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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回事儿？拍电影呢？”罗乾耳边全都是楼下如野兽般的吼叫声，家住二楼，却依然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这是丧尸危机还是2012？”
不得不说，平时电影小说看的多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自己不会那么慌乱。
话说回来，这不应该啊……
新闻里什么都没说，就算是事发突然，广播还是最起码有的，但一直到现在都是没消息。
门口早就被罗乾用各种柜子堵死了，虽然没见过真正的丧尸，但黑雾中传来的像野兽一样有夹杂着一些人的嗓音的吼叫声，应该就是丧尸的吧……
罗乾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父母离婚后法院把他判给了老娘。
但风韵犹存的亲妈也争气，自己找了个好下家，可罗乾却再也没见过她：只有每个月生活费过来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都说乱世出英雄，如今这个情况，能算得上是乱世了吧？
一个住在码头边上的同学说自己第一时间就被疏散了，想来事儿也不小。
一种害怕又激动的心情同时刺激着他的大脑，这种感觉，挺像小时候第一次和“好兄弟”去打群架的。
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很快就断电断网，趁现在赶紧把手电手机之类能照明的东西都充上，要知道，这些在末世可都是宝贵的资源啊！
作为一个职业宅男，粮食储备自然是不用担心：两间储物室，堆得满满的。
总之，他自认为已经完全做好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末世的准备；虽然他也清楚，以现代军备的火力，这末世可能就只是放一个小长假……
但人总是要在平淡的生活中给自己找点乐趣嘛！
“这里是西海军区指挥部！这里是西海军区指挥部！”小区内的广播里终于传来了消息；“请人名群众不要惊慌，呆在室内尽量避免外出……”
接着就是一些常规的安慰鼓励的话，但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却是难得地让人安心。
但渐渐地，罗乾听到的广播广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趋近与无。
“这怎么回事儿？广播还哑火了？”
正当罗乾疑惑时，他发现四周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是不是，这黑雾阻断了声音和光？
很快，他的预感便被证实：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此时也还不知道，他吸入的其实也并不是空气，而是这黑雾……
漆黑了寂静包裹着四周，罗乾从来没在这么安静的环境呆过。
罗乾大喊道：“有人吗？”
他能感觉到喉咙哦震动，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有些焦躁了，手脚开始发麻；他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但此时却感觉像是一堆蚂蚁在屁股上爬一样。
他知道是因为视觉障碍而产生的机体误判，所以尽量用力打算站起来。
但他没有感觉，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
罗乾依稀记得桌子上有几只玻璃杯，所以他一直没敢动。
看不见，听不到，闻不着，碰不了，尝不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死了。
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动作，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现在甚至连屁股上的蚂蚁爬过的感觉都没有了。
完全的封闭，没有一丝缝隙……
罗乾在不安中等着，他甚至无法自杀，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做出什么反应。
起初，他还能平静地等待，想着应该是过度兴奋导致的身体与脑子暂时脱节；电视剧里不也常有这种套路吗？
黑暗包裹地越来越严实，罗乾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相伴而来的还有大脑的胡思乱想。
渐渐地，暴躁、愤怒、焦虑……等等的负面情绪出现，罗乾真正地体会的什么叫生不如死。
同时，伴随着这些情绪涌入脑海中的还有一些已经快被他忘却的回忆。
小学打架被围攻，初中没写作业被罚去当“门神”，高中表白女孩被嫌弃……
原本只是一件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小事儿，但再此时却被无限地放大。
他的视觉恢复了，呈现出的是一幅幅扭曲抽象的画面：
他甚至能看见打架被围攻时那些小屁孩放肆到夸张的大笑，好像《呐喊》一样，被病态地扭曲成不成人样的平面。
他也能看见老师罚他时愤怒的面部，那对炸出红血丝的眼睛就长在已经皱得萎缩了的鼻子下面
张得硕大无比的嘴里吐出的尖锐的混着牙垢的唾沫，还有细若游丝的胳膊上长着的像熊掌一样大的巴掌。
他还看见了那个高傲的女孩儿，眉毛飞挑到头顶上打了几个卷儿；眼中的瞳孔是向上的，里面没有人。
轻蔑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了，里面是一排整齐洁白到极致的牙齿，和纯粹的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乾记得，她的皮肤是雪白的，但自己的眼睛此时调色很准确，也很极端；客观事实中是什么颜色，再此时他的眼中就是单纯的那一个颜色。
