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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沓文件在威尔特面前展开时他首先感到的是震惊，他觉得这些人简直疯了。不惜以上千位科学家每人一套公寓，月工资媲美许多高薪阶层年薪为代价去干这件在他看来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威尔特先生你不必震惊，当我知道要捅一个大窟窿时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一位年轻人坐在了威尔特对面。
威尔特打量着这位年轻人，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却有一种不易见的老沉，看起来他的经历远超过同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格林治，在这项计划中我们俩处于同一位置。”格林治看着威尔特的表情微笑。
“我真的不明白，花这么多人力物力去做这件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值得吗？”
“也不能这样说，你应该记得去年去世的祖国的英雄。八年前他乘坐宇宙飞船成为了到达天空的第一人。为了打造那艘大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培养到一位飞行员也是花了多少资金，请问我们的英雄给我们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只有他的经历和所见所闻，那108分钟并没有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实际物质，连一块陨石都没有，但为什么我此刻却还把他称作英雄，为何他被载入历史？”
格林治接着说，“我们现在做的许多事看起来都是没有意义的，但在许多年后的后人看来我们也许开创了先河，凡事都要有长远的目光嘛。就像现在煤炉里燃烧的煤球一样，它们是由动植物的尸体在地下经过千百万年才形成的，试着想想，谁会现在刻意埋葬动植物尸体给几百万年后的后代造煤呢？但理论上来说这又是的确可行的。”
威尔特没有说话。
“接下来很多年我们都会一起共事，请多关照，威尔特先生。”
威尔特不知道这位叫格林治的年轻人将会和自己一起改变世界，同时也使得历史开始有了不同的走向。
一年后，苏联极北摩尔曼斯克州上的科拉半岛，它北面的巴伦支海和东南面的白海将其包围成一片孤地。
苏联的北克舰原本是一艘军用海舰，其武器配置在国内的战舰中也是属于顶尖配置，能够登上这艘舰的基本都为军官。但今天这艘船上没有作战能力的人员占到了百分之八十。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海上航行，威尔特和格林治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科拉半岛。
“各位，你们来到的正是我国矿产储备最丰富的的岛屿之一，也许你们已经发现，在你们之中多数人从事过与矿业有关的事业。没错，我们的目的与它有关，但绝不是采矿这么庸俗。”晓洛夫对着讲台下的数千人说到。
“现在我宣布，深杖工程将正式开始。接下来我将具体说明这次工程的一些细节。”
“想必各位都知道，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正对我们伟大的苏联构成威胁，但由于刚结束的二战，战争是被绝对禁止的。因此美国想要通过科技打压我们，但我们伟大的祖国岂是会被轻易打倒的。在航天方面我们已经将那位英雄送上了天空，这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伟大胜利。但美国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和落后，输了天空后妄图在地下方面取得胜利。所以这就是你们到这里的原因，响应祖国的号召，挖掘一口全世界最深的钻井。正如你们所知的，祖国已经赠送了你们莫斯科的一套公寓，你们的薪酬也没有错，想一想吧先生们，你们要勤勤恳恳工作多少年才有在这一个月的薪酬，祖国可是非常重视这项行动和你们的。”
“接下来请两位总工程师为大家介绍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日后将有这两位带领大家进行工作。我知道你们都是在你们专业的人才，甚至到了顶尖水平，但不要觉得自己就一定能够做成这件事。我们要做的事是没有先例的。”
当格林治和威尔特走上去的时候台下有一阵惊呼，这种惊呼有两种味道，分别是对他们两个人的。对于威尔特，因为作为全世界最大的钻头公司CEO，他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的钻头质量是得到广泛认可的，许多国家项目都是用到的他的公司生产的钻头，再加上他自身的一些传奇，对于他，自然是所有人都服气的。
然而对于格林治，却是一阵不屑和冷笑，他太年轻了，台下参与这次计划的无不是在自己领域取得成就或是资历过老的专家，除过少数几人外台下的人基本都是五十左右的中年人，甚至有几位白了头的老年人，不过也是国内权威的专家。
照理来说这些人在自己的单位本就属于领导机构，平时都习惯了在纸上画两笔让下面的人去做，这些人一般照着自己的权威指手画脚惯了，即便是在他们之上的人也的要看他们的脸色。而现在居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作为总工程师来领导他们。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新人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果然有一位就提出了质疑，“晓洛夫先生，怎么说我也在自己的职位工作超过了二十年，要论经验和资历，我敢说超过在座的绝大部分人，包括威尔特先生在内。”这倒是实话，二十年前这位中年人在他的事业上已经工作了五年，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而那时的威尔特才刚出社会。
“二十年前的话这位先生也许还在学走路吧？”他的话引起了一阵讥笑。
对于这侮辱性的言论格林治没有生气，他笑着说，“先生，我先纠正你一下，我今年二十四岁，学走路是在二十二年前。另外我觉得出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再晚出生几年。”
