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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举措政治
政治体制方面,李渊继承了隋朝的制度,又有一些发展。唐朝中央建立政治制度概括地说是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三省是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尚书省掌管全国政令,是命令的执行机关。下属共有六部,即吏、户、礼、兵、刑、工。吏部掌管官吏的选用、考核与奖惩;户部掌户籍和赋税;礼部掌礼仪和科举;兵部掌军事;刑部掌刑狱;工部掌土木工程;每部又分四司来作为办事机关。中书省负责皇帝诏书的起草,是决策机关。门下省则审核中书省起草的诏书,不合适的驳回修改。监察机关是御史台,职责是监督、弹劾文武百官。
地方的政权机构基本是两级,即州和县。长官分别是刺史和县令。刺史每年要巡查各县,考核官员政绩,还负责举荐人才。县令要负责一县的各种事务,官很小,却是最繁忙的官员。
军事
军事制度
唐朝军事制度为府兵制,是一种职业兵制。这种制度创始于西魏的宇文泰时期,经过北周、隋朝,沿用至唐朝。在太原起兵进军长安的途中,李渊就逐步将手下军队纳入了府兵制度中。府兵制将练兵权和领兵权分离,以防止将领拥兵自重,对抗中央。府兵制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础上,是兵农合一的制度,士卒平时在家生产,战时出征。农闲时由兵府负责操练,提高战斗力。在隋文帝时期,曾实行过这种制度。府兵的重要职责是轮流到京师或者边塞服役,叫做“番上”,战时则出征御敌。在服役期间,士兵可以免除自身的租和调,但不论“番上”还是出征,所需的兵器和衣服粮食等都要由自己负责筹备。府兵制从根本上减轻了国家的负担,它不但能扩大兵源,也能保证战斗力。而北方的游牧民族如突厥,其骑兵来源和府兵制相似,但都是牧民组成,平时没有什么军事训练,所以,在和训练有素的内地军队的较量中,虽然他们总在数量上占优势,但战斗力却很弱,经常打败仗。
统一战争
唐朝开国后,许多地方还在分裂之中,农民起义军和隋朝残余将领割据各地。李渊在长安安定之后便开始了长达10年的统一战争。
玄武门之变为什么会发生?李渊的帝王心术害苦自己
李渊曾想迁都避开突厥的骚扰,众大臣都赞成为何李世民要反对
经济
唐朝赋役制度主要是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均田制:丁男授田一顷,包括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对于贵族田地也有限制:从亲王到公侯伯子男,授田数从一百顷到五顷不等。在职的官员从一品到九品,授田数从三十顷到二顷不等。此外,各级的官员还有职分田,用地租补充,作为俸禄的一部分。均田制对土地的买卖也做了限制,官僚和贵族的永业田和赐田可以买卖,百姓在贫穷无法办理丧事时可以卖永业田,从人多地少的地方往人少地多的地方搬迁时也可以出卖永业田。
