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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感觉如何?”
女孩屈膝坐在中心已嘎呲叫的木椅上,周围是废墟。不难看出这是一幢已经被抛弃的建筑,尘土让人眼睛干涩的疼痛,连带着风。
“没什么感觉。”
那是一张白到病态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是蓝白的条纹,她口吻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干净的好像是重生了一样。这是婴儿般的女孩,比婴儿更为干净,缺少欲望。
许多人用白纸形容一个人干净,但没有一张白纸不希望被渲染。世界上没有纯粹的事物,除非被创造。从前,有那么一个科学家把自己妻子的记忆清空,为了找回初恋的味道,他认为记忆是污染的本源,最后他的妻子果然找到了一个如同初恋般的男人,再次结婚。
这其中忽视了一个变量——欲望。欲望得不到满足,人就永远在污垢之中,至终都在自我折磨的泥沼里摸爬打滚,挣扎着越来越深。
“还有什么愿望吗?”
她抬头动了动嘴,随后接过了一个文件袋。
她离开了,她的履历比任何人都要干净完美。
第一篇章-第一节
涸辙之鱼,岂能越过沼泽?
世界上不缺乏疯子,有那么一种人,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正常,抨击所有的错误,不允许被斥责,反之来展现自己的正确与无辜。这种人通常不能入疯子的行列,人们称之为杠精,但,在林泽的长期研究中发现,这类人是——天生畸形儿。根据研究发现世界上56.372%的人都属于天生畸形。
这是一项实验,把不同类型的人放在同一个环境,面对同一个问题会发生什么。国家拨款,监狱提供劳动力,林泽是研究员负责全程。或许是长期以来的实验习惯,她喜欢给每只小白鼠取名字,代号过于冷漠缺少灵动和趣味性。这次是五个人,两女三男。
实验布置中不考虑伤亡,只考虑概率,分别是五种人——天生畸形儿、疯子、正常人、低能儿、人类。
这是一个不算严谨的实验,如果说科学需要严谨,那林泽绝对是个异类。比起研究现象和探索未知,他更喜欢做一些趣味实验:实验成本很低,使用价值很高。
把一切设置好,把人带到,剩下的连漂亮的红色开始开关都不用按。
那是一辆列车,虚构的列车,只存于每个人的脑海里的列车。它的通行没有轨道只有阶梯,从头到尾一共六节车厢。除五个实验体外,其他人员的构成是“学生”,还有“家长”——这些都是随机输入的“虚拟人物”。
一切准备就绪,林泽对着实验室内的摄像头动了动嘴,接下来的日子枯燥又有趣,就像是一场电影,利用希拉里?普特南的一切智慧和悖论者的荒诞脑洞,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神学的背后是人性道德的丧失。林泽拿过一边的档案夹,转了转笔,记下几个数据和名字。
即使是游戏也需要新手村。
人的智性的开始,起源于**和学校。
学校四周包围着山脉和树木,绿色的荫蔽,暗色的阴影,好似是血管和脐带的关系。如果说社会的畸形工厂在哪里,那就是学校。
截然相反的事物往往会同时出现。
校园看似平静祥和,外墙是温暖的橙红色,上七八阶水泥楼梯后,有耐脏的大理石地板衔接。墙壁上就是整个学校的布局图,还有发车的时间表,食堂被特意标红。为了防止人们迷路,每个路口都会有路标和箭头。
在时间表的一旁,有一个大笨钟一般的装饰,时钟的表盘上没有了刻度,指针的挪动仿佛被刻意放慢了几百倍,让等待变成了焦虑的特有色彩,表盘也被涂抹上了红色。
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站台上只站着稀稀拉拉的人,不少人都去吃饭了,饭堂的饭菜准备的充足,食物也很多样,桌面和椅子都为了节省空间而设计成了公司食堂的样式。即使如此,食堂里依旧有一股饭菜混杂的饲料味。
张文婕草草吃了午饭,来到站台前的长椅处。木制的长椅经时间打磨已褪去了原本的光泽,还有些人为破坏的痕迹,却和水泥地板一样耐脏。她思索后决定坐在自己的书包上,里面那一摞课本笔记本,只有在此时此刻将“实用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四处张望着,束起的长发也跟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只见远处有个女生也和她一样坐在书包上。不过那个女生的眼神却看向另外一边,蓝白的上衣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张文婕又将眼神移开,望向一旁发呆去了。
