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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奢靡营殿宇,哪管百姓寒与饥,稷亡殿毁随尘去,空留后事警后人。
太卜令玄震跪在天文殿金阙之下,口中言之凿凿,陛下上承天命,下德万民,自古天子皆有宏伟殿宇,一则以示身尊之威严,二则以显国之强盛、民之殷实…
道武帝坐在龙案后面,两只虎目直盯着吐沫星子乱蹦,摇头晃脑的玄震,“玄震啊!你在这里说些什么啊!简直不知所云!”
玄震停声止态,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趴在地上,忐忑地盯着膝盖下面乌黑发亮的细墁金砖,慢慢说道,“启奏陛下,臣这几日夤夜观天象,紫微星光暗淡,将星光芒明亮,又与太卜署各位卜博士共同祈天占卜,得知陛下龙体欠安,多梦少眠,乃是这天文殿之缘故…”
“哎呦,我说玄震啊,你可要想好了呀…”站在旁边的关色操着公鸭嗓儿,“这天文殿可没毛病,牢固着呢!”
“关常侍,下官并非说这天文殿不牢固,而是这天文殿不合时宜了…”玄震仍然低着头回答。
“呵呵呵,玄震,朕这天文殿如何不合时宜了?!”道武帝虽然头疼,仍是声如洪钟,刷子眉毛下面,一双虎眼瞪得溜圆。
“微臣认为陛下多梦少眠,乃是因为如今这天文殿矮小,气势不足,陛下应另选福地,营造殿宇。”玄震低着头,陈述着。
“哦,如此说来,朕要重新营造新宫,以彰天子之威了?”拓跋珪问玄震。
“陛下当重新营造殿宇,一是要彰显陛下奉天承运之德,二是要显示大魏皇上之威,三是可强劲紫微,凝日月精华,以保江山永固!陛下万年!”玄震言罢,向上扣头。
道武帝听罢,半晌不说话,天文殿上一片沉默,忽然觉得头一阵疼痛,犹如刀绞针扎,他站起身来,竟自向偏殿走去…
关色一甩手,跟着走进偏殿,玄震慢慢起身,退出天文殿,陛下这不置可否的态度真是叫人无所适从,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啊!
玄震回到太卜署时候,大徒弟何满子与几位太卜博士,正在堂中信口雌黄,说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众位卜博士随声附和着…
玄震面沉似水,走进堂中,众位卜博士都低首快步走出门去,何满子止声收态,躬身施礼,“敢问师父,陛下如何定夺?”
玄震来到案后,一屁股坐在绣墩上,何满子赶忙斟满一杯茶,玄震喝了一口,“哎,陛下什么也没有说,听完就直接回到偏殿里去了…”
“哦,原来如此…”何满子慢慢坐下,端起茶杯,两只眼睛来回转着,“嗯,陛下应该是听信了师父的谏言了…”
“何以见得?”玄震抬起头,两只眼睛紧盯着何满子。
“师父啊,这很明显啊,倘若陛下没有过心,没有同意您的谏言,早就龙心震怒了,您还能平安的回来么?!”
玄震听罢,心中暗想,何满子分析不无道理,陛下八成是听从了我的谏言,估计不日朝会就将有旨意颁下,到时候肯定有些人会站出来反对,自己还是赶紧做好准备吧。
想到此,玄震吩咐道,“满子啊,我们还是先仔细合计一下,有备无患!”