唐高祖李渊在实行均田制的基础上,又实行了租庸调制:受田的农民,每丁每年要交粟二石,这是租;每年交绢二丈、绵三两,或者交布二丈五尺,麻三斤,这是调;每丁每年服役20天,不服役可以折算为每天绢三尺,这是庸。假如官府额外加了役期,加够15天则免调,加30天免租调。每年的加役最多30天。唐朝的租庸调制与隋朝的相比,用庸代替服役的条件放宽了很多,更有利于农民从事农业生产。
文化
文教
隋朝灭亡后,唐朝的帝王承袭了隋朝传下来的人才选拔制度,并做了进一步的完善。由此,科举制度逐渐完备起来。李渊下诏编撰了《艺文类聚》,这是一部类编图书,引用的古籍共有一千多种,为后人保存了很有价值的历史资料。李渊还下诏开始修订各朝历史。
在文化教育方面,李渊推崇儒学,儒家的经书是教学的重要内容,如《周易》《左传》《礼记》《尚书》。
宗教
李渊对佛教采取抑制政策。在唐朝初年,最早反佛的是相州邺人傅奕。李渊在做隋朝地方太守时和傅奕结识,李渊建立唐朝后任命他为太史令。武德七年(624年),傅奕请求灭佛,认为佛教宣传的是“不忠不孝”的思想,迷惑百姓。傅奕所提倡的儒家思想是用忠孝来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而佛教却与此背道而驰。但李渊最后没有采取措施实施傅奕的灭佛思想。
史书评价
《旧唐书》:“有隋季年,皇图板荡,荒主燀燎原之焰,群盗发逐鹿之机,殄暴无厌,横流靡救。高祖审独夫之运去,知新主之勃兴,密运雄图,未伸龙跃。而屈己求可汗之援,卑辞答李密之书,决神机而速若疾雷,驱豪杰而从如偃草。洎讴谣允属,揖让受终,刑名大刬于烦苛,爵位不逾于珝轴。由是攫金有耻,伏莽知非,人怀汉道之宽平,不责高皇之慢骂。然而优柔失断,浸润得行,诛文静则议法不从,酬裴寂则曲恩太过。奸佞由之贝锦,嬖幸得以掇蜂。献公遂间于申生,小白宁怀于召忽。一旦兵交爱子,矢集申孙。匈奴寻犯于便桥,京邑咸忧于左衽。不有圣子,王业殆哉!”赞曰:“高皇创图,势若摧枯。国运神武,家难圣谟。言生床笫,祸切肌肤。《鸱鸮》之咏,无损于吾。”
《新唐书》:“自古受命之君,非有德不王。自夏后氏以来,始传以世,而有贤有不肖,故其为世,数亦或短或长。论者乃谓周自后稷至于文、武,积功累仁,其来也远,故其为世尤长。然考于《世本》,夏、商、周皆出于黄帝,夏自鲧以前,商自契至于成汤,其间寂寥无闻,与周之兴异矣。而汉亦起于亭长叛亡之徒。及其兴也,有天下皆数百年而后已。由是言之,天命岂易知哉!然考其终始治乱,顾其功德有厚薄与其制度纪纲所以维持者何如,而其后世,或浸以隆昌,或遽以坏乱,或渐以陵迟,或能振而复起,或遂至于不可支持,虽各因其势,然有德则兴,无德则绝,岂非所谓天命者常不显其符,而俾有国者兢兢以自勉耶?唐在周、隋之际,世虽贵矣,然乌有所谓积功累仁之渐,而高祖之兴,亦何异因时而特起者欤?虽其有治有乱,或绝或微,然其有天下年几三百,可谓盛哉!岂非人厌隋乱而蒙德泽,继以太宗之治,制度纪纲之法,后世有以凭藉扶持,而能永其天命欤?”
历代评价
苏辙:唐高祖起太原,其谋发于太宗,诸子不与也。及克长安,诛锄群盗,天下为一,其功亦出于太宗。盖天心之所副予,人心之所归向,其在太宗者审矣。至立太子,高祖以长立建成,建成当之不辞。于是兄弟疑间,卒至大乱。夫建成不足言也,其咎在高祖。
张燧:古今杀降之甚者,莫甚于唐高,而项羽、白起弗与焉。薛仁杲降则杀之,王仁本降则杀之,萧铣降则又杀之,其他盖不胜数也。或谓出太宗意,然而太宗未尝杀颉利也。独当时何无一言救止,岂其力不能得之。文静之死,而无及于数子耶!
