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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叶冥川(上)黑色是记忆的伊始,红色是记忆的开章。
火焰咀嚼着房屋,犹如巫师的低语。
我从黑暗中惊醒,跌入这炽热红海。
我躺在路的中央,身下蛛网般的裂痕像是某种残留的法阵。
我尝试着站起来,身体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伤痕,连破碎的肋骨都能忍受。
视野中,一家镜店,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右颊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这条街……曾经……很热闹。
我看着昏黑的天空,一点冰凉落在额头,滑进眼里,成为泪滴……
迟来的雨像是迟来的幕布。
再有意识时,消毒水的气味布满空气,白色占据了视野,鲜丽的花只有诡异。
我别过头,胸口莫名牵扯着,触碰着胸口,是手术后的缝合。
多管闲事!
我不知何来的气愤。
突然,门锁响动。
下意识地以不变应万变。
“不是说该醒了吗?”上位者的语气。
“心里的创伤总比身体上的难自愈。”如果忽略年龄,一举一动都像位长者。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为那位上位者默哀。
上位者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开门、关门声先后响起。
“醒了,就别装了。”
明明并没有什么命令的成分,但顺从就像是本能。
我缓缓睁开眼睛。
标准的医生装扮,整个人一丝不苟,全身素白,近白的灰发,而唯一的黑色——眼睛,如同深渊,渐渐地,温暖远去,冰冷降临。
“说过了别看我的眼睛。”
手腕的刺痛,让我清醒过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我看着透明的药液进入血管,针头也随及离开。
“哦,你不记得了。”他收拾好东西,随意地将针筒放在桌上,“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是句忠告,我静默地听着。
“希望不再见。”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不久后,我被带去全身检查,回首间,针筒早已不见。
恢复记忆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掩盖我的身份,将各大医院的病患随机治疗好,而且,我也希望不再见。
只是那时,我被一件事缠住了——替代别人家的孩子。
五天前,那位上位者的孩子,连人带车掉入急流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因各种原因,对外宣称原主昏迷在医院里。
这个谎言也隐瞒了妻子,据说,妻子和孩子在车祸前吵架,事后,妻子大病一场,不记得孩子出事了,像往常一样等孩子回家。
医生着重不要受刺激,恰逢我这种同名同姓,三四分相似,父母双亡的人。
以后生活会有趣的。
在熟悉“叶冥川”的时候,我也要了我的资料。
如梦的十五年——品学兼优,家庭和睦,二三好友,都消失在烈焰中。
当然,没有普通人没有的东西,也没有和哪位医生有一丝牵连。
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我打开比我大三个月,叶冥川的资料。
看着这占了大半的朋友资料,我默默地为未来的自己点了蜡。
我成为了“叶冥川”,进入了斐希诺,这所封闭式学校。
只是,假的真不了。
我躲在学校的运水车上这样想。
脚踏上大地,自由迎面而来。
但是——
人生地不熟的真的不要乱跑。
我站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小巷得出的结论。
然后,遇到了一群混混。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运气十分之差地进了一条死胡同。
我抬头望天,内心凄凉。
“斐希诺的学生可不是你们能欺负的。”
吵闹的人群,一道异样的声音传出。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是慕成绯!”
顿时,尘土在阳光下飞舞。
慕成绯?不认识,应该安全了吧?
不需要刻意的寻找,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唯一的清晰。
那天阳光正好,暗红的发,鹅黄的眼清清楚楚的刻进我的脑海里。
“你好,我是学生会会长,慕成绯。鉴于你的逃学行为,校方已经找了你的家长进行交流。”
刚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我坐在返校的车上,苦思冥想。
然后各种批评、教育、检讨。
然后,我知道了慕叶两家是世交。
我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说着什么我以后就交给慕成绯照顾了。
但事态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慕成绯的粉丝很多。
为了处理我的事,学生会的事务大多交给副会长,和粉丝见面的次数呈直线下降。
然后,我就被孤立了,逃出学校去玩,慕成绯又来找我,与粉丝见面的次数又下降。
恶性循环。
打破循环的是一个夜晚。
很奇怪的梦,我能听见、看到、感觉到学校的各个角落——
食堂里清点食材的声音;慕成绯的粉丝们激烈讨论如何保持慕成绯的辉煌;情侣之间的窃窃私语;草地上的虫鸣;水滴落在水面上,晃荡……
吵死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
懊悔占据了身心,事情闹大了。
“喂,叶冥川。”
是谁在叫我?