何满子点头称是,转身召集卜博士谈论殿宇名称,及如何应对那些极力反对大兴土木的节臣志士。
平城,齐王府。
自古君心难测,皇权你争我夺,若能继承大统,天时地利人和。
齐王拓跋嗣自从晋阳止疫被诬陷脱身后,基本都是深居简出,在家里品茗读书,陪夫人杜氏游园说话,偶尔舞枪弄棒,虽然技艺不精,却也强健体魄,也能上阵杀敌。
这日,齐王正在书房读典,贴身卫士王洛走进来,“禀告殿下,白鹭司独孤山前来拜访…”
“哦,独孤山来访?!”拓跋嗣应承,略加思索,“请独孤郎到芷兰舍吧…”
王洛心中明了,殿下很少在府中接见挚友近臣,以免给别有用心之人招来借口。
独孤山跟随王洛,绕过齐王府的后街,七拐八扭来到一座院落前,王洛敲打门环,有家人来开门,二人直接进入芷兰舍,然后转过影壁,沿着青石小路,越过石桥,穿过竹林,来到“敛翠居”暖阁中。
王洛让独孤山在暖阁等候,转身出了暖阁,独孤山环顾四周,但只见:
艳阳窗透融融,暖阁中,经典瑶琴书画、炭红彤。
红茶煮,浓香裹,芷兰青,仁爱行方德厚、子贤风。
整个敛翠居中虽然简约,毫无奢靡之气,但经典、陶炉、瓷壶、兰花香、红茶甜,点点处处皆透着贤人之德、君子之风,独孤山看罢,心中对齐王更增加了一分了解。
“吱扭”暖阁门响,齐王走进敛翠居,后面跟着王洛,独孤上赶忙近前施礼,“小人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拓跋嗣一身粗布便装,一摆手,“独孤郎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独孤山坐下,王洛从瓷壶中倒出一杯红茶,放在独孤山近前,屋中醇甜的味道顿时浓了许多。
“不知独孤郎见小王有何要事呢?”齐王微笑着问道。
“殿下,小人拜见您是…”独孤山看了一眼站在齐王身边的王洛,齐王微然一笑,“独孤郎尽管说便是。”
“殿下,这是相州别驾杜超给殿下的书信。”独孤上从怀中掏出一个信札,王洛接过书信,封面上并无有任何字迹,打开密涵封蜡,伸手递给齐王,齐王掏出书信,展开仔细观看。
看字迹确实是内兄相州别驾杜超亲手所书,大致意思是约齐王拓跋嗣腊月初七到武州山浮云谷相见,有要事相商,请务必如期前往,千万切记云云。
齐王看罢书信,微笑着对独孤山说,“这字迹倒像是内兄杜超手迹,不过这世间之大,不乏手迹相似模仿者,如何确定此书是杜超亲笔书写…”
“呵呵,殿下果然英明秋毫不放。”独孤山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与齐王,齐王接过玉佩仔细观瞧,心中暗吃一惊,这“如意渔”玉佩怎么到了独孤山手中了呢?!
独孤山似乎看出齐王心中疑惑,笑着道,“殿下,请将玉佩调过来,看上面…”
只见上面阴文雕刻着一个梅花篆字,仔细辨认乃是一个“庆”字,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自己的夫人杜氏,也有一个与这玉佩一模一样的“如意渔”,只是上面阴文雕刻一个“吉”字,与这玉佩合起来,乃是“吉庆有余”之意。
齐王看罢, 心中顿时明白,这玉佩定是内兄杜超贴身之物,现在居然在独孤山手里,心中不免疑问。
独孤山拱手,“齐王殿下不必多虑,这确实是相州别驾杜超之物,请放心,以我独孤山的为人,殿下应该放心吧…”
“呵呵,那是自然,小王深知独孤郎乃耿直忠义之士,绝不是那种苟利之徒!”齐王说话,声音不高,却是重如千钧,掷地有声。
“既然如此,那小人先行告辞!”独孤山起身,“届时小人亲自到府上陪同殿下,一同赶往武州山浮云谷便是。”
王洛送独孤山走出凝翠居,齐王慢慢坐在躺椅上,身边陶炉散着温暖的气息,红彤彤的炭火轻轻抚摸着瓷壶,壶嘴儿“嘶嘶嘶…”地吐着白烟…
时已寒冬腊月,已是年末岁尾,刀戈入库,马放南山,街上人来人往,市坊酒肆开门迎客,人们都准备过年用的物品,平城大街已是一派祥和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牛、羊肉的膻味儿,夹杂着黍米膏粱的香味儿,时而进入眼帘的是红色的桃符、春帖、飞帖(拜年贴),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衣衫虽然褴褛,脸上都浮现着久违的笑容。
齐王粗衣简从,只带着王洛、车路二人,独孤山也是一身奴仆打扮,一行人装作客商模样,直奔平城雍门而去。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sì gōng),“万寿无疆”!(《诗·豳风·七月》)。
暂时远离战乱的人们,总是心存无限美好期盼,是啊,总要心存希望,这希望是照亮前行路的灯火,这希望是坚持不懈的动力,这希望就是明天的目标,希望不能泯灭,否则怎么能顽强的活下去呢!