毛**:倜傥豁达,任性真率。宽仁容众,遇事无断制。
吕思勉:唐朝开国之君虽为高祖,然其事业,实在大部分是太宗做的。
《剑桥中国隋唐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唐高祖是中国一切史书中最受贬低的一位君主。他的声誉之所以蒙受损失,第一是因为事实上他的统治时期很短,而且是夹在中国历史上两个最突出的人物的统治期的中间:他前面的统治者是大坏蛋隋炀帝,他后面的则是被后世史家视为政治完人的唐太宗。第二,已如上述,是因为他建立唐王朝的功绩被他的接班人精心地掩盖了。实际上,唐高祖举兵反隋时尽管已年过五十,上了年纪,他仍然不失为一个有雄心壮志而又生气勃勃的和干练的领袖人物。有充分材料可以证明,他具有不凡的抱负,而且毫无疑问,恰恰是他策划了太原起事,并胜利地引导**进抵隋都。他对李密和**厥人的外交攻势使得**能夺取大兴城,并且使得**能组织和加强在陕西的力量而无虞敌军的阻碍。后来,他的大赦、封官许愿和大加赏赐的政策,再加上李世民在战场上的胜利,有助于使新王朝取得很多必要的支援,并且促成了全国的重新统一。也正是唐高祖其人建立了初唐的制度和政治格局。武德之治,从任何现实标准来衡量,都算得上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从其结果来看,唐王朝已经打下了坚实的行政、经济和军事基础。总而言之,唐高祖为他儿子的辉煌统治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基础。
易曰:“汤、武革命,应乎天而顺乎人。”圣人知天而尽人之理”时、书所载,有不可得而详者,世而下,亦无从而知其深矣。乃自后世观之,水天之佑,受人之归,六寓而定数白年之基者,必有适当其可之几,言亦可以知天、可以知人焉。得天之时则不逆,应人以其时则志定,时者,圣人之所不能违也。唐之取天下,迟回以起,若不足以争天下之先,而天时人事适与之应以底于成,高祖意念之深,诚不可及也。
大之理不易知矣,人之心不易信矣,而失之者恒以躁。杨广之播虐甚矣,而唐为其世臣,受爵禄于其廷,非若汤之嗣契、周之嗣稷,建国于唐、虞之世,元德显功,自有社稷,而非纯乎为夏、商之臣也。则隋虽不道,唐不可执言以相诘。天有纲,则理不可踰,人可有辞,则心不易服也。故杨广基高祖而屡欲杀之,高祖处至危之地,视天下之分崩,有可乘之机,以远祸而徼福,然且敛意卑伏而不递起;天下怨隋之虐,王薄一呼,而翟让、孟海公、贸建德、李密、林士弘、徐圆朗、萧铣、张金称、刘元进、管崇、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朱粲群起以亡隋,唐且安于臣服,为之守太原、御突厥而弗动。至于杨广弃两都以流荡于江都,李密已入雒郛,环海无尺寸之宁土,于斯时也,白骨邱积于郊原,孤寡流离于林谷,天下之毒痡又不在独夫而在群盗矣。唐之为余民争生死以规取天下者,夺之于群盗,非夺之于隋也。隋已亡于群盗,唐自关中而外,皆取隋已失之宇也。然而高祖犹慎之又慎,迟回而不迫起,故秦王之阴结豪杰,高祖不知也,非不知也,王勇于有为,而高祖坚忍自持,姑且听之而以静镇之也。不贪天方动之几,不乘人妄动之气,则天与人交应之而不违。故高祖以五月起,十一月而入长安立代王侑,其明年二月,而宇文化及遂弑杨广于江都。广已弑,代王不足以兴,越王侗见逼于王世充,旦夕待弑,隋已无君,关东无尺寸之土为隋所有,于是高祖名正义顺,荡夷群雄,以拯百姓于凶危,而人得主以宁其妇子,则其视杨玄感、李密之背君父以反戈者,顺逆之分,相去县绝矣。
故解杨广之虐政者,群盗也,而益之深热;救群盗之杀掠者,唐也,而予以宴安。惟唐俟之俟之,至于时至事起,而犹若不得已而应,则叛主之名可辞;而闻江都之杀,涕泗交流,保全代王,录用隋氏宗支,君子亦信其非欺。人谓唐之有天下也,秦王之勇略志大而功成,不知高祖慎重之心,持之固,养之深,为能顺天之理、契人之情,放道以行,有以折群雄之躁妄,绥民志于来苏,故能折笔以御枭尤,而系国于苞桑之固,非秦王之所可及也。
呜呼!天子之尊,非可志为拟也;四海之大,非可气为压也。相时之所疾苦,审己之非横逆,然后可徐起以与天下休息,即毒众临戎,而神人罔为怨恫;降李密,禽世充,斩建德,俘萧铣,皆义所可为、仁所必胜也,天下不归唐,而尚谁归哉?慎于举事,而所争者群盗也,非隋也;非恶已熸而将熄之杨广也,毒方兴而不戢之伪主也。有唐三百载之祚,高祖一念之慎为之,则汤、武必行法以俟命,其静审天人之几者,亦可髣髴遇之矣。
李密以杀翟让故,诸将危疑,一败于邙山,而邴元贞、单雄信亟叛之;密欲守太行、阻太河以图进取,而诸将不从,及粗帅以降唐,则欣然与俱,而密遂以亡。项羽杀宋义,更始杀伯升,皆终于败,其辙一也。然则令项羽杀汉王于鸿门,犯天下之忌,愈不能以久延,而味者犹称范增为奇计,鄙夫之陋,恶足以知成败之大纲哉?
