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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太阳缓缓地下山去了,热气却仍未散去,笼罩在炽热的水泥地上,逼得人们从钢筋混泥土的建筑中撤出,纷纷散走在绿木绕绕的公园中。人们都且如此,何况绿蝇呢?
一只绿蝇晃悠悠地在鲜有人在的偏僻街口飞着,它不过是本着散步的念头出来转转,直到那丝让它又惊又喜的铜锈味悄然出现,它高兴起来,四处寻觅,终于,它找到了它想要的。在这混浊的城市中,对它而言,死的是人还是野猫野狗都大无所谓——它们都有一样湿润的双眸,血肉模糊,面对死神同样无助,都弥漫出铜锈味的“番茄酱”。
但绿蝇的欣喜很快就被震聋发聩的警笛一扫而光。在随后的时间里,它知道,这可口的夜宵又得拱手送人了。它似乎还有一丝不甘,在其上空盘旋,想作最后的抵抗,尽管这是徒劳的。一位双目深陷,身形魁梧的警察手一挥,将它赶开了。
绿蝇见过他。
他叫华彻,当地警署警长。
当黄色警戒线拉起时,绿蝇抖擞着翅膀,飞入迷茫的夜色中。
“莱曼。”华彻向身后的随行警员中高声喊道。
警员们中,一个身材高佻的警员走上前来,在尸体前蹲下,他身后的警察则毕恭毕敬地为他递上工具。
半晌,莱曼缓缓地从死者身旁站起来,摘下手套,古铜色的脸上摆满了不相信,“死者,十六岁,男性,除颅骨及侧椎外别无他伤之迹……自杀!”
华彻脸色凝重起来,他用他那粗如两股麻绳拧在一起,青筋可显的手臂狠狠地在警车上撞击着,半个人靠在车上,问:“自杀?自杀!这到底是什么鬼?”
“不知道,但所幸,这些案子发生地处偏僻,没有起哄者。不然到时候影响不得而知。”莱曼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广场,然后栽着头,作起案例表。
他沮丧地蹲下来,又问:“第几起了?我是指这种案例,不是我的失态。”
“本月第七起。先生。”莱曼看着案例表,说,“全是,自杀,全是。”
“除此之外,无其它发现了吗?”华彻问。
莱曼把案例表交给旁边的一位警察 ,说:“暂时没有。待我再复查几次吧。”
华彻双手插在口袋中,摸摸口袋里的案例本和笔,想想还是放下了。吩咐警员们收拾好物件,收殓,通知家属后,他失神地回到车上,看着眼前迷糊的夜晚,看那路灯的光,晃悠悠地延伸入黑夜中的路口。
华彻在那想起许多往事,有他十年前的初入警部,有麦克菲尔森局长的青眼有加,数百件案件的告破凯旋,但突然间,触电一般,一个名字飞速地掠过脑海,他想记起,却反而忘得更远了。
这时,莱曼突然挥了挥白手套示意,将他拉回现场,华彻见状连忙问,“怎么了,医生。”
“有发现,跟我来。”
莱曼用镊子小心翼翼夹着一张从死者衬衫口袋中的沾血字条,说:“这个,装袋,还是……”。
华彻给了一个默许的眼神。
莱曼缓缓展开字条。
尽管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堪,但莱曼如获至宝般的惊喜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华彻一脸疑惑地看着莱曼。
“像某种生物,关乎符号学,啊,多么隐蔽,是潜于波涛之下的怪物呐。”莱曼说,“这可能是一个突破点啊!”
“也许。”
华彻抬头看了看星斗满天的夜空,头脑中再次闪现出那个名字,令他疑惑不已,但起码对于下一步,他的心中有了个对策。
“这一带警力是否要加强呢?”莱曼环顾四周,说,“这里可不止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问题不在于此。那个——”华彻拍拍前方一位警员的肩头。
那是位身材魁梧的警员,他精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衬着黑色洁净的警服,显得精神极了。
“卢克。”华彻喊他。
“怎么了,头儿。”卢克转过身来。
“这现场,暂时交由你,能应付吗?”华彻双手插入口袋中。
“没问题,放心吧,头儿。”卢克笑笑,刚刚说完,就转向警员们,扯着嗓子发号施令。
对此,其他人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卢克这混小子。”莱曼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开了车门。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点误会。我也知道你讨厌他,但没办法啊,这就是命啊。大不了,硬着头皮跟自己说道歉。”华彻说,“走吧,我们有调查要做呢。”
离开现场的那刻,华彻失神地看着那具同样失神的尸体,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像阻塞了呼吸。
“案例表还在你那里吗?”华彻问。
“在。怎么了?你不会想去做走访来吧?”莱曼问,他的心微微一紧。
“这没什么,对吗?”华彻说。
“可能,但是我怕他们情绪不太好,毕竟之前我们是和他们沟通过的,他们的态度是罢在那那的。我总觉得,这事它……”莱曼透过内后视镜观察到华彻的神情微微有一丝不快,只好把话又咽回去。
在这些自杀案件发生之后。他们通知死者家属时,对方不怀好意的头一句,冷冰冰地,毫不掩的就表明他的意思:自杀,是否是由于你们无能力破案而找来推辞的借口。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孩子阳光,健康,乐观,上进,绝不可能与自杀沾上半点关系。
但,偏偏又真的是这样。世界的样子,不在于它的原貌,只在于人们怎么去看它。
对于这种质疑,他们只能一家一户的解释说明,出示一份又一份的验尸报告,尽管这事在家属听来,荒唐无比,认为这只是欲盖弥章。
莱曼回想着往昔的朝朝暮暮。
很快,车子在一所民居前停下了,莱曼的推想就在下一刻得到证实。
在他们走访的前几家中,仅在敲响大门,也就在推开的那一刻,那短短的一秒,他们甚至还来不及介绍来意。对方就哭丧着骂了起来,劈头盖脸,一是指责他们这么晚来扰民,二则是痛斥他们极度不作为,一个个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他们只能是在弦月下落荒而逃。
华彻走到街上,看着明晃晃的路灯,凭着感觉走着。
在前方,他看见一只流浪狗,走近去,蹲下来对它说:“嘿,老兄,你看,我们差不多了。我们都是失去方向的人,不被信任,任劳任怨却被扫起出门,但我们又是不一样的,你是自由的生灵,而我,是戴着枷锁的囚犯。走吧,在这美丽的夜晚,上帝保佑你,走吧,老兄。”
他又在口袋中摸几下,想找点吃的东西送给它,可除了案例表以外,他什么也没有。
流浪狗转身跑掉了。
华彻就这样和它道别,还没走出多远,忽然听见后面几声哀嚎,他于是转过头去。
一位短小瘦黑的老清洁工,正举起他的双臂,挥舞着铁锹,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上捶打着。垃圾车上塑料袋里的东西扭动着,哀嚎着,绝望着,他听出来了,塑料袋里是那只狗!