这是个既扭曲又无比真实的画面。
眼前的世界就像画在画布上一样被撕碎，下一幅是罗乾一直不想看到的。
破碎的家具堆满了地面，已经被满地的浑浊的水泡得发胀；两个满脸是血的恶魔在水中扭打在一起。角落里，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儿偷偷地看着它们，可以看出水就是从他眼角流出的。
罗乾的视角拉近，他想仔细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路过镜子时，他看到了自己；或者说，他都不敢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只长着鳞片的，病变的山羊。
一切又重归黑暗，罗乾却不能平静下来。
此刻都黑暗无疑是一剂良药，他再次失去了光明，在这片绝对的静谧之地再次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罗乾感觉到手上有什么液体在流动；他碰了碰，不是很粘稠，也没有结痂，应该不是血。
逐渐冷静下来，罗乾开始小心翼翼地去探索四周。
四周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凉，应该是在瓷砖上。
他开始尝试着站起来，但很快便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应该是供血不足，也不知道这么压着多久了。
罗乾就这么躺在地上等待身体的恢复。
一个习惯了用眼睛观察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视觉的辅助，是绝对不能准确地察觉外界的。
现在只恢复了触觉，相对来说能稍微安全一些；等到听觉和嗅觉恢复的时候，潜意识会产生出“我又行了”念头去促使身体探索外界，那时才是真正的危险。
此时的罗乾还不知道，如果不是碰巧有一面镜子，碰巧看到了镜子里的山羊，会是什么后果。
他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山羊代表着什么。
罗乾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四肢逐渐温暖的感觉让他重新觉得自己还活着。
“轰！”耳边炸出一声巨响，就像手**在脑瓜子里爆炸一般。
罗乾抱着耳朵，张大嘴想喊出声，但唯一从嘴角流出的只有不受控制的唾液。
“那么多人，就你没听见是吧？你妈没给你把耳朵生下来？”
“我问你怎么回事儿？觉得自己很特殊是吧？”
“我去，你也配？”
“那么多人……回事儿……配？”
“问你……我去……”
罗乾觉得那些讨厌的人拿着高音喇叭在他的耳边喊；冲击感丝毫不比之前视觉恢复时差。
视觉系统也很配合地再次复现之前的画面，动态的抽象画和无比混乱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罗乾已经神志不清了；声音，能比画面更扰乱心神。
感觉脑子都被搅成浆糊了……
“咩～～”
一声细若游丝的羊叫声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罗乾骤然间清醒，那些嘈杂的噪音马上被他拒之脑外，耳边瞬间清净了，感觉脑子都轻了不少。
接着，朦胧中听到一丝模糊的声音，罗乾知道，是听觉开始恢复了。
但他却高兴不起来，看不见东西，听觉只会让他更加煎熬。
一滴水，一个东西掉落，甚至是自己的回音，都是误导自身判读的因素。
简单来说，就是死都死不安生。
果然，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探索的欲望，四处瞎摸索。
幸好，他只是跌到了沙发的下面，茶几上还放了不少零嘴和水，应该够自己撑到视力恢复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细心地用耳朵去听周围的声音。
都说盲人耳朵灵，现在一试，果然不假。
原本并不是很明显的水缸接水的声音，蚊虫声，风声……此时在他耳中却无比刺耳；他完全想不到盲人是如何处理这些庞杂的声音信息的。
但他不知道，他其实是第一批获得强化的人类。
“笃，笃，笃……”不合时宜地，一阵敲门声响起，罗乾被吓得一个激灵。
“能开一下门吗？求求您了！我知道一切，我什么都能告诉您！”
娇媚的女声显得很急促，敲门的频率也在不断加快。
门外的人急得快哭出来了：“快快！救命啊！求求您了！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罗乾依然不为所动。
救你？扯淡吗不是？自己小爷我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还救你？
“整栋楼里只有您一个人是活着的！我们感觉到生命！”门外的女人咽了口唾沫，用尽可能快的语气说道。
“而且您现在触觉和听觉都恢复了，只剩视力了！”
罗乾怔住，倒不是她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境遇，而是她口中的“恢复”。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恢复过来的？果然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情况。
见罗乾还没有反应，外面的女人更急促了：“我是西海市历史研究所的研究员，此次事故就跟我们跟进的课题有关，我什么都知道！”
罗乾摸索着爬到门口，将信将疑地用沙哑的假音说到：“真的？但我的门都堵死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看不见的。”
外面的女人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您已经完成强化了，只是还看不见，挪些杂物也不需要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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