夫驭物而能释其疑忌者,虽未能昭大信于天下,而必信之于己。信于己者,谓之有恒,有恒者,历乎胜败而不乱。己有以自立,则无惧于物,而疑忌之情可以不深,李密者,乘人以鬭其捷,而无能自固者也。密,隋之世臣也,无大怨于隋,而己抑无可恃之势,无故而畜乱志以干杨玄感,玄感败,亡命而依翟让,隋有恨于密,密固无恨于隋,而檄数其君之罪,斥之如仆隶,且既已欲殪商辛执子婴矣,则与隋不两立,而君臣之义永绝。乃宇文化及弑立,而趋黎阳以逼之于河上,密惧杂阳之让其后,又幸盖琮之招己,奉表降隋,以缓须臾之困,而受太尉尚书令之命。夫炀帝,密之所欲殪之于牧野者也,而责化及曰:“世受隋恩,反行弑逆;”越王侗,密之所欲执之于咸阳者也,而北面称臣,受其爵命;则诸将视之如犬豕,而知其不足有为,尚谁为之致死以冀其得天下哉?其降隋也,非元文都之愚,未有信之者也;,其降唐也,唐固不信其果降也。反而自问,唐公见推之语而不惭,念起念灭,而莫知所据,匹夫无志,为三军之帅面可夺,其何以自立乎?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咎可补也;凶可贞也,人皆可承以羞,而死亡不可逸矣。故诸将之亟于背密而乐于归唐也,羞其所为而莫之与也。密死而不能揜其羞,岂有他哉?无恒而已矣。
制天下有权,权者,轻重遐如其分之准也,非诡重为轻、诡轻为重,以欺世而行其私者也。重也,而子之以重,适如其数;轻也,而予之以轻,适如其数;持其平而不忧其忒,权之所审,物莫能越也。
李密弃土释兵,拥二万人以降唐。密之乱天下也,有必诛之罪,而解甲以降,杀之则已重矣。北有书,东有世充,密独闲关来归,为天下倡,当重奖之以劝天下者也;而本为惰之乱臣,天下之,贱贼,厚待之,则又已重矣。密之狙诈乐祸而骄,虽降唐而无固志,缓之须臾;则跳梁终逞,宜乎厚防以制其奸,不可遽抑而激之怨。而众叛援孤,力穷智屈,疑之重则又本轻,视为轻而又若重;审其所适然之数者,权也高祖授之以光禄卿,一闲宂之文吏;而司进食之亵事,使执臣节于殿陛,一若不知其狡点凶很者然,此之谓能持权以制天下者也。非故扬之,非故抑之,适如其稽颡归命之情形,而澹然待之若进若退之闲。呜呼,此大有为者之所以不可及也。
于是而密无可怙之恩,抑无可讼言之怨,许无所雠,恶无所施,不得已而孤骑叛逃,一有司之禽捕而足矣。使其志悛而终顺与?则饱之以禄,安之以位,一如孟昶、刘继元之在宋,而不至如黥布、彭越之葅醢以伤恩也;密之不然,自趋于死,而抑无怨矣。于是而知天下之至很者,无很也;至诈者,无诈也;量各有所止,机各有所息,以固然者待之而适如其分,则于道不失而险阻自消。天下定于一心之平,道本易也;而非大有为者,不足以与于斯。
