
“帮我?”
“让我来教教你,真正的唢呐吧。”礼帽男推开了一旁的木板,从镜子后的密室里走了出来。
礼帽男举起了手中崭新的唢呐,吹起了一首《大开门》。随着唢呐声的响起,无数白色蠕虫从各种角落钻了出来,重叠聚集在了一起,停在了虚掩着的门口。
“老宋,你听?”正在搜寻吉良下落的王警官猛地停下了脚步。
“是唢呐!”留下来一位姓宋的警官说道。
“走,快回去!”
三人向吉良家赶去。五楼,四楼,三楼!唢呐声越来越大,三人的心跳声也越来越重。
“老王,你们跟着我,我先去看看。”另外一位姓杜的警官吩咐完,便举着枪缓步靠向了那个传出唢呐声的房间。一步,两步,铁门就在眼前。
一推。
“举起......”
杜警官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唢呐声依旧悠扬。
“老宋!”王警官与宋警官连忙冲上前去。
入眼只有一片白色。
蠕动的白色。
王警官霎时间汗毛耸立,脚不听使唤地钉在了原地。他看着那片白色向他扑过来,却连求救的话都梗塞在了喉咙里。
他只能记得无尽的白色,微麻的撕扯感和美妙的唢呐声。
“结束了。”礼帽男看着身后的吉良,取出一个手帕擦拭起了手中的唢呐。
地上残破的三具尸体无声地昭示着刚刚的恶行。
“太丑陋了,毫无美感。”礼帽男向尸体啐了一口,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三具尸体,“就交给你处理了。”
“你的虫子不是可以......”
“我的孩子们很挑食的。”
“好吧。“吉良点点头。
“你可以教我唢呐吗?”
“当然......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礼帽男将原本属于吉良的唢呐放在了吉良身旁的桌上,转身向着门外的黑夜里走去。
“你把东西收一下吧。”
吉良将尸体全部扔进了密室,将收藏品放入箱子,另一手拿着唢呐,也步入了黑暗中。
“小许,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老王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老杨双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
“没有,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您说,不会出什么事吧?”许警官是今年刚上任的。
“你继续联系王警官,我带队回去看看。”
天边已经渐渐泛起微光,老旧的小区外又停下了三辆警车。
空气还是那么安静。
一众人随着老杨再次来到了四号楼三楼那个熟悉的房间。
电视和收音机已经关掉了,凉透的泡面依旧摆在那里。
“小许,联系上王警官了吗?”
“还是没有。”
“可恶!”老杨一拳砸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杨哥,这屋子的结构好像有些问题。”
“结构?”老杨猛然想起之前一直觉得奇怪的镜子。
“这屋子有密室。”老杨指着镜子所在的那面墙,上前摸索了起来。
果然,镜子后面是空的。
但开关呢?
“直接拆吧,这镜子后面是空的。”
众人合力之下,密室很快被打开了。
狭小的通道尽头是一张床。
零散着的几个瓶罐里装着眼球。
还有,三个残缺的尸体。
回到警局后,老杨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述的虚弱感和痛苦。
“小马,老王,老杜,老宋,我对不起你们。”
想到之前还说要带所有人去旅游,杨哥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翛然】
在多日的劳累和之后突如其来的变故的双重打击下,老杨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你不会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一个没有来源的声音质问着。
老杨在一个布满镜子的空间里旋转飘荡着,又或者,是这个空间在飘荡。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呢。”
“那就好,不过这次它可是找到了同伴呢。而你,哼哼。”
“不管在哪个世界,追求善的人都是一定存在的,我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哦?你不是说你害了那些人吗?”
“……再也不会了。我要出发了。”
“呵,祝你好运哦。楚江王,记得早点回来。”
【1月1日】
镜子前,一个青年揉了揉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动作有些僵硬,好似刚刚接管这个躯体。他身后床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则有关少女失踪的新闻弹出。
“这个镜子里的青年,知不知道镜子里的人变了灵魂呢?”他想着,“希望我不会再去他那个世界了。”
究竟是我在照镜子,还是镜子里的人在照我呢?
(未完待续)
【补充资料~】
楚江王:冥界掌管地狱的十个阎王之一,掌管第二殿
如在阳世曾犯以下罪恶:
(一)拐骗少年男女;
(二)欺占他人财物;
(三)损坏人的耳目、手脚;
(四)介绍疗效不明的医生、药物来谋取不道德的利益;
(五)役使的婢女,已经壮年,却不让家人赎回,恢复自由之身;
(六)在议结婚姻之时,为了贪图对方的财富、地位,故意隐瞒自己的年龄,以诈骗婚姻;
(七)在二家尚未合婚确定之前,已确知男方或女方,实在是染有恶疾、重病,或奸邪、窃盗、品德低劣之人。为了赚取介绍费,不惜昧着良心,含含糊糊地掩饰过去,不将实情相告,以致误人一辈子的幸福。
以上的罪恶的事迹,一一地考查所犯事件的多少、时间的长久,有没有造成祸害,或变生严重的事端。如有,即命令狰狞、赤发等鬼,推入楚江王掌管的大地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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