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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打量了摆满佳肴的餐桌,然后对“郭大婶”说:“妈,本来是想带小毛伢来看你的,可孩子最近有事,所以没能带过来。”“真可C(惜),俺老憨,妈就盼着早点见到你和俺龟孙。”说完便边用筷子夹着一块腌黄瓜在男子的碗里。“妈,你瞧。”男子在手机上点了点,一个投影赫然映入“郭大婶”的眼帘:一个十几岁光景的男孩站在郭大婶的面前:“奶奶,最近可好吗,我想你了。”接着男孩四处走动,他的背景也在变化,讲着自己美好的生活经历,比如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也讲着自己居住的地方最近发生了多么好的变化——林大婶的这间房如果是个青铜,那么男子的家确实是个“星耀”。最后投影在男孩的最后一句话消失了:“奶奶,过来跟咱们一起住吧。”“瞧,你大孙也盼着你呢,儿子现在在单位里有了不错的岗位,不像以前一样很难抽出能陪你的时间了。我承认,住在楼房里确实像个‘鸟笼’,但是你看刚才视频里别人家的老人,都跟自己儿女尽享天伦之乐呢,你就别一根筋了。男子诚恳地对郭大婶说。”“嗯……再让妈考虑考虑吧。”“你都考虑快两年了,妈,求你了。”“郭大婶”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的思维陷入了对郭大婶美好未来的憧憬。但理性又立马把她拉回现实,正准备给男子夹糖醋鱼。“不用你夹。”男子自己夹了个鱼头,在饭里泡了菜汤:“我现在也喜欢吃鱼头了。”以前郭大婶家里条件不好时,基本上每逢佳节才能吃上肉,鱼在郭大婶那边是必备佳肴,每次郭大婶总是吃鱼头,把鱼肉留给儿子。“你以前总说自己喜欢吃鱼头,现在虽然条件好了,但当了爹之后,有些东西……”“郭大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又不失欣喜——因为任杰告诉过她,郭大婶的泪腺可不是那么脆弱。“可这么做我真的很开心,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午餐,一切如任杰预想一样进展得顺利。糖醋鱼先吃完了,连汤都不剩。“我去厨房拿罐酒。”男子离开后,侯月香陷入了沉思:“果然呢,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是同一款呢,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区区砸伤郭大婶最迟后天就能恢复健康咯,祝福你哟。”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呢?”说这话的同时,在男子身后拿手机的手戳戳点点。“防身模式启动。”盒子居然变形了一个机器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奇异的闪光,当月香回过神来,自己被一根能量锁链拴住,也原形毕露了。“你把我妈怎么样了!”男子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月香。在外发现情况不对的任杰和戚时羽立刻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有些东西,如果你不知道或许会后悔一辈子。”任杰先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把自己在垃圾桶的发现交给了男子。男子看完后,药瓶和纸张从手上掉了下来,整个人木木地站在原地:“妈,为什么……”戚时羽叹了口气:“请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见她。”任杰在与男子交谈,才了解到之所以他们的计划被识破。有如下原因:第一,男子大多数情况下会带着孩子一起见郭大婶。有时候男子因为忙,没得及告诉孩子不来的情况下,餐桌上都是三个碗。第二,所谓的“糖醋鱼”其实是郭大婶的家乡菜——“海棠花酱炒醋鱼”。男子在吃鱼时并没有找到海棠花瓣碎片,他认为或许是花磨得太细,但最后一点彻底让他摆脱了猜疑——郭大婶的血糖有问题,为了给她吃的糖定量,所以用特别的仪器把它打包成一个个小胶囊。胶囊是用可食用材料做的,在高温下立马就融化,这点郭大婶是知道的。结果他在拿酒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胶囊皮——自己居然叫了一个陌生人娘亲。
来到医院。还没等四人进病房,墨小班风急火燎地破门而出:“正准备找你们呢,郭大婶出事了!”原来其实“洗得快”当时并没有砸中郭大婶,在它掉在郭大婶旁边几分钟前她就已经躺在地上。早在一年半前,郭大婶就已经被诊断出绝症晚期,那天郭大婶病发作了,但是却因自己的疏忽落在环卫工驿站里,好在任杰等人发现及时才得以续命。在月香他们离开期间,小班和玄威他们发现了真相,而郭大婶的病情急剧恶化,现在已送往急救室了。走廊上,走廊上的钟的指针滴答作响的十分有节奏,也格外刺耳,似乎与在场的每个人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当急救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妈……我妈怎么样了。”男子瞪大了双目,焦急地等待医生的问候。“你是郭仉的家属吗,对不起,我们已经……”医生低下了头。侯月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痛哭了起来:“呜……为什么……这样的人不应该……”小班和时羽安抚着月香的情绪。玄威和任杰望了望男子,怅然若失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任杰想上来去安慰男子,那股之前掐住他咽喉的未知力量又来了,让他的双腿格外沉重。“家母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了。”此时外面暴雨大作,与他此刻的表情一样,他不愿踏入急救室去见已经睡下的母亲,踏着沉重的脚步进入母亲的病房。他注意到母亲的手机打开后屏幕上显示“该录音文件已保存”。他迫不及待地收听这段录音:“多谢那几个孩子,即使这个时候还能见到侬实在太好了,与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妈……真的谢谢侬,记住,多笑笑,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那梅花……花期再晚不还是开了嘛,你是男子汉,不能哭哦,呵呵,唠叨了,这话我跟侬讲好多遍了,对了,等我身体好些了,我们一起去大一同学院的后花园散步吧。”窗外的暴雨大作,跟男子脸上的表情一样。但即使面对那么激烈的大雨,挂在树梢上的花还是傲然挺立在风雨中。
雨一直下到郭大婶走后的第二天上午,晴朗的天空挂着绚丽的彩虹,它如果倒过来还真像一张欣然欢笑的嘴。任杰又像以往来到学院的后花园散步。他看见郭大婶的儿子一个人坐在未开花的梅花树下,明明经历了那么伤心的事,神色却是何等的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的头微微地向一个方向倾斜,是在倚靠在谁的肩膀上吗?不知为何,任杰蓦然回首,明明没到花期,他为何看到了梅花在树上肆意地笑着,跟郭大婶房间里的那株花一样,蕴含着令人震撼、生机盎然的力量,那张皱巴巴、满是汗珠的笑脸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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