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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爱情故事里最打动包若的就是石头和梅的故事了。从工地出来石头进了工厂,媳妇尾随而至,石头再度逃逸,这一逃就逃到了离家三千里的大东北。世纪初大理石板材方兴未艾,东北大地遍布大大小小的大理石作坊,在老家时的石头没见过大理石,但凡自己没接触过的事物石头都报以浓厚的兴趣。进了一个作坊,人家说学徒工管吃管住三个月没工资,三个月后记件发工资,你干吗?石头说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三个月后肯定能挣钱。三个月的学徒期结束,也到了年关,媳妇捎话让他回家过年,他身无分文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找姐姐借了1000块钱让姐姐给媳妇捎了回去。拿着薄薄几张钱,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痛骂三千里外的石头,咋就嫁给了他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呢?
石头掌握了大理石制作的全部精髓,开始独立施工,经他的电锯锯过、磨刀磨过、刻刀雕琢过的各式各样的大理石被准确无误的嵌入一个个豪华的家中,钞票也被一张张装进石头的口袋里。第二个春节回到家中,石头口袋里的钱又都整叠的装进了媳妇的口袋里。一天夜里,石头感到喉咙痒,一口痰被咳了出来,嗓子里却有浓重的血腥味,打开灯一看吐出来的并不是痰而是血。大过年的,石头没敢声张,也没去医院检查。年后,石头再次出发去干大理石挣钱。到了作坊,大理石粉末飞溅的时候石头再一次的咳嗽、再一次的吐出了鲜血。他知道这是干大理石的职业病发作了。干大理石一个月轻轻松松挣四五千块钱,而当时事业单位干部工资也就四五百块钱,整整高出正常工资的10倍,这么高的工资却留不住人,职业病高发是其根本原因。没有健康要钱何用?石头明白健康比钱重要。他就近换了份工作--到一家洗浴中心烧锅炉,工资不高但是清闲,他可以边工作边养病。
梅是这个洗浴中心的搓澡工,她的宿舍在石头楼上。歇班的时候梅就找石头聊天,石头看梅也就20出头的样子,白嫩嫩的皮肤,娃娃脸儿,长着一对俏虎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酒坑特别迷人。说话也不像其他东北姑娘那样大嗓门儿,甚至可以说是柔声细语。
梅其实比石头大5岁已经30多了,自幼丧父,嫁的第一家,丈夫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禽兽不如的公公糟蹋了她,并导致她宫外孕,情况危急中梅做了**切除手术,拉回来一条命。嫁的第二个丈夫是个朴实善良的人,相中的是梅的温柔善良,并不计较梅不能生育,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年,第二个丈夫突发心梗离世。丧偶的梅只能回娘家,老母亲在儿子家轮流住着,回了娘家的梅也并没有容身之处,梅就开始外出打工。人们都说相由心生,梅心地纯净再加上常年在浴室泡着、被雾气熏着,皮肤也就水嫩嫩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10岁。
梅给石头诉说的她的经历,过往的遭遇被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惹的石头心生怜惜。那天,梅歇班,邀请石头去她宿舍吃饭,石头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石头媳妇听说石头放着挣钱的大理石不干跑去烧锅炉,又开始骂石头窝囊废、没出息,逼石头回家找更挣钱的活干。扣了电话,石头到梅宿舍吃饭,听着梅的故事,讲着自己的故事,两个人不知不觉间都喝醉了。石头哭了,梅也哭了。恍惚中,梅牵着石头的手进了卧室。
在这个洗浴中心打工的人中有一个和梅同村,那个人回家时告诉了梅的娘,说让她管管梅。梅的兄弟到店里把梅带回了家。那天石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梅,梅让他第二天一早到火车站。石头收拾行李赶到火车站,梅已经买好了两个人的火车票,两个人乘车坐船漂到了一个海滨城市落下了脚。两个人都换了新手机号,与家里断了一切联系。梅还是干搓澡工,但是石头没找到工作,梅说你不用着急,我挣的钱够咱俩花的。石头咳血的毛病并没有好,看着石头咳血梅就害怕,害怕石头像那个他一样弃她而去。她带他去医院做了系统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是肺结核。梅一边打工一边给石头治病,因为住院费用太高,梅就批发注射用药,自己练着给石头打针。石头的身体每况愈下,咳的连他自己都害怕了起来。同时石头也不想拖累梅,石头就偷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哥哥把石头接到家里,在老家治病费用要低的多。
石头回到家中,梅夜夜流泪,电话中听着梅哭泣,石头的心都要碎了。老天啊,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其实,看石头郁郁寡欢,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样子,媳妇心中早就猜出了七八分,当石头提出离婚的时候,石头媳妇大闹了一场带女儿走了。石头把儿子安排给母亲和兄嫂,回去找梅,即便病死,也得死在梅身边。
肺结核并非不治之症,石头的病慢慢也就好了。石头和梅两个人在一处打工,第二年,攒了一笔钱,回梅老家盖了房子;第三年,又攒了一笔钱,在梅的老家开了个浴室;第六年,浴室被一个大的洗浴中心收购,石头和梅到北京开了个馍房。石头说,开馍房那三年,半夜两点就要起床,早晨6点就得把馒头送到工地上,常常是站到那里就睡着、开着车眼就闭上了。生意越做越大,石头把姐姐姐夫叫来帮忙,儿子放暑假也被接到北京。儿子说,阿姨如果是我的亲妈该多好啊,比亲妈待我都亲!
钱多了,姐姐说,石头你该给儿子存点钱,他将来要娶媳妇的;梅说,妈身体不好,弟弟们不孝顺,咱得管妈的事。钱箱子里的钱莫名其妙的少了,石头不愿意问梅,梅也不问石头,只是心里有了隔阂,不想说出来罢了。
终日辛苦不见存钱,这生意还做的啥意思?关门吧,关门算账,所有的钱都给梅,石头说,你回东北陪妈过年吧,我回家看看我娘。
相爱容易相守难,梅花开了,又谢了,只留清香没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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