“喂!您这是在干什么?”华彻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莱曼则上去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流浪犬。
它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天空,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没有。
“没用了,救不活了。”老清洁工咒怨地说,“你没必为它们可怜,这些东西,任凭不管,只会害人,何必怜惜。华彻。”
“难道有关当局不会管吗?他们的生死为何由你定夺?”华彻愤愤不平,握紧拳头。
“你身为当局,却放任那些人的生命不管,你就比我高尚的哪里去吗?”老清洁工把铁锹放到车上,看着莱曼,说:“我劝你还是把它交给我吧,在寄生虫致病这方面,您懂得比我多,医生。”
莱曼一愣,哑口无言。
清洁工经过华彻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说:“我劝你还是振作一点吧,不然,你和他们说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老清洁工走了。
现在的华彻,失魂般地,在星光黯淡的夜晚,在迷茫的小路中,失去方向,不凭感觉策任由身躯向前游行。
他就这样在路上走了很远。
莱曼只是悄悄跟着他,像个玩捉迷藏的孩子,小心的隐藏自已的尾迹。
即使,华彻早知道,他的医生一直都在身后。
一想到他的医生如此为了自己而努力着,忍俊不禁,是的,他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他的身后,不仅是自己的医生,更有的,是为警的那份责任,这不是万众瞩目的华彩,而是不孚众望,坚守正道的不凡。
华彻停住脚步,抬起低沉的头,在冷清的空气中,做了一次深呼吸,说,“我们到了,医生。”
莱曼抬起头看着他,这才明白他的深刻用意。原来一切都是你的一场局,也正是为如此。我才没有离开过你。想到这里。莱曼笑了。
华彻站在路灯下,与一栋民局对视着,一言不发的双方,像在做彼此对峙。
那栋民居,处在城市边缘,与远处荒芜交接。门前木制阶梯陷了一部下去,从里面探出一丛杂草。门栏上的油漆刷了几遍了,蓝色油漆缺失的部分,露出被虫蚀过的白色。
大门的门缝露出一丝光。仿佛引诱着所有在黑暗中的生灵。
华彻轻叩着,不想因此,门微微被推开了一点。他彷徨失措。
“进来吧,门没锁。”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他推开门,在不安中聆听完门合页的悲鸣。
房间里开着一盏落满灰尘的台灯,昏暗中,那些挂在墙上的物件,金光猎猎。
“他们来了,河流走了;它来了,他走了。”她坐在沙发里,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请问,你是,华彻吗?”
“是的,老人家。”华彻指着莱曼说,“这是法医莱曼,也是我的助理。我们知道令郎……”
“嗯,我会配合的。”她径起身开了灯。仿佛料到他们会来一样。随即进了厨房准备。
房间里空荡荡的,华彻的目光游动着,最终落在堂前一幅黑白照片上,那是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年。真是可惜。华彻想。
“他走的太早了,对吗?”老妇人端着茶,看着华彻。
“是的,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切都会过去的,节哀。”华彻被这插话弄的有一点茫然失措,“他怎么称呼?”
“寺,我的孙子。”她将茶送到两位警员的面前。
“在案发前,寺有什么异样吗?比如说心理问题。“华彻试探性的说道,“比如说,一些危险的念头?”
“好像是没有的。”她摇了摇头,突然顿住,说,“不!有!”
“什么,是什么?”华彻盯着她。
“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东西太可怕了。”她打了个颤栗,说,“有一次,我进他的房间, 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些奇怪的标志。那天他放学后,我在他的手臂上,再次发现这个标志,那是用刀刻上去,血淋淋……”
老妇人用手捂住脸。
“是这个吗?莱曼将纸条递给她。
“对,一模一样。我曾经是个符号学家。这东西我知道。”她浑身寒战不止。
“这是什么?”华彻睁大眼睛。
老妇人惶恐不安,惊魂未定。
在这儿却默默无闻,直至永远。
“**!”她说。
“什么?”华彻惊慌失色,脑海中记忆翻腾,在一个一去不返的夏日午后的华美光辉中,那个被掩于记忆深处的名字被想起了。
这夜里,柔软、暗淡、飒飒飘动的每一块紫色窗布使他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怖——他毛骨惊然,每一团奄奄一息的余烬都形成阴影伏在地板。
“死亡游戏。”
话再一次被提起了。不过没有人能听得清了的。
等他们退回来的时候,快入秋的微冷的寒风让华彻打了好几个寒战,但他却没有丝耗寒意,脸上挂着未见过的光彩。
他神彩奕奕,行步生风。
当桐街2002号的风从巷口吹来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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