是位一身黑的人,帽檐下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睡醒过后,如往常一样独自洗漱,只不过今天**静了,晨跑晨读的一个也没有。
往窗外一看,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无数的花朵占满了土地,仔细一看,是彼岸花。
几个穿着生化服的人正在铲着彼岸,远远地看见花中有学生的校服。
再看着生化服上BIOR的标志(biology research生物研究),该不会是BIOR的产品泄露,造成现在的局面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彼岸花是突然出现的,有些人在没出事故前见过稀稀疏疏的两三朵,然后受害者先是喉咙痒痛,鲜血被吐出后,花也紧跟着生长,占满整个身躯。
养料。
心中浮现这两个字。
“喂,你惹事了。”
不知何时,有人坐在我的身旁的沙发上。
惊吓却没有恐惧。
“也没见哪个家伙和你一样,惹了这么多事。别以为现在安全了,就飘了,要居安思危啊……”
那人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只见自己在说,也逐渐停下嘴,“失忆了,连个性都变了,要放在以前,唉~”
“昨天叫我的人是你。”我听他讲完。
“啊,我叫好几声呢,”黑衣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摩擦着鸭舌帽的帽檐,“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
“难怪啊。”黑衣少年没再说话。
我回想起那位医生的眼睛,是不是也……
“你的眼睛……”脑海里浮现一些画面,“能让人暴走。”我看向窗外,“这些是我做的?”
“嗯哼,医生说的没错,刺激一下果然能恢复记忆。”
医生?我脑海浮现的就是见过的那位医生。
此时,我的房门被推开了,慕成绯走了进来。
慕成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大概是因为这里多了个陌生人。
为了不再听那些烦人的校规,我决定先发制人,“慕会长,进来先敲门不是基本礼貌吗?”
旁边的黑衣少年突然笑了一下,而慕成绯复杂地看着我,“门是开着的,”慕成绯顿了顿,指着旁边的少年,“他翘的。”
看着无奈的慕成绯,我内心如海浪般翻涌起伏。
我质问着少年,“你是做什么的?连翘门都会?”
少年压低帽檐,“你不是也会吗?这是基本功啊。”
我的大脑像浆糊一样,突然我想起来了什么——“你们是一伙的?!”
黑衣少年似乎翻了个白眼,“我们是一伙的!”转头向慕成绯说,“喂,慕成绯,这家伙性格变了就算了,怎么连智商都降了呢?”
“无心……”慕成绯叫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性格变了,智商也变差的家伙。
我一生气,下意识地拿起身边的抱枕,打向慕成绯,“这事竟然不告诉我!”
“找不到机会,”慕成绯躲闪着,“你比较喜欢躲着我。”
“直接一个短信、电话就好了!”
“不安全。”
虽然我知道慕成绯说的没错,但是我非常想发泄一下,手中的抱枕脱了手,打中了不知何时站在角落里、背对着的无心。
无心摸了摸后脑勺,“我以为我是零瓦的电灯泡,没想到是二百五十瓦的。”
听着无心的话,我才发现是不是造成了什么误会。
“走了走了,你们继续哈。”无心也不多留,将抱枕递回,离开时顺道把门关上。
随着“砰”的一声,房间一片寂静。
“啊,那个,抱歉啊,最近太压抑了,所以有点疯狂。”微妙的气氛,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你好好休息,这些事,他们会解决的,”慕成绯露出非常官方的笑容,“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门口一亮一暗,慕成绯刚才生气了。
“博士,您发现了什么吗?”
声音扰乱了我的思绪,我看向窗外,是两个穿着BIOR生化服的人。
“这衣服好丑。”被称为博士的女人回答。
旁边那位似乎习惯了和博士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提醒着,“博士,这边的样本采集完了,该去下一个采集点了。”
“知道了。”
虽然窗户是紧闭的单向玻璃,但我还是觉得那位博士看得见我。
但我内心只有窘迫,没有惊恐。
接二连三的,明明认识的都装不认识,我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接连几天,学校被无数次搜查,时间一久,很多学生都不干了,纷纷要求回家。
耐不住压力,BIOR开始放人,只不过需要检查,才能出去罢了。
校门口,我看见了那位博士,紫色的长发束了一个马尾,厚重的镜片遮住了紫色的眼睛,穿白色的实验服,看着学生一个又一个的离开。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任何接触。
车窗旁的我看着远去的红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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