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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幕消隐,天将破晓,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晚的轻纱。月亮的淡影还挂在西边的天上,太阳已经快要升起来了。小区里,草叶上还有露水嘀嗒。麻雀在树枝上啾啾的叫着,几个老大爷早早的起来打着太极。
“……啊!……”
一声短促而且尖锐的女声尖叫突然响起,划过原本安静的居民楼,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几个楼层之间。
五楼的一个公寓套房里,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连滚带爬的从浴室里冲了出来,一个女人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地妈呀!死人咧。”
妇女叫道,大张的瞳孔表达着她现在的惊恐,空气中奇怪的味道越发的凝滞,好像就萦绕在鼻尖。她知道,那是血浆的气味,满地的血呀,染红了整个浴缸,浴房里满地都是,还有那个身穿红寿衣,倒在血泊中的女孩,想想她就两腿打颤。
“报警……快报警呀,死人啦……”
另一个妇女还算镇静,虽然害怕,但还是哆嗦着掏出手机拨电话:
“喂,110嘛,这边有人自杀呀……”
……………………
太阳刚刚升起。安平公安分局,年轻警员正坐在接听室前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连续剧。
叮铃铃……”
“您好,这里是安平公安分局”
“嗯。”
“好,我们立马派人过去”
咵……
他刚挂断电话,立马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你好,安平分局局长办公室……”一段电音过后,一个沉厚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小周,什么事?”
“局长,总局那边打电话来,说我们辖区有人报案,有个女孩自杀,在丰安路茗花小区……”
“好,我知道了”
电话这头,我和平叔正对坐着聊天。
“平叔,怎么了?”我问道,一手把警服丢给平叔。
“居民报案,小区出人命了,有个女孩自杀了。这年头的年轻人,一天天的瞎折腾,唉”平叔接过警服叹道,
“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咋都不计后果,上个月刚救下一个没死成的,这么快又来一个没得救的。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年纪轻轻就不想活了。小枫啊,你以后找女朋友可得对人家好,可别始乱终弃,害了人家女孩子。”
“是……是”我笑着答道,平叔是公安分局的局长,也是我爸的老同事,从小就和我家的关系很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着我光屁股爬到大的,比亲爹还亲,就好比我的父亲一般。虽然有时嫌他叨叨个没完,但心里还是一百分的尊敬。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来了也有一个多月了,见识见识,以后这种事可多嘞。”平叔说着立马向外走,我好奇的跟上去。说实话,自杀的事从小听到大,但真的是一次都没见过。心里竟然有些小兴奋,没想到刚来警局就能撞到这样的事。
“喔~唔……喔~唔……”警笛声长鸣中,警车驶出了警察局。
马路上的车尽量为警车让出一条路,街道上行人奔走匆匆。我不禁有些唏嘘。若不是平叔,我说不定还在等待分配吧。说不定还要分到部队体验两年军旅生活,然后被随便丢在哪个机关**当个司机保安。在这个繁华而又快节奏的都市,社会十分现实。一切都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富人一个个可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穷人却只能在工地上靠劳力搬砖勉强过活。
介绍一下,我叫叶枫,今年二十三,上个月刚从警校毕业,走平叔的关系,成功的被分配到安平公安分局。成为了平叔下属的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有着前人照顾,在这个大学生就业难的社会,混得可谓不错。
以后说不定可以找个警花老婆,在市区买间百平以上的房子,再……
“小枫,到了。”平叔沉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这么快!”