徐世勣始终一狡贼而已矣。其自言曰“少为亡赖贼”,习一定而不可移者也。夫为盗贼而能雄长于其类者,抑必有似信似义者焉,又非假冒之而欺人亡实也;相取以气,相感以私,亦将守之生死而不贰。如萤之光,非自外生,而当宵则燿,当画则隐。故以其似信似义者,予之以义之能执、信之能笃、而重任之,则一无足据,而适以长乱。其习气之所守者在是,适如其量而止,过此则颠越而不可致诘。其似信似义者亦非伪也,愈真而愈不足任也。
世勋受李密之命守黎阳,魏征安集山东,劝之降唐,而世勣籍户口士马之数,启密使献之,己不特修降表,高祖称之曰:“不背德,不邀功,真纯臣也。”遂宠任之,以授之于太宗,而终受托孤之命。世勣之于此,亦岂尽出于伪以欺高祖而邀其宠遇乎?其所见及是,其所守在是,盖尝闻有信义而服膺焉,以为是可以卓然自命为豪杰也,故以坦然行之,而果为高祖之所矜奖。若其天性之残忍,仅与盗贼相孚,而智困于择君,心迷于循理,可以称英君之任使,不可以折闇主之非僻,则祗以铮铮于群盗之中,而遽许之以纯臣,高祖、太宗知人之鉴,穷于此矣。夫不见其降于窦建德,质其父而使为将,遂弃父而欲袭曹旦以归唐乎?故其为信义也,盗贼之信义也,察于利以动,任于气以逞,戕性贼恩,亦一往而不恤,遽信其为纯臣而任以安定国家之大,鲜不覆矣。曾子曰:“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人也。”惟君子而后可以履信而守义,非小人之所能与,殆鱼跃之不可出沼,鸟步之不可越域也矣。
拔魏征于李密,脱杜淹、苏世长、陆德明于王世充,简岑文本于萧铣,凡唐初直谅多闻之上,皆自诰伪中祓濯而出者也。封德彝、宇文士及、裴矩不伏同昏之诛,而犹蒙宠任。盖新造之国,培养无渐渍之功,而隋末风教陵夷,时无严穴知名之士可登进之以为桢干,朝仪邦典与四方之物宜,不能不待访于亡国之臣,流品难以遽清,且因仍以任使,唐治之不古在此,而得天下之心以安反侧者亦此也。乃何独至于苏威而亟绝之?盖苏威者,必不可容于清明之世,苟非斥正其为匪人,则风教蔑、廉耻丧、上下乱,而天下之祸不可息也。
隋文之待威也,固以古大臣之任望之;威之所以自见者,亦以平四海、正风俗为己功,天下翕然仰之以为从违,隋可亡,而威不可杀。故宇文士及、王世充、李密皆倚威以收人望,威亦倚其望以翱翔凶竖之庖俎,锋镝雨集,骨血川流,而威自若也。是则兵不足以为疆,险不足以为固,天子之位不足只为尊,而无有如威之重者,士亦何惮而不学威,迂行腐步、奡岸以逍遥邪。媚于当世也似慎,藏于六艺也似正,随时迁流也似中,以老倨骄而肆志也似刚,杀之无名,远之不得,天下且以为道之莫尚可。而导世以偷汙,为彝伦之大贼,是可容也,熟不可容也?明王之所必诛勿赦者,唐姑拒之而弗使即刑,其犹姑息怜老、仁过而柔乎!若德彝、士及、裴矩之流,天下知贱恶之矣,虽复用之,不足以惑人心而坏风化,杀之可也。赦之而器使之,亦讵不可哉?