众人出了雍门,沿着“参合古道”,一路前行,齐王骑在马上,看着古道两旁的萧疏的树木,不禁心生感慨。
想当初,鲜卑祖先出嘎仙洞,经九阻八难,来到盛乐,后历尽艰辛,定鼎平城,正是沿着这“参合古道”,一路风雨一路歌,付出生命与血汗,才有了今天的大魏基业,真是:筚路蓝缕慢慢路,栉风沐雨永向前!
沿着古道,直奔平城西武州山而去,约么半个时辰,就来到山外,但只见:
寒水清冰,雪松迎立烟腾煮。几弯幽路,云转峰回步。山顶层叠,沟壑交行处。神灵起,浪飞砂寂,英气心头聚。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武州山虽然不高,山顶平坦,势缓坡柔,草木茂密,幽谷飞泉,灵山神韵天仙府,浮云流泉心畅舒。
齐王从未像今天这样身心放松,平时无暇关注这些山川秀色,虽然寒冬季节,草木失色,曲流冰阻,却也是天空地阔,令人心中感慨,山河之壮丽,天地之高远,寒暑之交替,更感时光如水,人生如歌。
独孤山心中自然明了,只要将齐王带到浮云谷便是尽责交差,王洛、车路则是不敢怠慢,凝神竖耳,双目四顾,生怕出了差错,威胁齐王安危,更不用说眼中有什么风景了,就是看到奇松、怪石都感觉藏着刺客呢。
峰回路转,松林渐深,七拐八扭,沿着山谷,翻过山梁,不知过了挤到山川,来到一条深谷入口处,只见:
两侧石壁似斧劈,峰尖林密浮云奇,闻鹤鸣,未见迹,空深浩渺蹋仙梯。
众人心中称奇,真是无限风光在深处,人生哪有皆坦途啊,抬头观看,只见左面的石壁上,刻着两个大字“云起”,右边的石壁刻着“心归”。
“云起…,心归…”齐王看罢,口中念叨着,“云自天浩起,心向谷秀归…,看来这深谷中隐者高人啊!”
“呵呵呵,看来你们还算有些胆量!”左边石壁上面传来一个女子的玉鸣金动般笑声…
随着笑声,一个身着青衫,头戴青纱笼,身材修长的女子,石榴头朝下,像青云般从上飘下,衣带如游龙般飘摆…
惊鸿天降如风似电,眼看此人就要头碰褐石,众人是惊叹又惊呼,只见离地还有五、六尺高,这青衣女子,伸玉臂拔出宝剑,刹那间,寒剑落梅枯草动,袖带飘摇浮云轻…
眼看头离地三尺,剑尖抵住青石,玉臂轻展,柳腰一摆,一个“鹞子翻身”,双足平稳落地,犹如青雕般,稳如玉钟…
独孤山满面带笑,“蔻女郎果然游龙浮云啊!”原来此人真是豆蔻。
“呵呵呵,独孤郎过誉了!”豆蔻落梅剑入鞘,抱拳拱手,“这位便是齐王殿下吧!”
豆蔻认得齐王,原来在齐王晋阳止疫遇刺时候,豆蔻曾经危难之际出手相助过。
独孤山说道,“嗯,这就是齐王殿下。”豆蔻躬身施礼,“失礼了,殿下请!”
众人跟着豆蔻,沿着幽谷崎岖山路,往里面而行,王洛、车路嘀咕道,“这女子功夫好生了得,我等要多加谨慎才是。”二人骤然紧张起来,各拿刀剑围在齐王左右。
谷幽径曲松林密,白雪点玉青石黛。
众人又走了约二里路,前面是一个狭窄之处,只能容得一匹马通过,左面青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浮云谷”,右面石壁上刻着两句词,“浮生若歌,云由聚散”。
“齐王殿下,请进浮云谷!”头顶一个小郎的声音传来,“谷…谷…谷…”声音在谷中回荡着…
众人一惊,从石壁上飘下一人,如同玄雕墨隼,双臂舒展,左手立面,右手紧握飞鸿刀,刀光闪处,只见:惊鸿炸闪耀玄谷,玉面秀身筑玲珑。
霎时,空中一团玄色云朵飘过,石缝中有三株灌木,只剩秃枝,只见玄衣玉面小郎,“嗖嗖嗖…”玉足点青莲,蹬着灌木稍儿,漂浮似蜻蜓,双足落地,来到齐王近前,“参见齐王殿下,我家主人等候您多时了!”