石悦泽的手里攥着一个空白的记事本,只是封皮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这是她刚刚在屁股底下的书包里拿出来的。她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却没有回头。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她倒不是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全在远处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身上。
有的人一看面相便知道是个低能儿。她想。
那个人的脸也算个瓜子脸了,只可惜是个倒的。两个滴溜圆的眼睛也是没光的。
他在站台的柱子上靠着,又似乎是在自娱自乐:脑袋抵着柱子蹭来蹭去,两个手翘在背后一阵扑棱,时不时还咧嘴咯咯笑。
石悦泽本想着提醒他一下,毕竟还是离轨道远一些比较好。但她始终没有张嘴,而是选择默默看着。
周围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因这趟列车禁止吸烟,连带着烟味也浓了,咳嗽声和吐痰的声音更为刺耳,车也差不多该来了。石悦泽站起身,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把书本又一本本塞回去,又把沾了灰的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等她再抬头,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此时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她抬手捂住了耳朵,记事本也夹在了两腿中间。
后面有个女人似乎是在和她儿子说话,窸窸窣窣。今天来接孩子的家长的确是不少。石悦泽只听见了一句“该上车了”,便匆忙把记事本夹在胳膊下,快步踏上列车。
列车一共六节车厢,末尾的车厢的空间最为狭小,摆着三张贴壁的懒人沙发,不可打开的长方形窗户几乎占了右侧车壁的二分之一,底下踩着的铁皮不时会因为车身的颤动而发出咯吱咯吱声。车厢里有一个帘子,车帘打开就是一扇门连着厕所一起,是比较常见的设计,兴许是最后一节车厢的原因,在车厢左侧还有个列车的后门,是唯一打开的门。
车内没什么异味,氛围却和普通车厢不太一样。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石悦泽四处看了看后,就只有那个女生身边还有个空位,便上前小声询问。
张文婕扭头看她,见是个“老熟人”,便点头一笑,又靠里面挪了挪,把书包放到了膝盖上。她们身后还有两个靠垫,只是谁都没有去碰。
还没等到石悦泽坐下,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哟,傻子还坐车呢?”
尖锐的嗓音搭上刻薄的词句,在车厢里仿佛另辟出个空间,引得两个人扭头,只瞧见一个尖脸的男人如若无人一般对着那个低能儿指指点点。
在他“滔滔不绝”的酷刑下,他本就薄得夸张的嘴唇爆起了皮。而他那细长的眼缝将将卡住那两个只有一点黑的眼珠子。偏生的他那双眼还在滴溜溜的转,嘴里也滔滔不绝。张文婕用余光偷着看了一眼石悦泽,见她也面露不悦,似乎是找到了同伴,便凑过去小声开了口:“这个人有病吧……”
石悦泽没有搭话,却也没反驳。她有意地去观察周围所有的人,只要不触碰到自身,都可以定义为有趣的“人”,其余的仿佛空气一般只是瞬息之间就会发生的事,一概是余闲。
尖脸男人似是听到了一般,把视线放到了张文婕身上,那眼神配上丁点的黑眼珠,活像是古时做戏法时用的恶鬼面具,盯得她赶紧低下头。石悦泽对闹剧不太有兴趣,随着列车摩擦着轨道的声音越来越响,便转过了身,手悄悄拽了拽张文婕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坐好,可张文婕却不太乐意。
“谁说他不能上车了,这趟车用得着你开了?”张文婕索性就站起身和那个男人对峙。小姑娘站直了一挺胸,倒是也有股子气势摆在那里。
“哟,你还站上道德高地了,别以为自己多高尚。”尖脸男人一说这话,还附带一副高高在上的白眼,给张文婕气得狠剜了他一眼,一跺脚就要还嘴。
石悦泽在他们吵架的当口,再次打量了一下这节车厢的内饰。一切都好似很普通,除了两个车厢的接口处,有个一开始没注意到的突兀的白色大框,和水果摊上装水果的框一摸一样,只是尺寸比一般的都要大上两三倍,和车厢整体的墨绿色调非常不搭。
毕竟坐车的人不少,会有什么家长是开水果店顺便进货的带个箱子倒也不奇怪,但那个箱子把门都堵死了。
而且,这么大的箱子可以带上车吗?