薛仁呆、萧铣、窦建德或降或杀而皆斩。唯王世充赦而徙蜀,此不可解之惑也。唐高君臣当大法可伸之日,而执生杀之权,夫岂茫焉而罔正如此。世充,隋之大臣也,导其主以荒淫,立越王而弑夺之,其当辜也,固也;乃世充力守东都,百战以扞李密,而其篡也,在炀帝已弑之后,使幸而成焉,亦无以异于陈霸先。而唐立代王,旋夺其位,有诸己者不可非诸人,唐固不能正名以行辟也。且取世充与仁杲、建德、萧铣较,世充者,操、懿以后之积习也。建德、仁杲以匹夫,铣以县令,忽乘丧乱,遂欲窃圣人之大宝以自居,则张角、黄巢之等匹,尤不可长之乱,而无可原之情矣。
春秋于里克,宁喜弑其君而其伏诛也,书曰“杀其大夫”;齐豹杀公兄,阳虎窃玉弓,未有弑逆之大恶也,而书曰“盗”。贵近之臣,或以亲,或以旧,或以才,为国之柱石,先有成劳于国,而人心归之,然后萌不轨之心以动于恶,欲效之者,固未易也。且人主与之相迩,贤奸易辨,而可防之于早也;辨之弗明,防之不夙,渐酿坚冰之至,人主亦与有罪焉。若夫疏远小臣如萧铣,亡赖细民如建德、如仁呆,始于掠夺,攫穷民而噬之,为合势成,遂敢妄窥天位,则四海之广,枭桀饮博之徒,苟可为而无不可为,人君居高而莫察,有司拘法而难诛,决起一旦而毒流天下,则虽人主之失道有以致之,而螘穴一穿,金隄不保,祁寒暑雨之怨咨,皆可为耰耝棘矜之口实;及其溃败乞降,犹可以降王之礼恣其徜徉,则人何惮而不杀越平人以希富贵;况当初定之天下,众志未宁,此扑而彼兴,岂有艾乎?
自东汉以后,权臣之篡者,成而为曹魏、六朝;未成而败,为王敦、桓温、刘毅、沈攸之、萧颖胄、王僧辩;危成血达败,为桓玄、侯景;乃及隋之亡,而天下之势易矣,人皆可帝,户皆可王,是匹夫狂起之初机也。唐及早惩之,正草泽称尊之大罚,然且有黄巢之祸,延于朱温而唐以亡:使弗惩焉则暗主相承,政刑无纪,闾井之匹夫,几人帝而几人王,生民之流血,终无已日矣。若权臣受将相之托,为功于国,而逼夺孤幼,则不待正鈇铖于世充而无有继之者。高祖相世运之迁,大权之移,祸胜之变,而责世充、咏僭,其亦審矣,而岂贸责以张弛乎?已天下之乱者义也,而义固随时以制宜者也。世充可诛也,建德、铣、仁果尤不可贷者也,非昧于治乱之几者,可执一切之义以论得失也。
言有不可以人废者,自德彝。之策突厥是已。突然拥众十五万寇并州,郑元璹欲与和,德彝曰:“不战而和,示之以弱,击之既胜,而后与和,则恩成并著。”斯言也,知兵筹国相时之善术也。唐之不能与突厥争,始于刘文静之失策,召之人而为之屈,权一失而弗能速挽矣。中国初定,而突厥席安,名有可挟,机有可乘,唐安能遽与突厥争胜哉?然当百战之余,人犹习战,故屡挫于刘黑国而无朒缩之心,则与战而胜可决也;所难者,锐气尽于一战,而继此则疲耳。
奋起以亟争,面藏拙于不再,速与战而速与和,则李神符、萧颛之功必成,而郑元璹,之说必雠矣。
夫夷狄者,不战而未可与和者也,犬系项而后驯,蛇去齿而后柔者也。以战先之,所以和也;以和縻之,所以战也;惜乎唐之能用战以和,而不用和以战耳。知此,则秦桧之谋,与岳飞可相辅以制女直,而激为雨不相协以偏重于和,飞亦过矣。抗必不可和之说,而和者之言益固,然后堕其所以战而一恃于和,宋乃以不振而迄于亡。非飞之战,桧亦安能和也;然则有桧之和,亦何妨于飞之战哉?战与和,两用则成,偏用则败,此中国制夷之上算也。夫夷狄者,诈之而不为不信,乘之而不为不义者也,期于远其害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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