独孤山双目放光,原来来人正是飞鸿,豆蔻看着飞鸿,桃花面春风荡漾,杏眼中含情脉脉。
齐王心中略有惊诧,这内兄杜超究竟想如何呢?!
飞鸿、豆蔻在前面引路,但只见:脚下青石漫漫,路边矮松连连,冬青红珠点点,天蓝蓝,云荡荡,峰峦秀丽攒攒。
前面一片密林,青石如笋,穿松林,绕青石,沿着小路前行,一片开阔地,一座院落入眼,平顶院门上一块玄匾,上刻“浮云庄”三个篆字,一副楹联分左右,上联写“卷舒无痕缥缈”,下联缀“去留无意随缘”。
一曲古琴之音,随着微微松涛滑到耳边,犹如蚕丝般琼滑,恰似煮熟蛋清般温润…
心弦拨动情愫生,遥望峰黛境中同,褐石孤立,影独茕;
思缕如烟从未终,暗想溪绵雾迷腾,皓月繁星,君难逢。
齐王静立青石上,思已随琴入画境,仿佛融山沐水,瑶琴声声慢,知音何期期,与君神交几许,且听这《高山流水》…
正听得神迷情牵之时,“吱扭…”一声,玄门分左右,一个青衣女子走出门来,拱手施礼,“各位贵客,我家主人已在中厅等候,请各位移步入庄吧。”
琴声戛然而止,绕过影壁,青石墁径,冬青矮松应景,穿过垂花门,径直来到中院,正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左石榴,右海棠,青砖灰瓦,玄色柱窗,正厅三间一副楹联,上联写“水生云雨雪”,下联书“善衍诚信仁”。
厅门敞开,从里面走出二人,一个俊郎,正是杜超,旁边的是一位女子,只见她:
头戴白漆笼冠掐赤沿,身着银色长袍绣紫边,面如温玉玲珑,眉若春蚕卧桑,目如雪珠嵌黛,鼻若玉璧悬胆,口如琼枝樱桃,面带春风飞彩凤,两汪酒窝挂香腮,行动如柔风扶柳,静立似仙女观灯,身姿曼妙游龙舞,举止雅芳惊鸿淑。
倾国倾城胜西子,貌美如花赛貂蝉,齐王心中暗自赞叹,在这深山幽谷竟然有如此林下风致之女,真是凤凰落宝地,神女藏紫峰。
“小人参见齐王殿下!”杜超赶忙躬身施礼,齐王如梦初醒,“哦…,杜别驾免礼。”
“殿下,这位女郎乃是这浮云庄的庄主慕容如云。”杜超将旁边女子引荐给齐王。
女子玉臂婉舒,秀身微躬,朱唇轻起,“慕容如云给殿下见礼。”声若玉落金钟,“呵呵,慕容庄主不必客气。”齐王拱手。
“殿下,各位贵客,请中堂叙话吧。”杜超示意,齐王看着杜超,心想,这内兄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齐王、杜超与慕容如玉进入中堂,王洛有些担心,飞鸿说,有杜别驾在,你不用担心,王洛、车路与飞鸿、豆蔻等人则进入西面厢房休息。
中堂右边一间暖阁,里面青色磁炉上面摆放三个紫砂壶,壶中神泉煮苦荞茶,满阁弥漫着醇香的香润苦荞味道,众人分宾主落座,慕容如云亲自给诸位斟茶。
杜超饮了一口珍珠黑苦荞,说道,“殿下一路辛苦,敢问我那阿妹可好?”
“呵呵,谢别驾关怀,月影一切都好。”齐王说,“你约我到这里,一定是有要事相谈吧?”
“嗯,殿下不必着急,先喝杯苦荞茶暖暖身体。”慕容如云朱唇轻启,“稍等片刻,少宗主即刻就到。”
齐王听罢,面色安稳,端起苦荞茶轻饮一口,青瓷炉上的紫砂壶嘴儿,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屋中麦香醇甜味道,霎时浓了些许…
天文殿中,常朝议政正在紧张进行,道武帝坐在龙案后面,浓眉紧锁,面无表情,关色在旁边,躬着身子,活像一条即将进攻猎物的蛇。
宜都公穆崇正在奏本,“陛下早该营建新宫了,如今大魏定鼎平城,国力强盛,陛下英明神武,应该扩大宫城,以彰圣武神威!”
