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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拽,说起来在古城一带也算个名人,是旮旯村的父母官,一把手,但是小辈人知道他大号的人却不多。别看他整日游手好闲的样子,可是在旮旯村人们的眼里,他却是个翻云覆雨的人物。狗拽的媳妇柳儿,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长的白白胖胖的,好像刚刚出土的水萝卜,用手一拧能出水,长睫毛下的大眼睛跟一池水一样,里面全是风情,能让人看到脸红心跳,她喜欢把一个人或者东西盯着看。“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受不了。”后来,旮旯村的一个老光棍从地里摘柿子回来,和柳儿打了个照面,他的心里就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而且直盯盯地看着柳儿扭着她那肥硕的屁股走了很远很远。狗拽和老婆柳儿的关系很微妙,外人看来,狗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柳儿在他的胯下也就是一只猫,想要多顺就多顺;可是实际上,狗拽说:“那哪里是猫?整个就是只母老虎!”这是他有一次在古城镇饭店里喝高了酒后混沌不清的对镇长说的一句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旮旯村里,传遍了大街小巷,传得是妇孺皆知了。
过罢了清明,狗拽老婆柳儿忽然来了兴致,对狗拽说:“我跟上你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你看看,眼下村里媳妇婆婆的都去地里给果树疏花了,我连个打麻将的人都找不下,我们一起去找个地方旅游旅游吧!”
狗拽是什么人?他哪里没跑过?什么没见过?再说了,就这个在老光棍眼里“一朵花”一样的美人,狗拽可是感觉有审美疲劳了,在他的眼里,柳儿那哪里是什么白白胖胖啊?分明就是一陀散了架的肥肉。他不想去,可是他知道还不能挡了她的路,因为根据经验,只要是柳儿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对自己说的事,那就是圣旨,要是不小心拂了她的“美意”,狗拽知道,那自己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听了老婆柳儿的话,狗拽有点诚惶诚恐,他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偷看了一下柳儿,想知道她这个重大决定的目的,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他试探着问柳儿:“怎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是忽然有了?是我想明白了,我也活了半辈子了,哪也没去过,要死了你说我亏不?”
“不是,我是说现在不是个时候。你知道的,销售上不去,厂里最近停产,我心急火燎地,哪里还有那心情?再说了,人家旅游都要趁个‘劳动节’啊‘国庆节’啊啥的,我们现在去了冷冷清清的,可有什么意思?”说完了,狗拽有点暗暗庆幸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说了这么好的一个理由,不由脸上写满了得意。
柳儿听了狗拽的话不受用,来了脾气:“‘五一’‘国庆’我们去了是游山玩水啊还是去看人去了?那么多的人,照张相也没好背景,好像是在集市上照的一样。”
狗拽看看此柳儿是铁了心要出去玩,一时间真没了主意,想来个缓兵之计,就还拿厂里说事:“那就不说那‘五一’不‘五一’的了,我们的厂子总不能老这样赔着吧?要不,等我安排好了销售,我们再去?”
柳儿好像小孩子一样,想好的事就想马上实现,所以是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拍了拍狗拽面前的桌子,说:“我不管,去不去是你的事,反正明天我要走。”说完了,也不管狗拽那呆若木鸡的吃惊样子,摔了门出去了。
看看老婆柳儿生气地走了,狗拽有点不知所措,想了半天,在心里设计了两套方案:要么自己拧不过老婆,那就一起去跑跑;要么叫老婆和自己的司机一起出去,既解放了自己,又可以叫司机给老婆个照应。这样忐忑不安的等到了晚上,狗拽才看见老婆柳儿又回来了,带着一个旅行箱,里面装了几件新衣服,就知道她今天又去县城去了。
狗拽看看柳儿已经决定了出去旅游,就战战兢兢的把自己的方案二先说了出来,谁知道她听了一口否定:“不要了,你不去也好,明天就叫司机给我送到河东车站就可以了,但是咱们先说好,到外面我要是碰见个怜香惜玉的人了,我们撞出点爱情的火花,你可不要生气。”
听了老婆柳儿的话,狗拽把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差点吐了出来,心说:“你还会碰见怜香惜玉的人?就你这身肉,碰见一只饿极的狼倒是可能。”嘴里却说:“还是老婆你体谅我,这样也好,你跑跑走走心情也好点了,我给咱们这厂里都安排安排,可是出门你要记着,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叫别人把你骗走了,我上哪找这么好的老婆去?”
女人往往在花言巧语前显得晕头转向。柳儿叫狗拽这么一吹一捧,即刻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了丝毫的怨气,当天晚上,由于兴奋,柳儿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好几次差点把睡梦里的狗拽搅闹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老婆柳儿,狗拽感觉自己好像是草窝里放屁——浑身松了,拿出了手机,找了几个狐朋狗友的,开车到县城的“大禹饭店”里喝了个天昏地暗。喝完了,趁着酒劲,给三大家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三大媳妇月珍在家不,谁知道接电话的恰恰是三大的娘,接了电话糊里糊涂的问着:“是谁?你找哪个?”
