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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市是恒昌省内的一个县级市,我的初中就是在这里读完的,这里也曾留给我无数抹不掉的记忆。
由于我自身的特殊原因,九年义务教育我没拿一分学费和书费,伙食费和住宿费也被免了,我家的宅基地被火烧光,有个人盘下建了个厂子,他们每个月都会给我三百块的零花钱,一直持续了七年,那段时光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是一段黑暗的回忆。
没有了亲人,远离了熟悉的小学同学和老师,步入陌生的环境,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发现我跟那些人格格不入,初一的一年里,很多人都会欺负我,嘲讽我,而我从没想过反抗,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开始反抗,那是不可估量的愤怒,或许会出人命,也或许我会被他们打死。
他们的命我不在乎,但是我得活下去,为了父母我也要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动力,直到在炼狱中我的动力被磨灭,心中所有的阴暗爆发出来,那一天的时间我杀了三百多人,也是在那一天我杀了我的老师赵嫣然。
过去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灰色的过往回忆,往后的未来也是世界最阴暗的角落,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句话警告着我:我走向黑暗,是因为我本身发着光。
我出了车站,站在这片我长大的土地上,多想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没有扬眉吐气的气魄,更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只是想告诉那些还记得我的人,我回来了,我活的好好的。
我一直站在原地,车站出来是一个高台,我眺望着整个城市的变化,已经变得陌生,前面几个人下了台阶,而我依旧在上面感受这所谓家乡的气息。
“怎么了?”易飞轩见我没有动,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有头有脸的回来,再不济也要开着一辆二三十万的车回来,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在变。”我走上去和易飞轩并肩走着。
“你可以找你干爹要啊!”易飞轩平淡的说了一句。
“我现在对这些东西,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了。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我爸妈来过这个世界的人。”我眼睛望着下面的人群,他们的心里都装着别人,可能够记得我父母的只有我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易飞轩又说道。
“你骂我?”我轻笑一声说道。
“难道不是吗?”易飞轩停下脚步盯着我的眼睛质问我。
“你想知道答案吗?”我也盯着他的眼睛,眼神灼灼。
“你们两个干嘛呢?上车啦”温荣歆站在一个面包车旁对我们两个人喊道。
“那件事情,我不会原谅你。”易飞轩放下这句话走下台阶去。
“你眼前这个姑娘,不够让你忘了她吗?”我在易飞轩的背后说了一句,我能看到他的身体停顿了片刻,我也追了上去。
“她是个好姑娘,别害了她。”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面包车前。
面包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温荣歆有几分相像,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这是温荣歆的爸爸。
“叔叔好,我是林子阳。”我跟温荣歆的爸爸打了声招呼。
温荣歆的爸爸名叫温国庆,是一个农民,平常也会去市场卖些蔬菜,今天是去镇上赶完集才匆匆忙忙过来接我们。
“林子阳?哦,你就是北林村的那个吧!小伙子长大了,记得那会上小学你还揪过歆歆的头发,我还熊过你几句,你当时就吓哭了。”温国庆笑着说道,一口的家乡话,很亲切。
“有吗?我咋不记得了?”我挠挠头发有些憨憨的说道。
“当然有了。”温荣歆接过话说道。
“温叔叔好。”易飞轩走到温国庆面前先是敬了个军礼,很严肃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是?”温国庆有点懵了,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这位啊,是我们家歆歆的白马王子,呵呵。”张巧儿开着玩笑说道。
“别瞎说巧儿。爸,这个是我一朋友,当兵的。”温荣歆有些尴尬的解释说道。
“哦,那行。别愣着了,上车回家,你妈把饭都做好了,一会饭该凉了。”温国庆帮我们把行李装上车,一行人全部上车回家。
榆林村,就是温荣歆的家了,也算是一个比较富饶的村子,人口大约五六千人,我的小学就是在这里上的。
至于我家,在榆林村的东南方五六里地,那是一个只有五六百人的小村庄,我就是在哪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时光。
“饭上齐了,开动吧!”温荣歆的妈妈端上一碗丸子汤,便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阿姨,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张巧儿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在阿姨家多玩几天,我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温母名叫王芳,是一个贤惠妇人,也是地道的农户人家,这一家给我的印象都不错。
“林子阳是吧!也都长成大人了,这几年过得不容易吧!”王芳说道。
“其实还好,我考上高中以后就有社会公益组织帮助我上学,其他的也都没什么。”我笑了笑说道。
“对了,在你小的时候,你家里给你定了一个娃娃亲,小歆跟你说了吗?”王凤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说了。”我点点头说道。