“陛下三思,臣有本启奏。”太史令晁崇出班跪倒,“陛下这新宫万不能营建啊,如今危机四伏,周边各部对我大魏虎视眈眈,应广聚粮草,多招兵养马,扫平四海,一统天下为重。”
“是啊,陛下应停止营建工程,增兵强势,一统华夷为上啊!”著作郎邓渊、协律郎独孤雅、仪曹郎董必等汉臣纷纷跪倒,阻止反对新建宫殿。
襄武侯、北部大人贺狄干出班,“陛下圣明,如今大魏国力势压四方,定鼎平城,营建新宫,一则能安臣民之心,二则能显示我大魏之威武、陛下之神威!”
“是啊,襄武侯言之有理啊!”一帮鲜卑部族的族长贵族也都随声附和,“应该新建宫殿,以彰国威!”
吏部尚书崔宏站在前面,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朝会中,以鲜卑为主的王公大臣,都赞同新建宫殿,以彰国威、定人心,而反对营建宫室的主要是汉臣。
看到此情此景,崔宏心中暗自感叹,是啊,汉臣在朝中势力单薄,如今朝政主要由鲜卑几个大姓部族把持,若不据理力争,恐怕汉臣更是受到排挤无有立锥之地了。
崔宏出班奏本,“陛下,臣有本启奏!”众人闻听,逐渐停止了争论,首先是那些汉臣,基本上都是看崔宏马首是瞻,所以见崔尚书有本,立即就停止争论。
“嗯,崔尚书你有何话说?”道武帝看着崔宏说道,心中暗想,这帮汉人满嘴什么仁义啊,民心啊,听着就心烦,但又不能不让这些人说话,必经这些汉人对大魏朝廷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啊!
“陛下,臣以为目前营造宫殿有些不妥。”崔宏接着说,“自古帝王,凡以民心为重者,皆能强国富民,那商纣造鹿台,斗拱飞檐,雕梁画栋,豪华盖世,然死伤无数人丁,百姓怨声载道,最后纣王落得个‘蒙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死’留下后世暴政训诫…”
“胆大崔宏!你敢把陛下比作纣王!”宜都公穆崇未等崔宏说完,便向疯狗一样跳起来,一些鲜卑部族的族老也纷纷指责崔宏,恨不得将崔宏口诛笔伐,撕成碎片…
天文殿上顿时一片争吵声,此时拓跋珪眉头锁的更紧了,一双虎目看着坐在那里的卫王拓跋仪,拓跋仪一言不发,面如秋水。
用眼角儿余光感觉道武帝在盯着自己,再不说话有些不妥了,拓跋仪起身,“呵呵,陛下,小王想说几句。”
“各位都别吵吵了,卫王殿下有话说!”宜都公穆崇声嘶力竭地喊着,天文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拓跋仪不慌不忙,“陛下,各位臣公,小王以为这营建宫殿之事,并不值得过多争吵…”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都看着卫王…
卫王微笑着,“一则,陛下只是言明要营建宫殿,并未说要营建多少;二则,营建宫殿又不是营建园囿亭台或离宫别苑,而是为了朝事而用,不是贪图享乐奢靡,怎么能与纣王鹿台相类比呢,呵呵,崔尚书,你说呢?”
卫王拓跋仪一席话,说的调理清楚,意思明确,殿中众人听罢,无不称赞,都暗挑大指,有的点头,有的嘀咕,卫王殿下确实高屋建瓴,一语中地。
天文殿中一片安静,众人都按序归班,道武帝看着殿下站立的众人,“卫王所言不知道你们都听清没有,朕只是觉得这天文殿有些狭窄了,举办朝会拥挤不堪,故而要重新营造一座宫殿而已…”
众人听罢,似乎陛下这也符合情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道武帝说道,“这营造宫殿之事,就由崔宏来主管吧,匠卿吴差、太卜令玄震各负其责,速速启动。”
言罢,道武帝起身出了天文殿,关色操着公鸭嗓嚷道,“退…退朝!”然后像影子一样消失了,殿上的王公贵族、群臣,呆立在那里,如同佛堂中泥塑的尊尊罗汉。
正是:远在秀谷藏贤者,朝堂纷争无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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