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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颂母爱的人总是特别多，而父爱却要隐晦许多，男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不证明他们的爱，不够浓厚。马上就要过年了，到处喜气洋洋的，街上买年货的人异常的多，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老顾啊，你说你要不要开个灵异工作室，专门替人抓鬼啥的。”
顾肖正在吃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馄饨，他瞪了一眼曾富贵。
“你缺钱吗？”
“不缺啊。”
“我缺钱吗？”
“也不缺啊。”
“那我干嘛要替人去抓鬼。”
“可是你也不能老吃老本吧！”
“吃老本怎么了。”
“没怎么。”
曾富贵不敢在搭话。
“老板，打包一碗杂酱面。”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低垂着脑袋，一脸忧伤的模样，曾富贵不经多看了他几眼。
“这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有意思。”
顾肖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有意思。”
曾富贵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
“我们吃完要不要去买些年货，大后天就是除夕了。”
“行。”
那个中年男人打包好杂酱面，就朝外面走去。
“这老李也是可怜呀，老婆死的早，儿子还不听话，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也不出去工作。”
“老李现在好像也不爱说话了，比以前还沉默，每天早上都来给他儿子买杂酱面。”
“可不是，作孽啊。”
老李刚一离开，几个认识他的人，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和早餐店老板唠着嗑。
“他自己从来不舍得吃早餐，有几次，我免费让他吃，他还拒绝，这老李啊。”
老板摇了摇头。
“老板，买单。”
曾富贵走了过去，他掏出钱买完单后，就和顾肖一起去买年货了，这曾富贵的父母早就移民国外了，只有他一个人待在X城，每年过年，他和他父母都是视频通话。
老李提着杂酱面到了一个老住宅区，他在楼道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老李啊，又给你儿子买早餐呢。”
“嗯。”
“你那退休金够养你儿子吗？他那么大了，也不出去找份事做。”
老李不再搭话，低着头上楼了，那个人摇了摇头，很不理解老李惯儿子的行为。
老李敲了敲门，他儿子顶着一头黄毛开了门。
“你就不会带钥匙吗？你烦不烦。”
他儿子踹了踹门，满脸怒气。
“我忘了。”
老李换了拖鞋，把杂酱面放到了儿子的电脑桌上，电脑桌上一片狼藉，老李埋头收拾起来，他儿子一边看着小电影，一边吃着杂酱面。
“滚开点，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老李拿着桌上的垃圾，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这一个月来，房间里老有一股臭味，类似于死老鼠的味道，他儿子为此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了。
除夕节前一天，曾富贵提着一些烟酒水果啥的，来看他姑婆，他硬拖着顾肖一起来了，他姑婆住的是老住宅区，楼道里有点昏暗。
“我怎么觉得这栋楼阴气很重。”
顾肖开口，曾富贵没有觉察到任何的阴气。
“没有吧，就是房子旧了点。”
越往楼上走，阴气越重，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腥臭味，不过顾肖没有作声，曾富贵姑婆家住六楼，也就是顶楼，这种老式的家属区只有六层。
曾富贵敲了敲门，顾肖的注意力被对面门吸引了，腥臭味和阴气都是从对面屋传来的。
“哎呀，富贵，你来了。”
姑婆家的几个孩子也在，他们看到富贵来了都很开心，尤其是富贵姑婆。
富贵姑婆都有八十多岁了，不过还很健康，看上去就像六十多，顾肖有些不适应这么多人，他独自坐到了一边。
“富贵啊，这是你朋友吗？”
曾富贵的堂哥问道，曾富贵笑道。
“是啊。”
“富贵，你爸妈今年又不回来了吗？”
“他俩不回来了。”
曾富贵的姑姑在一边说道。
“过来，富贵，坐这，今年你就在姑婆家过年。”
曾富贵的姑婆拍了拍他的胖脸，一脸慈爱，这老人家就喜欢热闹，每年都会叫他们来自家吃年夜饭，曾富贵大姑姑是个做菜小能手，每年年夜饭都是她主厨。
“对面住的什么人啊。”
顾肖突然说道，本来热闹的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说老李家吗。”
曾富贵大姑姑回道。
“莫非今早那个人。”
曾富贵突然开口，顾肖笑了笑，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阴气和腥臭味了，他走了出去，曾富贵急忙跟了过去。
“老顾，你要干啥啊。”
顾肖敲了敲门，很快，老李开了门，看到他们，脸色变了一下。
“你们有什么事。”