狗拽没想到是三大的娘接电话,一时间不知所措,就问:“是三大的家吗?我找三大。”
三大娘好像听出了什么,也不说话,就挂了电话——狗拽从挂电话的声音上判断,三大的娘是怒气冲冲地挂了的。
狗拽讨了个无趣,也就没有了兴致,和那般人一起回到旮旯村去了。
到了晚上,想要入睡的时候,狗拽感觉怎么也合不上眼,现在,缠人的老婆出门去了,自己难得这样清闲和自由,可是,狗拽想,村里其他几个和自己相好的小媳妇已然无趣了,有的电话自己都删除了,要不的话太烦人。眼下只有月珍对他来说还新鲜着,可是又没有其它联系方法,这叫他很是遗憾。
谁知道过了十点多了,狗拽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他忙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三大家的电话号码,有点胆怯,不敢接,害怕是三大的娘打过来的,谁知道这个电话很执着,接二连三的响着,狗拽硬着头皮就接了,问:“谁?”
“晚上你打电话了?”
狗拽一听是月珍的声音,只是声音有点小,忙说:“是的,可是我没料到是三大娘接了电话,她没说啥吧?”
“没事,这个老不死的,”月珍自言自语的骂了句,然后问狗拽,“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还不是想你啊!”
“你不在家?”
“在啊!”
“那她不在你身边?”
“是的,今天早上她去了外边旅游去了,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你现在能出来不?”
月珍沉默了一下,说:“行是行,就是还要晚点才可以,我怕老东西还没睡着。”
听说月珍能过来,狗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忙出主意说:“你出门的时候拨一下我的电话,我把门开了,你进来就是。”
两个人说定了,狗拽就感觉来了精神,虽然还没有月珍的电话信号,但是他时刻竖着耳朵,好像生怕月珍来了就站在他家的门外一样。
按照预先约定,月珍和狗拽睡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急切中两个人是干柴烈火一样,粘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嘴对了嘴叫月珍几乎没有办法喘息。
风平浪静之后,月珍就要穿衣回去,叫狗拽拦住了,说:“难得我们这样无忧无虑的一起,怎么就急走?”
月珍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了,再躺到狗拽的臂弯里,叹了口气,说:“我担心三大他娘知道我们的事了。”
狗拽本来心里就在担心今天下午的那个电话,现在听月珍这么说,也忙问:“她和你说啥了?”
“你不知道的,今天下午她接了电话后好像听出了是你的声音,等我从地里回去的时候,她问我,村长找三大有啥事,看她那眼神,好像是在试探我。”
“那你是怎么说的?” 狗拽有点如坐针毡了,急切地问月珍。
月珍看了看狗拽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说:“我以为你是个胆大的,谁知道也是老鼠的胆子?听了她的话,我就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村长的电话也不一定的。他就给我说,你看看那号码是谁的。你别说,没有她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是你打了电话,我看了后就装作不认识,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的号码,要不三大回来了问问他。”
“你真憨,怎么那么说,她要真问咋办?”
“你个大村长管着全村的人,找谁你还能没个理由?还怕他问了?”
狗拽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句,感觉不是那么惊怕了,就再次把月珍搂到了自己的被子里:“见你还真难啊!那电话三大娘怎么就接上了?”
月珍如猫般蜷缩在狗拽怀里,说:“那电话分开装了两个,老东西一边一个,我那边一个,老了老了,也不知道要那电话有个啥用,装的时候非要叫三大给他们装一个。”
看着月珍忿忿不平的样子,狗拽就讨好她说:“行了,明天我抽空去给你买个手机,这样我们联系见面也方便些。”
月珍听狗拽说给自己买手机,心情立时豁然开朗,可是想了想,说:“我不敢用,要是三大问起来了,我咋说?”
狗拽给她出主意:“你不会说给别人打工挣的钱?或者你藏起来,不要叫他们见了,我们想见面的时候用一下。”
月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一会说话一会亲热,不知道时间过的飞快,等月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见村里有公鸡打鸣声远远传来。
月珍不敢缠绵了,忙起来穿好了衣服,出了狗拽的屋门,看看外面还是一抹的黑色,才放了心,和狗拽分别了,匆匆忙忙往家跑去。
其实,昨天晚上月珍还没离开家的时候,三大的爹和娘就因为下午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争论不休,先是三大的爹埋怨三大娘,说:“你还是老糊涂了,什么话都不能沉住气;再说了,你和月珍说那是村长的电话,这万一不是了,不是显得你多心了?”
三大娘胸有成竹,说:“我多心?我早就看她是个骚货了,只是三大在家的时候看着她,我还放心点,现在好了,三大一出门,她现在是破了网儿断了线,我看她自由得没边没沿了。”
两个人喋喋不休争辩着,忽然,三大娘一拍大腿:“哎呀!怕是坏事了——我那么一说,说不定月珍偷偷要跟他联系了。”说着,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电话,放在耳朵上一听,没有声音,就压低了声音对三大爹说,“我还是去看看月珍在不。”说着,起来穿了衣服要走。
三大爹忙拉了她的手,说:“你现如今怎么总是神经兮兮的,见风就是雨呢?咋就不能把月珍想的好一点呢?那要是旁人了,你弄明白也就是看个笑话,可那是自己的儿媳妇,你说说,总是要给三大弄个土头灰脸地你才甘心?”
