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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毅对施密特实验室重新进行了熟悉,最后一头就扎进了实验室那上千本的试验记录里,老王和李思轩几次招呼他回地堡去,庄毅都低头摆手,示意他们先走。老王明显知道庄毅的这种状态,因为他已经见过几次了,所以就招呼李思轩两人先返回了地堡。
回到地堡之后李思轩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几上的那本书,老王本来已经离开客厅准备去卧室,瞥见李思轩在关注那本书便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一本和你的研究无关的书,只要不影响你的学习和试验,你可以拿去读读。”
一本传习录李思轩接连读了几遍,当然这也严重影响了他的学习和研究,老王表达了极大的不满,可是李思轩还是痴迷的对着这本书研究。
“你做研究的时候如果有这般的韧劲,或许我们的轮回循环早就结束了。”老王发现自己的不满已经无法影响李思轩的时候,很无奈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老王就整日在大工厂和地堡之间来回奔波,而庄毅已经住在了施密特实验室,需要老王每天把吃用之物送过去。而李思轩也已经痴迷了,无论老王怎么嘶吼,李思轩就是放不下那本书,后来老王发现李思轩对着这本书呆呆的看着,既不翻页,也不阅读,只是呆呆的看着,便凑了上去看看情况。
书籍停留的一页上的内容老王大概看了看,内容大概是:
先生曰:“真己何曾离着躯壳?恐汝连那躯壳的己也不曾为。且道汝所谓躯壳的己,岂不是耳目口鼻四肢?”
惠曰:“正是为此。目便要色,耳便要声,口便要味,四肢便要逸乐,所以不能克。”
先生曰:“‘美色令人目盲,美声令人耳聋,美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发狂。’这都是害汝耳目口鼻四肢的,岂得是为汝耳目口鼻四肢?若为着耳目口鼻四肢时,便须思量耳如何听、目如何视、口如何言、四肢如何动。
老王对这本书研习许久,自然知道这是传习录里对尊重自己天性的一段论述。而老王不明白李思轩为什么会对着这一页发呆,便顺着李思轩的目光看到了页眉上那段做的注解:参见李聃著《老子》:“五色令人目盲; 五音令人耳聋; 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王对着这一页反复琢磨了许久,从多个角度,甚至也考虑了轻器时代人们的心理特征,都没发现这一页有什么内容能对李思轩造成的刺激,而且刺激这么强烈。
老王最后恨恨的说:“这才读了几天的传习录,就要格物致理了吗?”
李思轩对着这页书整整发了三天呆,神情时喜时忧,老王最后也不再干扰,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等到第四天老王从房间出来到客厅时,发现李思轩已经不在客厅了,便去敲他房间的门,也没人应,就打点了些吃用物品去了大工厂。
施密特实验室里,李思轩和庄毅正面对面的坐着,两人都很沉默,而且面色凝重,老王进去之后两人都没搭理他,就连老王打招呼两人都没回应。
“得,这是传染了,俩人都呆了。”老王无奈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嘟囔道。
“我找回了我的一部分记忆,我来鬼谷星球之前的记忆。”李思轩嘶哑着嗓子说。
“你说什么?”老**调高的有些震耳。“你说什么?你找回了记忆?什么记忆?”老王有些失态了,过去扳住李思轩的肩膀。
庄毅看着李思轩那沉郁的脸色又看了看震惊的老王说:“他说他不是因为触犯无机物禁令被禁闭到这里的。”
老王面色稍霁:“他当然不是,他的基因里没有触犯无机物禁令的因素。”老王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便接着说:“思轩性格内敛,和你不一样,你有无畏的探险精神,所以你会触犯无机物禁令,但是他不会。”
李思轩缓缓的抬头,把老王还在扶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拿掉:“我记起了李聃和维斯,记起了我被禁闭前的研究,还记起了联合**试图给我重置我的信息生物材料,当然也记起了他们的重置每次到99.99%的时候就会失败,对了,还有那只得了胃癌的猫。”
李思轩有些茫然了:“老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稍一顿觉得说的不恰当,就又纠正:“其实也不是失去记忆,是我的记忆被修正了,我之前的记忆不是这个样子,我之前的记忆是我试图克隆樱子才被禁闭的。”
“那说说你恢复记忆的细节吧。”老王没有再惊异,很明显他对这些是了解的,或者说他对李思轩可能遇到的一切都是有心里准备的。但是庄毅就不同了,他在沉思,他想弄明白自己是不是也有何李思轩一样的经历,如果有,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送到这里的。
老王没再理会两人,而是选择依靠在两人身前的桌子上蹙眉思考,时间仿佛停止了,室外机器的轰鸣声一下变得机器遥远,李思轩的耳朵里似乎只能听到三人不怎么均匀的呼吸声。
“你是怎么记起来的?因为那本传习录的格物致理?”老王抬头问李思轩。
“不,这本书是我们轻器时代人所不掌握的知识,我虽然试图来读懂它,但是很难,它讲述的东西对我来说全部是片段,我没法理解它,所以我对注解看的很仔细,当我看到李聃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且我的心脏也有一下悸动。”
李思轩目光茫然的回忆这几天自己的心理历程。“你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轻器时代的人很少有这种感受的,我很惊异,所以我就盯着李聃两个字看,慢慢的一个亮点在我脑海里出现,一点一点的变大,直到把我的整个脑海点亮,我很恐惧,却又期待,因为我的脑海里有两个记忆内容在反复的争夺,我很害怕刚刚点亮的记忆再失去,又怕我原来的记忆消失了,所以我不敢动。”
老王突然轻声的笑了:“我还以为你格物致理了呢,看来不是,呵呵,他处心积虑苦心经营却也有百密一疏啊,只是这么多年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个茬口,可惜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李思轩待要再问些什么,老王却起身离开了:“走,都走,回地堡去,我需要尽快告诉你们更多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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