“妈,我都忘了是谁了,你给我说说,那个女的是谁啊?”温荣歆拉着王凤的胳膊眨着大眼睛问道。
“杨家的闺女,好像是叫杨素素是吧!现在好像在京都上大学,现在应该回家了吧!”王凤思索一会说道。
“比我们大一届的那个,阳阳,你应该也认识对吧?”温荣歆对我说道。
“应该认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父母也都不在了,这件事就算了吧!现在哪还有娃娃亲一说了。”我说道。
“呦,吃饭呢?”我们正吃饭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大汉后面跟着两个小弟走了进来。
“妈,这人谁啊?”温荣歆小声问道。
“别说话。”王凤脸色变了,我能看的出来,来的三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了,黄哥。”温国庆放下碗筷迎上去赔笑脸,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黄哥有点眼熟。
“黄金路?”我带着疑问的说了一句。
“呦呵,还有认识爷的?你是哪个道上的,呦,这不是大哥吗?”黄金路看到是我立马露出了笑容,不过我可清楚,他的笑容里满是不屑,语气中满是轻蔑。
黄金路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同一宿舍,当时在学校里他是出了名的混子,我们宿舍除了我基本都跟他混,我这个大哥也不是什么好话,在他们圈子里他是老大,而我啥也不是,自成一派,光杆司令,所以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大哥,当然这也不是我自己立得番号,而是他们为了嘲笑我,故意给我取了这个响当当的名号。
“黄哥,你们认识?”温国庆递给黄金路一根烟试探的问道。
“认识?何止认识啊!这位可是我们宿舍的大哥,当时在我们学校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有一号,怎么了大哥,最近在哪混呢?”黄金路身上的市侩气息很重,整个就一社会人。
“青州大学上学,怎么了,黄哥,初中毕业后就混社会了?混的还不错嘛?”我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还行吧!也就是在临城这边放放高利贷,啊,对了,老温呢,这都年底了,怎么着,把钱给我们吧!”黄金路对我喷了一口烟然后扭头看着温国庆说道。
“行,黄哥,你说多少钱。”温国庆接话道。
“你去年六月份借了我们十万块,利滚利到了二十一万五千六,这样,看在我这大哥的面子上,零头不要了,二十万,你看行不,大哥。”说完这话,黄金路又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这,黄哥,这有点多啊,我们当时说好的不是十五万吗,怎么又二十万了?”温国庆为难的说道。
“十五万说好的是前两个月还,当时你不是没钱吗?又过了两个月,怎么也得长几个利息钱。”黄金路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炸花生放进嘴里,站起来跟温国庆说道。
“你看,能不能再少点,我们今年卖菜也没挣多少钱。”温国庆有些底气不足,他很清楚这些人的手段和背景,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没有钱周转,他也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再少点。哎呦,老温哪,再少点,我这边也不好交代呀!要不,这样。我看你女儿也挺漂亮的,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二十万算是彩礼,这笔账我替你还了,你女儿嫁给我怎么样。”黄金路一进来就盯着温荣歆,眼睛基本没怎么离开,原来他有打这个算盘。
“我女儿还在上学,嫁人还早着呢!你再宽限几天,家里实在没那么多钱,过几天,我一定把钱给你送过去。”温国庆说道。
“没钱,那行。我把你女儿带走,你啥时候有钱了,再来接你女儿。”说着话,黄金路拉起温荣歆的手腕就要抢人。
“爸,妈。”温荣歆喊了两声。
“黄哥…,别这样,钱我给你,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温国庆和王芳上去拉温荣歆,黄金路带来的两个人也是一人一个把温国庆和王芳拉到一旁。
“哼。住手。”易飞轩实在看不下去,两脚把那两个拉住温父温母的人踹出去,然后把两人扶住。
“叔叔阿姨,没事吧!”易飞轩说道。
“你特么又是谁,别多管闲事。”黄金路喊道。
“放开他,我可以让你平安走出去。”易飞轩冷冷的说道。
“你特么放屁,我告诉你,我在市里有人,我表哥可是临城黑社会老大,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黄金路说道。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人。”易飞轩跨出两步来到黄金路面前,一个手肘打在他拉住温荣歆的胳膊上。
“啊。”黄金路疼的哀嚎一声,接下来易飞轩又是对他胸口来了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而后,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也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拿出甩棍朝易飞轩背后抡过来。
易飞轩一手拦住温荣歆的脖子往下一摁,自己也低下头去,那两人背后偷袭失败,正面相对易飞轩,又被两脚踹飞。
“一群乌合之众,今天我要你们爬着出去。”易飞轩走出两步一只手将黄金路提溜起来。
“我告诉你,我表哥是张亚,你敢打我,我就让我表哥废了你。”黄金路大喊着。
“好啊,我等着。不过,你得先熬过今天再说。”说话易飞轩抡着拳头就要朝黄金路的脸上打去。
这个时候,我却出现拉住了易飞轩,我知道打他一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放了他吧!”我说道。
“你没资格命令我。”现在易飞轩满怀怒火,我都不知道他为啥这么生气,我可不相信一群地痞流氓能让易飞轩如此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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