“先生你活的时间还没有我工作的时间长，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学位，在我们这种实际干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他倒是很希望格林治能自报家门，他自己本身就是顶尖学府莫斯科大学博士出身，他想能狠狠羞辱格林治一番。
“够了，请注意，这位不知名的先生，你的话是带有侮辱性的，我再重申一次，格林治先生和威尔特先生一样是总工程师，在日后的工作中将处于领导的地位，如果你不愿意在他的手下工作，你现在就可以退出。当然，对于你妻儿已经入住的莫斯科公寓也将一并收回，你也回不到你原来的单位，至于名声......”晓洛夫嘿嘿的笑了。
对于他最大的打击是不知名的先生和名声。怎么说他也是属于自身领域的权威专家，就连国家也是重视的，而晓洛夫一句不知名的先生使他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在这里将扮演一个打工仔，而不是领导者。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晓洛夫问。
场下不再有声音。
这时格林治理了理大衣说，“‘深杖工程’将是你们所面临过最艰难的工程，但却又是最简单的。说它简单是因为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要一直向下挖，艰难在哪你们应该知道。当然，我们也并非毫无目的，工程的要求深度是地下33千米处，也就是三万三千米。”
台下复杂的表情全都在格林治的预料之中，“各位不要这样，我们不是疯子，我们也不是第一批这样做的人，美国人早就开始这样做了。不过我们可以凭借着设备优势反超他们的进度。我们是有优势的，各位所在的科拉半岛矿业是极为丰富的，全国主要的采矿工具都集中在这里，这可省了制造和转移这些大家伙的时间。”
“不要觉得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在这方面超过美国，你们应该知道这个距离正是莫霍洛维奇不连续面，也就是我们说的莫霍面。在这里地震波的速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原先的6至7千米每秒豁然变到八米每秒。很明显，这里的物质组成发生了变化，根据研究这对全球任何地方都是成立的。这也就证明了地球完美的满足了类球体，就像分层糕点一样。我们把这里称作一张神奇的膜，在它之上是所熟知的玄武岩，在它之下是橄榄岩，那这张将它们分开的膜究竟是什么东西？各位，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好奇？男人不都应该对膜有一种好奇吗？”格林治挑了挑眉。
威尔特轻咳了两声示意他注意场合，经过一年的共处他大致了解了格林治的性格，一个很不着调的年轻人，是属于在亲人的葬礼上还能够吹口哨哼歌的人，这种人的脾气一般倒是很好，只要你不惹恼他，他基本对你无害，至少在这一年里他还没见过格林治发火，不过越是这种人真正发起火来就越是可怕。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如果我们能找到这张膜，那么祖国将再次闻名于世界，同时也是对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的一种宣誓，他们的这种独裁和霸权主义是完全错误的，他们的道路不会带来科学的进步，更别谈什么人文的发展了，当然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作为科学家或工程师的各位难道对这就没有一点好奇，想想吧，就像一种全新元素在那等着化学家去探索，请问哪个化学家不会为之心动？就像某些发情的沸沸一样。”
在无声之际一位中年人发声，“据我所知到现在世界上最深的矿井也没有超过五千米的，我曾参与过一个矿井的开发，虽然只有三千米深，但这个数字对于当时的世界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先生，请相信我，没有亲自参与其中你根本不知道会面对些什么。越是向下地质变换就越快，最艰难的时期我们三天就需要换一次钻头，想必威尔特先生应该知道这是有多么不容易。并且考虑到成本问题，我们不得不随时挪动钻头的位置，比起去钻透金刚石和莫桑石这些，换位置显然是更明智的选择。这个行业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要知道地下和山体的岩石一样，并且完全实心的，在开采的途中如果脚下一松就可能从数十米的高空跌下。相信我，如果真碰上那种情况你会更愿意自己被摔死，否则五六米的高度摔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你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所以说我说了这是我们面临的最艰难的工程，它不仅艰难在你说的这些问题上，还在于我们对待未知的态度，如果我们都抱着这种畏惧的心态，那能成功的希望也挺渺茫的。但各位别忘了，你们也都是属于顶尖人才，国家花重金培养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做一些门外汉学学也能做到的事情，那这样你们和门外汉又有什么区别？”
“威尔特先生，你们应该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可以在家安享天年的人也参与了进来，据我了解他和晓洛夫先生还有过不愉快，但他却带着他的技术来了，祖国给你们这么优厚的待遇，又不是叫你们扛枪上战场送命，你们在怂什么？”
格林治的语气始终是平淡的，没有应该有的激动，这倒不是他不会演讲。
“各位，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不想再多说了，不愿意参加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了，我不是来做思想工作的，我只负责领导那工作。有没有现在要退出的。”
场下没有一人说话。
“既然各位都已经默认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将一起面对。”之后格林治换了一种语调，像是父亲安慰孩子一样说，“接下来我们将面对对我们来说最为艰难的时间，不过我会与各位一起度过。”
威尔特看着格林治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走向了未知和迷茫，前方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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