这时候曾富贵的姑姑和姑婆也走了出来。
“富贵，你们找老李什么事。”
“你先和你姑婆他们回去吧。”
顾肖对一边的曾富贵说道，曾富贵看了看顾肖的眼神，对他姑婆一家说道。
“他就有事找他，不用管他。”
曾富贵扶着姑婆回了屋，随后关上了门。
“我能进去吗？”
顾肖问道，老李似乎有些尴尬，他挪到了一边，顾肖走了进去，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弥漫了他的鼻间，顾肖清了清嗓子，坐到了沙发上。
老李的儿子走了出来，看到是生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什么人啊，来我家干嘛。”
“我什么人不重要，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就不是人了。”
老李儿子听到这话，瞬间火冒三丈，这什么玩意，居然敢骂自己，他走了过来，想抓顾肖的衣服，顾肖直接一个扫堂腿，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老李一脸心疼的扶起了儿子。
“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他不敢再动手，只能嘴上凶道，顾肖站了起来，他冷哼了一声。
“乌鸦善有反哺之心，而你，牲口不如。”
顾肖的话再次激怒了他，他跑进了厨房，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恶狠狠的看着顾肖。
“你再不滚出我家，我就剁了你。”
顾肖丝毫不惧，他一步步逼近，他的手在颤抖，嘴里说着。
“你......别以为......我不敢。”
当水果刀落下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挡了上来，水果刀直接划过了老李的胸膛，只是，他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黑色的东西。
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传了出来，坐在姑婆家的曾富贵，都闻到了那股恶臭味。
“我......”
他似乎吓到了，顾肖走近了他。
“是不是很奇怪，你父亲流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液体。”
“他这是。”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爸早就死了，怎么死的你应该最清楚，这房间里为什么总会有味道，你也应该清楚。”
“不，不会的，我那天就是推了他一下，他撞到了桌子，后脑勺流了很多血，当时我很害怕，我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可是，第二天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他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要怪他，小虎很懂事的，只是他妈妈过世早，我因为上班，没有时间照顾他，他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是我没做好父亲，我......如果他妈妈在，他不会这样的，我家小虎是个好孩子。”
老李老泪纵横，小虎小时候确实是个品学兼优的人，直到十一岁那年，他母亲意外坠楼死了，从那以后，他性格大变，经常动不动就冲老李发火。
附近一块的人也都对他议论纷纷，后来他干脆就不读书了，一直躲家里打游戏，也不愿意见外人，老李提前内退了，一直在家照顾他，半个月前，小虎突然因为老李没钱给他买游戏装备，大发雷霆动了手，他父亲被他推倒后，后脑勺撞到了桌子角，本来要是他儿子及时拨打120的话，说不定他父亲还有救，后来，他父亲因流血过多死去了。
可是因为老李放心不下儿子，魂魄不肯离开肉身，变成了行尸，仔细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尸臭味，他身上也早就长出了大量的尸斑，因为是冬天，厚重的衣服遮住了那些尸斑。
曾富贵在门外敲着门，顾肖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啥玩意，怎么这么臭。”
“小虎，以后爸爸不能照顾你了。”
“爸。”
小虎很久都没这样叫过老李了，老李露出了笑脸。
“我儿子是世上最好的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
“不是的，我错了，爸爸。”
后来，小虎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有期徒刑，老李的事情也被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想不到，天天出来给儿子买杂酱面的老李，已经死了半个多月，难怪他那么不爱说话，难怪楼道里经常有死老鼠的味道。
人，不要总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人无孝心，则于牲畜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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