“对啊,丰安路离分局很近,也就两条街的路程,走过来也要不了几分钟。”平叔笑道。警车已经开到小区里面,随便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下车,我和平叔立马上了居民楼。
先来的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因为死了人,也没哪个居民愿意来围观凑热闹,一个个都在家里看着小孩,生怕触了什么脏东西,连门都锁的紧紧的。
“怎么样了?”平叔向军哥问道。军哥名叫刘军,地道的东北爷们,他是局里的老人了,一般有案子他总会冲在前面,虽然外表粗狂但胆大心细,是局里出了名的热心肠。
“报案的是这间房子的房东还有一家寿衣店的老板,死者被发现是在早上。除了报案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进出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死者死前没有剧烈暴躁的行为,房间里很整洁”
军哥停顿了一下,又面带疑惑的道:“死者死相特别奇怪。她穿着两天前从寿衣店定制的寿衣,是十分安静的割腕自杀的,死前情绪应该非常稳定,秦老正在检查尸体,局长你可以亲自去看一下。”
“嗯”平叔答道
我跟着平叔走进房间。因为要保护现场,阳台的窗户都还没有打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金属的味道,还有很浓烈的刺鼻的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这什么味啊?”我不由问道
“是血”平叔淡淡的回答,眉头皱着:
“好久没闻到过了,这味道还是那么恶心!”
血液的味道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压抑,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过死人。我握了握拳头,身体紧张着,感觉心跳都快了不少。
“别怕!”平叔笑了笑“这可不像老叶的儿子。”
我翻了翻白眼,这哪跟哪啊。
穿过前厅过道,就看见秦老句楼的身子蹲在那采集着血样。一般采集血样是为了检查死者是否中毒或吸毒,吸毒者神经出现问题也可能发生诸如跳楼、自杀一类的心理问题。不过我感觉这根本就没什么必要,这房间这么整洁,主人怎么可能是个吸毒者,不过程序毕竟是要走一下的。
我看看四周,这间公寓布置的还真是不错。淡雅的米白色墙面,略带欧式元素的纹花漆木柜子,错落着几只高脚红酒杯。这女孩生活还蛮有情调的,只是可惜了,年轻轻的就自杀了。这个社会!我也不禁感叹这世道沦丧。
随着脚步走近,我也慢慢目睹了女尸的真容,一时间我竟然愣住了。
很漂亮,这是我看第一眼看到女孩的感觉。没有过分的惊艳,单纯的只是很漂亮。
瓜子脸,柳叶眉。双目紧闭,高翘的睫毛上仿若还沾着水露,面容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两瓣朱唇只余留丝丝血色。
女孩打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身形宛若精灵,十分娇小。身上穿着犹如裙子一般的鲜红寿衣,整个人卷缩在浴室门口。一只手垂在身旁,手边是因为力尽而脱手的水果刀,另一只手显然就是割腕的手了, 搭拉在浴缸边,寖满了一浴缸的血水。血水流到地上,沉淀成血污,故而地板被染的鲜红。
这就像一个疯狂的艺术品,我一时间竟有这样的想法,那寿衣上的金纹仿佛还在焕散着淡淡柔光,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如果没有血液的刺鼻气味,这简直就是完美。
“老秦,有什么发现么”平叔先开了口。
“事情很不一般,”
秦老转过头,枯瘦的双指指了指女孩身上的寿衣,“这不是一般的俗物啊,像极了十多年前那些案子。”
“你是说十八年前那些案子。”平叔沉凝,我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
“十八年前什么案子啊。”我不禁好奇问道,秦老也不作答,皱了皱眉头,又回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们怕是扰了别人的局,也不知道能这次有是谁要遭殃了…”秦老叹道
平叔听着也皱起了眉头,看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接着问,应该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不然这个平日里老不正经的秦老头也不至于这样。我不禁又看了看女孩,想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料眼前的一幕让我几欲骇然,差点叫出声。
女孩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
怎么会是睁开的,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女孩原本紧闭的双眼竟然已经张开了
平叔和秦老似乎都在陷入了回忆,他们走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女孩的变化。我想叫醒他们,但是却发现叫不出声音。我肯定我不是被吓到失声了,而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恐惧,害怕!
女孩淡黑色的眼眸这一刻也仿佛有了奇特的魔力。仿若一个漩涡一样,拉扯着我的身体,我的双眼渐渐的昏沉,甚至感到到自己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起来,黑暗扑面而至,我感觉自己堕入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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