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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酒后,他借酒发疯,骂包若”蛇蝎心肠“。而包若在他破口大骂的时候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为了女儿,包若和他又生活在了一起,条件是”必须再生个孩子!“她答应了这个条件,一遍遍在心底告诫自己,再生活在一起只是为了给女儿一个表面完整的家,不办结婚证,不奢求感情,等女儿考上大学就和他分开。但是,她做的不够好,当他夜以继日的打牌喝酒时,她还是忍不住要唠叨,他则是变本加厉的打她!
而所谓的”复婚“让他的爹娘更加鄙视这个打跑又回来的儿媳。”复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他带着包若回他老家过年,凛冽的寒风中他们被拒之门外,他的父母并没有盼着包若回去过年,一句”睡过头了“是给他们的解释。本地风俗,大年初一凌晨四五点钟要起床,要在天明之前走遍一个村子磕头拜年,而他娘一句”睡过了头“让她傻呆呆的在大门外站了半个多小时,让来来往往拜年的人明白了是她粘着人家儿子,公公婆婆看不上这个儿媳。
日子在包若的卑微隐忍和断断续续的反抗中慢慢踱步,一个暑假,她在娘家小住,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发现怀孕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流掉,她并不想履行那个”复婚“的屈辱条约。只是,她的爹娘劝她保留这个孩子,并通知他尽快赶到她娘家阻止她流产。她一度想着“如果再有个孩子,下次分手就能把女儿给她了吧?”鬼使神差,她没有流产。在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他的爹娘让他买公鸡加硫磺(或者是雄黄,弄不清是个什么鬼)炖了逼她吃,说是可以换胎(把女胎换成男胎)。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他又带她去做了B超,这次怀的竟然是个男孩。他和他爹娘欣喜若狂,忙不迭的向包若允诺,“罚款我们拿,生下孩子不用你管,我们养着。”包若意识到这个男胎是她的砝码,多年的积怨在剩下的孕期里得以爆发。不高兴了她就绝食,惹急了她就从车子上往下跳,她蹦跳着要把孩子弄出来,生下孩子她厌恶的一眼没看就让他娘把孩子抱走,任她百般闹腾,在孩子出生之前他都忍着,哄着,那几个月包若就像女皇,结婚后没登过她的门的婆婆也买着鸡、鱼去看她。生下儿子做九,他兴奋的一塌糊涂,醉酒后躺在家属院里酣睡,苍蝇趴了一身都醒不了。
出了满月,他开始秋后算账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怀着孕要从车子上跳下来?”“你是人吗?生了儿子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别说因为没儿子和你离婚,生了儿子我还可以和你离婚!”......他仍然喝酒打牌。那天,喝酒回来他骑摩托摔了,脸摔肿了、嘴巴上也裂了一个口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他不敢咀嚼,只能喝汤。第二天上午,他爹娘打电话说女儿从梯子上头朝下摔了下来。他没办法出门子只能让包若回去接女儿,临行,他告诉包若“到家啥也别说,不能抱怨我爹娘!”包若心急火燎的骑车去了他父母家,到他家确实一句话也没说,也正因为一句话没说,为自己招来了他爹娘的一顿毒打!
先是正在擀面条的老太太把擀面杖一摔“你算个什么东西,到家一句话不说!”他爹一边咆哮着:“你咋怎不要脸呢?跟俺儿离婚了又跑俺家干什么?以后永远不要踩我家的门槛!”一边对她拳打脚踢!包若被打的在地上打滚儿,倒在地上被踹了多少脚完全无意识!是爷爷颤巍巍的跑到他家,拉起来倒在地上的包若,“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儿媳妇?”他娘骂着老人“你到俺家来干什么,滚出去!”走到村上叫骂。他爹恶人先告状给他打电话“包若在家闹呢!把她弄走!”他让同事接走了她们母女,回去咧着肿胀的嘴骂包若、让包若滚蛋。第二天一大早,他叔叔婶子到学校看望包若,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听了事情经过,他反过来给包若道歉。叔叔婶子刚走,他的爹娘抱着儿子进到家属院一路叫骂着进了她家,他无力的反驳:“你们打了人还有理了?跑学校给我们闹,忒过分了吧?”他爹扬手就要打他,他扯断电线:“如果你们想逼死我们就继续闹吧!"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他的爹娘丢下孩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是怎样轻视让包若仅仅因为到家不说话而被公婆暴打!这样的维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包若决意离开,他不同意。招录公务员的信息公布后,一位经常劝架、从村上接走包若母女的兄弟说:”哥,让嫂子考走吧。“于是,她考取公务员,离开了那个让她屈辱的乡村中学。
在县城,包若和女儿相依为命,日子清苦但快乐。两地分居,他也乐得自在。他的儿子仍旧被送到了他父母那里,只是,因为那场战争中他站在了她这一边,他的爹娘怀恨在心,照料他的儿子并不精心,当那个让他欣喜若狂的儿子高烧痉挛时,他的爹娘不肯及时带孙子救治而是通知他请假回去带儿子看病。
远离他的日子里,包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在新的单位没有人知道她曾受的屈辱,而她的朋友开导她要学会饶恕学会宽容。慢慢的,她试着去宽容,去理解。聚少离多的生活,让她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仿佛一切都过去了,她心中的冰渐渐融化,最终竟同意把他儿子接到县城上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因高烧痉挛引起的智力低下逐步显现出来,小朋友喊他儿子傻子。小学,接连上了三个一年级仍查不清10个数字。越来越明显的差异,使他的儿子被同学歧视、嘲笑、群殴,最终导致了他儿子精神崩溃,无法继续上学。
看到疯疯傻傻的儿子,他把责任归咎于包若,责怪她对儿子冷漠。他不去想是他的父母疏于管理导致他儿子高烧痉挛影响了智力,只一味迁怒于包若!于是就有了借酒发疯,有了隔三岔五的谩骂。他内心是绝望的,当初是他们一家不惜离婚也要生儿子,结果是个傻儿子,当村上人善意或不怀好意的提醒暗示他这个儿子不顶事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是羞辱和怨愤。
包若看起来很冷静,这是她彻底爆发前最后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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