何况,这个车厢就这几个人,这个箱子非要放在那里吗?
好奇心驱使她扒着前面的护栏一般的铁杆稍微起身看了一眼,箱子虽大却只有浅浅一层,上面铺着一层透明的输液袋,里面是血红色的液体,随着车的行进偶尔还会晃动。那个颜色真的是太像血了,她不敢再多猜测。
她有些坐不住了,赶紧拍了拍张文婕,让她跟着自己去看一眼。女生和女生之间会产生意外的安全感,以此来减少恐惧不安。
尖脸男人故意杠上似的,就要拽住起身的张文婕,也被她一巴掌把手拍了开。石悦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
那个箱子在视野里愈发近了,她几乎摒住了呼吸。起先张文婕还在叽叽喳喳,渐渐她也没有声音了。她们已经站在那个箱子跟前,石悦泽难以置信地伸手碰了一下输液袋,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纸条,只扫了两眼便深吸了口气,递给了旁边的张文婕。
干净的纸条上的字体十分清秀,看不出恶作剧的痕迹,甚至可以说——绝对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性。字体会暴露一个人的嫌疑,可这就明晃晃的,连掩盖都不掩盖一下。就好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
张文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丝毫看不出她刚刚还在和人激烈吵架。她伸长了胳膊,疯狂地拍打车厢的门,金属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了令人发毛的回音。希望那边的人可以有所回应,可她拍得手都红了,对面也没有一点反应,声音好像被这个空间整个包住了,不仅是人出不去,声音也在挣扎,老式的列车后门好似是被粘上了,使劲拉也拉不开,这是个死局。
当她意识到这一切后,有些僵硬地扭过身,手攥紧了石悦泽蓝白的T恤,语气里带着惊恐和依旧不敢置信的犹豫,“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随便输血会死人的!”
那四个血袋就静静躺在箱子里面,血袋和人仿佛是两个独立的空间,互相监视着对方。石悦泽心里开始悄悄数起人数。
四个人,四个血袋吗?
她一扭头,突然看见角落阴影里那个座位上坐着个男人,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他的眼神与常人无异,甚至可以说带着些许不明的温和与疏离,因为太过匆忙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当男人向她微笑时,颇有一种执行安乐死的医生的怜悯,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
石悦泽暗自吞了吞口水。
他是要死的。她想。
这个意思是说五个人只能活一个吗?这个思路绝对存在某种纰漏,这是阴影里的人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似乎不慌不忙,但他是要死的。
可她呢?她能活下去吗?
尖脸男人见有事情不对,三两步上前抓起那张纸,也不知道看没看完便团成一团丢在地上,“神经病吧!开这种玩笑!“
他涨红着一张脸,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额头上的青筋乍起,脸上的肌肉在不停抽搐着。他又看了一眼张文婕,便急急忙忙学着她的样子去拍门板,混乱中还磕到了箱子的角上。终于,他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脖颈,一旁的窗户所折射出的光似在嘲笑他一般忽明忽暗的,他愤恨得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的打在窗户上,玻璃带着人声发出沉闷的笑声,纹丝不动。似乎是喊累了,也没了再敲打的气力,尖脸男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一时间,整个车厢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
在这片安静里,被忽视了一段时间的低能儿从座位上突然站了起来,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慢慢瞅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着了魔似的定睛瞅着那处看不出什么差别的地方,随后举起了手,又拍手又跳来跳去,从喉咙深处迸发出嘶哑诡异的大笑,“要死一个!要死一个!“
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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