三大娘一挣摔脱了三大爹的手,也不顾那么多了,出去了,经过院心,先是在月珍的门上轻轻推了一把,看看门是关着的,可是因为是暗锁,所以她判断不出来月珍到底在不在里面,就又附耳在月珍的窗户下边细细听了一会,仍然没有声音,就返回去了,对三大爹说:“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我琢磨着月珍出去和狗拽鬼混去了。”
三大爹本来不太相信这个事,所以连看也不看三大的娘,说:“不能吧?她都瞌睡了你还能听见个啥?行了,行了,不要多事了,你还是安安稳稳的睡觉吧!”
三大娘看看三大爹很不在意的样子,有点上火,但是自己又没有主意,干着急。后来她想了会,就对三大爹耳语了几句,然后再来到了月珍的窗户下,敲了敲月珍的窗户,大叫:“月珍,你醒醒,月珍,月珍……你爹肚子疼的厉害,你去医院叫个大夫吧!月珍……”
半晌,月珍的屋里没有回应。三大娘知道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就不叫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还怕自己的叫声惊动了邻居,丢失了自己三大的脸面。
进了屋,三大娘看见三大爹还搂着肚子在装病,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就开始数落:“还搂你那肚子做啥么?你看看,我说的可错了不?她早就走了,不在家的,给我们上演了一出‘空城计’。”说完了,开始长吁短叹,不知道怎么做。
三大爹一听月珍真的不在家,也来了气:“这怂女人咋就三天也离不开男人呢?三大才走了没多少时间她就这样了,那以后他们的日子还怎么过?三大还敢出去挣钱不?”说着,也穿好了自己的外套棉衣,“我去狗拽家找她去。”
听三大爹说要去找狗拽,这一下,三大娘开始犹豫了,她把三大爹拉坐到凳子上,说:“这个不合适吧?她要不在狗拽那里,狗拽问你是做啥来了,你咋回答?再说了,就算在他那里,你老胳膊老腿,能看住她不会跑了?或者狗拽把他藏起来你怎么去找?到时候了他还倒打一耙,叫我们是蛤蟆跳门槛——又墩沟子(河东方言,屁股)又伤脸,你怎么出狗拽他家的门?”
听了三大娘的一席话,三大爹感觉自己立即泄气,就不说话了,掏出了自己那廉价烟昏天黑地的抽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了睡意,也不说话,只是愁眉苦脸的对望着,满腹心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大娘忽然对三大爹说:“行了,你睡觉吧,我就在院子里等着她——总要叫她知道我们一家人不是个鳖一样的,把啥事都蒙着我们才好。”
三大爹知道,这个时候给她说什么院子里冷不冷的话都是多余了,也就没有搭腔,只是点了点头,由着三大娘去了。
春夏交接的季节黎明来的飞快。
当月珍迈着急切的脚步,出了狗拽的胡同,转了弯,绕过了碾头,她几乎快要小跑了,因为她知道,这时候,也许自己那尿急的老公公已经上完茅房,圪蹴在院子里咳痰了。
眼看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月珍由心焦火燎变成了轻手轻脚,她慢慢靠近自己的院门,侧了自己的脸贴上去,细细听了听,感觉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于是,她轻轻推开了院门,一脚跨进去,这时候,她才看见,院心坐着三大的娘,端端正正的,好像一座雕塑。
婆婆媳妇如此尴尬的见面,是月珍做梦也没想到的,一时间她愣怔在那里,一只脚站在门里,一只脚跨在门外,不知道怎么开口。
三大娘看见月珍回来了,没有说话,站起来,提起了屁股下坐着的那个小板凳,用手使劲拍了拍那凳子面,倔倔的进自己屋里去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了,”月珍想,“老太太什么时候坐在院子里自己是不知道,可是看那架势就是在等自己回来,但自己回来了她为什么又不说一句话了呢?”
蹑手蹑脚已经没有了必要,月珍索性放了胆子,和平时一样,“劈里啪啦”地关了院门,“咚,咚,咚”地进了自己的屋里,拉开了被子,把自己捂盖了起来。等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后,她就把头伸出了被子,然后竖起了耳朵,细细分辨着,想听听三大娘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三大娘证实了自己的预想之后,进去就把这一切告诉了三大的爹,问:“这事该咋办呢?我寻思着是不是把三大叫回来?要不的话,我担心这个家迟早要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三大爹不同意三大娘的话,说:“他就是回来也和个死人差不了多少,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是月珍就真坏了,他能看住了?再说了,女人就是根束腰的稻草,有她在我们就还是个家,不要到时候他是钱也没挣下,我们再搅和得他们离了婚,家也散了,你说说,那我们就是死了能闭上眼睛不?”
听了三大爹的话,三大娘也是感觉左右为难了,一个人唉声叹气的,也忘记了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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